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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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能选择,我宁愿自己不曾醒来。看着站在我身边的青崖,“为什么救我?”我的声音很虚弱。
“一个活着的玩偶比死得更有价值。”他的声音很冷,一种彻骨的冷。
“雪沁呢?”我挣扎着想坐起身,却无力的倒下了。我看着青崖,我想知道雪沁到底怎么样了。
“我不救次品。”他说完就甩门离去,雪沁。他的意思是雪沁已经死了。一种悲伤涌进我的心底。好难受,他到底是谁,不可能只是帝阳的人马,他的气势,他现在的气势就像一个王者,一个藐视天下的人。他不是青崖,他不是那个跟在雪沁身边的那个青崖。
门又被推开了,他端了一碗药进来,直接拉起我往我嘴里灌,没有温柔,没有感情,只是灌药。我努力往下咽,免得被呛住。一碗药很快见底了,他放开我的手,我直接摔倒了床上。我捂住嘴,压下想吐的感觉。“救雪沁。”我勉强开口,我从他眼中看到了讥笑,讥笑我的天真和不知好歹。
“他已经死了。”他毫无感情的开口,仿佛人命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价值,微不足道。
“把他埋了。”我抓住胸口的被子,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样被他说出来,仍感到难过。
“呵呵,你是在命令我还是求我?”我掐着我的下巴,眼神有些狠绝。
“求你。”我有些难堪的开口,想把脸扭到一边,可是他根本不许。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听见我的回答,他明显高兴了,微微放松了力道。
“玩偶是没有资格求我帮他做事的。”他一只手放在我的胸口,我感到一股内力猛地振向我的心脉,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我知道自己的武功被废了,心脉受损,以后也不能再练武了。“好可怜哦,刚刚解完毒的身体本就虚弱,这样废了你的武功,你的身体以后都要靠药材来维持了。”他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感兴趣的看着手上的血,轻轻一舔。
我看着他,第一次如此恨一个人,“你,到底是谁?”血不停地从我嘴里涌出,我抓紧身下的被子,忍耐着一**疼痛感。
“告诉你也好,记住你主人我的名字哦。我叫,帝崖。”帝崖,帝阳?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在也无力想些什么了,我的身体可能已经到了极限,眼前的事物开始慢慢模糊了,终于只剩下一片黑暗。
我被一阵颠簸弄醒了,睁开眼,我看见自己坐在一辆马车上,正靠在帝崖的怀里。他像对待情人一般对着我笑,“醒了吗?”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动作。我戒备的想退离他的身边,可是因为浑身无力而往外倒去,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预期的疼痛,可是,只听见一声轻笑。“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带着承诺似的语言,似情人间的低语。他可能感觉到我不想靠在他怀里,所以,他很体贴的让我靠在了一个软垫上。“饿了吗?”他的笑容很像记忆中的某个人,温润似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难道又是他的一个新的游戏吗?我浑身无力,心脉处仍有些疼痛。玩偶,我现在竟然是个玩偶。
“凤,凤羽,你怎么了?”他刚叫了一个凤字,但是可能意识到太过亲密就又叫了一个名字。这个马车,除了我和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我很确定,那声凤羽是对我叫得。
“你,认识我?”我抬眼看着他,我记得,在那时,我也听见有人在叫凤羽,难道我叫凤羽吗?
