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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际之间,经常盘旋着那多情仙子美丽的容貌,常在不知不觉间,提起她的名字来。
只见杨梦寰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宫老前辈定然是为她所救了。”
邓开宇道:“杨大侠可是说在咱们拒挡强敌之时,那多情仙子悄然混入了我们邓家堡。

杨梦寰道:“正是如此,那多情仙子混入府中,救好宫老前辈的伤势,迫他离开。”
邓开手不解的问道:“他帮咱们拒挡强敌,那是友好之举,道走宫老前辈,却又为敌之行,这等忽敌忽友的矛盾举动,不知是何用心?”
杨梦寰道:“这其间原因复杂,一时也说它不清。”
柳远突然一欠身,道:“两位请谈谈吧!在下还得去查看一下那埋伏四周的暗桩,瞧瞧看是否有人伤亡,一个时辰之内,再赶来此地复命。”言罢,抱拳一礼,越墙而去。
邓开宇望着柳远越墙而去的背影,道:“杨大侠料敌机先,预作部署,实叫兄弟佩服…
…”
语声微微一顿,道:“但兄弟有一事不明,还得请教杨大侠。”
杨梦寰道:“邓兄有何指教?”
邓开宇道:“就是那多情仙子和宫老前辈的事,彼此间素不相识,扯不上半点恩怨,为什么她要替宫老前辈疗伤,既然施恩,怎又结仇?逼他离开了邓家堡呢?”
杨梦寰沉吟了一阵,道:“详细的内情,在下一时间也难了然。但我想在这三五日内,必会有音讯传来。”
这中间关系微妙,杨梦寰并非全然不知,只是说出也难令人相信,说不定还将受人讥笑,只好避而不谈。
邓开宇大概是瞧出了杨梦寰不愿多提此事,避过话题说道:“不知家父伤势情况如何?

杨梦寰道:“咱们回去瞧瞧吧!”
二人奔入地窖之中,邓固疆**道已解,人也醒了过来,只因年纪老迈,失血过多,精神仍甚萎靡。杨梦寰低声对邓开宇道:“宫老前辈离开的事,暂时不要对老堡主提起。”
邓开宇点点头,还未答话,忽听邓固疆问道:“宇儿,你宫叔的伤势如何?”
邓开宇一生之中,从未对父亲说过谎言,此刻要他骤然间以谎言相欺,竟觉得难以出口,他停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他很好”来。
邓固疆微微一笑,闭目睡去。
邓开宇抹去头上汗珠儿,缓步退了出去,只见一个家丁,手中执著一张白色封简,肃立在地窖之外,欠身一礼,说道:“少堡主。”伸手递过封简。
邓开宇接过一瞧,只见上面写道:书奉杨梦寰亲拆,七个大字。
邓开宇一皱眉头,暗道:何人写来此信,又怎知杨梦寰在邓家堡中。
忖思之间,杨梦寰已随后走了过来,问道:一什么事?”
其实他早已看到是自己的信,只是不愿直接说出而已。
邓开宇回头递上白色封简,道:“杨大侠的密函。”
杨梦寰拆开封简一瞧,只见上面写道:“今夜二更过后,于邓家堡西北十里外,荒园茅舍候驾,事极紧要,切勿外泄。”
短短数字,下面却无具名,画了一幅地图,详尽的注明了会见之地。
杨梦寰缓缓把密函藏入怀中低声说道:“我去瞧瞧童师姊的伤势。”
邓开宇瞧出他不愿多说,自是不便多问。
杨梦寰急急行入童淑贞的房中,只见她正在和沈霞琳谈笑。
这位际遇凄凉的少女,终日里愁锁着双眉,但此刻却似突然开朗了很多。
杨梦寰掩去脸上愁苦之容,换上副笑意,和两人天南地北的扯了一阵,悄然回到自己的房中,盘膝打坐,运气调息。
柳远和邓开宇两次进入房中,但杨梦寰却装作禅定未醒。
两人不便惊扰,只好悄然退去。
是夜初更过后,杨梦寰悄然离开了邓家堡,直向那荒园茅舍之中奔去。
那封简内,把约会之地说的十分详细,而且附有画图,找起来并不十分困难。
这是个无月无星的黑夜,满天浓云欲雨,更增加了黑夜的阴森恐怖。
杨梦寰按图索骥,找到了那座荒园,果见残破荒园里,有座点燃灯光茅舍,当下加快脚步,奔近茅舍,推开水门,凝目望去。
这一座破败的茅房,靠壁间放着一张白水方桌,桌上高燃着一枝红烛,照的满室一片光亮。
只见娇艳如花的赵小蝶,寒着一张粉脸,和陶玉对面而坐,两人各据一方,彼此沉默不言,似是都在等待自己,杨梦寰不禁微微一呆。
赵小蝶头不回顾,目不转视,冷漠说道:“杨大侠,请进啊!”
