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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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忙冲进来神色仓皇的阿朝吓了溪云一大跳,溪云忙起身,摸着阿朝的脑门,关心地问道:“朝,怎么了?是那签不好?”
阿朝摇头,勉强笑道:“智慧大师说,签好着呢,还说我们即将有一件大喜事呢!”
溪云放心地抚了抚胸口,“我还以为签不好呢。刚才我好像听见你的声音,怎么了?”
“那,我,是我不小心……”一向不习惯撒谎的阿朝看着溪云清纯的目光顿时忘记说什么。
溪云了解地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没事就好了。”
阿朝看溪云不再追问,没来由地放松了下来。阿朝看着溪云这几日有些憔悴的面孔,不禁生出一股愧疚,“溪云,你累了吧?多睡一会吧!”
溪云幸福地点头,“好!阿朝你陪我。”
阿朝点头,扶着溪云躺到榻上,握着溪云细嫩的小手,看着溪云安逸的熟睡的面孔,顿时敛去了脸上的微笑。阿朝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抚在自己犹自乱跳的胸口,想起刚才那个绝艳的少女,那惊喜,凄然,伤感似乎都扎进了他的心底,心口没来由的阵阵抽紧。阿朝赶紧收了收心神,再看看溪云犹带着笑容的睡脸,坚决地摇了摇头,似乎要甩掉刚才那一幕。
淡淡的佛香,吟吟的颂佛声,伴着一声声苍凉的古钟声,弥漫在真个慈心山上。暮日的慈心寺,似千古的智者,肃穆,内敛,睿智,安静地目视着碌碌众生,为生,为痴,为嗔,为心。薄暮中溪云慢慢张开新月般清丽的眼,长睫扇贝般扑扇了几下,目光落到榻边闭目养神的男子,俊朗的脸庞依旧如草原醒来第一眼看到那样干净无暇,浓密的睫毛盖住了本该灿若星辰清若溪水的眼,斜飞的剑眉微蹙着,似乎依旧挣扎在那个自己都无措的梦里。瀑布般的眼帘缓缓张开,四目相对处,温馨依旧,温情缓缓流动。
勾起唇边依旧阳光灿烂的笑容,阿朝温柔地问道:“饿了吧?我去给你端斋饭。”
溪云起身,点头,不自觉溢起的笑容,春风般温暖了这个房间。看着阿朝沉稳离去的背影,溪云的笑容却渐渐收敛,午间那声哽咽的叫声,犹在耳边,“风!”那是怎样用心呼唤出的称呼,如此深情却又忧伤,那话间的无力脆弱,柔入人的骨髓,钻入心底最深处的柔软,让人震撼,无措,心疼。那一刻溪云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恐惧,及时叫了声:“朝!”直到阿朝走到她的身边,牵住她的手,溪云的心似乎才放回了胸腔。或许,从那睁开眼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沉迷,占有,还有那一层层迭深的爱恋。
各处的厢房安静如斯,不知道哪间又住了怎样虔诚的世人,阿朝紧赶了几步,似乎要努力忽略掉中午发生在长廊处的牵扯。又似乎有一丝隐隐的期盼,那柔弱的姑娘会从昏睡中醒来么?或许是心灵的感应,拐弯处,阿朝不由放慢了脚步,一个细弱的身影果然脆生生的站在那里,面容依旧有些苍白,神色却变了很多,脱去身上那层深深的忧伤后,那姑娘大大的眼睛里明显的倔犟和坚韧让阿朝心底一动。
阿朝站住了脚步,看着眨巴了几下大眼睛的萧然,突然萧然身形一闪,一只纤细的小手已经抓住阿朝的脉门,“你跟我走!”
“不!”阿朝摇头,“我要给溪云端斋饭去。”
“我说走就走!”萧然全然不顾阿朝的摇头,拽着他的脉门就向前拖去。阿朝不由挪动着脚步,跟着萧然向寺外走去。
越来越密的树林,暮色中焕发出阴森的气味,高高矮矮的灌木,在冬日里只剩下些萧索的残枝,偶尔几片未吹落的叶子,在零碎的脚步下,被震飞,然后落下,残留着破败的躯体投进大地的怀抱。
一棵古松下,萧然终于放手。阿朝看着四处萧瑟阴沉的夜色,不由担忧起来,“姑娘,这天色已晚,夜色深沉,我看姑娘要有什么话回去说不好么?”