“当然了,你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凤羽。”他像听见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似的轻笑,这个笑容不是属于青崖,更不是帝崖的。“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不是装的,一个人再装眼神是不会变的,青崖的眼神是忠诚,帝崖的眼神是无情和阴狠,而他,的眼神是清澈,温柔,带着点痛苦与无奈。
他微微一笑,是一抹苦笑,“我是,姬夜。”他看出我有些难受,拿出一颗药丸放在我手上。“我知道你疑惑,我会慢慢告诉你的,先把药吃了好不好?”他端着一小杯清水放在我前面,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我点点头,把药给吃了下去。
“帝崖是帝阳双胞胎的弟弟,可是,一个被封为了太子,一个却被放在冷宫之中自生自灭,因为人界的皇族双生子被誉为不祥,必须杀死其中之一,以免以后发生夺权的事情。帝崖就是那个要被杀掉的人,只因为帝崖是弟弟。帝崖的母亲觉得不忍,就求当时的皇帝,给帝崖一条生路,所以,帝崖就被放进了冷宫。”他看着我笑了笑,帮我盖上了一张毯子。“如果帝崖就那样死了,可能会更幸福一点。不知道是老天怜悯他还是觉得他受的苦不够,帝崖被一个住在冷宫里的妃子养了起来。而那个妃子,是有病的,有时像个正常人,对帝崖很宠爱,有时却是个疯子,很恐怖的一个疯子。”他说到这里时,身体有点发抖,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恐惧,“就算这样,帝崖还是很爱她,因为,她是唯一对他好过的人,就算她在发疯时把帝崖打得半死,帝崖也不曾恨他。在帝崖十六岁时,那个女的强迫帝崖和她上了床,因为帝崖长得越来越像他的父亲了。就这样过了两年,有一天,给冷宫送饭的人带来了一瓶酒,因为全国上下正在庆祝太子成年。那个女人把酒全喝了,醉了,终于说出了所有的真相,帝崖的身份,她为什么要收养帝崖甚至装疯虐待帝崖的原因,她早就知道了帝崖是皇子,因为她爱帝崖的父亲却又恨帝崖的父亲抛弃她把她打入冷宫,所以,她把帝崖当成那个人,养大。帝崖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他甚至不恨那个女的,因为帝崖一直是个好温柔好善良的人。帝崖只是不停的压抑着自己,压抑着痛苦与伤心。可是,这些只是噩梦的开始,帝阳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关于帝崖的事情,他来到了冷宫,这也是帝崖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个血缘上的哥哥,帝崖很开心很开心。”他停了下来,拿起一杯早已冷掉的茶缓缓喝下,“帝阳,看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对那个女人说,把他杀了,我就放你离开冷宫。那个女人,满脸兴奋,拿着帝阳给他的刀子就要杀帝崖。帝崖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刀子扎进了身体里。血不停地往外流,最后死掉的却是那个女的,是帝阳杀的,因为,他不想让帝崖就这么死了,他命人更加严密的看守着冷宫,过一段就会来一次,来折磨帝崖。帝崖完全的隐藏了自己,慢慢就出现了两种性格的帝崖,一个就是那个伤害你的帝崖,一个就是我,姬夜。因为,当时国师灵的失踪,帝阳派出了所有的人去找灵,帝崖就是趁这个机会逃走的。可是并不顺利,帝崖在逃跑的过程中掉下了山崖,在那里遇上了一个怪人,那个怪人交帝崖武功,条件是,帝崖当他的男宠。帝崖同意了,帝崖武功练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那个人。帝崖想到皇宫杀了帝阳,却在那时遇到了刚刚进宫的雪沁,他爱上了雪沁,他易容然后想尽办法留在雪沁身边,并装成另一个人青崖,他忍受了一切,只想呆在雪沁身边,可不想,雪沁却爱上了你。帝崖终于完全崩溃了,才会变成那样无情。我一直在帝崖身体里看着他的一切,他从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没有想过要出来,只是,看见他那样伤害你,我却不能不管了。”他说完了,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你能控制这个身体?决定自己什么时候出现?”听完姬夜的话,我只感觉到现实的残忍与不公,该怪帝崖伤害我?还是怪我的出现让帝崖彻底的崩溃呢?
