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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玉突然放声大笑,道:“我那毒针不但淬有剧毒,而且锋芒尖锐,纵然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也是难以挡得,姑娘不畏毒粉,却该避开毒针才是。”
赵小蝶仍然是肃然的站着,不言不动。
陶玉心中疑虑难决,不知赵小蝶是否已为毒针所伤。
这时童淑贞却悄然移动脚步,走到陶玉身后,暗运功力,一掌击出,就在她一掌击出之时,突党内腑一阵剧疼、掌上力道尽消,掌势虽然击中了陶玉,但陶玉却似浑然不觉,头也未回,右手向后一挥,蓬然一声,把童淑贞打摔到四五尺外。
突听赵小蝶冷笑一声,道:“陶玉,你还有什么恶毒的暗器,全都施展出来吧!”
右袖掸掸,全身一阵波动,陶玉打出的毒针,纷纷跌落地上。
陶玉心中大骇,暗道:这大般若玄功如此威力,实难和她抗拒,此刻不走,还待何时。双手一探,右手抱起沈霞琳,横在身前,左手挟起杨梦寰,说道:“拳招、掌法,咱们都同出于归元秘笈,姑娘也未必就高过我陶玉,但姑娘这大般若玄功,倒非我陶玉能敌……”
赵小蝶接道:“既知非我之敌,就该束手就缚才是。”
陶玉道:“姑娘武功虽比我高强,但如讲到斗智用谋之上,恐又非我陶玉之敌了。”
赵小蝶道:“任凭你舌翻莲花,我今日也不饶你,杀你一人,可救数千百人的性命,也算是一件大大的功德。”
陶玉举了举手中的沈霞琳,笑道:“接你第一掌的当是这位沈姑娘的娇躯。”缓步向外殿行去。
赵小喋道:“放下她,留下解药,我今日饶你一次。”
陶玉笑道:“今夜三更时分,我在这阎罗庙后五里,一片杂木林外相候,届时人、药都在,只怕你无能取去。”
赵小蝶道:“我如何能信得过你。”
陶玉突然一推杨梦寰,直向赵小蝶怀中撞去,双手抱起沈霞琳,纵身跃起,穿窗而出。
赵小蝶放下杨梦寰,追出庙外,陶玉已挟持着沈霞琳跃上马背,飞奔而去。
赵小蝶望着陶玉急奔而去的背影,冷笑一声,道:“我就不信迫不上你的快马。”
一提真气,正待放腿追去,心中突然一动,暗道:这陶玉鬼计多端,别又上了他的当,我先救了人,再设法追寻他的行踪。
念头丫转,重回大殿,只见童淑贞等人,一个个席地而坐,运气调息。
只有杨梦寰倚壁而立。
赵小蝶一颦秀眉,缓步走到杨梦寰身侧,玉掌挥动,拍活了杨梦寰的**道。
原来她用的独门点**手法。别人无法代解。
杨梦寰目光转动,望着赵小蝶道:“你为什么不去追赶陶玉?”
赵小蝶道:“我怕那陶玉施用调虎离山之计,我如追他而去,怕你们受到伤害。”
杨梦寰道:“唉!姑娘不用管我们了,眼下紧要的事,是早些追杀陶玉,此人一日不除,江湖上就一日难安”。
赵小蝶叹道:“难道要我见死不救?”