杨梦寰口虽不言,心中却大为吃惊,暗道:假若陶玉和赵小蝶联手合作,武林中必将是尸骨如山血流如河的惨剧……
心中念头转动,人却缓缓向前行去,走近木桌旁边,自行坐了下去。
这张小木桌长不过三尺,宽不过两尺有余,那陶玉和赵小蝶对面而坐,杨梦寰只好在两人之间坐了下来。
三个人各据一方,各人的脸色都是一片肃穆,木然的坐着,谁也不愿先和对方讲话。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还是杨梦寰打破了沉寂,轻轻咳了一声,“不知两位之中,是那一位邀在下前来。”
赵小蝶道:“我!怎么,可是有些不配么?”
杨梦寰造:“那里,那里,赵姑娘既有宠召,在下自是应该如命而来。”
赵小蝶轻轻咳了一声,道:“杨大侠这么看得起我,当真是叫贱妾感激的很。”
杨梦寰一皱眉头暗自忖道:只听谈话口吻,我们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当下说道:
“姑娘函召在下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赵小蝶冷冷的说道:“奉劝一事。”
杨梦寰道:“什么事?”
赵小蝶道:“看在我那朱姊姊的面上,我要劝你一句话,今日此时起,退出江湖外,不要再多管武林的事。”
杨梦寰道:“为什么要在下一人退出?”
赵小蝶道:“因为我怕一时间克制不住自己,出手伤害到你。”
杨梦寰吃了一惊,暗道:这么看来她已准备正面和我为敌了!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可是已和陶玉协商好称霸武林的大计么?”
赵小蝶冷冷说道:“这个不用你管了。”
杨梦寰剑眉耸动,似要发作,但他终于忍了下去,淡淡一笑,目光转注到陶玉脸上,道:“陶兄高见如何?”
陶玉道:“兄弟悉听赵姑娘的吩咐。”
杨梦寰笑道:“可是在下并不要听。”
陶玉道:“你要怎么样?”
杨梦寰道:“如若没有你从中作梗,就算赵姑娘称霸江湖,也不致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陶玉道:“杨兄觉得如何才好?”
杨梦寰哈哈一笑,道:“寒夜荒园,茅室孤灯,正是一处很好理骨所在。”
陶玉道:“你想动手?”
第十一回错综情仇
杨梦寰道:“咱们三人,今宵总该有一人埋骨此地。”
陶玉道:“你看是那一个?”
杨梦寰道:“也许是在下,也许是陶兄。”
陶玉道:“杨兄之意,可是向兄弟挑战么?”
杨梦寰道:“如若武林中非有一次杀劫不可,如若咱们将来免不了一场拼斗,那就不如现在分别出生死胜败的好。”
陶玉望了赵小蝶一眼,欲言又止。
赵小蝶突然冷笑一声,道:“杨梦寰你凶什么?可是觉着你的武功定能胜过陶玉么?”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正和姑娘之言相反,在下实无信心能够胜过陶玉。”
赵小蝶道:“既无信心胜人,为什么凶狠如此?”
杨梦寰哈哈一笑,道:“一件事放在心中,总归是难以安得下心,倒不如早些解决的好。”
赵小蝶柳眉耸动,冷冷说道:“以天下武林安危为己任,杨大侠好大的口气啊!”
杨梦寰道:“既是水火之势,早晚难免一场,何不早作一场决战。”
赵小蝶道:“别说你未必是陶玉之敌,纵然你胜过陶玉,也还有赵小蝶活在世上,只怕也无法让你称心如愿。”
杨梦寰先是一怔,继而浩然一笑,道:“赵姑娘今宵约在下到此,究竟为了什么?”
