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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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飞独立船前甲板,注视着天际刚自黑暗里破云而出的旭日,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这个激动不是因为慕烟凝。而是他刚刚运功调息时,他发现自己能掌握自己体内内力的爆发,起初只是以为巧合,但连续近一个时辰的反复试炼后他再也不能平静,
终于体会到昨天离别时无佛对他说的有所成的意思。无佛那一掌,助他将苦练而一直不得法的内力变的随心所欲的爆发,虽然现在只是掌握了窍门,但只要沿这条路走下去,自己已经看到希望。
慕烟凝这次带来的护卫除了冷孤峰之外,竟然还有褚铁锤,屈不平等众多高手。清晨时分,屈不平带回消息,两天之后,王城之内,惊无雪决战雷傲!比归元寺决战早了一天。
本来为观看归元寺决斗的人沸腾了,整个雄州沸腾了,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向大陆的各个角落。无数人日夜兼程而来,但是却被淋了一头冷水:惊无雪与雷傲决战不邀请任何人旁观
观战的人其实还是有的……
雷家高手十余人,天悯寺只来了三人,因为这次是惊无雪个人挑战雷傲。还有是中州南王慕家三人:慕烟凝,叶南飞,冷孤峰。还有一个人是惊无雪的师妹若琳。
雷奥的确很骄傲,但每个人都认为他配的起骄傲两个字,看过他的男人会为他的气势折服,见过他的少女会夜夜思念,辗转反侧。他站在那里的时候,叶南飞的感觉就象看到一把欲冲天而起的剑一般,笔直而且冰冷,如果是他面对这个对手,他可能没任何机会取胜。
但这次站在雷傲前面的是惊无雪,玄衣如墨,怀抱长剑,眼光依旧是淡淡的看着地面,但叶南飞知道如果他的眼光看着你的时候,往往就是你死的时候。
决战地点在原来大周的皇宫之颠,雷傲不是西门吹雪,惊无雪也不是叶孤城,但一样皓月当空,一样是王城禁地。
在天下人的眼里,除了他们还有谁能配的上这个决战的地方呢。
其实还有有的,至少在叶南飞的心里知道,这两个人都是最有希望去挑战慕西风的人。
雷傲和惊无雪长的都很英俊,甚至迷人,月光下散发的气质,如果此时有少女在身旁恐怕会幸福的发抖到晕倒。
若琳在发抖,但她不是因为看上哪个人,她的武功修为还差的很远,两个人交手时发出的气势已经让她开始担心起她的师兄。
双眼看着两个稍合即分的人影,她的手却不自觉紧紧的抓着另外只手,叶南飞的手。
如果不是因为她穿的僧袍,恐怕每个人都会当她和叶南飞是一对情侣。
叶南飞度过一股真气,在他心理的若琳一直是那个为秀念往生经的小姑娘,甚至不当她是个尼姑。
叶南飞从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两个人,剑轻的时候,如两股清风吹过,即使相撞也没有一点声音,但重的时候,感觉两个人都是拿着百斤的大刀,借助转身,双手握剑,狠狠的砍下便如当时慕西风砍向自己时候那样沉重,他们手里拿的真的是剑么?
剑离咽喉始终只差半寸,惊无雪似乎始终摆脱不了那紧追而来的剑,飘到剑势尽的时候,他的剑也如九天而来的霹雳一般闪电出击,丝毫不让。
再次分开的时候雷傲的白衣上已经有血,叶南飞看的清楚,那是雷傲的血,但看雷傲的表情,却似乎那是别人的血。
惊无雪的身子已经转了起来,一股龙卷风般卷出,风里剑光闪烁,叶南飞的瞳孔开始收缩,如果惊无雪在追杀他的时候象今天这样,可能他也已死在半路。
如果说惊无雪象一阵风,那么雷傲就是一道光,雷傲的剑送出的刹那,叶南飞感觉雷傲在这一刻,整个人就是一把剑。
叮的一声响,就像两个钉子的尖撞在一起的声音一样。
惊无雪和雷傲的剑尖准确的撞到一起,两把长剑弯了又直,黑白的影子合了又分。
雷傲赢了!