杨梦寰道,“你今日放过了杀死陶玉的机会,被他逃去,只怕日后难再有此机会了,何况姑娘也无法解得我身中之毒。”
赵小蝶道:“我虽无能解得你们之毒,但却有能力延长你们毒性发作的时间,陶玉虽然苦习归元秘笈数年,但他仍未尽得奥秘,唉!只是苦了那沈家姊妹,他被陶玉错开身上关节,吃尽了苦头,幸得被我发觉追来此地,想不到竟又被陶玉挟持而去,我保护不周,害她又多吃苦头。”
杨梦寰叹道:“霞琳多灾多难,半生来受尽诸般痛苦,但眼下情势,已非一二人的生死,而是武林的劫运,放眼当今江湖,只有姑娘一人可以力挽狂澜,搏杀陶玉。”
赵小蝶道:“不要紧,他约我今夜三更在五里外一片杂林相见,我知道他定有阴谋安排,但我一点也不害怕,我自信五十招内可以取他性命。”
突闻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声传了过来。
转脸望去,只见童淑贞邓开宇等,一个个喘息甚烈,全身颤抖不停。
赵小蝶暗运功力,分点了几人**道,竟然止不了几人的喘息。
直待天色入夜,赵小蝶突然起身带春杨梦寰离开了阎罗庙,庙外早已停了四辆黑蓬马车,每辆蓬车有四个玄衣少女相护,赵小蝶仰脸望望天色,和杨梦寰登上了第一辆车马,直驰向和陶玉约会之处。
果然,行不过五里左右,有一片广大的杂木林,赵小蝶轻轻叹息一声,道:“时间差不多了,不知那陶玉会不会能守信约。”
跃下马车,流目四顾。
凄迷夜色中,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盘膝坐在一片荒凉的草地上。
赵小蝶沉声喊道:“姑娘可是沈家姊姊么?”
她一连呼叫数声,不闻那白衣女子回答之声。
杨梦寰探首车外,除了自已和赵小蝶乘的一辆蓬车之处,其余都未随来,不知驰往何处。
四个随车玄装婢女,早已分列马车四周,拔出背上长剑,严作戒备,赵小蝶回顾了杨梦寰一眼,道:“如若那位姑娘是沈家姊姊,只怕她已被陶玉点了**道,我得去救她出来。”
杨梦寰道:“也许是那陶玉故意布下的饵……”
只听那杂林中传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道:“赵姑娘当真是守信之人。”
赵小蝶怒声说道:“陶玉,你就算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也不怕。”
杂林中发话人道:“赵姑娘何以敢断言在下是陶玉呢?”
赵小蝶道:“你不是陶玉是那一个?”
林中人道:“想那陶玉化身无数,姑娘如何能够辨识……”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赵姑娘不用问我是谁;但我可以奉告姑娘,那片草地上,坐的确是那沈霞琳,解毒药亦在那沈姑娘身上收存。”
赵小蝶道,“我去瞧瞧,如不是沈家姊姊,我再找你算账。”举步向前行去。
杨梦寰强行忍着那化血剧毒发作之苦,一跃下车,伸出左手,扶在车辕之上,长长喘一口气,说道:“赵姑娘不可造次,那陶玉鬼计多端,别上了他的当。”
赵小蝶道:“如若是沈家姊姊,纵然要冒险也得抢救。”
杨梦寰道:“只怕那不是沈霞琳,朱姑娘闭关天机石府,不问武林中事,放眼当今武林,那陶玉唯一忌惮的就是你了……”
杂林中传出来大笑之声,打断了杨梦寰之言,接道:“赵姑娘如著不信那是沈霞琳,在下可让你瞧个明白。”语声甫住,紧接着传出了一声长啸。
夜色中火光一闪,那端坐白衣女身后,突然站起了一个人来。手中举起了一盏点燃的松油火把。
火光照耀之下,清晰可见那白衣女形貌,正是那沈霞琳。
杨梦寰长叹一声,道:“她命途多乖,二十年来,可算是受尽了人间的苦痛、折磨。”
赵小蝶幽幽说道:“你不用担心,今夜我拼了命,也要把她救出来。”
杨梦寰脸色一整,道:“霞琳虽然身落陶玉之手,受尽折磨,但她一人的苦痛生死,岂可置于整个武林的安危之上,搏杀陶玉,全凭姑娘,你必得珍重行事才是!”
