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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兰道:“明白什么?”
赵小蝶道:“关于那杨梦寰,沈家姊姊说的不错,咱们几个姊妹在一起,如若大家能抛去私心,定然会生活的很快乐。”
朱若兰嗤的一笑,道:“这中间有一个很微妙的道理,关键在琳妹妹的身上……”
只听一阵乐声扬起,打断了朱若兰未完之言。
抬头一看,只见四个身着白衣,怀抱戒刀的天竺僧侣,当先步入厅中。
在四个僧侣之后,八个红衣和尚,抬着一张云床,走了进来。
那云榻上铺着一张白色的毯子,上面仰卧一人,身上又覆盖着一个红色的毛毡。
朱若兰虽然无法瞧到那卧在床上的人,但想来定然是那智光大师了。
紧随在那云榻之后的是智心大师,神色庄严,缓步而入。
朱若兰强自振起精神,手扶赵小蝶肩头而起。
只见四个身着白衣,怀抱戒刀的和尚,分守四个方位,八个身着红衣的和尚,缓缓把云榻放在厅中。
朱若兰附在赵小蝶耳际说道:“记着,杀了智光之后,立刻就搏杀陶玉。”
但闻智心大师口中叽哩咕喀说了几句,那两位看守铜钵的和尚,突然抱起铜钵,退出大厅。
智心大师举手一招,一个青衣文士缓缓而入。
那人留着二络长髯,满脸阴沉的笑容,望了朱若兰一眼,道:“在下奉命和朱姑娘谈一点事。”
朱若兰伤势发作,强打精神而立,但势又不能不理那人,只好一提真气,说道:“谈什么?”
那青衣文士谈谈一笑道:“那智心大师说咱们中土人物,阴险奸诈,常常改容换装,使人难辨敌我,因此,他对咱们中土武林人,不得不存上几分戒心。”
朱若兰伤势发作正凶,说话之时,亦有着极痛苦的感觉,望了赵小蝶一眼,默然不语。
赵小蝶心中会意,缓缓说道:“他存上戒心,又能如何?”
青衣文士道:“此时此刻,最好不要大过强嘴。”
赵小蝶心中仍然想顶他几句,但却强自忍下,未说出口。
但闻青衣文士说道:“过往之事,不再追究,但此刻,却要希望你们多守信誉,如若惊扰到大国师的复生,诸位自然是都别想活了,而且,都将死的十分凄惨。”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希望那大国师也守信诺,清醒之后,先疗治我兰姊姊的伤势。”
青衣文士道:“这个自然。”
赵小蝶道:“你自言自语,不肯代我转告你那异域主子,你可作得主意?”
青衣文士被赵小蝶骂的脸上发热,停了一阵,才缓缓说道:“我们早已有备,姑娘等如若妄图有所作为,那是自我苦吃了。”
转脸和智心低言数语,退到一侧。
四个白衣执刀的和尚,突然走过来,并排而立,挡住了去路。
赵小蝶望了杨梦寰一眼,低声说道:“多多忍耐,不可莽撞。”
杨梦寰点点头,缓缓上前两步,护住朱若兰的一侧。
这时,天色已经快近午,智心大师缓缓揭开了智光大师身上掩盖的毛毡,又取下那脸上的黄绩。
赵小蝶凝冒望去,只见智光脸色一片苍白,不见一点血色。
但闻青衫文士说道:“诸位见识一下天竺绝世奇术。”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你们把他抬来此地,谁知由何处而来,此刻是死是活,别人如何知道?”
那青衫文士道:“姑娘如何才肯相信他此刻确然已死?”