赵小蝶道:“本来要和你谈谈天下武林大事,但此刻我瞧是不用再谈了。”
杨梦寰突然站起身子,道:“既是如此,在下就此别过。”
赵小蝶道:“这般就走,不觉着来去太无价值么?”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陶玉身后,伸出左手,放在陶玉肩上,口角间笑意盈盈,附在陶玉耳边说道:“玉兄,不用怕他……”声音越来越低,终不可闻。
只见陶玉那俊美的脸儿,泛起了笑容,不住点头。
杨梦寰心中暗道:如若这两人合起手来,为害江湖,只怕是请得朱若兰下山也难以对付。
忖思之间,忽见陶玉挺身而起,笑道:“杨兄可是当真想和兄弟拼个生死出来么?”
杨梦寰道:“如若陶兄有兴,兄弟是舍命奉陪。”
陶玉笑道:“就算在下不是杨兄之敌,赵姑娘也不会坐视不管,杨兄你可曾算过这一战的胜机么?”
杨梦寰道:“大丈夫只求心安理得,生死胜败的事岂会放在心上。”
陶玉道:“杨兄这干云豪气,磊落胸怀,实叫兄弟佩服的很……”
语声微顿,接道:“好!兄弟就奉陪一战吧!”
赵小蝶缓缓取下了按在陶玉肩上的左手,退到一侧,大有袖手观火之意。
杨梦寰暗中提聚真气,凝神待敌,心中却是暗作盘算,道:今日之局,只怕是难有善果,赵小蝶用心何在?实叫人难以猜测,如若她从中作梗,纵然有胜过陶玉之能,也无法生离此地。
陶玉神情间一派轻松,似是对今日之局有了必胜的把握,左掌护胸,右掌待敌,微笑着说道:“杨兄找兄弟拼命,那就请出手吧!”
杨梦寰望了赵小蝶一眼,挥手一掌拍了出去。
陶玉左掌平胸推出,硬向杨梦寰掌势上面迎来。
杨梦寰心中大为惊奇道,他拳招、剑法样样都在我之上,但内力却比我逊上一筹,何以竟弃长用短,和我硬拼掌势
忖思之间,双掌已然接实。
但闻砰然一声,两人被震的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杨梦寰隐隐觉着陶玉的内功,似是较过去强了甚多,当下说道:“陶玉,你的身体复元很快,这一掌隐隐之间已恢复未受伤的勇猛。””
说话之间,双手已各攻三招。
陶玉双掌挥转,轻描淡写的封开六招,笑道:“可是犹有过之么?”
杨梦寰道:“纵有长进,那也有限的很。”
陶玉冷冷一笑,不再答话,全力挥掌抢攻。
刹那间,掌影飘飘,满室风生,案上的烛火摇红,壁间积尘横飞。
这座茅屋久无人居住,十数年的积尘,被两人的掌力震的纷纷飘下,片刻问整个的茅室之内,有如升起了一层黑色的烟雾。
赵小蝶退在茅屋一角观战,眼前积尘飘飘,心中大是厌恶,一运气,在身躯四周布起了一堵气墙,落下积尘,难以逼近她两尺以内。
陶玉和杨梦寰虽然亦觉那落尘讨厌,但已无暇顾及。
原来两人恶战,渐入凶险之境,掌上蓄蕴的真力也是愈来愈强,掌指的变化也逐渐的奇诡恶毒,指袭之处,无不是足以致命的大**要害。
这两人武功相若,谁也不敢轻易有着丝毫大意,生死攸关,纵然是落尘再密一些,也是不敢分心旁顾。
杨梦寰心知再这般缠斗下去,那陶玉胸中熟记“归元秘笈”上的武功,都可一一的得到了印证,无疑给他一个习练武功的机会,心念一转,立时改变了打法。
陶玉心中亦是暗作主意,心想:“我今日如能把杨梦寰毙在掌下,赵小蝶亦将永远斩除了心中一缕痴念,天下才貌双绝的少年英雄,除了杨梦寰,就数我陶玉……”
念头转动之间,突觉身前压力大增,杨梦寰右掌迎胸劈来,威势强猛,有如排山倒海一般。
陶玉上次和杨梦寰动手时,吃过了一次苦头,被震荡了内腑,凭仗“归元秘笈”上的疗伤秘诀,和赵小蝶内力相助,才得极快的使伤势复元。此时突感压力袭来,本是不敢和杨梦寰硬拼掌力,但因赵小蝶守在身侧,又想到必要时赵小蝶会出手相助,竟然举起了右掌,又硬接下杨梦寰迎胸一击。
双掌相触,响起了一声蓬然轻震。
杨梦寰身子一阵幌动,足下陷落半寸。
陶玉却是马步不稳,退后了两步,才拿桩站好。
但他终于把杨梦寰深厚的内力接下。