杂林中人声又起道:“在那沈霞琳的四周,布满了死亡的陷井,赵姑娘如是自知无能,那就不用去了,我已提醒姑娘,恕不再奉陪了。”
赵小蝶凝目望去,只见那高举火把之人,黄衫、金环,背插长剑,看形貌穿着,正是陶玉。
只见那火把绕着沈霞琳划了一个圆圈,突然熄去。
赵小蝶低声对杨梦寰道:“那林中说话的才是真正的陶玉,沈家姊姊旁侧手执火把的,定是他的化身。”
杨梦寰暗咬牙关,一提真气,道:“你全力搏杀陶玉,我去救霞琳出来。”
赵小蝶道:“你身中化血剧毒,如何还能运气行功……”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你不要生气,此刻你实已没有和人动手之力,唉!你必得尽你之能,运功和那化血剧毒对抗,多撑上一个时辰,就多上一分生机,你只管好好的坐着休息,对付陶玉的事,不用你来担心。”探臂在地上检起了一根枯枝,突然飞跃而起,直对沈霞琳停身之处飞了过去。
她轻功绝世,施展开“八步登空”之术。六七丈的距离,只借手中枯枝点了一次实地,已到沈霞琳的身侧,借枯枝着地之力,支持着身子,不落实地,夜风中衣袂飘飘。
转眼望去,只见沈霞琳闭目而坐,长发随着夜风拂动,有如木刻泥塑一般。
赵小蝶暗暗叹一口气,高声说道:“陶玉,我已到了沈姑娘的身旁,你还有什么鬼计恶谋,尽管施用出来吧!”一面四下搜望,竟然不见那适才高举火把之人。
杂林中飘传长笑之声,道:“赵姑娘武功果然高强,你虽凭仗着‘八步登空’的绝技,飞越过重重陷井,但仍然白费了一番心机,姑娘美拟天人,在下实不忍眼看着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小蝶怒声接道,“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快说那解毒的药物放在何处?”
杂林中传过来一声冷笑,道:“姑娘硬要自寻死路,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两种解毒药,分握沈霞琳两手之中,可惜姑娘却不能动她!”
赵小蝶道:“为什么?”
那人遥遥应道:“因为你一动沈霞琳,即将引动四下的埋伏,姑娘武功虽高,只怕也无法逃得过身化劫灰的恶运……”
声音微微一顿,不待赵小蝶开口,又接着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姑娘能够逃过,但那沈霞琳是决然难以逃得了,我要让你亲手谋杀了那杨夫人。”
赵小蝶心中盘算道:我今日如若不能救出沈霞琳,已难对兰妹妹和杨梦寰交代,如是再亲手引动埋伏,伤害到她,势必要引起兰姊姊的误会不可……。
她已为那传来的恫吓恶言镇住,竟然不敢伸手去触摸沈霞琳。
只听杨梦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道:“赵姑娘,不用为沈霞琳的生死误了大局,能救就救她,不能救,也不用为难,只要你尽了心力,我们一样是感激不尽……姑娘应该把……搏杀……陶玉的事,列为首要之务。”
赵小蝶心中暗道:看她木然神情,定是被人点了各处关节**道,杨梦寰说的不错,只要我尽了心力,纵然救不了她,亦无愧疚,但又转念一想,如其任她留在陶玉手中,承受折磨、痛苦,那还不如冒险带她离开此地……
念转意决,突然伸出右手,环绕在沈霞琳的腰间,说道:
“琳姊姊,小妹带你离开此地如何?”
