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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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书看了有大半天了,我做了银耳蜜枣羹,快吃点顺便休息会吧。”巧玉利索的将桌上的书本移到一边,换来身后的无音将碗碟端上。
风舞兴趣缺缺的扫了一眼,回答:“我不饿,你们吃了吧。”
“这怎么行!堂主关照过了,小姐身体刚好,要多吃点补补身体才是,你这不吃那不吃,要是身体没养好我们怎么交待呀!是不是要我们叫堂主过来看着你吃下去啊!”巧玉威逼利诱的劝说。
风舞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才把书放下,端起了碗碟,道:“你们就知道拿他来压我,就是把义父义母叫来我也就这么点胃口啊!”
巧玉才不和她计较,看到她开始吃了才放心,又道:“多少吃一点,这才是养身子的样子嘛。吃完这碗回屋去吧,外面风大,虽说是春天了,但小姐的身子还是经不得风吹的,别老在凉亭里坐着!”
风舞正咕哝着想反驳,突然听到大门口传来嬉笑声,道:“外面是谁呀?无音快去看看!”
“不用看啦,是我呀!”是赋月的声音,早已透过花墙传了过来。
风舞一边差人去迎接,一边笑着对巧玉说:“这花墙也太过茂密了,也该修剪了,否则要是躲了人我们也都不知道。”
话音还未落就见赋月带着她院里的丫环瑞荷、香芹转过了花墙出现在她们面前,接茬道:“你这是哪儿的话,义母当初这么设计就是利用这些花墙在花园中隔出独立的空间呀,否则大门口进来就把这儿一览无遗,那多没趣!”
“好好好,就你明白!一过来就给我讲课。”风舞起身让座,一旁的巧玉早命人下去端茶去了。
“讲什么课呀,我历经层层关卡来看你来,够义气吧!”
“层层关卡?此话怎讲?”
“难道你不知道你的风舞楼的通道已经被封了么?要想进出,非得经过咱们堂主哥哥的堂内不可!也就是说一定要从他眼皮子底下进出!”赋月取笑道。
“噢,那是因为上次我没经得他同意就出门看你们去了,后来他就一直把那个门封掉了。我怎么抗议都没有用……”风舞脸红着辩解。
赋月只笑不答,只是笑盈盈的看着风舞,把风舞看得越来越不好意思说下去。连一旁的巧玉都看不下去了,替风舞解围道:“赋月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们家小姐了,风堂主这么做也是完全出于安全的考虑!”
赋月开心的大笑了两声才勉强憋住,回头对身边的瑞荷、香芹道:“好了好了,我这儿不需要人了,梦玉差你们干吗来的赶紧去做正经事,干嘛还杵在这儿看风舞小姐脸红呢?”瑞荷、香芹心领神会,暗暗笑着借故去内屋找无尘她们玩去了。赋月见支开了丫环们就接着问风舞:“不笑你了,这里就你我和巧玉,你可要老实跟我说哦,你们两个究竟怎么样啦?”
“什么怎么样?就这样啊!”
“你看你,还跟我抵赖!那我可要把话挑明了哦。你这几个月来大病了两场,这位堂主哥哥是怎么照顾你的我们可都看着呐!他为了查清真相,几乎把整个鬼焰门都翻过来啦,这又是为什么呢?你别跟我说兄妹情噢!”
风舞红着脸低头不语。
“你喜欢他么?”赋月单刀直入。
风舞猛地抬起头,看着她,想开口但又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赋月感觉她神情不对,关切地问。
风舞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不清楚是否真的喜欢。”
赋月略感吃惊,问:“这又怎么说?怎么会连自己都不清楚?”
风舞叹了口气,站起身背对着赋月道:“前门拒狼,后门引虎。我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大概一两个月前我还这么想来着,可是现在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赋月愣了一下,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反倒是一旁的巧玉听不懂了,忍不住问小姐是何意。
“小姐你不喜欢风堂主么?”巧玉大吃一惊。
“也不是……”风舞摇头。
“让我来说,看看我的理解对不对,”赋月插话,见风舞点头后接着说,“所谓的引虎只是为了拒狼,起初虎只是工具,不是目标。现在已不存在狼的问题了,剩下虎该如何解决呢?我说得对不对?”