双方各以右掌,抵触一起,各运内力攻向对方。
表面上看去,各出一掌相触,反不如拳来脚往的恶战凌厉,实则这是武林中一种最险恶的拼斗之沫,绵绵内力源源由掌内涌出,攻向对方,只要一方内力稍弱立时可分出生死存亡。
相持大约有一盏茶工夫,杨梦寰内力稍胜一筹,渐占上风,陶玉却渐感不支,缓缓仰身向后倒了下去。
这等互拼内力之战,虽然不支亦不能逃,陶玉只要一松真气,杨梦寰那滔滔不绝的内力,立可把陶玉震死掌下。
烛光下,只见陶玉的脸上,汗珠儿滚滚而下,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未,再难过一刻工夫。
一侧观战的赵小蝶突然举步而行,走到了陶玉身后,伸出纤纤玉手,一指点在陶玉的背上。
陶玉内力陡增,反弱为强,不但平反劣势,而且反把杨梦寰逼的上身向后倾斜。
赵小蝶望着杨梦寰赤红的脸色,肃然说道:“我没有帮助他,只不过点了他一处**道,激起他生命中的潜力。”
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杨梦寰解释。
其实杨梦寰正运起所有的气力,在生死边缘上挣扎,根本未听清赵小蝶说些什么。
双方又相持一刻工夫,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杨梦寰虽然稍处劣势,但陶玉亦不能向前攻进一分半寸。
原来两人内力相差有限,同时面临到体能的极限,虽然谁能稍增上三五十斤气力,就可把对方置于死地,可是事实上谁也不能。
又相持了一刻工夫,双方同时发出了喘息之声。

黄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由两人脸上滚了下来。
这时两人已成了欲罢不能之势,只有这般对峙下去,直到筋疲力竭,死而后己。
杨梦寰心中已有了必死之志,只要能和陶玉同归于尽,那就算偿其所愿,但陶玉却是大为后悔,想到此后,盟主武林霸业的威风,今日如和杨梦寰同时死于这荒园之中,岂不是满怀的雄心大志,尽成泡影。
一个漠视生死,全力施为,但求能为武林消灭一个大祸患,生死在所不计,一个顾惜生命,心有所憾,心理上的影响减少了他的实力。
但见杨梦寰分分前移,又逐渐的平反劣势。
这当儿两人已成斤两之争,谁能使生命中潜力多发挥斤两之力,就可多一分取胜之机。
赵小蝶冷眼旁观,看两人实已难再支撑多久,再要强撑下去,顷刻间都将身受重伤,当下举步而上,直对两人行去,伸出纤纤玉手,双掌齐出,同时分拍在杨梦寰和陶玉的背上。
她出手拿捏的时机恰到好处,两人在同一时间内,一齐失了主宰自己之能,同时垂下了右掌。
杨梦寰转过脸去,望了赵小蝶一眼,欲言又止。
赵小蝶淡淡一笑,道:“你瞧什么?我如不管你们,这将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难道你还能胜了人家陶玉不成?”伸手拍活两人**道。
杨梦寰闭目不语,其实此时说一句话亦觉得十分吃力,何况局势险恶,他必须早些设法恢复体力,必要时以倾尽其能,作孤注一掷。
陶玉更是在潜心内修,依照“归元秘笈”上的口诀行功调息。
杨梦寰不知那“归元秘笈”记载的导气之法,行功调息起来,吃亏甚大,不及陶玉来的快速,他尚在运息之间,陶玉已调息完毕,霍然睁开了双目。
这时两人相距甚近,陶玉只要一伸手,就可击中杨梦寰要害大**。
陶玉似是心知此刻出手击毙杨梦寰,决非赵小蝶所同意,暗中运劲于指,准备在赵小蝶不注意时,暗中施袭,如若一击把杨梦寰毙于指下,那时赵小蝶心中纵然不悦,也是回生乏术了。
那不但可以少去了一个阻碍霸业的大敌,而且也少去了一个情场上的敌手。
杨梦寰仍在运气调息,对身外险恶的处境,却是一无所知。
赵小蝶突然举步行近两人的身侧,缓缓蹲下了娇躯,娇声说道:“陶玉啊!你可想借他调息机会杀了他么?”