她虽然明知沈霞琳不会回答,仍然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这一场武功和智慧的决斗,赵小蝶心中很明白,自己是处在极为险恶的形势之中,陶玉约她来此之时,想来不过是一场孤军独斗群雄的恶战,却未想到陶玉竟然是布下了这样一个陷井。
势成骑虎,赵小蝶已无法丢下沈霞琳,退出险地。
黑夜的原野里,恢复了原有的幽寂,只有夜风吹着村叶,发出一种沙沙之声。
赵小蝶这几年江湖阅历大长,右手环绕在沈霞琳的腰间,并未立刻抱起,暗中凝神,留心着四周的变化。
她知道在沈霞琳的四周定然有着埋伏,奇怪的是赵小蝶凭藉着自己的目力,竟然是无法瞧出那些人的藏身之处。
她自信在一丈之内的草丛中,都已被自己锐利的目光瞧到,只要是藏的有人,决然是不会逃得过去的。
赵小蝶瞧不出可疑之徽,心中倒有些犹虑起来,缓缓移开绕在沈霞琳腰间的手掌,解开了系在腰间的白绞带子,沉声说道:“琳姊姊,请原谅我,我必须腾出一双手来迎敌、只好把你绑在背上了。”
她口中说着,右手却悄然伸了过去,握住了沈霞琳右手。
原来赵小蝶对那林中传来的警告之言,有些半信半疑,决心冒险试试。
果觉沈霞琳的右手紧紧握着,也不知抓着什么东西,当下暗中咬牙,一运内力,启开了沈霞琳紧握的五指。
只见一个黑色的木盒,从沈霞琳那紧握的五指中滚了下来。
赵小蝶右手疾伸,迅快无比接住,正待再打开沈霞琳的左手瞧瞧,瞥见火光一闪,正西方来路上,燃起了一片丛草。
但闻杨梦寰高声说道:“赵姑娘快些出来。”
就这一句话的工夫,那火线闪转丛草之中,已然引起南、北两面大火。
一阵阵暴裂声,由火中传了出来,火势随着那暴裂声,更见剧烈。
原来,那草中药线由埋在地下的桐油桶中穿过,药爆桶裂,漫天一片火花,声势浩大,触目惊心。
赵小蝶冷冷一笑,高声喝道:“陶玉,你黔驴之技,如此而已,我还道有什么惊人的埋伏,就凭这把火,难道能够困住我么?”
她虽说的轻松,心中却是暗暗震骇,目光也不停在近身两三丈内巡望,只怕陶玉在沈霞琳停身之处,埋上些桐油火药,万一那药线燃着,爆炸开来,自己纵然能及时逃走,沈舀琳必将被葬火窟。
她心知在熊熊的火光之中一切举动,都已在陶玉的监视之下,必得保持着镇静神态,才可使陶玉莫测高深,遂藉枯枝撑着身子,双手挥动手中白绫,在沈霞琳的身上打了个十字结。
这时,火势已然向两人停身处延烧过来,奇怪的是正东却是不见火起。
赵小蝶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突然挺身而起,左掌连挥,连拍四掌。
四股潜力,急涌而出,拍在四周草地上,只震得断草横飞。
赵小蝶虽然未瞧到有人在草中隐身,但她心中却知在沈霞琳四周,必有可容隐身的暗**,怕他们陡施暗算,才抢先下手。
四掌拍出,突然双手一收白绫,已把沈霞琳带了起来背在背上,结在前胸。突然一提真气身子斜向东面飞落,右手在身子飞起的同时,拔下了地上的枯枝。
脚落实地,四面一望,不禁暗暗叫苦。
第六回勾心斗角
原来南、西、北三面的火势都已漫布了囚五丈宽,油助火势,烈焰高达八尺,这等宽大的距离,实非一跃能过,除了奔向正东之外,很难脱出火势。
三面是火,但却空出了一面去路,想那东面的埋伏,定较这火势历害很多。
赵小蝶略一忖思,决心涉险,越火而过。她低声说道:“沈家姊姊对不住了,你如被火烧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几声有节奏的娇叱,隔着大火传了过来。
赵小蝶一闻那娇叱之声,立时辨出随来四婢已和人动上了手,而且对方武功高强,逼的四婢使用剑阵阻敌,赵小蝶心中疾快的打了两转,忖道:那定是陶玉了。当下一提真气,正待越火往援:突听一阵格格大笑之声传了过来。转脸望去,只见身着黄色及膝大褂,腕带金环的陶玉,站在那正东方火势缺口之中。
赵小蝶冷冷说道:“陶玉,你可是感觉到这点火势,能够把我困住么?”