赵小蝶道:“我要去瞧瞧心脏是否还在跳动。”
那青衫文士道:“这个,在下也作不得主。”转身对那和尚低言数语。
智心大师点点头道:“让他验证一下便了。”说的一口汉语。
赵小蝶回顾了朱若兰一眼,缓步而出,直行到那木榻之旁。
这时,环守在智光大师身侧的和尚,群情激励,各自摇动手中兵刃,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赵小蝶艺胆高大,暗自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左手,按在仰卧云床智光大师的前胸之上。
只觉他前胸一片平静,果然不觉心脏跳动。
赵小蝶抬头望了朱若兰一眼,双目中是一片闪动的奇光。
要知赵小蝶此刻只要稍一加力,立时可把那智光心脉震断,那他就永无复生之望,但因这其间,牵连到朱若兰的生死,使她不敢擅自出手。
回首望去,只见智心大师脸上一片平静,似是对智光之死,毫无畏惧、哀伤。
赵小蝶缓缓收回按在智光大师前胸的手掌,说道:“果然气息已绝。”缓步退回原位,站在朱若兰的身侧。
朱若兰低声说道:“幸好你忍了下去。”
赵小蝶道:“我想到了姊姊的生死,不敢贸然出手。”
朱若兰道:“还有那智心大师,他对智光之死,不但毫无悲伤,而且似暗存喜悦,你未暗发内力震断智光的心脉,那智心倒有着失望之感。”
赵小蝶道:“难道那天竺国的僧侣们,也和我们中原武林人物一般,勾心斗角?”
朱若兰道:“权势名利所在,师兄弟的情义,显然是淡薄多了。”
陶玉突然缓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智光复生之后,大局将立时有变,朱姑娘大伤在身,难以有迎敌之能,姑娘一人之力,只怕是无能应付。”
朱若兰低声说道:“小蝶,如你有解毒之药,那就给他一粒吧。”
赵小蝶沉吟了一阵,缓缓从怀中摸出玉瓶,悄然倒出一粒丹丸,交到朱若兰的手中,道:“姊姊给他吧。”
朱若兰接过丹丸,低声说道:“陶玉,你引狼入室,才闹出今日之局,对中原武林,你要负多大责任……”缓缓把手上的药丸,递了过去。
陶玉道:“在下知道了。”接过丹丸,吞入腹中,闭目调息。
赵小蝶望了闭目调息而立的陶玉一眼,道:“姊姊,一个智光大师已够咱们对仗,为什么你还要加个陶玉?”
朱若兰道:“智光醒来,姊姊将落在天竺僧侣之手,救我之人,只有陶玉。”
陶玉本正闭目而坐,闻言突然启动,傲然一笑。
显然,朱若兰这几句话,使他生出了莫大的慰藉之感。
赵小蝶目光一转,只见杨梦寰神色异常,肃然而立,一望之下,就知他心中有着不悦之感,但他为人老成,心中虽有不悦,却是不愿多言。
只听挡的一声锣响,传入耳际,紧接着那青衫文士的声音,道:“大国师复生在即,诸位准备迎驾了。”
赵小蝶看天竺群僧,一个个神色紧张,四个白衣执刀的僧侣,更是蓄势戒备,对自己监视甚严。
朱若兰低声说道:“大约那智光大师在复生之时,最为脆弱,难以当受一击,故而,此刻戒备的最为森严。”
赵小蝶搬转话题,附在朱若兰耳际说道:“兰姊姊,我告诉你一件轻松的事。”
朱若兰一皱眉头道:“什么事?”
赵小蝶道:“关于杨梦寰。”
朱若兰回顾了杨梦寰一眼,道:“他怎么了?”
赵小蝶道:“吃醋啦,你称赞陶玉,他听在耳中,心中很不高兴。”
朱若兰道:“不许胡说,此刻咱们的处境,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说笑。”
赵小蝶道:“我是由衷之言,如若他心中没有姊姊,自然就不会生气了。”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只听大厅外,一人喝道:“天近正午。”
那青衫文士突然举手一抬,道:“朱姑娘,请到前面来吧!”
四个自衣执刀的和尚,突然分向两侧避开,让出一条路来。
朱若兰缓步而出,行到那棺木面前,说道:“什么事?”
