第七节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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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神殿后,居然是另一处风光秀丽的所在。
绿色的斜坡上,绿草茵茵,点缀着黄色的小花,异香扑鼻,远处,巍巍的山峰,傲然屹立,山间的白云,为它蒙上了神秘的面纱,让人们几乎以为是到了世外桃源。
穿过一片密密的桦树林,就看到了一个独立的小楼阁,虽然看上去,它很简陋,甚至寒酸,可是它坐落在这风光怡人的地方,似乎也沾染了许多灵气,非常精致。
来到门前,苏舜云向大家打了个手势,示意禁声。
柳随风心道:“这里面究竟住着一个重要的人物?似此仙境,其间主人定为不凡。”
这间小楼看起来,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木质的门板已经发黄,留下了岁月的印记。
苏舜云正欲叩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大爷出现在众人面前,容貌俊秀,目光清澈,还是个蛮好看的老大爷。但是大家似乎对他的未卜先知更为惊异,只有苏舜云好像司空见惯。
柳随风的眼睛也是一亮,凭直觉他可以断定,这一定是位法力高深的魔法师,气韵深邃而不外露,正是精神力强大到反朴归真的至高境界。当他们的四目相对时,这个老头的眼睛一亮,但旋即又归于平淡。
“黎林爷爷。”苏舜云施礼道。
黎林笑着道:“我说小云,你有好久没来看我了吧?我想想,整整3个月了,不过,原谅你了,这次还带了这么多人,一块来看我,哈哈…对了,尽忘了说话,快带这几位客人进来。”
柳随风见他如此随和,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魔法师那样,严肃而不苟言笑,不禁放下心来。
室内很是简朴,拐角处是上楼的楼梯,斗大的空间里,铺着地毯,摆设很少,一个矮几就是所有的家具,上面有一香炉,冒出缕缕轻烟,散发着淡淡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黎林先盘膝坐下,苏舜云也跟着坐在地毯上,看到柳随风还傻站着,笑道:“还站着干什么呢?来,快坐下!”
柳随风学着她盘膝坐在她身旁,飘零和李霸也笑嘻嘻地有样学样。柳随风坐定后,鼻中却飘来淡淡的清香,这不同于檀香的香味,他这才察觉自己离苏舜云太近,而且飘零又亲热地挨在自己身边,难怪会有如此的香味,柳随风可是不敢领受这种艳福,此时的尴尬与也许只有自己体会到。
不过那个可恶的黎林老头,似乎也有所觉,居然还冲他古古怪怪的一笑,他更是一阵尴尬,没想到,苏舜云的玉脸也是一红,原来她也不是毫无感觉,但是她很快又装作没事的样儿,轻启玉唇道:“黎林爷爷,我想请你给他们看相。”
柳随风三人闻言都是一愣,原来闹了半天,只是特意请人为他们看相这么简单,他真的弄不懂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了,神神秘秘的,不知有何所图。
“云儿,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来找我验证啊?”黎林抚着长须微笑道。
苏舜云撒娇道:“你看看再说吗?”在老头的面前,她才看起来更象个女孩子,其它时候,更象是个圣女。
黎林看看柳随风,然后是飘零,最后停在李霸身上。他渐渐收起了笑容,脸色也越来越凝重。他皱起眉头道:“小哥,你姓什么?”
李霸道:“姓什么?我姓李啊!李霸当然姓李啊?”他傻呵呵地笑着回答。
黎林道:“你说你叫李霸?这叫什么名字?”他用询问目光望向柳随风。
柳随风答道:“这名字是他自己取得,究竟姓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他也是满腔疑问,不知这老头怎么对李霸这么感兴趣。
黎林也不得要领,向李霸道:“你伸出手来,让我看看。”李霸笑嘻嘻地照办。
黎林抓住他的手,按在他的脉搏上,良久才舒了一口气道:“我的猜想果然没错!你并非天生痴傻,一定是遭受了什么惊吓和刺激,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李霸不知所云,茫然地看着他。
苏舜云闻言,也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多半是这个原因,而且,我看他似乎出身血统高贵,不知因何会落到这般田地?不过,他将来的命运就很难说了……”
黎林微微颔首。
苏舜云旋即敛容道:“爷爷,那你能否看看这两位呢?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说完,似乎有些羞涩之意。
柳随风心道:“这位小姐,怎么说句话,都要脸红,真奇怪啊!”
黎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在前世无数次的轮回中,默默地守候,默默地等待,按照命运的指引,跨越那万水千山,一朝出现在在自己的眼前………云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只能看到这些,至于其它的,我看不准确,因为他的命运不是我们所能揣测的。”
苏舜云的脸一红,不再说话,似乎更不敢看柳随风的眼睛,对这个傲视天下的才女,这可是她罕见的表情啊,不过娇羞的她此时更是美艳而不可方物,让柳随风看得痴了,对黎林不知所云的话反倒不以为意。
飘零见不得大哥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柳随风如梦初醒,慌忙掩饰自己的窘态,随口问道:“难道真的能预知一个人的命运吗?”