她口中虽然呼出了陶玉之名,但心中却是无法断定这人是否是陶玉真身。
陶玉哈哈一笑,道:“赵姑娘,这火势也许困你不住,但这草地中却另有极利害的布置,我费时一月,在此地布下了火雷阵,原来准备对付那杨梦寰和朱若兰,想不到今天却用作对付你赵姑娘……”

他纵声大笑一阵,接道:“眼下有两条路,赵姑娘可以选择其一,一条是由我发动埋伏,使你和沈霞琳一并身死劫灰,第二条路是咱们携手合作,共图武林霸业,只要姑娘答允和我携手合作,依照我计划施为,我想在两年之内,即可使九大门派和天下豪雄,尽皆臣服,那时咱们划分南,北,各统一方,或是联手行令,指挥天下武林,哈哈,古往今来的大英雄、大豪杰,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统率武林,可惜的是千百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达成所愿!”
赵小蝶看三面火势延展愈来愈宽,越渡的机会也是愈来愈少,心中忽然一动,暗道:
这陶玉最善用诈,我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骗他一骗。
她本是冰雪聪明之人,但因一直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泽之中长大,不解人间险恶,这几年来,她化名无情仙子,在江湖之上闯荡,对人与人之间的狡炸、险恶,以及用谋,大有长进,当下故作沉吟,反口问道:“咱们携手合作,共图武林霸业容易,但有道是双雄不两立,咱们之间如何相处,我不愿受你之命,只怕你也不愿受我令谕。”
陶王笑道:“你赵小蝶如是男人,我陶王也不会找你合作了,但你是女儿之身,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赵小蝶道:“为什么呢?”
陶玉笑道:“男女之间,日日相处,久而生情,武林霸业有成之日,不是我陶玉臣服你石榴裙下,就是你赵姑娘为我陶玉征服。”
赵小蝶心中暗骂一声,口里却盈盈一笑,道:“如是以人才貌而论,你陶玉实不在那杨梦寰之下。”轻移莲步直向陶玉行去。
这时,四周的火势更见猛烈,已快延烧到赵小蝶停身之。处。
火光下,只见她容色如花,美目流波,巧笑情兮,撩人情怀。
陶玉只瞧的呆了一呆,忖道:如以美媚娇艳而论,此女实不在朱若兰、沈霞琳等之下。
就在他念头一转之间,赵小蝶已欺近他身侧四五尺处。
陶玉陡然惊觉,急声喝道:“站住!”
赵小蝶美目一转,笑道:“你不是要和我携手合作么?怎的如此凶法。”她这几年来在江湖之上走动,把心中一腔怅惘愁怀,化作了千种风情,只闹的大江南北,神鬼不安,不知有多少年少书生,武林豪客为她的巧笑颠狂,为她的容色陶醉,她已学会了如何利用天赋的美貌。
陶玉脸色个整,左手一扬,打出一把金针。
火光中数十缕闪闪金芒,疾飞而至。
赵小蝶长袖一拂,暗劲山涌,挡开了飞来金针,冷冷说道:“陶玉,你这是何用心?”
陶玉道:“姑娘如再往前逼进一步,可别怪我陶玉下手毒辣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答应的太快了,倒叫在下生出了怀疑之心。”
赵小蝶暗中运集功力,说道:“要如何你才能相信?”
陶玉道:“姑娘如若真有合作之诚,那就先把沈霞琳劈死掌下。”
赵小蝶心头一震,暗道:我如劈死沈霞琳,杨梦寰会恨我一辈子,此人当真是毒辣的很,口中却微笑说道:“她虽未气绝,但却已距死亡不远了。”
陶玉格格大笑,道:“她还是好好的活着,如若不是为了想诱姑娘,在下倒也不忍这般折磨于她呢?”
赵小蝶道:“嗯!沈霞琳长的很娇艳,你既然不忍伤她,为什么却要我出手伤她?”