那青衫文士道:“姑娘和敝国师订下的赌约,自然要请姑娘看个仔细了。”
朱若兰心中暗道:我不过一句戏言,这番僧竟然如此认真。
这时,大厅中所有的人,大都屏息而立,望着那仰卧在木榻上的大国师。
朱若兰希望能从这大国师复生的过程之中,瞧出一些天竺武功的内情,强忍着伤势发作之苦,全神贯注。
只见智光那垂在榻下的手臂,缓缓伸动了一下,突然间,挺身坐起。
朱若兰一皱眉头,暗道:怎么醒的如此快速。
心念转动之间,耳际间突然响起了悠扬的歌声,四周群僧,齐齐跪了下去。
朱若兰回头望去,连那智心大师竟然也跪了下去,心中暗道:这智光能得属下从人如此崇拜,实非易与人物。
但觉胸腹间突然泛起一阵剧烈无比痛苦,出了一身大汗,人也站立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一声深长的叹息之声,传了过来,道:“姑娘的内功精深,竟然还支撑得住。”
紧接着伸过来一双粗壮的手臂,抓住了朱若兰的皓腕。
朱若兰举手拭了脸上汗水,凝目望去,只见那抓住自己右腕的,正是刚刚醒来的智光大师,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握着右腕,心中又羞又怒,用力一收右臂,希望夺回右腕,那知不但未能夺回、反因强行内力,疼痛加重,几乎晕倒了过去、这当儿,突然两声断喝同时响起,道:“放开手!”
朱若兰定神望去,只见杨梦寰大步直行过来,金环二郎陶玉,紧随在杨梦寰的身后。
将近朱若兰时,陶玉突然快行两步,抢在杨梦寰的前面,冷冷说道:“不要污染了朱姑娘的皓腕,快些给我放开。”
智光大师缓缓回过脸来,望了陶玉一眼,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是陶玉?”
陶玉道:“不错,快放开朱姑娘。”
智光大师道:“她伤势很重,除了本座之外,天下无人能够医得……”
这是,杨梦寰已然运集了功力,准备出手,但听得那智光大师一番话后,又忍下未动。
赵小蝶生恐陶玉出手,害了朱若兰的性命,暗施传音之术说道:“陶玉,不可出手,咱们忍辱负重,就是要等这一会工夫。”
陶玉回顾了赵小蝶一眼,道:“姑娘说的是。”缓步退到杨梦寰的身后。
智光大师望了杨梦寰一眼,缓缓说道:“在此地无法疗治朱姑娘的伤势。”
赵小蝶越众而出道:“那要到那里疗治?”
智光大师道:“必得找一处无人打扰的幽静之地才行。”
这时,朱若兰全身衣服尽为汗水湿透,人也进入了晕迷,痛苦之情,流露于神色之间。
赵小蝶回顾杨梦衰一眼,道:“杨兄之意喝?”
杨梦寰道:“救活兰姊姊的性命要紧。~
赵小蝶点点头,道:“好!咱们找一处幽静地方,”
赵小蝶等正待举步相随,瞥见人影闪动,四个执刀的白衣憎侣,一排横立,拦住赵小蝶等的去路。
只见智光大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叽哩咕咯说了数言。
拦路僧侣,立时退避=侧。
智光月光转动,望了智心一眼,微一颔首,抱起朱若兰大步行去。
赵小蝶。杨梦寰、陶玉、澄因大师,鱼贯相随在智光身后而行)
大约那智光大师已有交代,这次天竺僧侣,未再拦阻。
智光抱着朱若兰出了大厅,转入了一个小院落中,回身挡在门口,生硬的说道:“诸位,只能进来一人。”
陶玉接道)“为什么?咱们都要进去。…
智光摇摇头,道:“不行,一则疗伤之时,朱姑娘受不得一点惊拢,再者诸位^gr手杂,如若借我替朱姑娘疗伤的机会,出手暗算于我,岂不是叫本座防不胜防了么?”
