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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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凌城毗邻东海,天然良港水深百丈,即使满载货物的三层楼船进出也无触底之虞,慕西风、叶南飞、楚如良、慕烟凝四人轻车简装,抵达码头。
“这一带码头众多,估计几百个之多。各方势力混杂,看似简单的码头,要想在这里占一席之地,也不简单。”慕西风向叶南飞和楚如良介绍。
叶南飞只见这里船只往来如梭,码头搬运人头如潮,吆喝声此起彼伏,不时有装满货物的马车压满船上取下的货物匆匆离开,一派繁忙景象。
四人气质相貌皆是出众不凡,引来不少注视眼光,稍顷,便有人认出慕西风过来请安。
“西风来此,也不先打个招呼,我可是没什么准备。”说话之间,一人大步踏来。虽已入春,但二月天气尤带几分轻寒,但此人竟然精赤上身,身上热气腾腾,肤色微黑,带着健康的光泽,身上肌肉坟起,肩背雄厚,腰身紧缩,给人全身爆发无穷力量之感。“我正觉得全身发痒,跟着人在抗包,没想到你这个时候来,哈哈,就这个样子来见你了。”
这个人和慕西风一点客气都没有,就这样赤着上身和慕西风说话,没有丝毫拘谨。叶南飞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倒是好奇感倍增。叶南飞也算身体高大超于常人,但眼前这个说话的人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去,长发随意扎在脑后披散,脸型稍显瘦削,下巴浓密的寸长短髭根根如针,体型如山,就算相比褚铁锤也不差多少,浓眉下是一双稍显长的眼睛,将本应该是一张粗狂的脸变的带了几分深沉和心计。
“这个是江仁,已经在东海为慕家办事三年多了。小飞,江仁可是不可多得的刀手,他的刀造型奇特,有机会你们可以切磋一下,他可是当年纵横云水沿岸赫赫有名的狂人盗。”慕西风时刻不忘记给叶南飞找人练刀。
“在下叶南飞。”叶南飞不知这个江仁武功如何,但看其气势身材和慕西风的评价,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嘿,叶兄弟不用客气,是西风过奖,我当年只是带着一票兄弟混迹江湖,为求生存而已。只是当时不小心动了慕家的货,被西风找上门来打了一次,差点送命,后来他知道我们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就将我们带回了中州,从此以后我们就一直为慕家办事。”江仁言语直接,丝毫不觉得丢人,败给慕西风也是一种荣誉。
“最近可太平?”最生意最怕的就是动乱,慕西风也颇关心。
“海盗、劫匪,我倒不担心,不给我狂人盗面子,也要给慕家面子。只是日前一艘海船出海,竟然被棒子国所扣留,说什么这个天下之大,所有海面都属棒子国所有乱七八糟的话,我正在找他们晦气,要是他们还不放回船只,我就把他们在东凌的人抓为人质,叫他们以后别踏上南朝一步。”江仁处理这种事情自然有其强盗的办法。
叶南飞想起当时与慕西风一起海路上草原之时就听他说起棒子国的人眼高于顶,总将天下所有归于自己所有,甚至将开国皇帝秦泓胤和武神牧凌云都归入其国之人,厚颜程度,天下少有,心里决定将来如见棒子国人,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
慕西风对江仁办事显然极为放心,只是今日找他却并非为此而来。
“早有心派你往雄州做事,一直没有时间和你说起。江仁,今日随我去见见雄州雷厉,将来在雄州办事也方便许多。”
雷厉?叶南飞心里马上浮现出雷傲的样子,冰冷骄傲,如冰雕而成的剑,即使当时在宣光城面对楼夜雪的压迫依旧坦然自若。只是听说慕西风要带他们去见雷厉,叶南飞的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难道慕西风要把他带去陪雷傲过招?
