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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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的百年基业位于东楚帝国的西华丘陵之中,这儿是西华叶家的封地,也是东楚帝国面对秦阳帝国最坚硬的屏障西华丘陵西接秦川要塞,东攘中都平原,南面黑暗森林,北有北域冰森。若是西华丘陵沦陷,秦阳帝国的铁骑将一马平川,横扫中都平原直抵帝都天业城。
但是,四百年来,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即便是秦阳大军最犀利的那一次,西华丘陵也不过沦陷一半,而后数十年间又将秦阳大军赶回了秦川要塞。
西华多战争,也正是这样的形势培养出了西华叶家无数能征善战的将士。西华军最高统帅正是叶家镇国将军,旗下十二龙骑将各个剽悍骁勇,龙骑将下又分三十六位车骑将。其治军之严明,战术之巧妙,战士之坚韧,就连秦阳帝国也不得不暗暗钦佩。
东楚帝国是个尚武的国家,而在西华丘陵尚武之风更甚。少年习武在这儿似乎是不成文的规定,即便是体质最差的孩童也会习武以求自保。丘陵之地分部着大小数百口温泉,贵族孩童多半会在修炼完后,跑到温泉中戏耍一番。
在这数百口温泉的某一处温泉旁正站着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少年相貌清秀,目光坚毅。为了锻炼自己的力量,少年已经单手举着五百斤的巨鼎近一个时辰了。左右各五百斤,千斤之重使他脚下岩石陷入了深深的凹坑。少年的双手已经麻木了,微微抽搐的手上肌肉虽然使他手臂微低,但他还在不断的坚持着,身上隐隐橙光,这少年已然到了武生境界。也只有这种近乎自残的训练方式才能使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拥有二十四级的武魂技。
“只有一次次的达到极限,才能迸发出所有的生命潜能,才能有所突破。”师父的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这个曾今杀手联盟的王牌杀手,正是使用这种变态的修炼方式,从求生意志中激发生命潜能,才使得他当年在高手林立的杀手联盟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年轻的王牌杀手。如今,他正将这套方法传授给自己的徒弟。不,这是比当年重生训练自己时更苛刻的训练方式。也不知道为什么,叶童能够承受的压力比重生当年增加了一倍,而且奇怪的是叶童的恢复力也好得出奇。只要一夜,受创的筋脉就能够恢复过来。某一夜,重生曾好奇的偷偷注意过叶童的恢复。那一夜后,重生还是不明白,但是他放心了。
少年咬了咬牙,闷哼一声,原本弯曲的双手又一次向上抬起,身上肌肉暴展,青筋纠结盘横,此时脸色已然铁青,微微咬破舌尖才能保持他清醒的意识,如此硬生生的又是坚持了半个时辰。脸色也是有青转白,身上橙光又是一黯,似乎所有的生命力都将耗尽,饶是如此,他还是坚持了半刻,然后歪歪落地。那千斤巨鼎也是轰然一声,深陷地里。
这少年正是原三十六位车骑将之一叶剑影之子,叶童。叶童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叶落华怀上叶童那年,叶剑影就前赴战场,与秦阳大军一战于秦川要塞,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虽然帝国体恤烈士家属,重金安抚叶童一家,但是生活在一个尚武的国家,没有一个成年男子作为家庭支撑,这对孤苦的母子俩生活一度陷入恐慌。所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帝国分发下来的昂贵的安抚金差点成了叶家母子的灾难。洪城中游手好闲的青年苍蝇遇到甜食一般都聚到了叶家老宅,都看上这笔巨款,旁敲侧击的想将叶落华占为己有。
不得已之下,叶童母亲只好嫁给洪城城主洪峰。虽说嫁入洪家,但洪峰却从不侵犯叶落华。这位洪城城主也是三十六位车骑将之一,与叶剑影半生戎马倥偬出生入死,亲如兄弟。他也是洪家为西华军输送的第三十八位车骑将了,洪家子孙一直效忠叶家有功,有此洪城封地。洪峰虽有庇护之心,但无奈将士总需出征在外。洪峰一离开洪城,洪府中的三位夫人就对叶落华百般排挤,“那小淫妇,克死了自己丈夫不说,还有脸来我洪家卖贱,看我家老爷可怜她就来勾引我家老爷,可惜我家老爷洁身自好,张开了腿等着也不上……”