赵小蝶心中暗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当下说道…。‘我们之中,是大师指定一人呢?还是我们任选一人?”
智光大师笑道:“最好是你了/
赵小蝶道:“好!我跟你去……”回顾了杨梦寰和陶玉一眼,道:“他们两位呢?”
智光道:“就在此地等候。”
陶王冷哼一声,道:“要区区等在这里等你么?”
赵小蝶接道:“此刻是一个风雨同舟之局,两位还望委屈一些。”
杨梦寰道:“姑娘放心,如有什么事故,还望招呼我等一声。”
智光大师回身而行,抱着朱若兰直入跨院之中。
赵小蝶紧随智光身后而入。
杨梦寰和陶玉站在跨院门口之处,眼看着两人行入跨院之中,杨梦寰还能保持沉静,陶玉却是大为气愤,回顾了杨梦寰一眼,道:“杨兄,咱们当真的守在这里么?”
杨梦寰道:“为了朱姑娘的安危,咱们受点委屈又有何妨?”
陶玉道:“兄弟难有这份耐性。”
杨梦寰道:“如以陶兄之意呢?”
陶玉道:“在下准备硬闯进去。”
杨梦寰心中暗道:此人说得出,就能作到,如若当真的闯了进去,掠扰兰姊姊的疗伤,那又如何是好?无论如何,必得阻止于他才行。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闯进去并非难事,只是此刻不行。”
陶玉道:“兄弟说的就是此刻。”
举步直向跨院中行去。
杨梦寰心中暗道:看来只有强行阻拦于他了,陡然一提真气,快速绝伦的一个侧转,挡在陶玉的前面,道:“陶兄不可造次。”
陶玉道:“你害怕那智光和尚,在下可不怕他,闪开去路。”
呼的一掌,拍向杨梦寰的前胸。
形势迫逼,杨梦寰只好硬接一掌。
双掌接实,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陶玉被震的向后疾退两步。
原来,他身受毒伤,时日过久,虽然服了解药,但一时之间,功力还难复元。
陶玉被杨梦寰一掌震退,突然停下手来缓缓说道:“如其咱们在此坐待那智光为朱姑娘疗治伤势,倒不如闯入跨院强迫他疗治朱姑娘的伤势。”
杨梦寰冷然一笑,道:“陶兄见风转舵的本领,兄弟十分佩服,不过,陶兄诸般诡计,已然无法在兄弟面前施展,如若陶兄功力尽复,适才一掌,强过在下,那就不用施这缓兵之计了。”
陶玉心中暗道:此人对我,已然不存君于之心,再有机会,必得杀他……。
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道:“此刻咱们生死与共,命运相同,兄弟就算和杨兄誓不两立,那也要等到身脱此危之后,再和杨兄见个高下不迟。”
杨梦寰道:“此刻陶兄还未尽复神功,兄弟之言是不听也得听了。”

陶玉道:“杨兄有何吩咐?”
杨梦寰道:“站这里别生妄念,亦不许闯入跨院中去,除非你已然感觉到神功尽复,胜得我杨某了。”
陶玉突然格格一笑,道:“这么看来,我陶玉今后再也无法在杨兄面前施展诡计了。”
只见赵小蝶站在跨院中一间精致的小室之外,不停的徘徊走动,显然,她亦被那智光大师拒于小室之外。
突然间,杨梦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心中暗暗忖道:智光大师和兰姊姊一人,相处小室,万一有什么事故,如何是好?……
忖思之间,突见赵小蝶大步冲入室中。
陶玉冷笑一声,谊:“遇君子讲道理,逢小人动干戈,天竺番憎不讲信义,杨兄守在室外,未免是太过相信人了。”
杨梦寰道:“如有需要哈们之处,那赵姑娘自会招呼咱们。”
说话之间,突见赵小蝶站在小室门口,举手相招。
杨梦寰道:“赵姑娘在叫咱们了。”举步直向前行去。
陶玉紧随杨梦寰身后,奔入跨院小室门口。
抬头看去,只见朱若兰仰卧在一张木榻之上,智光站在榻后,面对门口,右手按在朱若兰前胸之上。
陶玉冷哼一声,道:“怎么样?我知道这天竺和尚不可靠,两位偏偏不信,现在信了吧?”