风舞顿了顿,缓缓的点头。
“可我还是不懂!”巧玉道。
“如果我说濯飏是狼,那你看谁是虎?”赋月进一步启发巧玉。
“是风堂主!天哪!”巧玉豁然开朗,“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对风堂主!”
“我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感情的,只是我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感情,感情又有多深而已。”
“可是在外人看来都以为你们两个情投意合,心心相印。”赋月道出了不争的事实。
“现在说这些还都太早,从前他和纤书织画两个的关系更密切呢!”
赋月莞尔一笑:“你这算是在吃醋么?”话音刚落引来风舞的一顿白眼。
“噢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赋月突然收起笑脸,一脸严肃地看着风舞。
“什么事?你快说。”风舞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
赋月深吸了口气,说:“闻歌和濯飏……”
“什么?”
“他们两个互相属意!”
“闻歌和濯飏?他们?怎么会?”
“真的!”
“怎么会这样!义父义母会反对的!而且,抚琴怎么办!?”
赋月笑的惨然:“抚琴?其实已经跟抚琴没多大关系了,自从换堂以后,他们就没见过面,应该是已经一刀两断了。但是跟你一样,所有的人都会想抚琴怎么办?抚琴就算心里没什么想法也会被这么多怎么办压垮的。也许还有人会联想到你,但幸好你有黯夜替你挡着,‘引虎’的确还是有作用的。”
“他们,我是说抚琴和濯飏真的已经完全结束了么?”风舞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最糟的是没有!”赋月懊恼得摇头,“据我观察,她还是喜欢他的,只是嘴上不提而已。所以,抚琴真的怎么办!”
“她知道了么?”
“应该已经知道了。这种事传的飞快,也只有你这种与世隔绝又不问世事的人才不知道而已。哎……”
“你说闻歌和濯飏他们两个是真心的么?毕竟才短短几个月。”

“我也不知道啊,这种事说不准时间的,而且我也没经历过。总之,我们近日要尽力帮她,至少多陪陪她免得她整日胡思乱想。”
“这是一定的,但她未必乐意见我。”
“这个你不用担心。上次你主动去看她,帮她洗清冤屈,已经让她心怀感激了。”
风舞微微一笑,视线转向天边,乌云正浓。
***
风舞楼的小厨房内正忙得热火朝天,巧玉正指挥着小丫环们准备糕点。论理,鬼焰们有大厨房负责所有人的日常饮食,但八院的小姐们比较特殊,焰后特准她们分立小厨房,可以自己烹制糕点等点心。风舞楼的小厨房因为有个巧玉而得到充分的应用。
“无音,快去打些水来!”
“无尘,快去把上次装了送明棋小姐杏花糕的金丝玛瑙叠取回来,马上要用!”
巧玉边发号施令,一边不忘教小丫头和面。
“巧玉姐姐,我们非得准备那么多糕点么?”
“嗯,今儿个晚上小姐约了赋月、明棋、抚琴几位小姐一起赏月品茶,我们不多准备点怎么行?”
“其他几位小姐也就算了,干吗还请抚琴小姐啊!”入墨有些不乐意了。
“这是小姐的事,你们有什么好埋怨的呀。”
“不是埋怨,只是替小姐觉得不值,抚琴阁的人对咱们都不怎么友善。”
“那是从前,现在小姐和抚琴小姐冰释前嫌了呀!”
“才没有呢!”入墨同提了水刚进门的无音异口同声道。
无音接口道:“巧玉姐,我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巧玉锁着眉,停下来听无音细说。
“抚琴阁的人造谣诬蔑我们家小姐!”
“她们怎么说的来着?”
“她们……她们说小姐的出身不干净……”
“什么!哪来的这种话!”巧玉一下子火冒三丈。
“巧玉姐你别生气,真的是从抚琴阁听来的,有人说小姐是青楼女子的后代。无尘、入墨也都听到的!”