片刻之后江仁背负大刀,披衣而来,想起慕西风说他的大刀造型奇特,叶南飞留心看去。见其身后背着一块门板,哪里有什么大刀,再仔细看时才吓了一跳,江仁之刀,竟然如此巨大,刀柄近两尺,大刀比叶南飞的刀还要长过一尺,宽度更宽,配合起形体,就如门神一般威武。叶南飞心里好奇,究竟他的武功刀势如何,不过更好奇的是如果他和褚铁锤站到一起,那恐怕别人就要以为四大金刚里下凡了两个。

江仁亲自驾车,顺着慕西风所指的地址而去。
慕西风是慕家的将来和希望,也是天下所公认年轻一代中最有能力几个诸侯继承人之一,这次诸侯大会,自然是诸侯互相拉拢和离间对手的机会。多一个朋友,也就少一个敌人,任何一方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时机。叶南飞自然能感觉到慕西风这次找雷厉的原因应该是探测雷家在与步家在私奔事件后的立场。
雷厉,四十七岁,武将出身,本是大周皇朝的带兵将领。但十余年前便拥兵自重,更是迫的当今皇帝秦泰允退让西北,将雄州一地交予他管辖,虽然名义上依旧是大周分疆裂土的将领,但实际上已经是脱离大周而独立的小王朝。除了每年诸侯给大周王朝一点象征性的岁贡之外,大周朝的命令早已无法指派任何一个诸侯。
叶南飞第一眼看到雷厉的时候,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脖子。对于叶南飞这样经常与人生死对决的人来说,看到一个人第一眼经常会想如果和他决战如何杀死他。
雷厉的脖子,叶南飞的感觉就是自己用双手去掐,也未必能将他掐死,因为他的脖子几乎比头还要大。身材足足比叶南飞低了一个头,但手脚粗大,身体极度的横向发展,双眼透着统军大将才有的威严,浓密的虬髯几乎遮住了半张面孔,熟悉的军人气质弥漫全身。这个人竟然会养出雷傲那样的儿子?叶南飞很奇怪,因为雷傲一点都不象他父亲,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但事实就是这样,他就是雷傲的老爹,雄州的霸主,天下最有权力的诸侯之一,雷厉,虽然比叶南飞整整低了一个头,但他双眼扫来时,分明是一种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感觉。
雷厉一人,不见雷傲,叶南飞稍舒一口气,这样,慕西风总不会逼着雷傲出来和他一战了吧。
“西风为宣光之事而来,正好将军在此,免去了差人传讯。”慕西风的谈话简单明了,开门见山。
“宣光之事,虽然意外,但结果却是雷厉和步惊羽均为满意。雷家答应在东海与北疆之争上保持中立,并非结盟。本来我与北疆颇多恩怨,当年与龙行虎一战大败,就是因为北疆大军压境,迫使我无力重兵与西南决战。如此一来,雷厉当可腾出一只手,重新计算与龙行虎的恩怨,虽然龙行虎占地近万里,但我雷厉也不是吃亏不还手的软蛋。”雷厉始终将龙行虎当作大敌,叶南飞不由想起当时楚如良所说的雷厉如果是江湖抢底盘占码头倒是绰绰有余的评价。
慕烟凝眼看着叶南飞,眼里的笑意是:当年抢雷傲的地盘,你也有份参与。
叶南飞也是心里感触颇多,几年之前,自己还是和雷厉刀兵相向,自己带领的白虎营四千破一万,屠尽战俘。今日却与雷厉坐在一起喝茶谈天下,世事变幻的确出人意料。
“雷将军复仇之心,恐怕难以实现。”叶南飞竟然奇怪慕西风并不马上表态支持,因为西南在劫狱一事之后,对中州的敌对倾向已经很明显。
“难道中州不打算出兵西进?”雷厉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拉上中州一起,那么龙行虎只怕再无法抵抗两路诸侯。在北疆与东海矛盾日益明显的时候,雷厉和中州都无后顾之忧,如此之势怎可放弃?
“若是中州与雄州两地发兵,龙行虎必是难以抵挡,但是将军认为西北秦泰允会如何举动?”说话的是楚如良,叶南飞知道纵论天下谈兵之道,恐怕无人出其右者。如果中州想维持眼前的安定局面,那必须今天就说服雷厉放弃西进的念头,那这个楚如良就是最好的说客。
正在叶南飞思想之间,外面脚步声响起,人未进,森寒的气势已经让每个人都能感觉的到,雷傲来了!叶南飞将眼光投向慕西风,正好遇上慕西风对上自己的双眼,心里苦水涌起,现在这个时候宁可去见幼幼,一个脑袋两个大,也不想在这里一个脑袋三个大,恐怕今天与雷傲一战在所难免,虽然不是生死战,也不是自己惧战,但比他原先计划的时间早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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