陶玉道:“沈霞琳虽然很美,但如和你赵姑娘比较起来,那是又逊上一筹了。”
赵小蝶默察情势,陶玉已悄然向后退出了三丈以上的距离,不论自己发难如何迅速,除非能够在一击之下把他震毙当场,实难脱出凶危,但陶玉此刻武功,无论如何也可挡得自己五十招……。
心中念转如轮,双手却解开了胸前绫结,托过沈霞琳,说道:“咱们今宵如若杀死沈霞琳和杨梦寰,必将引出朱若兰重出江湖,给他们报仇。”
陶玉道、“姑娘如肯和在下真心结盟,朱若兰有何可惧?”
赵小蝶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左手托着沈霞琳的娇躯,右手一掌,拍在沈霞琳背心“命门**”上。
火光下,只见沈霞琳身躯一阵颤动,口鼻间鲜血急涌而出。
陶玉纵声大笑。道:“打的好,打的好。”
赵小蝶强作欢颜,盈盈一笑,道:“你可要查查看她是否已经死么?”
陶玉道:“不用看了,你把那尸体抛入火中就是。”
赵小蝶吃了一惊,忖道:这如何能够行得……。
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应付陶玉之法,心中大感焦急,狡狯的陶玉虽然眼看沈霞琳口鼻出血,仍是有些不肯相信一般,强迫赵小蝶把沈霞琳投入火窟才肯信她之言。
赵小蝶眼看那三面火势,已然逼到七八尺外,势再难多加犹豫,口中大声说道:
“沈姑娘,为了武林霸业,只好让你葬身火窟了。”双臂突然一振,将沈霞琳高高抛了起来。
陶玉格格大笑,道:“好!赵姑娘肯这般和在下诚心合作,那是最好不过,此刻火势已然逼近,咱们得快些离开此地。”
说话之间,大步行了过去。
赵小蝶望着沈霞琳那飞向火中的娇躯,缓缓伸出手去、说道:“我和那沈霞琳会有过一段情,今日无缘无故杀了她,心中总是不安,只怕她变了鬼,也不会饶我。”
陶玉道:“世上那有神鬼之说,赵姑娘不用害怕。”
赵小蝶道:“我全身都在发抖。”口中虽和陶玉说话,但却始终没有回头望过陶玉一眼。
火光映照下,只见赵小蝶那莹白如主的手掌,纤长的五指,果然在微微颤动。
陶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握着赵小蝶的左手,说道:“咱们快些离开此地……”
突觉赵小蝶五指一翻,突然紧紧扣住了自己脉门,不禁大吃一惊,道:“赵姑娘,快放开我,那火势只要再向前烧近一尺,这地方就要爆炸……”
赵小蝶陡然回过头来,冷冷接道:“那你就陪我葬身此地吧!”
陶玉心神逐渐镇静了下来,道:“你杀了沈霞琳,又把她尸体投入火窟之中,纵然生擒了我,那杨梦寰也不会原谅你,赵小蝶道:“她应该回飞过来。”
语声甫落,瞥见沈霞琳的娇躯,悬空打了一个转,突然又飞了回来。
赵小蝶左臂疾伸,接住了沈霞琳的娇躯,冷笑一声,道:“陶玉,你该知道,在那‘归元秘笈’有一种回旋掌的练法。”
陶玉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赵小蝶牵着陶玉,举步向外行去,一面低声说道,“陶玉,我得先告诉你,你如妄打逃走的主意,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加快脚步,向外奔去。
陶玉腕脉被赵小蝶紧紧扣着,全身劲道一点也用不出来,只好任那赵小蝶牵着行走。
赵小蝶急急奔向停车之处,只见四个玄衣侍婢,各舞长剑,拒挡住两个陶玉化身和四个黑衣大汉的猛攻,四婢联手布成一座方阵,护着杨梦寰。
赵小蝶低声喝道:“陶玉,快叫他们退下去。”喝声中,右手五指暗中加力。
陶玉只觉腕脉上一阵剧疼,全身行血,返向内腑之中回集过去。
陶玉为形势所迫,只好高声喝道:“住手!”
