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i5land 笑容消失的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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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直到教学楼外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她的步子才开阔起来,她是那样地乐天,从不敢将悲伤留过夜。
东张西顾,她急急地寻着璐和杰,那两个坏小子,铁定又把她偷偷丢下了。
这几天她心头不顺,所以总赖着他们一起上下学,也只有和他们同走在上学路上,她才觉得心安一些,单纯地沉浸在与他们的追逐打闹-----看,她多认真,甚至舍弃了单车愿意陪他们走过漫长道路,可是他们呢?总是躲着她,害得她苦苦寻觅不说,还要平生被丢下的失落。
说起璐,那个坐她前面的家伙----看名字一定都以为他是女生吧?嘿嘿,她也是一样,开学前看名单还责怪校方的粗心呢,谁料到……这个人哦,真是相当奇怪的。一直以为是蛮害羞,内敛的,因为他平时都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发呆(这个喜好倒是和我一样),而且哦,他和格子做了一个学期零一个月的同桌,她从没见过他们说一句话!!英语对话不练习,背书各管各,甚至格子的卷子被拿去当范本,她也只是在那里悠然自得地转笔,任凭眼前空空荡荡的,也不会开口问璐借看一下。璐呢?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他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管格子在那里多无聊,也不会主动把书啊卷子啊移过去共享,啧啧,这两个人哦,如果是夫妻,定定是相敬如宾。
可是哦,那么一个“有深度”的人,在CQ搬过来以后,就好像突然被插上了插头,活跃地不得了,天天就联合CQ来欺负她,她哭天喊地都不管用,格子也只是笑笑,她突然明白了从前悦的悲哀。说起来,他还是很油嘴滑舌的,从前怎么都没发现呢?像他这种抢了人家东西还要说“这是你的荣幸”的人,她怎么会在他的成长手册上写说要开朗?!老天啊,她的审人眼光何时那么差了?!还不止他呢,瑜也是一样,色魔一个的人,她居然曾认定他是好人,结果被人家卖了还不知道,一口一个“老婆”差点没把她腻死;最让她心痛的是,她在这个学校对四个人说过“要多笑哦!”,一个是杰,天啊,抿起嘴来那么深沉,在格子面前却原形毕露,跳着印第安草裙舞,手舞足蹈像大猩猩,天天就等着一贯清冷的格子对他拳脚相加,这个世界……第二个是凯,呃……好吧她承认,她那天刚扩过瞳,那么无厘头搞笑差点被老师扔书包的人她居然……另外两个倒是真不用说了,因为一个蛮正常,只不过每天中午讲讲鬼故事然后把自己吓得半死,还有一个她是看准了,听说前几天刚去看过心理医生……苍天啊,赐她一双慧眼!
她一边自言自语,脚下却是不停,直到眼前略微模糊的世界出现了一群身影,她的心才安下来。恩,真是浩浩荡荡,不止是璐和杰,辉、凯、超,还有……身着蓝白格子的铮。脚步嗖地停下来,她咬咬下唇,歪着头看远处的铮。高高瘦瘦,蓝白色系衬衫,站在一大群人中间,那么默默的,默默的。她的心柔软起来,脚踝上的链子开始晃荡,步子不听话地靠近人群。
男生们嬉笑怒骂,铮提着他那比书包还重的袋子,眼睛望着地面,沉默。她的唇微张,鼻子渐渐酸起来,眼前,有两幅画面交替着,在她脑海转来转去。

眼前的背影,是那么那么像他啊……
指甲嵌进指腹,带来一阵刺痛,她把胡思乱想统统隐去,调整呼吸,再抬头,却不见了那片身影。
人呢?她的步伐乱起来,扶着墙在四周的居民楼间到处乱转。身后一阵窃笑,她慌忙转身,前方闪过超的自行车和璐的笑。她追过去,却又不见人影。于是背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她脚尖一转,眼前却只残留凯的阿迪达斯鞋。她好像没头苍蝇,在一幢幢建筑间穿梭。
一无所获。
淅淅索索。灌木丛轻轻摇摆。
她歪过头去,目光在浅绿的叶子间探寻。
耶?她不由轻呼。枝条间,一个矮小的身影,蜷成一团,小心翼翼向前挪动,鹅黄的罩衫与绿叶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杰吗?她试探着问。
“鹅黄衫”该是没听见她细弱的声线,继续坚持不懈地朝远离她的方向游走。
她侧着身,眼睛睁得老大,眼看着“鹅黄衫”将逃出她的视线。她深呼吸,一溜疾步,直直地挡在了他面前。
诧异,惊愕。“鹅黄衫”的头颈前倾,接着一下子抬起头来。
杰。
他哗啦一下直起身子,虽,虽然,你知道啊?
躲我做什么?她的脸板着,声音清冷而颤抖。
杰挠挠头,笑得有些尴尬。那,那个,铮说,一群男生后面拖着个女生,像什么话,所,所以就……
她静静地看着他,耳廓上的细小绒毛随风轻颤。
左手边,传来男生们的说笑,毫无防备地蹿进她的耳朵。
虽,虽然……杰不安地唤着她,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人群飘。
她的唇微微地泛着白,一双睫毛缓缓触碰,深吸一口气,她努力地使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你走吧。
闭着眼,她聆听到树丛剧烈晃动的声响,杰越过她,带起的风蒙上脸颊。
冰冷刺骨。
身后,是自行车轮轴转动时发出的轻音,还有男生们小声的议论。
虽然呢?
在那儿呢,傻乎乎地站着,哈。
看见了,终于甩掉她了诶,嘿嘿。
她听不见,全部都听不见,脊背挺得笔直,脑海里是铮的影像,带着轻微的鼻音,用不屑的语气说,一群男生后面拖着个女生,像什么话。像什么话,像什么话!
她简直有崩溃的冲动。
转过身去,男生渐行渐远,她想喊,想骂,想叫嚷,可她的喉咙就像塞了棉花,什么也吼不出来。
直到铮的身影模糊成一个小黑点,她才终于恨恨地跺脚,大声地喊,
铮,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是,过得很好,比现在更好。从小到大,她甚至有一学期换了13个同桌的超高纪录,少他一个算什么?只是,为什么心还是堵堵的,有那么强烈的被抛弃被厌恶的失落?
她其实好想当面叩问他,喂,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可是她做不到,她只能孤零零地站在这里,悄悄地,偷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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