陶玉道:“没有的事,这暗施算计的事,兄弟如何能作得出来。”
赵小蝶娇媚一笑,道:“你们男子汉,都有些英雄性格,虽是劲敌,但也不愿出手暗施算计,唉!如是换了我们女人,那就不用顾忌了。”
陶玉笑道:“妇道人家倒也是不用笃守信诺,”
赵小蝶扬了扬柳眉儿,笑道:“你的武功日有进境,杨梦寰却已是停滞不前,你现在不杀他,日后杀他也是一样。”
这时杨梦寰已然调息完毕,醒了过来,但闻得两人谈话之声,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我得听听两人说些什么。
但陶玉说道:“赵姑娘,在下心中有一桩不解之事,想请教姑娘一二。”
赵小蝶道:“什么事?”
陶玉道:“自然是关于武功方面了。”
赵小蝶道:“咱们武功同时得自归元秘笈上,你不明白的,只怕是我也不知,但却不妨说出来,咱们研究研究。”
陶玉道:“在下照那归元秘笈上记载习练,自信没有半点错误,但近月之中,却感到内功凝滞不进,不知是何缘故,唉!拳招变化之上,我自信已可胜过杨梦寰,只是内力上却似弱他一筹,始终无法胜他,”
赵小蝶道:“这事不足为怪,需知一个人的武功进境到某一种程度之后,都将面临着一种无法克服的体能极限,不论天赋如何,都无法克制此关,也就是说一个人把他身体潜能完全发挥到极致,这时不但内功难再增进,而且面临着巅峰的险关,随时有走火入魔,自爆血管的危险,如何能使武功和滞留的体能配合,一直是武学无法克制的一个难关,你目下的现象,正是如此。”
陶玉长吁了一口气道:“难道就没克服的办法了么?”
赵小蝶笑说:“也许会有,但我还未想通个中的奥秘。”
陶玉道:“据那归元秘笈上的记载,有一种佛、道合壁的大般若玄功,列为内功至上之学,不知能否克服武功极限的难关……”说话之间,突然合掌作势,双掌合胸,突然一股暗劲,呼的一声,由赵小蝶身侧穿过,击中了杨梦寰。
但闻杨梦寰闷哼一声,站起身子,步履踉跄的奔出了茅舍。
赵小蝶料不到陶玉竟会陡然问下手施袭,想待阻止,已自不及,眼看杨梦寰步履踉跄而去,心中大怒,暗道:这陶玉心地如此恶毒,非得给他点苦头吃吃不可。
回目望去,只见陶玉紧闭双目而坐,似是已知此举必将惹怒赵小蝶,索性连望也不望赵小蝶一眼。这时,赵小蝶只要举手一击,立可把陶玉伤在掌下,但她强自忍下心中的愤怒,娇声笑道:“陶玉,你出手大轻了,这一掌打他不死。”
陶玉听那赵小蝶语音柔和,似是毫无怒意,不禁胆气一壮,缓缓睁开双目,笑道:“虽然不足要他的命,但那一击力道甚重,也得十天八天静养。”
赵小蝶探手摸出一粒白色丹丸,笑道:“这粒丹丸,补神益气,你刚和杨梦寰硬拼掌力,消耗不少内力,服了此药,对你帮助甚大。”
陶玉伸手接过丹丸,淡淡一笑,道:“这等珍贵之药,在下要好好的收存起来,备作日后之用。”他生性多疑,竟是不肯服用。
赵小蝶缓缓站起身子怒道:“你这人如此多疑,咱们如何能够合作。”言罢转身而去。
陶玉急急说道:“姑娘留步。”
赵小蝶突然口过身来,扬手一指,遥遥点了过去。
一缕指风,疾射而去。
陶玉狡诈绝伦,心知自己如若避开赵小蝶这一击,说不定将引起她的杀机,当下一运气,微偏身躯,让过要**,硬接一击。
赵小蝶眼见指风击中了陶玉,冷笑一声,道:“陶玉,你处心积虑的想杀掉杨梦寰,但如你杀了他,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我这一指用的很有分寸,点了你一处经脉,使你三个月内武功难有进展。”
陶玉笑道:“在下自知在短短一两年内,还不是姑娘之敌,伤死在你的手下,那是败的心甘情愿,你既畏惧于我,何不借此机会取我性命。”
赵小蝶笑道:“我要你和杨梦寰始终保持个半斤八两之局,对峙于江湖之上。”
陶玉道:“是了,我们既无法分出胜败,姑娘就可在江湖上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赵小蝶道:“那也不是,你和那杨梦寰已面临了体能负荷的武功极限,要说短期能有如何大进,超越过我,那是大不可能的事,但你有‘归元秘笈’,可能在半年内越过杨梦寰,你这人手段毒辣,只要你能够杀,决然不会放过他。”
陶玉接道:“难道姑娘的成就已超越了体能的极限么?”