雷傲和惊无雪都退到了屋檐的尽头,对峙,但惊无雪的脸色已经白的象张白纸。
“我运气比你好”。雷傲的话冷若冰霜,但没有人会认为他在同情惊无雪,的确是他的运气好一点点。
“运气,也是靠实力去争取,我认输。”惊无雪带着一丝苦笑。
若琳满是冷汗的手此时才放开叶南飞,试图去搀扶惊无雪的时候,被叶南飞拉了回来。惊无雪高傲的性格,高傲到认输,怎么会让一个女人去搀扶!
第二天,消息传出,雷傲剑气凝霜,险胜!惊无雪精才绝艳,惜败!
但普天之下,每个人都对惊无雪另眼相看,这个如流星般耀眼的青年剑客吸引了太多人的好奇。
如果雷傲决战慕西风会如何?叶南飞还是相信慕西风会赢,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慕家少主当了他两天的师傅,可他的感觉就是慕西风会赢。
回到船上后,终于叶南飞按捺不住好奇,问慕烟凝:“惊无雪不是你的同门么,为什么你好象不认识他的样子!”
“你对天悯寺了解多少?”慕烟凝轻轻的笑了,虽然带着面纱,但叶南飞还是看到她的嘴角的微笑和小酒窝。
叶南飞对天悯寺的了解仅来自若琳的描述,不过慕烟凝对天悯寺的描述更简单明了,天悯寺就象一个门派,自当年牧凌云离开天悯寺后,便分为九宗,各宗各自独立,互不往来,连武功心法都各自不同。总体来说基本各宗派还是支持大周王朝。
天悯寺与大周朝关系密切叶南飞自然知道,只是看惊无雪背负的任务和几个简单的做法,就令西南侯龙行虎实力大消,给东海侯这只老虎送去了韦其锋这个牙齿。
“那圣火教又是怎么样的组织?”
“圣火教是个近年兴盛起的神秘宗教,他们拜火为神,以光明照大地为责任,在东海发展的很快,信徒虔诚者众多,颇有势力。而且更为可怕的是该教里的神秘高手众多,连天悯寺在东海的势力都遭到了清除,如果你上次西南的情报准确,那么现在西南估计也是圣火教发展的方向。”
慕烟凝稍一停顿后继续说到:“根据我们最近的调查,可能该教和当年大周统一过程中为敌的光明圣教有一定关联,但具体现在还没线索,至于是不是和东海侯有直接关系这个还不能确定。明天晚上不是有圣教挑战归元寺么,归元寺是以前天悯寺的重地,明天晚上应该有场恶战!”
脚步声起,冷孤峰自外返回。苦笑着对慕烟凝摇头:“只知道决战地点在归元寺大殿之前,双方出战的人却都不知道是谁。”
归元寺方无佛不会出战,估计应该是长空或天悯寺高手。至于圣火教那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知道交战双方的决战……
但有一样好处是这次决战不限制旁观。
归元寺人山人海,观战的人群把大雄宝殿前围的水泄不通。
决战双方竟然还是没有露面,但没有一个人表示焦急或想离开,因为此刻,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大殿飞雨檐上的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叶南飞自身后看着前面单足点立于飞檐之上的慕烟凝,长发随意挽于头顶,斜插着一根玉簪,几缕秀发自然垂下,这次能看到负于身后的右手握着一把造型古典的狭长宝剑,衣袂飘飘,几欲随风。如当时第一次见她时出现在船头的风姿一般无二,如与天生俱来一般飘逸从容。
叶南飞觉得慕烟凝这个地点选的很合理,象她这样神仙般的人怎么能去和下面凡夫俗子挤位置呢……
屋檐的另外一头,站着的竟然是冰霜结成的雷傲,不知为什么,叶南飞忽然起一种一刀把雷傲劈下去的念头,只是因为他站在这里太过拉风……
来了!下面的人群忽然如潮水一般涌动起来,来的人是谁呢?