萧然笑,巧笑兮然,明眸流转,“是你有话对我说。”
阿朝惊愕,神色毫无造作,“我,我今天第一次见姑娘,怎么会有话跟姑娘说呢?再说,是姑娘找我出来的呀。”
萧然如花般的脸带着几丝疑惑,渐红润起来的唇微微翘起,俏皮可爱,“风,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有什么苦衷就跟我说啦,我不生气。”
阿朝看着眼前灿烂欣喜的女子,心似渐渐压上一块巨石,逐渐的沉寂下去,终于艰难开口,“姑娘认错人了,我是阿朝,不是你认识的风。姑娘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我的妻子还在等我。”
萧然的笑容顿时凝固,刚刚红润起来的脸色一下子变回原来的苍白,嚅动着柔软的唇,“你,你说什么?你娶妻了?”凄然的泪顺着大理石般冰冷的脸庞滑下,“这就是你不肯认我的理由么?”
几片枯叶,顺着几缕夜风,悄悄地飘下,远处匐在夜色的蒙面人,慢慢地放轻了步伐,把包围圈子渐渐放小;
“谁?”细碎的步履声,惊醒了两个相望无助的人,阿朝首先听见了声音,沉声叫了一声。包围的强人,见已隐藏不住,干脆一涌而上,逼近的人群,冷峻的戾气,让萧然不由收住了眼泪,拉着阿朝的手就退向古松,背靠着古松,两个人相视一眼,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镇静,两个人渐渐稳住了不安的心跳。阿朝从脚底掏出一把常用来分解牛羊肉的匕首,向萧然说道:“姑娘别怕。”
萧然安心的点头,“有你在我不怕。”抬脚踢起一根枯枝握在手里。
“呆会他们冲上来,你就向回去的路奔去。”阿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关头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身边这个女子。
萧然摇头,“不,我跟你在一起。”
为首的黑衣人手势一动,顿时人群如黑豹般扑了上来,阿朝刚刚掠开匕首向仆人的人影挥去,忽觉脑门一热,人顿时倒了下去,头顶上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剑,阿朝听见最后的声音就是萧然那声惊呼,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衣人看着阿朝还未动手变倒了下去,面面相觑,还是为首的警觉,低呼,“抓住那女的。”离箭的弦早涌到古松下,仓皇中似乎有人感觉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向古松飞去,似乎又是错觉。惊呼的萧然早忘记了身前扑来的蒙面人,只牢牢抱住阿朝倒下去的身影,头顶那柄明晃晃的剑向阿朝的胸口飞去,凛然的剑气让萧然本能地扑倒在阿朝身上,骤然剑气却生生断掉,似持剑之人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再无声息。半响后萧然才惊觉有人点住了自己的**道,阿朝的身体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一个袖着右手的男子走近,正是那一脸阴狠的李英才,只听为首之人回报道:“少爷,这小子怎么办?”
“宰了!”李英才看着柳眉横竖的女子,一脸**,“小美人,怎么样,咱们又见面了吧?”说着轻薄地一捏萧然涨红的脸孔。
萧然怒极,却出不得声,任由李英才那只剩下的左手抚过自己白嫩的脸庞。
李英才抱起萧然,得意地笑道:“走吧,美人,回府让爷好好安慰你。”
“放下她!”冰冷的匕首闪电般掠过一群放松了警惕渐渐散去的打手,抵住了李英才的后腰,阿朝冰冷的声音响起,吓得李英才手一软差点摔下了怀里的萧然。
“错觉!错觉!”李英才喃喃自语,又急道:“你别乱动,有话好好说。”
“我说放下她!”阿朝明显不耐烦起来,原来刚才那莫名的突然一击,让阿朝骤然昏倒了下去,隔了这么一会已经醒来,一醒来就听见李英才最后那句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阿朝趁着众人都看着李英才调戏美人挤眉弄眼的当儿,起身掠起,成功地将匕首抵在了李英才的后腰。
“好好!我马上放下她。”李英才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不情愿却又不敢不放下萧然。
“把她的**道解开。”阿朝继续吩咐,这时的阿朝冷静睿智,跟之前的憨厚判若两人。
“是是!”李英才赶紧答道,怒骂那些眼睁睁看着他的打手,“还不快把萧姑娘**道解开!”