两个化身回头望了陶玉一眼,急急喝令四个黑衣人停下手来。
赵小蝶附在陶玉耳际,笑道:“要他们快退回去,我给你留着面子,不让你的属下看出来。”
陶玉重重咳了一声,说道:“此地没有你们的事了,都先回去吧!”
两个化身相互望了一眼,带着四个黑衣大汉急急离去。
大火燎原,浓烟蔽天,声势触目惊心。
赵小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自己瞧瞧你造的孽,好好的一片葱绿原野,被你这一把火烧成枯灰,如是这火势延烧到那杂木林中,只怕要烧上几日夜之久。”
陶玉冷冷说道:“姑娘这些年来,长了不少的江湖阅历,在下既被擒住,倒希望早知结果如何?”
赵小蝶转眼望去,只见杨梦寰闭着双目,盘膝而坐、头上汗水滚滚,显然正在忍受着无比的痛苦,不禁心酸,想起昔年替他疗伤之时,赤体相对之事,心头怦然跳动,自从那日之后,一缕柔情,竟然不知不觉的系牵在杨梦寰身上。当时。因年纪幼小,还觉不出什么,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关爱之情,与日俱增。
她化名无情仙子,游荡江湖,希望能藉以排除满怀情愁,那知阅人愈多,愈觉杨梦寰的君子风怀,可敬可爱,作茧自缚,越陷越深,此刻见他运气抗毒,心中又怜又痛,缓缓放下了沈霞琳,冷冷说道:“陶玉,你是想死想活?”
陶玉道:“想死怎样?想活如何?”
赵小蝶道:“你如想死,我就施展剪脉手法,震断你全身几处主要经脉,让你先承受半年恬罪然后再死。”
陶玉吃了一惊,暗道:这剪脉手法的惨酷,尤甚过分筋错骨,她如真要用这等手段对我、这个活罪,可是受的大了……
只听赵小蝶接道:“你若是不想受那剪脉之苦,那就快些拿出化血神针的解药,和童淑贞等解毒药物,我就放你归去。”
陶玉心中原很畏惧,但听完几句话后,胆子却突然一壮,冷笑一声,道,“捉虎容易放虎难,你如是放了我陶玉,日后我再也不会上你这个当了。”
赵小蝶道:“你虽然鬼计多端,可是我一点也不怕你。”
陶玉道:“我如果给你的是假药,你又如何知道?”
赵小蝶道:“我看他们服下药物,伤势好了之后才放你。”
陶王暗暗叹息一声,想到这番心机又是白费,不禁心头惘然,但性命要紧,势又不能不答应,只好说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只怕我交出解药,你又改变心意,不肯放我,我岂不是又上了你一次当?”
赵小蝶道:“我说出之言,向无不算,说过放你,决然不会食言。”
陶玉冷冷说道:“我已经被你骗过一次了,岂肯再被你欺骗?”
赵小蝶颦起了秀盾,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陶玉望了杨梦寰一眼,道:“我要那杨梦寰讲一句话。”
赵小蝶道:“他正在运气调息,那里有工夫和你说话。”
陶玉看出他对杨梦寰关心极切,借爱之情,溢于言表,哈哈一笑,道:“如是那杨梦寰不肯说话,在下只有拼着忍受剪脉之苦了。”
赵小蝶暗惊道:如是他真的不肯拿出解药,要和那杨梦寰同归于尽,这倒使我为难了。
两个心中都有着畏惧,但是谁也不愿先行屈服,彼此沉默相对,都有着措词为难之感。
沉默延续了一盏茶工夫之久,赵小蝶突然举起手来,道:“我先震断你几处脉经之后,再设法搜寻解药。”
陶玉道:“可惜解药并未藏在我身上。”
突听杨梦寰长吁一口气,睁开了双目,望了赵小蝶和陶玉一眼,脸上泛起了一缕笑容,道“赵姑娘,你终于擒住了陶玉,快些杀了他吧!”