几条人影自寺院门口奔来,身着红衣。身尤在前院,声音便已传来:“长空老和尚,请出来吧。”
大雄宝殿几百支蜡烛同时亮起,大门开处,主持长空身着大红袈裟,跨步而出:“施主既已来此,便请过来吧,老衲在此恭候多时了。”

声音不刻意求高,但却如黄钟大吕,震人发聩。长空五十多岁,但形体健壮,不似一般庙里主持那样须发皆白,但行走动作之中也自有归元主持的气度风范。
众人本以为屋檐上站的神仙般慕烟凝可能是这次挑战的人,没想到是挑战的是另有其人。那几个身穿红衣的人只是站在前方高处,并不过来。
清脆的银铃自远处声响起,一个女子自远处飘然而来,银铃声快,那女子的速度也快,铃铛响起时还在远处,但铃铛声停的时候,那女子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观战众人眼睛迅速集中在眼前平地出现女子身上,许多人此刻已经在想要是能和这样的女子缠绵一晚,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死都愿意!
女子身着宽大黑衣,只有左胸口一个金黄色的火焰标志。只是黑色的长袍下却似没有任何衣物,任何人都可以想象那下面可以让世间男子去犯一切罪行的**。风带起袍子,曲线玲珑,长袍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脚踝处一根金线串着一串银色的铃铛。脚上是双火红的绣花鞋子,脚面晶莹剔透,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微卷的头发随意批散,美的动人心魄的双眼看到任何一个人时,那个人的心就在瞬间停止跳动,场地内瞬间鸦雀无声。
不管今天晚上结局如何,众人已是深感满足,一个如神仙一般高高在上的仙女,还有眼前这个迷死人不偿命妖精般的女郎。
想起以前白啸义说慕烟凝美的象个妖精,看到慕烟凝的时候叶南飞就知道白啸义错了。
如果有人说眼前的女孩子像妖精的话,那也是错了,因为眼前的就是妖精,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这个就像是有人对你说:你长的很象你自己,那么说话的人多半就是个疯子。
全场安静下来后,那女子缓缓上前,带起一阵悦耳的银铃声,但她的声音比银铃要难听点,一点是多少呢,其实这一点是很多,刚才看到她的样子,很多人想着如何能骗她上床,那听到她的声音,很多人都悲痛欲绝。也许老天真的是很公平的,给了她妖精一样的身体,却给了她魔鬼一样的声音。
于是很多人选择了捂上耳朵看着她,眼睛的享受也是很快乐的事情。
“老和尚,你就是长空么?”声音如深夜的夜枭的尖叫,只是她迷人的笑意却让人离不开眼。
“老衲正是长空,施主请稍候。”
长空向侧后稍退,一个温和的声音自大雄宝殿传出:“本人楼夜雪,代归元古刹出战,姑娘可有意见。”
每个人的心都似乎被轻轻的敲了一下,包括那些堵着耳朵的人。
北疆天尊楼夜雪,竟然是楼夜雪,真的是楼夜雪。
这个时候全场只有一个声音,就是风带动那女子脚踝上银铃的轻响。
“竟然请到了楼夜雪,看来归元寺今天必胜了。”轻轻说出这个话的是慕烟凝,叶南飞毫不怀疑慕烟凝的判断。如果这个天下有没有败过的人,那楼夜雪一定算是一个,南王慕伯符算一个,天悯寺风间傲也算一个。
“天尊大驾光临,雄州蓬荜生辉,不知天尊可否把这一战留给在下!”语气冷如冰霜,正是那冰一样的雷傲。
如果算没输过的人……那雷傲目前也可以算一个,那这样的话慕西风也能算一个`……不过他们年纪与几十年前就名动天下的高手还是不能相比。
“夜雪不敢劳烦雷公子,在下本次守家师之托,为佛道一战,义不容辞。”
想起无佛说的自然有人出头,叶南飞的心跳了一下,难道楼夜雪说的师傅竟然就是无佛?
