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无解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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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与慕西风谈及九幻与虬龙劲的关系区别之后,叶南飞对自己的内功更有几分信心。只是一直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这次在看札记的时候,特别注意看前面的心法篇章,虽然与自己所学虬龙劲有多区别,但他山之石,亦可攻玉。
《虬龙劲》本是内力基要,如何触发内力,以及调整内力在八脉的运转。而上次拓拔瑾在教他调息之时,却是几次要求他将内力分散到全身经脉,以叶南飞现在的内力修为,随不甚了解经脉**位.但却可以做到气随意动,只要意念所及,便可随意运转内力,随身体自然运转。
大凡上乘内功,万变不离其宗,就是如何培养体内真气,选择功法发生和经行的脉窍,与及如何克敌制胜。黑影影的札记写的相当清楚,他的刺杀内功心法,也是以八脉为主,十二正经为辅助。十二正经,就是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和足阳明胃经。
手之三阴,由脏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下足;足之三阴,从足至腹。手三阴经从胸腔走向手指末端,交手三阳经;手三阳经从手指走向头部,交足三阳经;足三阳经从头面部走向足趾末端,交足三阴经;足三阴经从足趾走向腹、胸腔,交手三阴经,这样就构成一个“阴阳相贯,如环无端”的循环径路。
八脉气转之法,基本无大差异。叶南飞依照拓拔瑾所说的调息之法,缓缓运转内力,依照札记指示,内力缓缓自十二经运转,便如一个探索迷宫的孩子一样,小心而谨慎。但他很快发现,这些经脉虽然自己平时运气也有所及,但只是依靠内力爆发时劲气带及,其他时间很少专注到这些经脉。
内力运转之时并未感觉到有不适之感,他在当日冰湖之内,依照拓拔瑾的调息之法,早已打下了深厚的基础。再看后面的轻身心法时,叶南飞此时才真正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尤其是再次看到:余一生潜行刺杀于万刀之中,少有失手,无数刺杀于生死一线之间,每每出于敌人意料便靠身法致命,爆发速度于瞬间,或绕行于敌人刀锋方寸之间。更是想起自己在追杀惊无雪时,越过化天主持度心时的弧线,当时是依靠慕西风的内力和自己体内的真气爆发偶尔为之,但现在想起,何尝不是无意之间将内力运用到妙处而得的身法。
现在的叶南飞已是知其所以然,相信修行渐深,得益更大。
闭目冥思,便如老僧入定,气息变的淡淡若无,似乎溶入周围的空气之中一样,一种玄妙的感觉如当年冰湖之上感觉到周围细微变化一样,甚至感觉到外面正是飞雪漫天,落地有声。飞雪之中,一细小之物划空而来,穿破冰雪阻隔,撞破窗纸直奔他而来。
纯粹是一种直觉,这个细小之物不带任何威胁。叶南飞甚至连眼都没有张开,左手轻抬,握入手中,却是一团纸笺。
“落月桥,请君一见。字体圆润,看不出男女笔迹。”又会是谁会想到找叶南飞?
叶南飞带起的胡族皮毛帽子以遮脸型,将大刀置于狐皮滚边的宽敞胡服之中,自东胡返回后,叶南飞便对胡服颇为钟情,更是因为胡服简洁,如他个性一般,泰州城里,胡人众多,汉人穿着胡服者众,丝毫不以为奇。
精神还处于刚才那种入定一般的平静之中,丝毫不因为这一张突如其来的纸张变的不安。内力随意周转,轻微的发力,身体便随风飘起一般,至此,他终于感受到了黑影影的身法,穿行于漫天鹅毛白雪之中。
落月湖,位于泰洲城内东部繁华所在,无数豪宅、风月场所绕湖而建,依靠湖光水色,不知倾倒多少迁客骚人。南北两湖交会之处,宽不过几十杖,十多年前兴建落月桥跨此而过,桥身几十丈,如下弦之月跨于湖面,成为泰州美景之一。
雪下落月桥,寂寥少人,周围湖面空旷,自是不怕埋伏。叶南飞远远见桥头一女子背影,身皮白色斗篷,由头至脚,覆盖的严严实实。
故意发出脚步声惊动那背影,那女子闻声而转,目视叶南飞,秀气的鼻子和精致的嘴唇,双眼如黑色宝石一般,顾盼流离,溢光流彩。身材高挑,婀娜多姿,不是若琳又是谁。

不想竟在此地等候之人竟然是她。
那谁又是传书之人,难道是风间傲?但叶南飞想想风间傲不会无聊到这个地步,至于对若琳,他无形之中便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信任。
若琳摘下斗篷帽子,竟是一头秀发,就如初见时一样,叶南飞早习惯了这个女尼姑常着红妆。面带苦笑,不知如何开口,前日他几乎刺杀她师兄惊无雪。她又是为何而来?