赵小蝶道:“杀了他轻而易举,可是你……”
杨梦寰笑道:“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赵小蝶叹道:“你就不替沈姊姊想想么?”
杨梦寰强振精神说道:“因一二人的生死欢乐,误了武林千百同道的生命,岂不是罪莫大焉,赵姑娘快请下手。”说完话,似已支撑不住,闭目倚在车轮之上。”
赵小蝶冷然对陶玉说道:“你听到他的话了?”
陶玉道:“听到了。”
赵小蝶道:“他要我杀了你!”
陶玉道:“姑娘如著觉着可行,那就尽管下手。”
赵小蝶摇摇头道:“我不能看到他们毒发身死。”
陶玉道,“除我之外,世间再无人能找得那解药存放所在。”
赵小蝶手指挥动,点了陶玉五处大**,放开了他的手腕说道:“那解药现在何处,只要你不使手段,我就立刻放你。”
陶玉道:“好,在下再相信姑娘一次。”一抬右腕,竟是无法抬动,接口说道:
“你点了我右臂**道,要我如何取药。”
赵小蝶道:“你左臂未点,为什么不用左手。”
陶玉挥动一下左臂,果然可行动自如,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白色丹丸,道:“如果姑娘先搜在下之身,也不用谈什么条件,这解药早已被你取去了。”
赵小蝶右手一伸,夺过玉瓶道:“你那化血神针,可曾带在身上。”
陶玉道:“带在身上。”
赵小蝶道:“取出来给我瞧瞧。”
陶玉一时间想不出她用心何在,取出了一枚化血神针,道:“这就是了。”
赵小蝶取过化血神针,猛然在陶玉身上刺了一针,道:“如果这药可解化血奇毒,你就也吃一粒吧!”倒出一粒白色丹丸,递了过去。
陶玉脸色一变,道:“这些年来,你当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赵小蝶道:“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该老实一些,如是再想耍什么花枪,那是自我苦吃、可别怪我了。”
陶玉道:“这瓶中之药,可解童淑贞等身上之毒。”
赵小蝶道:“不论你说什么,我都得试过才肯相信,这瓶药我先收着了。”
陶玉虽然被点数处**道,但他内腑并未受伤,仍可运气调息,当下闭上双目,暗中运息。
赵小蝶突然站了起来,喝令四婢,把沈霞琳杨梦寰和陶玉,移放在车上,疾驰而去,车行不过两三里路,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只震的大地颤粟,惊马长嘶。
赵小蝶揭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那燎原大火处,尘土弥天,几乎掩去了那高涨的火势,不禁暗叫了一声侥幸,忖道:如若我还在那大火旁侧停留,就算不死,亦将被那尘土掩埋
付思之间,瞥见十数丈外,有几条人影,闪闪缩缩的随在车后。
囚个玄衣美婢,一个驰车,一个开道,两个随在车后相护。
但那车后有人追踪之事,两个随车美婢,显然未曾发觉。
赵小蝶暗施传音之术,警告了车后二婢,缓缓放下车帘,道:“陶玉,你的手下鬼鬼祟祟的随在车后,可是想找个救你的机会么?”
陶玉睁开双目淡淡一笑,道:“他们忠心为主,如是救不走我,决然不肯甘心。”
言罢又闭上了双目。
赵小蝶怒道:“你已被我生擒活捉,还摆的什么架子,恼得我动了怒火,挖出你两颗眼珠儿,瞧你还闭不闭眼睛。”
陶玉心中暗暗惊道:此女不似若兰那般多谋善虑、颇识大体、也不似沈霞琳那般善良温和,下不得毒手,她如真的恼起火来,恐怕连杨梦寰和沈霞琳的生死都不管了……。
但他为人阴沉,心中虽然害怕,表面上却是仍能保持镇静的神情,冷冷说道:“在下要闭目调息,以抗那化血神针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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