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郁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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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一个小山坡,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市集,说它小是因为它只有三幢建筑物:一家客栈、一处酒馆,外带着一个驿站——那里存着十来匹健马,还有两辆还算舒适的马车。对于过路的行人来说,这些已经完全足够了,而且从此处再向前去不到四十里就是一座大城市了——那里是灭尘帝国北部的门户:落叶城。
今天酒馆的生意不好,只有一个人在喝酒——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连续三天它的生意都不太好,幸好有这唯一的一个酒鬼在,这是一个年轻人,他已经在这里喝了三天酒了——要是没有他,酒馆的生意就完全没有了。
但此处地处要津,这样生意冷淡的日子毕竟不多,这不,山脚正转出一队人来,店小二老远的就开始吆喝起来了,显得热情的有些过头了,那一群人看到这酒馆也是兴高采烈,他们吵吵闹闹的涌进了酒馆——这是一队佣兵。
掌柜的满面红光的出来招呼眼前这群财神爷——佣兵都是在刀尖上混饭吃的,常常朝不保夕,所以他们对于自己挣的血汗钱花起来一向都很大方的,因明天是否还有命花钱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未知数。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佣兵们便开始操起他们的大嗓门讲述起他们走南闯北经历过的、听到的一些奇闻异事来,今天主讲人是一个短小精悍的佣兵,从打扮来看,他应该是一个盗贼。他讲的是佣兵界的传奇人物战天戈的故事,可他刚开口没两句,旁边几个佣兵就起哄了,有人撇着嘴说:“哈哈,郑怀,你那些故事我都背得出来了,你就不能整点新鲜的吗?”
郑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起哄的人,手抱着一坛酒,跳到一条凳子上,环顾四周后,然后嘻嘻一笑道:“你们别起哄,刚才讲的只是道开胃菜,既然有人说吃腻了,那我就把大餐给你们提前弄上来好了。”
“你的大餐可别也是昨天剩下的啊!哈哈。”显然还是有人不相信他。
“哼,小看我是吧,我今天讲的以前可没有讲过呢!今天我可是要讲咱们佣兵界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他就是龙榜第一的许凌云,你们听过吗?”郑怀急了,连忙搬出看家本领来。
大厅一下安静下来了,对于这个近几年在大陆佣兵界最风光的人物,大家都有着很大的兴趣——连一直在旁边独自饮酒的那个年轻人在听到“许凌云”时也不禁抬起了头。
只见此人的头发散乱的搭在额前,脸色苍白,迷离的眼神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他胸前的衣服上还隐隐有血迹——这人正是那个神秘的金南一。上次被许凌云一箭射伤后,他先前的雄心壮志不由都一下子灰飞烟灭了。他看到了自己和许凌云之间巨大的差距,不由感到心灰意冷。
受伤后他本想到落叶城找师父,可走到这处酒馆,他突然不敢前行了——他要拿什么去见他的师父呢?他知道师父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结果现在自己不光把人跟丢了——他受伤后就彻底失去了易风痕的踪迹——而且他还败在了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随意的一箭之下,这些都是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所深感羞愧的。

这边的郑怀正享受着大家这种渴望的目光,仿佛自己控制着这些人的情绪一般,他故意慢慢的喝了两口酒,这才慢慢悠悠的讲起许凌云十几岁时独自去龙之森林抓捕高阶魔兽的事情。也不知道郑怀是从那里听到的,讲得倒也挺生动的,佣兵群中会不是爆发出几声叫好声来——那是许凌云又干掉了一个厉害的魔兽——这些小佣兵虽然很弱小,但他们感到许凌云做的事情仿佛就是他们自己干的事情一般,很是兴奋。
郑怀正讲得兴致高昂,突然一个不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哼,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我怎么感觉你在吹牛啊!”所有的佣兵都朝声音传来之处看去,他们想看看什么人居然敢看不起他们的偶像,一股愤怒之气立刻将酒馆里的空气凝固了,小二匆匆躲到了一边。
说话的人正是金南一,他已经醉了,但耳边却不时的出现那个给他带来耻辱的人的名字,他心头的火气渐渐升了起来,于是忍不住给这些人泼了一盆冷水,现在他看到众佣兵都盯着他,不由笑呵呵的站了起来,但酒精仿佛加大了地心引力,他的身子向前一倾,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倒下去。
众佣兵见他是一个醉鬼,都骂骂咧咧的转回身去不跟金南一计较,郑怀也准备再次开讲。但金南一这时再次发话了:“你们,你们怎么不看着我?嘿嘿,许凌云完全是徒有虚名,他就是沾了战天戈的光,嘻嘻,他在我眼睛里面就是一坨屎,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回可没有上次的好运了,两三个脾气暴躁的佣兵叫骂着拥了上去,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金南一根本就不愿意还手——当然他现在也没有能力还手,他真的醉了。他用双双护着头哈哈大笑着,口中不住的喊道:“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哎哟!”他正嚷着嘴巴挨了一拳,他索性借这股力量一**坐到地上去了,那几个佣兵打了一会儿也打够了,都骂骂咧咧的回到他们自己的桌子上继续吃饭。
“舒服呢,咦?你们怎么不打了?打呀,打我呀——嘿嘿,你们心虚了,是吧?许凌云就是一个大混蛋,你们怕我说出了真相,怕我说出真相……”渐渐的金南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听见他在不停的嘟嘟囔囔,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而佣兵们也不再理会他——他们已经不把金南一当成一个醉鬼了,他们一致认为金南一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谁愿意再跟一个疯子计较?
不一会儿,佣兵们都起身再次出发了,偌大一个酒馆又只剩下金南一一个客人了。掌柜的见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便叫店小二如前两天一样,将金南一送到隔壁的客栈里他的房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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