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东风看摧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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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皇环视殿前,温言问道,“尚旻呢?”
昀凰略怔了怔,才明白是问太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迟疑神色落在齐皇眼里,令他蹙起浓眉。“太子殿下不知父皇驾临,未能接驾,臣媳万分惶恐。”昀凰温婉低眉,将问话揭过。齐皇心中了然,再看她隐忍容色,不觉叹了口气。
宫人奉茶上前,昀凰起身接过,亲自斟茶。
齐皇深邃目光掠过她双手,再移上眉目,只觉她未施脂粉的唇颊异常苍白,“这一路受了不少委屈,往后好生将养身子。”昀凰屈膝奉上茶盏,垂眸含笑,“谢父皇垂顾。”
“坐下说话,朕不喜拘礼。”齐皇摇头笑笑,“你莫像尚旻一般处处怕朕,老朽如此,有甚么可怕。”昀凰妙目流波地望了他,“臣媳曾听闻北地有奇姜,百岁不朽、老而弥辣。”齐皇诧异道,“有这等奇物?朕到未曾听说。”昀凰浅笑,“或是杜撰之物,未必真有,但这般人物今日已得见了。”
齐皇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哈哈大笑,“朕就知道你们南人心思最是曲巧,不似北人鲁直,日后朕的皇孙必各有所得,融南北之长!”他笑得爽朗,见年轻的皇太子妃含羞低眸,越发心中快慰,“朕有生之年,惟愿南北永休干戈,互通所有,各取所长,过一世安平祥和。”昀凰笑容稍敛,从容迎上齐皇目光,“父皇仁厚为怀,皇兄所思亦是如此。”
“可惜朕已老了,这太平盛世的冀愿只落在尚旻头上。”齐皇深深看她,慨叹道,“尚旻宅心仁厚,只是他久病初愈,性情多有孤僻,只怕要令你多受委屈了。”
昀凰垂眸而笑,正欲开口却听殿外通禀,太子殿下回宫了。
那颀长身影翩然而至,行走间广袖飘举,衣带生风。
齐皇见了太子,面色微微沉下,“这是去了哪里?”
太子端端垂首,神色异常恭谨,“禀父皇,儿臣探望皇叔归来。”
齐皇目光变了变,终是缓和下来,“你皇叔可好?”
“皇叔身子安好,只是不惯长居京中,打算明日便上表请辞,动身回封邑去。”太子语声轻缓,听在昀凰耳中却是莫名诡异,只觉他与初见时判若两人,非但看不出半分痴颠,更显出谦谦君子风度,竟让她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而这一对父子,看似父严子孝,却也透着别样的疏离。
听得太子说诚王要离去,齐皇默然半晌,似有意分辩着什么,“他这又是何必,朕还想着过两日召他入宫好好叙上一叙……”太子并不答话,齐皇见此也转过话头,温言嘱咐昀凰好好休养,斥太子不可怠慢了她。
仿佛要让齐皇看出这新婚燕尔的情浓,太子转头望了昀凰,眼似春水流波,隐隐含情。
太子与太子妃跪送齐皇起驾离开东宫。
该来的时刻总是要来,处处是大红喜色的东宫内殿,只剩新婚的太子妃与太子二人相对。他缓步来到她面前,衣摆的绛紫龙纹映入眼底,昀凰垂了眼,避无可避。
一只冰凉的手将她下巴抬起,淡淡语声和着他的气息拂向耳鬓,“看来父皇很喜欢你。”这奇异笑意比他诡谲目光更加令人不适,昀凰转头避开他的手,勉强一笑,“妾身惶恐。”
他的手又贴上她脸颊,凉凉的滑下颈项,“惶恐什么,是怕我么?”

昀凰退开一步,“殿下,妾身有些乏了,请容妾身告退。”
不待转身,他便迫近过来,吃吃笑着,“果真怕了我?”
他越是意态亲近,越令她周身不适,仿佛从前看西域进献的女奴舞蛇——艳丽的毒蛇吐着红信,在女奴**上身爬行,极尽盘曲缠绵,却也森然到极致。
“殿下多虑了。”昀凰索性抬眸迎视,“妾身只是有恙未愈,不便侍候殿下……”他蓦然欺近,几乎贴上她身子,“我若定要你侍候呢?”昀凰僵了一僵,心中似被扎进一根刺,手足也渐渐发凉。他的身子已紧紧贴了上来,将她迫至身后屏风,无处可退,“你知道终日装痴做傻,任人耻笑,三年不近女色是什么滋味?”
昀凰脸色倏然变了,来不及挣脱,只觉男子身躯的灼热已透衣而来,手腕蓦然被他拽住,强行探向他身子……
“放手!”昀凰惊怒,手上如被炭火烫到,猛然间涌起浓烈嫌憎,想也不想便是狠命一掌掴了上去。
他竟不避,脸颊脆生生挨了这一掌,白皙如玉的肌肤红印立透,唇角也渗出一丝鲜血。昀凰用力太过,手腕也震得一阵剧痛,却见他低低笑出声来,舌尖将唇上鲜血舔去,仿佛舔舐着甘美之极的味道。昀凰看得胸口一阵翻涌欲呕,这比女子更冶丽的容貌看在眼里,竟是如此诡谲怕人。
“嫌弃是么?”他犹带血迹的薄唇弯成妖冶一笑,“为何要嫁与我这般废物呢,岂不知你的夫婿是个痴颠之人,比不得晋王风流瑞王英武……如此佳人,甘受委屈,究竟是皇后的位置太诱人,还是你在南秦已无处可去?”
一字字都是寒冰侵人,昀凰怒极反笑,嘴唇颤颤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冰凉手指滑下她腰间,将衣带重重一扯,玉扣断开,腰间环佩散落一地,明珠四下滚落。昀凰抬手欲掩住衣襟,却被他狠狠钳住手腕,衣带随之捆绕上来。
“住手!”昀凰挣扎怒道,“殿下是堂堂储君,妾身亦是一国公主,殿下就不顾及两国体面么!”太子停下手,冷冷笑了,“你在南秦艳名远播,彼时秽乱宫闱肆无忌惮,今日嫁了人,倒想起还有体面一说?”
昀凰脸上血色在霎时间褪尽。
他看着她惨无人色的面容,越发笑得舒畅,狠一发力将她双手用衣带紧缚,带子深勒入肉。这次她不再挣扎,木然任凭摆布,好似手上觉察不出痛楚。他一手滑入她衣内,俯身在她耳边曼声低语,“**苦短,不知太子妃是怎生尤物,何以让你皇兄神魂颠倒……”
她缓缓抬头,眼中戾色大盛,猝然张口朝他颈项咬去。
太子骇然惊退,颈上**辣已被她贝齿碰到,再慢得半步只怕要血溅三尺。昀凰双手被缚,一时立足不稳,倚着屏风跌倒在地。
“贱人!”太子抬脚踢了上去,一手将她拽起,重重抛在床上。
锦帛裂,鸾烛灭。
玉勾零落,烟罗狼藉。
黑暗里迷乱喘息声声起伏,男子的呻吟妖娆蚀骨,除此再也无声无息,仿佛只是一人的癫狂。甜靡气息里,隐隐有一丝血腥泅散……孽欲里起伏,摧折中颤栗,湮没在无底黑暗中的女子**,惨白如陵寝里开出的花,分明是活色生香,却比死更僵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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