“既然是为佛道而战,本门与佛道颇有渊源,天悯寺惊无雪求战!”惊无雪,那个与雷傲一样的天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一围墙高处,招牌一样的动作怀抱长剑。人群里顿时起了一片呼声。叶南飞心里大定,惊无雪伤看来无大碍,又跑出来找事了,其实他很好奇,每次看惊无雪抱着他的剑的时候,都感觉惊无雪象在抱着一个女人。
“你们到底定好了没有,不要把奴家推来推去,你们两个长的都很英俊,随便哪个陪奴家都可以。”本是柔情蜜意的话,但从这个女子的怪声里发出却是另外一个汗毛忪立的感觉。
大雄宝殿门口,一人慢慢走出,正是被雷傲和惊无雪两人搞的有点哭笑不得的楼夜雪。楼夜雪颇有北人之风,身材高大雄健,穿着北人流行的胡服,窄袖上衣,裤子挽至小腿,赤脚而站,胸襟敞开,露着结实的胸肌。脸部棱角分明,极具男子气概,看其相貌估计只有四十左右,却正是成名几十年的楼夜雪。
所有人的眼光已经集中到这个天下闻名的高手身上,楼夜雪目光炯炯,看着下面那妖精一样随风摆动的女子,忽然笑了起来。所有人马上都感觉到这个笑容的魅力。
“丫头,不要装神弄鬼,哈哈,弄这样一付嗓子,我都觉得可惜。”
银铃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不是铃铛发出的声音,而是那女子的声音:“天尊果然不同凡响,幼幼佩服,那今天晚上幼幼就选你了。”
竟然如此美妙,明显很多人马上反水,刚才那诅咒声音的念头简直是在亵渎这个神仙一样的女子。幼幼!所有人马上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因为对面是天下闻名的天尊楼夜雪,可能很多人马上会倒戈支持幼幼!但即使对手是楼夜雪,还是很多人愿意支持眼前这个小妖精。
可惜楼夜雪不是他们,还好楼夜雪不是他们。所以楼夜雪的心不为所动,拳亦丝毫不为所动。
拳出,幼幼随风而动的宽大黑袍马上停了下来,似乎她的身边的空气已被这一拳打的凝固。
幼幼竟然在原地开始旋转起来,黑色的袍子下摆散开,如花朵绽放一般诱人,男人的眼睛,却是随着那裙摆飞高时露出的膝盖和玉一般的大腿一起旋转。
这是在跳舞么,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感觉。
旋转中的幼幼伸出一根手指,每个人都希望那手指是指向自己,但明显不会,手指是指向楼夜雪的拳头。
楼夜雪的气劲凝结在拳头如一把看不见的长剑。
轻轻的一阵气劲相撞的声音后,幼幼旋转着向后飘开,楼夜雪姿势不改,依旧是那样一拳打出,目标是空中旋转的幼幼。
叶南飞知道这拳头打到时的感觉,就如慕西风砍出的刀一样,无处可逃。
幼幼旋转中的腿轻轻踢出,伴随着铃铛的响声,每个人都看的很清楚,很慢的踢出,每个人的眼睛都看在那条腿上,如果眼睛可以穿孔,那幼幼的这条腿估计已经被穿成筛子了。
还好眼睛不会穿孔,所以幼幼的腿踢上了楼夜雪的拳头。但这次幼幼没有随拳飞退,整个人反而要从腰间折断一般,反身探出一掌,随着手掌拍出的是一抹蓝色的光芒,不是暗器。
是一把袖子里极窄的剑,光芒闪动,纤手握剑,如有毒蛇吐信一般飞刺楼夜雪的眉间。
交手到此,幼幼还是第一次反击。
楼夜雪双眼暴出精光,竟然豪不闪避,整个头往前送出,竟似把头送到剑上去刺一样。剑势不满,长剑竟然被楼夜雪的头撞的一阵弯曲后缩回幼幼宽大的袖子。
两人都是势力消尽,双双分开同时落地。
这是观战众人同时暴喝一声:好。
也不知道这个好是为谁喊的,估计是给幼幼的多一点……
众人都以为交战继续时,幼幼却浅浅的一福道:奴家不陪天尊大人了,归元寺一事就此了了吧,奴家另有要事,先行告辞。
说完在众人一片挽留的眼光里,带着一阵清脆的铃声离去。
唉……一片叹息之声,似乎除了归元寺的众人,大家都是无比惋惜。
谁也没有看到,幼幼离开时吐在袖子里的一口鲜血。
同样也没有人看到,慕烟凝看往天尊楼夜雪的时候,凌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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