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死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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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年前预计,叶南飞准备回一次蒙阳。
告别慕德云,白啸义等人后,叶南飞独自出发。临出发之前,冷孤峰却找上了他。
冷孤峰给了他两个任务,第一个是给蒙阳城中沈富贵带一封信,第二是让他有机会去查看下蒙阳圣火教的情况。
圣火教,叶南飞也是第一次听说,只从冷孤峰那里得知这是个东海那边近年兴起的一个宗教组织,行事神秘,在东海范围信徒众多,影响广泛。
说完丢给他一包银子,算是本次办事的经费。叶南飞看着苦笑,经过军营比武和慕西风两天指导,隐隐中中州已经将他视作慕西风的人,招呼办事也是理所当然。
特意换上加重到近百斤的沙包,叶南飞选择步行去蒙阳,一路山高水长,自然是苦修的好机会,他怎么愿意放弃。
十几天后,衣衫褴褛的叶南飞出现在蒙阳城外。脱去已经破烂的铁沙包,自行囊里拿出新的衣服,一身光鲜的进城而去。
当时帮助韦其锋逃往东海,他一度以为沈富贵是东海宁家的人,直到接冷孤峰的任务才知道胖子原来也是中州慕家的人。
胖子沈富贵的浴池大而舒服,两人一边泡着热水,一边品着蒙阳名酒东风醉,一扫来路苦练的疲乏。闲聊近年新出的圣火教派,叶南飞虽然算是蒙阳人,但成年后长年戍边,对蒙阳的了解反而不如沈富贵。
圣火教好象是最近一年内才传进西南,颇得西南几个家族关注,目前虽然没大规模发展信徒,但据说也有不少善男信女膜拜。沈富贵的消息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也只能通过各个渠道慢慢了解。
午夜时分,叶南飞终是无心睡眠,索性翻墙而出,穿街越房奔城东铁匠铺,物事依旧,人事全非,抹去厚厚的灰尘,往日记忆涌上心头,纵是他心志坚如钢铁,此时也是无限落寞。
枯坐半夜,黎明时,叶南飞趁着将亮的天色出发去韦其锋的旧宅。一路踏着房檐瓦顶,借着几分清凉的晨风,舒缓心中抑郁。此时的叶南飞却有几分害怕畏惧,此次本就为秀的遗骸而来,临近韦府他却隐隐生起一种逃避之心……再次去面对残忍,就如撕开尚未愈合的伤口一般。
快接近韦府的前方巷子,忽传来谈话之声,声音不响,但发声之人显然内力雄厚,叶南飞心生机警,减速,缓缓沿墙头靠近。
巷子里三人并排站开,中间男子头发有几丝班白,显然年纪不小,抓着一位女子,那女子没有动弹,明显是被点了**道。而三人对面,一人黑衣抱剑,目光下视,叶南飞的角度看去正好清楚,正是那个敌我难分的惊无雪。
“放了人,放你们不死。”惊无雪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波动。
“你师妹在我手里,放下手中的剑,听我们处置。”中间的男子桀桀怪笑,“西南以后没有你们天悯寺立足之地。”
为了要挟,右手抓住那女子的头发,试图将那女子的脸转向惊无雪,不料那女子的头发竟然是应手脱落,竟然是一个尼姑,不由一楞。
“天悯寺?”叶南飞记得慕德云就说过慕烟凝是天悯寺院的弟子,难道和惊无雪他们是同门。同时也想起当时惊无雪杀西门无敌,放走韦其锋那一幕。
心念至此,马上运转内息,刀锋无声出鞘,脚步轻快,一刀刺出,丝毫不带起任何风响,刀势将满之机,气劲才猛然爆发,直奔中间之人。
那男子手抓出假发,就楞了那么瞬间,但惊无命等的就是现在,他这样的人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双目上扬,剑气奔涌,竟然是直奔他的师妹而去。

中间男子自然知道,惊无命这一剑此向他身前人质女子刺来,必定穿身而过,连自己一起串杀,偏偏这个时候后面传来一股森然必杀之气,前后夹击时间配合的恰倒好处,劲气及体,寒气森然,身边两个护卫竟然都来不及反应。
这个男子也是反应极快,左手前推,将人质撞向惊无雪的剑势,右侧转身,右拳挥出,挡上叶南飞流星般的刀锋。慕西风的千锤百炼后的锋芒终于体现,纵使那花发男人的武功比叶南飞要高出许多,但叶南飞发挥极至力量的一刀,还是将他砍得短线风筝一样斜撞开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前面的惊无雪长剑一转,已经将他的小师妹带过身来,左手抱人,右手却是丝毫不停,长剑转向正是刚刚被叶南飞砍的吐血的花发男人。
花发男人刚被叶南飞砍的跌跌撞撞,转眼又是惊无雪夺命长剑奔面而来,容不得多想,借着多年经验,全力一拳轰出,又吐一口鲜血后腾空而起,越墙而去。惊无雪剑势不绝,余下的一个护卫被长剑穿喉,另一个翻墙逃跑。
惊无雪拍开手中女子的**道,带着几分惊奇的眼光看着叶南飞:“你的武功进步非常大,你回来报仇?”
报仇?西门无情已经被自己杀了,如果说要报仇,估计就是要杀完龙家和西门家族满门了。
“我此次是为葬我妻子遗骸而来。”叶南飞声音有点低沉。
惊无雪也应该能猜到什么原因,只是点了点头。
叶南飞不是多话之人,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眼前这个敌友难分的少年高手,但他还是想先去处理秀的事情。
“师兄,辛苦你了”声音是那个尼姑发出来的。
惊无雪微一点头,不知道是真辛苦还是什么意思。
那尼姑转身走向叶南飞,轻轻颌首:“若琳多谢先生相助。”
这个绝对是叶南飞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尼姑了,秀气的鼻子和精致的嘴唇,双眼如黑色宝石一般,顾盼流离,溢光流彩。身材高挑,婀娜多姿,比叶南飞仅低了半个头,穿着蓝白对襟绣女装,翠绿长裙。但她也绝对是叶南飞这辈子见过最不象尼姑的尼姑,似乎是注意到叶南飞和惊无雪两人奇怪的眼神,粉脸微红,赶紧跑过去把那假发戴起,再转过身时,哪里还是什么尼姑,分明是一个秀色可人的清秀女子。
转身对叶南飞解释:“为外出行事方便,先生勿要见笑若琳怪异。”
天色已大亮,三人顺路走向韦府,自惊无雪的口中得知,韦府自事变以来长期空置,谁也不敢搬进这个有近千冤魂的宅子。
叶南飞本来不愿请两人帮忙,但若琳感激叶南飞出手救她,更因她自幼侍佛,心地极其慈善。如此便连惊无雪也一并被留了下来。
叶南飞心中悲痛,若琳体会其心,让他转身,竟是由她与惊无命动手将骸骨转装进棺椁。
中午的大街突然安静了下来,街道上的人散站两边,惊讶的看着街道中间的男子,他的肩膀上抗着一付巨大的朱红色的棺椁,若无旁人大步走向城门。
走在后面若琳看着前面肩负棺椁的叶南飞,双眼微红。
悲天悯人之心,更是为眼前这个男子痴心感动,纵然是她从小习惯青灯古佛,古井心波。
借助惊无雪二世子客卿的身份,三人顺利运棺椁出城,葬于城东山谷。
叶南飞长跪坟前,若琳轻声念经超度。
秀,来生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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