黎林看在眼里,心生感叹,由衷道:“命运不能预知,要我等何用?可是,命运永远藏在迷雾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你只能通过找寻已知的蛛丝马迹,来推测未知的命运。”
柳随风道:“那么每个人的命运是不是生来就注定的,那我们是不是什么都不用作,静待着命运的降临?”
黎林闻言,脸上有赞赏之意,道:“命运确实是注定的,但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它会随着神秘莫测的时空不断地变化,所谓的预言学,其实就是跨越时空,看到过去与未来,过去的事自然已经不可逆转,但是未来呢?在它未变成事实之前。我们很难说它究竟会不会一定发生。”
柳随风一呆道:“那就是说将来的命运还是不可测的?”
黎林道:“也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比如一个人想前往某地,但是临行前他脑海里浮现出,路途中强盗杀人越货,自己身首异处,于是推迟几天启程。结果什么也没发生,结果他说预见到的将来并没有成为现实,但是从某一方面来说,他的预见是正确的。”
柳随风若有所思道:“那就是在某种程度上说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黎林道:“可以这么说,但前提是你的力量足够强大,对未来的预测更为准确,不然为假象迷惑,跳进命运为你设下的陷阱。我说过,命运是很难看真切的。但是一般的人在命运面前,是无能为力的。”
柳随风知道黎林和苏舜云一定从自己身上看到些什么,正像他所言,虽不真切,但他很想知道。
他压下激动的心情,吸了一口气道:“那您究竟看到些什么?”
黎林道:“现在我不能对你说什么,不然反会影响你将来的命运,相信你自己,当你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当你抛开了人类的愚昧和无知,真正超越了自我的时候,你的命运就清晰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柳随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虽然黎林没对自己说什么,但是从对他寄与厚望这一点上看,自己的将来绝不会象现在这般黯淡,想到这里,他不禁信心百倍,一洗刚才的颓唐之气。
黎林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人是众神的后裔,而众神却产生于自然的四种本源力量,所以每个人都与这自然息息相关,天地变化,万物生长,莫不影响着人的一切。
月夜下人就生出万般愁绪,太阳升起,人就会精神振奋,青青绿草,我们就会看到世界生机勃勃。还有很多例子,人受自然的制约,归根到底,是受本源力量的制约。只有当你的精神力量强大到脱离它们的影响,命运才会超脱。”

柳随风郑重地道:“受教了。”他们的一席话,让柳随风对眼前这个老人生出了崇敬之情。
黎林看他的眼神由幽邃变为悲哀和怜悯,他站起身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黎林的身影倏地闪向楼梯口,眨眼间就消失了。
飘零砸舌道:“这位白胡子老爷爷好像很有本事啊!”
苏舜云笑道:“他确实好像很有本事。”她俏皮地说,把“好像”两个字重重地强调了一下。
飘零的小脸一下子红了,居然被这位姐姐挑出了语病,怎么能怀疑这样一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呢?
黎林的声音远远传来,“云儿啊,怎么在我背后说我坏话呢?这可不是淑女的风范啊?”
说着,身影一闪,黎林就出现在大家面前,柳随风这才知道这个老头身手不凡,不仅限于魔法。
“扑通”,有人跪下了,众人吓了一跳,原来是李霸这傻小子。
飘零叫道:“二哥,你干什么啊?别把人吓坏了,快起来!”说着,要把他扶起来。
李霸一向听小妹的话,可这次却是例外,他挣扎着,不肯起来。
黎林微笑道:“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吧。”他这时左手拿着一个盒子,右手却是一支漂亮的碧箫,无法腾出手扶他起来。
柳随风见此,忙将李霸扶起来,李霸仍然挣扎着,哀求道:“大哥,你别拦我。”柳随风只好放弃,道:“二弟,你有事只管跟黎林爷爷说吧。”
李霸大声道:“求您收我为徒吧。”
黎林微笑道:“你想跟我学魔法吗?”
“不是,我要跟我学刚才那忽来忽去的本领。”李霸道。
黎林闻言笑道:“这样啊,你是想学武道,可我并不擅长啊?”
李霸挠挠头,也不知怎么办。
黎林见他这样子,不忍拒绝他。于是笑道:“我现在正因为没东西送你,觉得不好意思,这样吧,等你下次来,我就送你一个好师父吧。”
李霸闻言大喜,连叩三个响头。
黎林忙道:“好了,快起来吧!”
李霸一跃而起,满脸的喜悦。
柳随风和飘零一样也为他而感到高兴,不过心中却有疑问,“这傻小子,一天到晚,不知为什么要到处拜师,他要学功夫干什么呢?毕竟既然是黎林老头介绍的师父,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苏舜云一直紧盯着那支碧玉箫不放,现在终于到了说话的时候了,“黎林爷爷,这只碧玉箫是不是送我的?”