“不能。”他半天才回答我,“这要看帝崖的意志了,他的意志过强的时候,我是无法出现的。”他看着我,眼里有悲哀有无奈,有愧疚。
“嗯。”我不再说话,闭上眼,我到底该怎么办?要让姬夜放我走,那是绝对可行的,可是我现在的身体,就算逃了没有过多就也会被帝崖抓回来的,而且就算要逃,我又能逃到哪里呢?为什么不让我恢复记忆呢?我叫凤羽,还有那个灵应该和我很熟吧。找个机会问问姬夜,看他知道不吧。我现在太累了,太累了…………

好些天没有见到姬夜了,这就意味着也没有见到帝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据说是人界最大的妓院,月雅楼。这里竟然是他的产业。
老鸨进到我的屋子里,除了送饭的人,这些天我最常见的就是她了吧。“有事吗?”看着她有些犹豫的样子我主动问,毕竟她对我还是挺照顾的。
“是这样的,主人,让你今晚,登台。”她说着有些磕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知道了。”天下第一美人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了吧。登台表演,甚至卖身,这些事情我早已想到了,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为什么老鸨却如此的畏惧我呢?
“真是罪孽,多么尊贵的人呀。”她自言自语的出去了,我听见了她的话,尊贵?我吗?就算我曾经尊贵那又能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一个废人。
看来老鸨是知道我的吧,我还挺有名气的。高腰的红色单衣,没有其它装饰,简单大方,火红的头发披散着,脸上没有任何脂粉,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周身增添了一种病态的妖美,天下第一美人。
我款款的走上早已准备好的舞台,一架古琴平静的放在百玉桌上,我一上来,本嘈闹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神色有痴迷,有**,有**………………
我坐到白玉桌前,伸手摸了一下这看起来脆弱而名贵的古琴,晶莹的手指,被修的完美的指甲,无一不透露出慵懒魅惑之感,我用食指轻轻跳动琴弦,琴发出一种清澈而悠远的声音,我微微一笑,食指猛地勾住琴弦下滑,刺耳的声音震醒了所有沉迷于我容貌的人,琴发出哀鸣,琴弦全段了。指甲劈裂了,血从手指流出,滴在琴上,染脏了白玉桌。
几乎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我深出舌轻舔手指上的血滴,看着我粉色的唇,红艳的舌,雪白的齿。他们偷偷咽着口水。“可曾满意你们所看到的?”我略带嘲讽的开口,却带着三分魅惑。
底下没有人说话,忽然一个冷清的声音传出,“都抹掉你们的想法,否则杀了你们。”他的冷与帝崖的不同,是一种王者之气王者之冷。紫色的头发,紫色的眸,黑色的衣服,根本不容人小看的气势。
他左侧站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温文而安心的气质,白玉的脸上,淡雅的笑容真挚而优雅,乌黑的头发,白玉的簪轻轻垮垮的钗着。
右侧站的是一个一身嫩黄的男子,圆润的脸,水灵的眼睛,红艳艳的小嘴,可爱的酒窝若隐若现,不同于其他二人的冷清与优雅,他看起来更像个孩子,可爱无比。
他们三个眼里都有着狂喜,“凤…………”白衣的和嫩黄衣服的人向我跑来,那个黑衣的本来也想向我奔来的,可是像是想到了什么,放慢了脚步,故作冷静的向我一步步走来,只不过那步伐有些太大了点。看着热情抱着我的两个人与那个用眼神盯着我的人,虽然我很想表现的惊喜点,可,“你们是谁?”我话一出口,就看见他们三个像被点了**一样呆愣的看着我。最后,那个好温柔的白衣人开口了。
“凤,你不认识我们了吗?我是灵呀。”他就是灵,很美的一个人,是有资格让别人痴迷,可是,就是因为他,把我害的这么惨。看着他们的表情,我也发不出脾气。
“我的记忆被人封印了。”我淡淡的解释,看着嫩黄衣服的人抓住我的手,按住我的脉搏,那双可爱的眼忽然变得嗜血起来。
“是谁?是谁伤了你?”大有告诉我是,我要去灭了他全家的气势。
“算了,他也是个可怜人。”他们三个我虽然想不起来,可是我却本能的相信他们,他们给我的感觉是那种宁愿自己受伤也会保护我的人。
