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满弓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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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这把玄铁弓的难度大大超处了易风痕的预料。
一个多月过去了,易风痕也只是仅仅可以拉开不足三分之一的样子——当然这是在风谷中,出了风谷,因为不需要为巨大的风压分力,他能够勉强可以拉开一半的样子了。
刚开始十几天,因为训练过于投入,晚上睡觉时易风痕常常都会痛醒,双臂会突然发生不受其控制的痉挛,这曾一度让易风痕不得不停止练习拉弓,转而练习他的蝴蝶步,以此来让自己的手臂恢复。
也是在那些睡不着的深夜里,他发现平时压抑下去的对故土亲人的思念像潮水一样朝他涌来,他不得不找法子抵抗这无孔不入的思念,最后让他找到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从山洞中出来,脱掉风神靴,以自身的原始力量从山脚向山顶冲刺,每一次当他大汗淋漓的站在山巅吹着凛冽的冷风仰望着深邃的夜空时,他的心中就感到了某种舒畅的解脱。
这样停停练练,一个多月过去后,易风痕感觉自己能够拉开三分之一都算是个很大的奇迹了,而他手臂的力量也在这种严酷的环境和疯狂的练习中渐渐得到了增强。这种感受到自身力量越来越强的感觉让易风痕每一天的生活虽然辛苦,但都过得特别充实。每一次易风痕站在风谷谷中,手持沉重的玄铁弓的时候,脑中就会浮现出“志在满弓”四个字来——现在这四个字就如同刀刻一般,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一想起风羽曾经一次次拉开自己手上这把弓,易风痕就感觉热血沸腾,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已经渐渐习惯了拉弓练习的易风痕找到令狐楚,恢复了与令狐楚的过招练习——因为拉弓初期适应不良的问题,这种过招练习曾不得不终止,但易风痕现在决意提升自己的实力,学习劲头十足,稍微好转就缠上了令狐楚。
看着易风痕认真勤奋的样子,风羽不禁很是羡慕,对现在的他来说,现在真要找到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目标并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似乎已经不大可能了。风羽不得不承认——年轻就是本钱!
他没有告诉易风痕这风谷是武技练习的绝佳场所——他自己能够达到虚空金箭的水平,令狐楚能够短短十多年时间到达神级,这天然的训练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风羽禁不住假想起来:“假设我当初从刚开始练箭就能够在这种环境下训练,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达到箭术的顶峰:空箭之境呢?”——当然这种假设是没有答案的,不过,老天给了风羽一个机会,让他可以验证自己的假设,虽然易风痕比自己学箭晚了一些——风羽是从十六岁开始正式练箭的——但风羽依然觉得易风痕是验证他假设的最好人选,而且现实的情况也不允许他挑选,他现在很想看一看,一个从一开始就在风谷中练习箭术的人,达到神级需要多少年,最终究竟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境界。
易风痕不知道风羽心里想的这些,他现在是一门心思花在练习武技上,他甚至整个人都沉醉进去了,令狐楚看着现在的易风痕,就如同看到了以前痴迷于剑术的自己,心中充满了感叹。

古语说得好:人不疯魔难成佛。
易风痕现在就可以算有些入魔了,但从魔到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易风痕的进步很慢,每天能够拉开弓的程度,常常三四天都没什么变化,幸好现在的易风痕已经乐在其中了,不在乎有没有进步,只是不断的练习着,反正现在他无法离开这幻境,有的是时间。
四个月后,易风痕终于感到自己有信心在风谷中拉出满弓了,准确的说他在三个半月的时候就可以拉出满弓来了,但他给自己的是一个比较高的标准:勉强的将弓拉满,不是他要的结果,他要稳稳的拉出满弓来。
这一天,风谷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看在易风痕眼中,风谷却亲切了许多,他的蝴蝶步已经越来越熟练了,而且由于力量的增长,他的抗风能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那呼啸的风将他那因风神斩而换过的新肤变得渐渐粗糙起来了,皮肤的颜色也黑了许多。
今天易风痕心情不错,甚至有些激动——他终于要射出他的第一支满弓之箭了。他微笑着拿出已经熟悉的如同自己的一段手臂的玄铁弓,然后缓缓的从身后的箭壶里抽出一支普通的黑铁箭来,然后他抬起头来用利刃一般的目光劈开风尘的阻挡,看着那已经被移动到风谷更深处的黑铁棍。
此时的他,全身放松的挺立在风中,然而他似乎又不是立在风中,因为他的身体在风中发生着轻微的漂移,如同一只蝴蝶一般。突然他凌空跃起,迅猛的向前窜去——弓和箭和他的手一起都依然是低垂着的,仿佛他根本就没有拉弓的打算。
易风痕逆风而进大约十丈的距离后,他突然停住了——停在了空中,停在了无所用力的空中,人怎么可能停在空中,而且是在这狂风肆虐的风谷?
然而易风痕确实做到了,他快速前进的冲力与风谷的阻力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平衡——易风痕抓住了这一自己创造出来的短暂平衡,他此时的感觉就像是踏在坚实的地面上一样,他迅疾在空中张弓搭箭。
弓快速的从扁平状变成了一轮满月——真正的满月,然而易风痕并不发箭,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就在身体的平衡被打破的最后一刻,他松开了自己拉着弓弦的右手。
“嗖!”的一声,蓄足了势的黑铁箭带着一道很亮的光芒冲入了风谷狂风的怀抱之中。
箭一出手,易风痕就感受到身前风压开始急剧升高,他连忙一边踏出蝴蝶步,一边尽力向前探望,想看看自己的箭是否命中了目标。
此时的黑铁箭怒吼着、呼啸着,像一柄利刃一样,划开了风谷的胸膛,当然不管划开什么,都会有阻力,这箭去势虽猛,但也经不起一再的阻挡,即使它依然可以快速推进,但不可避免的,它的箭身开始受到强强弱弱的风压的影响,在方向上出现了轻微的偏离,但就是这轻微的偏移,影响到了箭的准星,黑铁箭几乎是从距离那根风羽立起来的棍子一丈多远的空位上飞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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