赵小蝶身子一侧,冲入室中,冷冷喝道:“你这是何用心?”
智光微微一笑道:“贫僧请三位到此,旨在和三位商量一事。”
赵小蝶道:“你答应复生之后,就疗治兰姊姊的伤势,此刻可以履行约言。”
智光道:“三位只管放心,此刻朱姑娘的伤势已然无碍,不过,贫憎下手时,用力太重,虽得疗救,只怕她短期之内,也是难得复元,但贫僧却得天竺飞函相催,委贫僧早回天竺,朱姑娘势难独自留在中原了。”
赵小蝶吃了一惊,道:“什么?你要把兰姊姊带回天竺么?”
智光道:“不错,朱姑娘如若不得适当养息,使伤势全部复元,一月之后,伤势仍将发作,为了朱姑娘的安危,贫憎不得不带她同往天竺了。”
赵小蝶望望仰卧在木榻上的朱若兰,又回顾瞧瞧陶玉和杨梦寰,显然,她无法决断的处理此事了。
杨梦寰行前一步,缓缓说道:“人无信不立,大师承诺过你复生之后;疗治好朱姑娘的伤势,我等因大师一言,恪守信约、未乘势施袭,如今大师自食诺言,要把朱姑娘带回天竺,难道就没有羞愧之感么?”
智光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贫憎原本无此存心,但你们汉人的奸诈,恶毒,我们天竺难以及得,贫僧如若再留中土,只怕随来之人,要伤亡殆尽了?”
陶玉冷冷说道:“阁下此时想走,难道就能够平安的走了么?”
智光大师道:“此刻,有这朱若兰在我手下留作人质,自然是不用怕了。”
陶玉流目四顾一眼,道:“朱姑娘在中原武林道上,甚得人望,你如要带她西行天竺,整个的中原武林,都将和你为敌了。”
智光大师哈哈一笑,道:“三位都是中原道上第一流领袖人物,只要三位不和贫僧作对,还有谁敢和贫僧为敌。”
赵小蝶道:“留下兰姊姊,你们可以平安撤离此地。”
智光脸色一沉,道:“我知道三位不肯,所以才邀三位到此谈判……”
陶玉道:“谈判什么?”
智光大师道:“关于朱姑娘,贫僧以及三位之间的事。”
赵小蝶道:“你想以朱姑娘的生死,迫使我们就范,那就不用谈了。”
智光大师道:“这倒不是,贫僧借重朱姑娘的,是不让几位施展狡计……”
陶玉接道:“那是说,大师想我们凭借真功实力,一分高低了。”
智光大师道:“若非如此,只怕诸位心中要大骂贫僧了。”
陶玉目光转动,望了赵小蝶和杨梦寰一眼,道:“大师准备如何和我等交手?”
智光道:“贫僧提出两个办法,任由三位选择一个。”
陶玉暗道:好大的口气,口中却说道:“好!大师请说吧!”
智光大师道:“最公平的办法是,三位之中请推举一位出来,代表三位,由他和贫僧动手、如若那人胜了贫僧,贫僧就听候诸位发落了。”
陶玉上皱眉头道:“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智光神情严肃道:“还有一个办法,听起来似是对各位有利的很,其实,却未必如此了。”
赵小蝶、杨梦寰,都知陶玉的为人,由他出面答话,决然是不会吃亏,而且两人也可有一个思索的机会。
但闻陶玉说道:“有这等事,咱们要请教大师了。”
智光大师目光转动,缓缓由三人脸上扫过,道:“三位可是中原武林第一流高手么?”