“若琳冒昧求先生一见,先生勿怪。”若琳虽然面色平淡,但叶南飞却能感受到她内心十分矛盾,想必当日自己刺杀之时,她便认出了自己。
“嘿,你还是叫我南飞或小飞好了,我最不习惯别人称呼先生。若琳你今日找我可是为惊无雪之事,他杀我师长,此仇不共戴天,请你转告他,我叶南飞始终当他是朋友,但终有一日,我与他有决死一战。”叶南飞不想若琳开口说出化解话语,他无法拒绝这个在他最痛苦时给予他帮助的女孩子,但也清楚的知道德云老人的仇必须要血债血还。
言语及此,若琳的双眼迅速黯淡下去,让叶南飞心里好是不安,只是若琳夹杂在他和惊无雪之间,以她悲天悯人的情怀,自是将双方的痛苦都当作自己的痛楚一般。
“若琳多谢南飞当日最后时刻留手,留我师兄性命,若琳一生感激。”
我总不能连你一起杀了吧,叶南飞心里自是矛盾,但他意志坚定,既然决定以后决战,便不再多想。
“那夜如果不是你,我是不会收手的。”这句话叶南飞没有说出来,想必若琳自己心里也知道。
“南飞可记得地藏无佛大师。”
地藏无佛,叶南飞当然记得,在他面前,自己本来如钢铁一样的心志竟然全部崩溃,所有痛苦无法掩饰,更是受他一掌之力,将自己武功送上一个颠峰。
“当夜,你们刺杀之时,大师就在房内禅室。”若琳淡淡说到。
“什么!你说当时无佛大师就在化天寺?”叶南飞失声问到。
“因为大师前来,所以当时化天寺不曾留宿任何香客。”原来那天信玄拒绝他们留宿竟是因为无佛在寺中。
“大师亲眼见你破重重包围,对你武功领悟赞不绝口。更是你在最后时刻因我而放弃复仇,大师十分感动。你们离开化天寺后,大师便一路跟随你们而去,昨日回寺,对我言及你和慕西风两人,神情之间非常满意。”
他们竟然一直被无佛跟踪而不察,这个两百多岁的老和尚真是如神一般。
“若琳无能,无力化解恩怨,因此若琳苦求大师,大师代我传信,代我邀你相见。”
叶南飞到此才明白传书之人竟然是无佛大师。
“大师托我转告于你,如果你肯随他返转极北苦寒之地,他愿助你武道修行,以你的刻苦之心,将来成就未必低于慕西风,甚至有望登武道颠峰。只是大师曾再三叮嘱于我,你心志之坚,恐怕不是我所能打动,如果你坚持复仇,再三叮嘱我不得强求于你。”若琳与叶南飞相隔不及一尺,天生的女人香气淡淡随风而来。言语之间满是恳求之意,只盼自己能答应无佛所请。
叶南飞的心里丝毫不因为无佛意图化解恩怨而心生不快,反是感觉这个大师处世公正,能体谅别人心中之苦。只是他答应助自己武道修行,恐怕天下之间只有楼夜雪曾有此机缘。只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更是不可能放下慕烟凝。
“南飞体谅若琳苦心,只是南飞一生双手血腥,恐终生入不得佛道。更是家人师长仇恨滔天,如不雪仇,南飞九泉亦不瞑目。”叶南飞只有硬起心肠拒绝无佛和若琳的好意。
言语至此,若琳终于沉默。
鹅毛大雪飞扬而下,万籁俱寂,只有偶尔风破空而去带起的一点呼啸。落月桥,无限风景,桥头男女神采出众。衬托漫天飞雪,给人便是神仙画里人之感,但谁又能体会到他们内心的无奈和痛苦。
湖心远处,老僧独坐寒雪孤舟,轻轻叹过一口气,飘然消逝于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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