“麒,荒,先带凤回魔界吧。”那个叫灵的开口了,黑衣的那个人不发一言的抱起我,走了出去,所有人没有敢说一句话的,可能都被吓呆了吧。我扭头看了后台一眼,姬夜在那冲着我微笑。我想,这一切全是他安排的吧。
“你们是谁?”看着他们明显受伤的表情,我有些后悔问出这句话了。
穿嫩黄色衣服的那个人用带着哀伤和快乐的眼神看了我一下,轻轻的抿嘴一笑,“雾荒,荒漠大雾之意。”他的语气是可以的开朗,密密的掩藏着自己的难过,这让得他更让人心疼。不论荒漠还是大雾,都透着一种凄凉惨淡的意思。
白衣服的人我知道,他叫灵,曾经是人界的国师,我看着他,他朝我温和一笑,虽也隐藏了自己的悲伤,可是他仍有些透明的能让人一眼看透,“我是灵,灵魂的灵。”为什么不说自己是轻灵的灵而说自己是灵魂的灵呢?我不知道,可是我觉得和我有关。
最后,我才看向那个一直抱着我的人,他冷冷的表情,不自觉皱着的眉,极力隐瞒的脆弱,“黑麒。”他没有多说什么,和给人的感觉一样,简洁而又冷清。我直觉认为他那个麒一定是麒麟的麒。
“我们………………”我犹豫了一下,“是情人吗?”我是去的是记忆而不是脑子,看着他们三个的表情我就能猜到。
灵和黑麒都没有说话,看着灵背开得眼,有些发红,我的心里也不好受,黑麒虽没有说什么,但是他那脸上写满的说不尽的哀愁,我想要是我爱的人忘记了我,虽不是自愿的,恐怕我心里也不会好受了吧。只有那个叫雾荒的愣了一下,才笑着看着我,两个小小的酒窝可爱的嵌在他的脸上,“是呀,别想抛弃我们哦。”他轻轻调笑着,故意逗着我开心。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没有说话,连雾荒都微微红着眼不吱声了。
“不要说对不起,你可知对不起只是再一次缝补那撕裂的伤口,虽补好了,可是却已千疮百孔。”黑麒幽幽的说完,他的声音很轻,可我们几个都听见了。我原来伤他们如此之深。
我无话可说,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到了一块空地,黑麒双手上指,不知道做了个什么手势,一条河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早在黑麒放我下地时,灵已经来到我身手,我轻轻靠在他身上,“这是通往魔界的冥川。”优雅的声音,清香的体味,灵让我有依赖的感觉。
看着冥川那有些波涛的水面,我却觉得有些归属感,但是,灵扶着我刚刚招到水面时,一股血腥味立刻涌了上来,血瞬间染红了一块江面后消散了。我退出冥川,捂住胸口,好难受,血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吓呆了身边的三个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黑麒,他马上往我身体里输真气,“不可以。”雾荒也反应过来了,阻止黑麒,可是真气仍输进了我的体内,虽然黑麒马上停了,但是更多的血腥涌了上来,血一口接着一口地往外吐。
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是害我呢还是救我呢?雾荒从怀里拿出个瓶子,倒出一颗血红色的丹药放在我嘴边,“吃下去就好了,快吃呀。”急红的双眼透出脆弱。
我轻轻一笑,就着血把药吃了下去。“没事的。”等我好一点才开口安慰眼前担心的要死的三个人。
“凤,凤………………我不要再看着你死去,不要………………”灵抱着我哭开了,泪水流到我的脖子里,凉凉的。
“别难过了,我不是没事吗。”记忆的有一部分松动了,“雾,孩子…………”我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我不自觉地吐出了几个字,却见他们三个惊喜的睁大了眼。
“凤,你想起来了?”雾荒抓住我的肩,看着他因为兴奋而亮晶晶的眼,我无奈的摇摇头。
“没有。”可是,黑麒的眼里那一瞬间闪过了许多东西,有惊喜,有开心,有忧伤,有无奈,有悲痛,有释然,要是没有失忆前的凤羽可能会知道黑麒眼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东西,可是我不知道,看着他们一脸失望,我很想在多安慰他们几句,可是力不从心了。我直接晕倒在灵的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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