打手不敢懈怠,赶紧上前点开了萧然的**道,萧然**道一解,一个挥手,一个清脆的巴掌就落在李英才保养圆润的嫩脸上,顿时起了五个鲜红的手掌印,嘴角亦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阿朝看着萧然能动手打人,不由松了口气,笑容勾起,手里的匕首不自觉地放松,为首的打手见机,左腿飞起,一脚踢向仍打算再给李英才一个巴掌的萧然,阿朝见状,忙举了匕首向此人挥去,不料这人只是一个虚招,另一个人早趁阿朝松手的空档,拉过了李英才。
这下,萧然早避开了那人的腿,阿朝也见李英才被救走,要再治住他却也迟了,忙持着匕首,跃到萧然身边,紧张地看着又起变化的包围。
李英才咧着嘴,恨恨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丝,恨声道:“妈的,给少爷我宰了那小白脸!”抬头举目,却如见鬼般长大了犹带着血丝的嘴巴,狰狞可怖,“你,你,太子殿下!”不由自主身子一软,就跪了下去。
众人不禁都打了个冷颤,见主子跪下,不由放下了手里举起的森冷的刀剑,为首的蒙面人,瞅瞅萧然和阿朝,又看看早吓得塞糠的主子。一咬牙,冷笑道:“少爷,太子殿下早薨逝,天下皆知,恐怕少爷眼花了吧?”又附耳李英才低语了一句,“少爷,如今之势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不然我们都的死!”
李英才惊恐地看着为首杀手,低声道:“真的吗?”蒙面人点头,阴毒坚定的目光然李英才骤然生出来股勇气,腾地站了起来。
看着二人的眼色,萧然顿觉手心发凉,若是这些人真的乱来?
“你是谁?敢冒充太子,给少爷我好好修理修理他!”李英才终于站了起来,尽量平稳着自己的心绪,阴恻恻地吩咐道。
阿朝老实地皱眉,毫不犹豫地说:“我的确不……”
萧然一把捂住阿朝的嘴,“不要理他,越冷越好,越尊贵越好!”萧然的话几乎是咬着阿朝的耳朵说的,阿朝听完有点茫然地看着萧然,只见萧然的眼底充满信任和支持,萧然对他坦然地笑笑。才转过脸,对李英才挑眉骂道:“你这起小人,趁殿下还没生气,赶紧滚!”又对阿朝妩媚地说道:“殿下,我们走吧,侍卫们都在不远处等着我们呢。”说着又对阿朝眨了眨眼,任阿朝再憨,也懂了她的意思。
阿朝脸孔一沉,目光一冷,如寒风般冰冷的眸子轻蔑地一扫众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句,“滚!滚得快利索的,爷一高兴,就饶了你们!谁滚的慢了,惹爷不高兴,爷就把他全家扔永定河里喂王八!”说完牵起萧然的手,理都不理身后的众人,转身慢慢地踏出脚步。
其实这十几个人里早有在李英才叫出那声太子时就已经心虚了,再一看那男子的气势,不由惊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人低声道了声:“得罪了!”收刀转身向夜色隐去,其他众人见势,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向各个方向奔去,连句得罪都不敢说都跑了。
留下脸色苍白的李英才和那个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不由叫了声,“少爷!”这厢李英才大叫道:“别走,别走,爷有重赏!”那些亡命之徒哪里还听这些,逃到更快了。李英才这才人命地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身边唯一的黑衣人,为首黑衣人却恨恨地看了一眼阿朝和萧然的背影,再不犹豫,也纵身飞似的逃去。只见李英才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吓昏了!
“咯咯!”萧然停下来脚步,笑出了声,阿朝赶紧松开萧然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姑娘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吓死了,要是他们真玩命地扑过来,那后果。。。。。。”想起就一阵后怕。
萧然脸色一变,“你还叫我姑娘?你当真不认我了?我是然然,萧然呀。”
阿朝紧张地看着黑沉的夜色,不安地道:“姑娘,这夜黑山高,我们还是赶紧回寺吧。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叫阿朝,今天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萧然不信地叫道:“不可能!刚才你的表现,语气明显就是风啊,我怎么会认错!”
“姑娘,那是刚才应急之时,我听姑娘吩咐装的,其实我后背都湿透了呢。”阿朝诚挚地解释着。
“你骗我!”萧然摇头,看着阿朝的脸根本不信。
“我没骗你呀,要不你去问我妻子,她叫溪云,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前些日子才来祈国,以前一直住在罗亚草原。”
“你妻子溪云?”萧然咬着嘴唇,“不!我不相信,你肯定是有什么苦衷,不肯认我对不对?肯定是那个女人,是她让你不认我,对不对?好,我去找她,我现在就去找她!”萧然恨恨地握拳,拔腿就向寺院跑去。
吓得阿朝在她身后紧追喊道:“姑娘,不可以,你别,别伤害溪云啊。”
萧然置若罔闻,径直奔向侧院阿朝住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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