赵小蝶道:“我也一样受着体能极限的困扰,只不过咱们感受的不同罢了。”
陶玉生恐赵小蝶瞧出了自己负伤不重,赶忙装出满脸痛苦之色,闭目不言。
赵小蝶道:“陶玉,如若你觉着不适,就把那一粒丹丸服下。”也不容陶玉再多说话,纵身一跃,飞出茅舍,四下打量一眼,直向西北方追了下去。
且说杨梦寰在骤不及防之下,吃陶玉陡然间暗发内力击中,内腑受伤甚重,强自提聚一口真气,压住伤势,不让它立时发作,快步向外奔去。
他尽量压制着伤势,争取逃走的时间,一口气奔出了数里之遥,到了一片丛林旁边。这时,他实在已然无法支撑,靠在一株大树之上。
这当儿悄然由林中走出来两条人影,直向杨梦寰身侧欺去。
杨梦寰耳目已然失了灵敏,两人直逼身侧七八尺处,仍是一无所觉。
那当先之人,唰的一声抽出身上单刀,沉声问道:“前面是甚么人?”
杨梦寰内腑受伤甚重,再加上这一阵快行疾走,人已大感不支,体力和精神都已到了崩溃之境,闻得那喝叫之声,陡然精神一振,缓缓转过身子,失去神采的双目中突然闪起一片神光,望了两个大汉,冷冷喝道:“你们是陶玉的人?”
那当先手执单刀的大汉应道:“不错,阁下定然是杨大侠了?”
杨梦寰哈哈一笑,道:“正是杨某。”
那站在后面的大汉伸手在腰中一探,松开扣把,解下了一条软鞭,说道:“杨大侠受伤很重么?”
杨梦寰冷冷说道:“杨某人虽然受伤不轻,但如要收拾两位,那也不算什么难事。”
一面说话,一面暗中提真气,准备出手。
那手横单刀大汉眼看杨梦寰神采飞扬,不像受伤的样子,不禁心中有些害怕,平刀护身,缓缓说道:“在这片林木之中,至少有咱们二十多个人手埋伏,杨大侠如若轻举妄动,只怕很少有得胜机会。”
那手握软鞭的大汉接道:“如是杨大侠自知无望取胜,咱们这树林中早已备有马车,杨大侠只要登上马车,咱们就先把杨大侠送往萧神医那里去,先为你治好伤势,”
杨梦寰心中一动。道:“那个萧神医?”那执刀大汉笑道:“妙手渔隐萧天仪,萧神医,那是药到病除,着手回春。”
杨梦寰暗暗吃惊,道:“王寒湘已为陶玉收用,想不到萧天仪也被收服手下……”
只听那执刀大汉说道:“看你受伤情形,似是已无再战之能了。”
杨梦寰冷笑一声,道:“两位在陶玉手下,是何身份?”
那执刀大汉道:“在下等都是执法队下的武士。”
杨梦寰一面强行运气,压制伤势,一面暗中提聚功力,口中却笑道:“那执法队**有几人?是何人带队领导?”