巧玉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有人存心污蔑小姐,你们不准胡说八道,要是给小姐听到,气坏了身子我们可都担不起的!”
“巧玉姐放心,我们从来没跟小姐提过,我们也不相信的!”
“什么事没跟我提过?”门外传来风舞软软的声音,巧玉转头一看,只见风舞在黯夜的搀扶下居然走到厨房来了。的ea
“小……小姐,你怎么来这儿了!”巧玉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还不是你们一个个窝在厨房里,黯夜哥哥来了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我们只好亲自来啦。”风舞笑着说道。
“这样啊,我马上来,小姐先回房去,这儿脏!”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黯夜开口了。
“哐当”,无音手里的水瓢滑落在地,厨房一下子静得可怕。
***
月已当空,风舞却无心赏月。这药庐是风舞平生最流连忘返的地方,此时流连于此,却是别有缘故。
“小姐,”入药轻轻推门进来,“天色不早了,小姐该休息了,别再操劳这些方子了。”
风舞抬起头看着入药微微摇头:“入药,你跟随我有三年了吧?”
“差两个月都满四年了。”
“是啊,时间真快,这么多年一直让你待在这与世隔绝的药庐,平时也没什么人可以来往,真是委屈你了。”
“小姐这是从何说起,当年在山下是小姐把我从恶霸手中救了出来,不仅收留我,还教我医术,没有小姐哪有入药的今天啊!”入药感激至深,跪在风舞面前。
“你这是何必呢,快起来吧,”风舞扶起入药,站起身踱至窗口,“回想从前你陪我在师父那儿求学,替我吃尽了苦,理应是我感谢你才是。我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不仅是你,巧玉甚至无尘她们我也向来拿她们当姐妹看待。”
“小姐今儿个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了?”
风舞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的你可曾听到?”
入药摇头:“我一直在这药庐不太出门的。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风舞正欲回答,外面一只响动,巧玉推门进来了。其实除了巧玉风舞楼内也没别的人可以进这药庐。
“小姐,风堂主在花厅等着你呢,快跟我来吧。”
风舞叹了口气,转身跟入药交待了几句便朝主楼走去。
黯夜果然在主厅等着,巧玉替风舞倒好茶就自动离开了,并替他们把门掩上。
“这么晚了,你一直都在后面药庐?”还是黯夜先开口了。风舞只是点点头,不语。黯夜见她不搭理,又凑近了些故意用力闻了下,道:“这股子药香更重了。”
风舞笑着推开他,说:“好了,别绕了,天也不早了,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已经审问过她们了。无音她们是听抚琴阁的人说的,抚琴阁的说在明棋居听说的,究竟是明棋居里谁说的我已经让颙曦去查了,总会水落石出的,你放心吧。”
“不过是些流言,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审问,倒弄得我有什么不放心似的了。还有巧玉,擅自帮我取消了今晚的聚会,还对外说我病了,害得我只好躲进药庐了。”风舞故作轻松的埋怨着。
“难道,你就没什么要告诉我的么?”黯夜挑眉问。
风舞莞尔一笑:“嗯,我就知道不能再瞒你了。虽然义母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但我想你知道了也不要紧,而且现在也瞒不住你了。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吧。”
“你听说过江苏织造林家么?”见黯夜摇头,便接着说道,“林家自开朝以来一直担任江苏织造一职,时经一百七十余年,共五代。能世袭如此之久为的是林家有一门刺绣绝艺,名曰玉绣,皇宫每年的供品都少不了这玉绣。人称‘南玉绣北珍绣’,芸绣姐姐学的就是北方珍绣,而南方玉绣在十多年前失传了。为的是林家在十二年前得罪了朝廷高官被诬陷通敌谋逆,全族获罪,满门抄斩。林家的玉绣向来单传,故此就失传了。”
“可这些和你的身世有何相干?”
“如果说我就是林家后代呢?”风舞慢悠悠的解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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