黎林笑道:“那还不是?早就知道你在打我这支箫的主意,我要不送你,你以后不恨死我了?”
苏舜云嗔道:“爷爷,怎么这么损我?”
黎林哈哈笑道:“说你两句就生气了?不过,我就算送给你,你也吹不响?哈哈……。”说着,将碧玉箫递给她。
苏舜云轻抚玉箫,深深吸了口气,开始试音。
果然玉箫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反把她的小脸憋红了,黎林大笑,柳随风也不禁莞尔。
“好了,相信我说的话了吗?”黎林道。
“哼。”苏舜云虽然很不服气,仍紧握碧玉箫,虽然吹不响,也不能还给他。
黎林满脸的得意,道:“你的中气不足,所以会这样,不如跟我学……”
“免了,让我跟你学魔法或是武道,免谈!”苏舜云坚决地说。
黎林一脸的奸笑,“那我也没办法了,如果把它送给你,而你又不会吹,这不是明珠暗投?”他叹息道。
苏舜云道:“学就学,为了这支碧玉箫,我苏舜云只好中了你的奸计,可我只学这个,别的休想让我练。”
柳随风暗自叹息,别人求一明师而不可得,现在这位苏大小姐倒好,倒要人家求着收她为徒。
他不知道苏舜云天资聪颖,悟性奇高,但素喜政略军术,对武道与魔法极为排斥,唯独例外的,是之前她一直跟随黎林学习的预言术,因为这项技能,更大程度上,不属于魔法和武道的范畴,而且非常有利于军事。所以勉为其难,至于其它的,就敬谢不敏了。
黎林对此深为遗憾,这次又想借这碧玉箫想诱骗她跟自己修习魔法。可结果苏舜云也只是半只脚入了瓮,而且对方一眼就看透了自己。不过,自己总会让她就范的。
黎林又转向柳随风道:“我也有礼物送你,谁让咱们有缘,希望你会喜欢。”说着,打开盒子,盒子中有两本发黄的书。
他取出其中的一本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郑重地道:“你拿去看吧,我收藏了很多年,在大陆上可是绝版啊!可能它会对你有所帮助。”说着就递给了他。言语间还有些许不舍。
柳随风双手接过。
黎林又取出另一本,转向飘零道:“这位可爱的小姑娘,这本书送你看。”
柳随风一看,书的封面写着《风神传》,他一看,大为失望,本以为,他会送自己一本魔法典籍什么的,他将书送还给黎林,微笑道:“我不太自喜欢读历史书或是神话小说,爷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因为听了苏舜云的话,他真的不知道,风神是否在这世间存在过,自然也无法断定这是本神话小说还是历史书籍。
黎林似乎看透了他的心理,微笑道:“看看也无妨啊!”
柳随风无奈,只好收下。
飘零未打开自己的那本书,只是急着对黎林道:“爷爷,谢谢你的礼物。我知道你本事好大,我想求你一件事……”
黎林阻止了她的话,微笑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遗憾的是,我无能为力,我是风系魔法师,治病救人是水系魔法师的事,你放心,你这两位哥哥都是福大命大,这我倒是敢保证,哈哈……”
听了黎林的话,除了李霸,大家都明白了,原来飘零在为柳随风和李霸的病求医呢。
柳随风心道:“这个老头,还真有些道行,居然小妹未言,他便知小妹要说的话,实在是高人。”
身边的苏舜云朝着柳随风微微一笑道:“公子,你有一位很好的妹妹啊!”
飘零闻言脸一红。苏舜云又笑着对飘零道:“小妹妹,你忘了我说过,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吧。”
她不忍再看到飘零着急的模样,只好向黎林告辞:“黎林爷爷,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黎林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种对命运无可奈何的感觉,油然而生。
相遇岂是偶然?天意终难违背。
风云的聚合,正是其中的一部分。
命运正施展那无情着魔手,将所有相关的人,一步步卷入他所制造的漩涡。在那脆弱的和平背后,隐藏着动荡与不安。500年来未曾出现的血雨腥风,又将充斥整个寰宇。
黎林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拥有预知的能力,因为这样,自己永远无法享受到“眼前此刻”的感觉,他本身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兼且修习风系魔法,一向挥洒自如,可是自从但是那心中的秘密,压的自己心中,
但是,自己作为最接近于“天”的魔法师,就有义务,为那些将来左右着天下的英雄们,铺平道路,引导着天下苍生趋利避害,这是作为一个继承了预言术的大魔法师,应当承担的责任。
作为自己在预言术方面的杰出弟子,苏舜云这个小丫头,天资聪颖过人,而且已经完全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是,她毕竟还只是个小女孩,而且她本身作为预言的一部分,已经在逐步受到命运的制约,当她现在遇到了这个对她的一生来说至为重要而且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人,恐怕更会深陷到那个“小我”的天地里,什么责任义务,恐怕对她而言,全是空谈,但是,既然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又能料到事情的发展是怎样的呢?
黎林大概是这时代变迁中唯一清醒的看客与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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