那执刀大汉淡淡一笑,道:“杨大侠问的这般清楚是何用心?”
那人笑道:“我等奉命追查你杨大侠的行踪,一路行来,直到此处,以你杨大侠受伤之重,我等如若暗施算计,早已得手,不过……”
杨梦寰内功深厚,虽然受了重伤,但面对生死交关之时,仍能提住一股真气,凝劲掌上。
但他心中明白,这等勉强出手只有挥手之举,危险异常,一击之能,立时将功力消散,再无还手之力,如非有绝对把握,不能轻易出手。
这两人相距有三尺左右,出手一击,很难把两人同时震倒,必得想个法子把两人同置于一击掌力之内。
心中念头打转,口里应道:“不过什么?”
那执刀大汉道:“咱们帮主的希望,最好能生擒你杨大侠……”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就凭你们两个人么?”
那执刀大汉正待答话,突然林中有人接道:“自然是不止他们两个人了。”缓步走出一个紫脸长衫,背插九环刀,腰挂镖袋的老者。
杨梦寰呆了一呆,道:“胜一清。”
来人正是昔年李沧澜领导天龙帮时五旗坛主之一的子母神胆胜一清。
胜一清微微欠身,笑道:“杨大侠久违了,令岳的身体可好?”
杨梦寰暗暗叹息一声,心知此人武功高强,重伤之躯实:难和他为敌,缓缓松去掌上凝聚的功力,道:“家岳身体很好。”
胜一清叹道:“昔年在下追随令岳之时,曾和杨大侠为敌,想不到五年之后,仍然要和杨大侠敌对于江湖之上。”
杨梦寰冷冷说道:“昔年天龙帮五旗坛主,在下最敬服胜老前辈的为人……”
胜一清叹口气,接道:“往事已矣,不堪回首,咱们还是谈谈眼下的事吧!”
杨梦寰自知难以和人抗拒之后,赖以支持重伤之躯的精神力量,立时散去,身躯已感不支。
胜一清目光何等锐利,已瞧出杨梦寰受伤极重,难再支撑,急急接道:“陶帮主重复天龙帮后,不但把在下和王坛主请了过去,而且连那妙手渔隐萧天仪也已投效帮中,杨大侠既是受伤很重,何不随在下一行,同去见过萧神医,先行疗伤势再说。”
杨梦寰心中暗道:此时既已失去了抗拒之能,不答应也要被他们生擒而去,倒不如答应下来。
心念一转,肃然答道:“胜老前辈如是以礼相请,虽是龙潭虎**,我杨梦寰也不在乎,如说是以武相逼,我杨某虽受重伤,但亦将拼尽最后元气一战。”
胜一清道:“自然是以礼相邀了。”
杨梦寰道:“如若胜老前辈是一番诚心,先要他们抬一张软榻来。”
胜一清道:“杨大侠先请打坐调息,在下立刻吩咐他们去办。”
杨梦寰道:“有劳了。”盘膝坐了下去,运气调息。
他心知此去凶险万端,但也是唯一的逃生之机,他虽不怕死,但却明白此刻死非其时,凭仗自己的内功基础,如能有上两三个时辰的调息,还可能使神功恢复大部,那时既有可战之能,自是有逃走的机会了。
片刻之后,两个大汉抬着一个门板扎成的木榻走了过来,说道:“一时不易找得软榻,只有暂用木板扎成,不知可否适用?”
胜一清望了那木榻一眼,只见上面铺着一层很厚的棉被,点点头,道:“可以用了。”
伸手托起杨梦寰的身子,放置在木榻之上,接道:“快些赶路。”
两个大汉抬起板榻,奔行如风。
胜一清紧追在那板榻之后相随。
杨梦寰并非神智无知,但他必需要尽最大的耐心,和冒着死亡的大险,争取在未见到陶玉之前的一段时光,尽量使功力恢复。
因此暂把处境的险恶置于度外。
他内功基础深厚,任、督二脉已通,别人需要数夜坐息,才可使真气畅通,杨梦寰只需几个时辰即可。
真气渐渐的流转,伤势大减,不觉间进入了浑然忘我的禅定之境。
当他醒来之时,已然是日光满窗,自己正坐在一张洁褥净被的大床上,不远一张木椅上,坐着子母神胆胜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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