三年后,叶落华郁郁而死,留给叶童的是“拖油瓶”的绰号,在洪府中地位低如奴才,就连厨房的女婢也敢叫唤他“拖油瓶”。
奴婢们遇到不顺心了就对他冷嘲热讽,以此发泄对洪家的不满,“哼!还当自己是少爷?靠着老娘身体,混得口饭吃,娘贱娃也贱。”
诸多侮辱,叶童都是冷眼相对,并不是他被磨灭了叶家的志气,而是他不得不隐忍着,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灭掉那些卑贱的嘴。但他毕竟是个孩子,弱小的他连刀都提不起,谈何杀人。直到八岁那年,重生找到了他。
“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愿意跟我走吗?”重生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孩童,心里不由得一痛,暗暗想道,“你父何等威武!你却落得招人欺凌,就算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也会强行带走你。”
“愿意。”终于有人带自己走了,这一刻,叶童等待了八年,心里的激动已经让他不做任何考虑就回答了上来,但他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孩童,能够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奴婢圈隐忍了八年的孩童,心智已远远的超过了他的同龄人,叶童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他又回到了那个对任何事物都冷眼相对的叶童,他抿了抿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眼前这个孩童瞬间的表现都落在这个曾今的王牌杀手眼里,带着几分赞许的目光,重生缓缓道:“什么条件?”
望着身前这个一身黑衣的神秘男子,叶童斩钉截铁的说出四个字:“我要变强!”
叶童已经注意到了重生手中的剑。按照帝国的规定,平民是不能佩剑的,只有通过二十级考核,进入武生境界的武魂师才能佩剑,而能够入贵族之地佩剑的需要达到五十级武者境界。当然,四大家族的大贵族例外。虽然叶童并不知道太多事情,但他知道能够在洪府佩剑出入的绝对是个高手。

重生眼底莫名的多了一丝火光,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敬仰,此刻在他眼中看到的八岁孩童赫然成了那位让他敬佩的原三十六位车骑将之一叶剑影。“果然虎父无犬子!”重生心里暗暗叫好,那古井不波的面容多了几分欣喜,道:“如你所愿。”
“谢谢。”叶童仰起头,看着这个高大的中年人,又望了望不远处刚刚欺负过他的女奴婢,“你还能帮我做一件事么?”
“我不会帮你杀人。”从叶童的眼神中,重生闻到嗜血的味道,略带歉意的说,“很抱歉,这个要求你提晚了二十年。我答应过你父亲,不会再乱杀无辜了。”
“不,我并不是要让你杀人。”出乎重生的意料之外,叶童上前摸到了重生手中的剑,“我只是想向你借一下剑,该杀的人我自己会杀。”
竟然在这小孩童身上看到了如此强烈的杀意,重生不由得一愣,也正是这一愣,手中的剑已到了叶童手中。重生使的是一口重剑,足有四百斤重,岂是叶童所能拿得?这个瘦弱的小男孩吃力的抱着剑身,别说是抽出重剑,不被重剑压死已经是万幸了。涨红着脸的叶童虽然已经气喘嘘嘘,但还是倔强得想拔出剑来。他也不想想这柄宽厚的重剑即便是拔了出来,他也没力气使。他只想着如何把剑拔出来,反正杀人之前肯定是要拔剑的,而杀人是必须的。
重生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男孩,嘴角却在微微上扬。
远处的两个女婢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想:“这个拖油瓶到底想干什么?太不自量力了!”她们是见过洪峰练剑的,而眼前的这柄剑俨然比洪峰使用的那柄还要宽厚。听那些给洪峰拭剑的奴婢说过,这样一口剑,他们要两个人抬呢!这个拖油瓶不但不自量力,简直是在找死!这两个女婢本来就拿叶童当出气筒使,看他小脸通红吃力的样子,非但没有怜悯之心,反而嬉笑着看好戏。“压死了可不要在这个院子里阴魂不散啊,早点到地府去见你老娘。”
“哈哈,说不定她老娘在地府又勾搭上了哪位老爷,正好过去当拖油瓶呢!”
不多时,正嬉笑着的两个女婢却突然脸色变了,笑声也戛然而止。
不远处,“咣当”一声,剑鞘落地,一把黑黝黝的重剑已然出鞘。虽然叶童勉强靠在剑柄上粗喘着气,更不可能举起重剑去杀人,但他确实做到了一点,他抽出了这把重达四百斤的重剑。
“很好。”重生摊开手,道:“现在该把我的剑还给我了。”
童坚定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重生有些惊讶,眼前这个孩童明明没有力气了,却为什么还不放下剑呢?他不会是愚蠢到真想用这把剑去杀人吧?
由于刚才使力过度,叶童的嘴唇已被咬破,说话变得艰难,但他还是固执的张开嘴,模糊的吐出七个字:“因为,人还没有杀。”
这模糊的七个字落在重生耳中却是那么的清晰,也是那么的熟悉。曾几何时,自己也不是如同眼前这个少年一般执着?
重生闭上了眼睛,往事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你不能用这把剑杀人。”
“为什么?”叶童好不容易拔出剑来,这已经离自己的目标走近了一步,他当然不愿意放弃。
重生淡淡的说:“因为你太弱了,现在的你根本举不起这把剑,更别说杀人。”
叶童似乎想要证明自己能举起这把剑,双手抓紧剑柄,吃力的往上提了提,“哐当”一声,重剑落地。叶童虎口顿时多了两道伤口,但他还是不放弃,正想从地上捡起这柄剑,却发现一双宽厚的手已经抓住了剑柄。
重剑呛然入鞘,又回到了重生手里。“或许,这把匕首能够帮得上你。”重生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同样是黑漆漆的,刀身上古朴的纹路有些凌乱。这是一柄朴素至极的匕首,但这柄匕首上落下的人命少说也有百个,其中还有几个是武士境界的高手。重生本可以开始就掏出这把匕首的,但他没有这么做。他想看看这位叶剑影唯一的血脉到底还留有多少叶剑影的血性。
匕首一落手中,叶童也不管虎口的疼痛,一转眼已经飞跑出去。这一刻,他等待了太久太久,甚至在他脑海里,这样的场景已经演练了成千上万遍。“让你们多嘴,让你多嘴!就是你们这群多嘴的贱人整天搬弄是非,才害得我母亲郁郁而死!”仇恨的呼喊最终化作了现实。
那两个女婢已经倒在血泊里了,但叶童的匕首还是没有停下来,一刀一刀的刺在她们胸口,仿佛杀一万遍也不能平息他心中的仇恨。
“好了,我们该走了。”重生终于说话了。虽然洪府中死去的两个女婢并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但若是让人看到了这个八岁男孩血腥的暴力,恐怕以后大人教训小孩的时候又会多了一句话,“再哭,再哭就把你送给叶童去。”
叶童这才反应过来,扑通跪倒在地,“噔噔噔”的朝着重生磕了三个响头,渴望道:“师父,教我变强吧。”
“你一定会变强的。”温泉边,重生从六年前的回忆中还过神来,托起叶童下颚,给他喂了颗红色的丹药,然后将他抱入了温泉之中。这儿的温泉有助于催化丹药的吸收。同时,像叶童这样挑战极限的训练,最容易的就是拓宽他的筋脉,也最容易伤及他的筋脉,有着红色丹药救护,温泉之水滋润,对他身体改造深受裨益。
其实还有重生不知道,叶童也不知道的一点,对他身体改造功劳最大的其实是每天晚上出现在这儿的一片绿光。若是没有那片绿光,按照重生这种霸道的训练方式,一个月下来,不死也会残废。但叶童在这道绿光滋润下,不但没有残废,反而有着更加强大的生命力。也只有那样的绿光才能有如此明显的效果,能在一夜之间修复他多处受创的筋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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