陶玉道:“中原武林第一流高手,大概是不会错的。”
智光道:“那就由三位轮流出手,用车轮战法和贫憎交手。”
陶玉心中暗道:这和尚如此大的口气,当真是可恶得很。转念又想他能够童伤朱若兰,自然有非常的本领,他既然提出了自甘吃亏的办法,为什么我们不乐得沾些光呢。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这办法对我等有利,那是不错了,但我却听不出一点有害之处。”
智光大师冷冷说道:“贫僧带有一种天竺奇药,人如服用之后,就忘去了过去未来,贫憎手下用了很多,你们中原人,大都服过此药。”
杨梦寰心中暗道:我说怎么有很多中土人物,为他们效力呢?
陶玉道:“以后呢?”
智光目光逼住陶玉脸上,道:“三人之中,推举出一位先和贫僧动手,如若那人败在贫僧手下,就服下那些药物,永驻天竺,为贫僧所用。”
陶玉道:“如若我等胜了呢?”
智光大师道:“你们没有取胜的机会,你自信武功比起朱姑娘如何?”
陶玉缓缓说道:“朱若兰为你所伤,那是她没有准备,今番咱们交手,自然是有些不同了。”
余声微微一顿,又道:“如是大师败了呢?”
智光大师道:“贫僧放下朱若兰,率领属下,转回天竺,永不再犯中原。”
陶玉道:“大师是否相信,我们败了之后,一定会服下那药物?”
智光道:“但贫僧有所安排,使三位非服下那药物不可。”
陶玉道:“大师既不相信我等,我等又如何相信大师呢?”
智光道:“苦的是诸位此刻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陶玉脸色一变道:“大师自信能够胜得我们,才定下这个办法了。”
智光道:“不错。”
陶玉道:“如若我三人一拥而上,联手围攻,大师是否亦有胜我们的信心呢?”
智光大师先是一呆,继而笑了一笑,道:“这个么?此时此地,三位还不敢如此。”
陶玉道:“为什么?”
智光望望仰卧在木榻上的朱若兰,道:“这位朱姑娘的生死,还掌握在我手中,因此,贫憎相信三位不敢甘冒险牺牲这位朱姑娘的危险。”
陶玉突然纵声大笑,良久不绝。
智光大师怒道:“你笑什么?”
陶玉道:“大师如若确知以那朱若兰的生死,能够迫使我等就范,为何又加上动手比武一场,何不干脆以那朱若兰的生死,迫使我等服下大师的药物?”
智光大师道:“我要你们心服口服,明知那药物有毒,但却又不能不服下。”
陶玉回顾了赵小蝶和杨梦寰一眼,道:“看来,今日之局,非得一战不可,事关朱姑娘和咱们三人的共同命运,在下也不便擅自作主,两位有何高见呢?”
赵小蝶道:“你相信他能胜过咱们三人么?”
陶玉道:“有些不信。但他自行提了出来,自然是早已胸有成竹,手握胜券,是以也不可轻视。”
赵小蝶施展传音之术,道:“眼下第一要事,是如何救出兰姊姊,你一向诡计多端,难道此刻没有了主意么?”
陶玉道:“朱姑娘的生死控制他手,在下不敢冒险。”
智光大师淡淡一笑,道:“三位商量一下也好,贫僧耐心等待就是。”
赵小蝶不理智光的讥笑,接道:“那是说,咱们非得照他之意出手不可了?”
陶玉沉吟了一阵,道:“在下之意,只有暂时如此,咱们三人中选出一个和他动手……”改用传音之术,接道:“余下两人,俟机出手,抢回朱姑娘。”
赵小蝶道:“如若以你之见,咱们三人,那一个武功最强,应该和智光动手?”
陶玉淡淡一笑道:“如论武功之强,在下似是略胜一筹。不过,此刻在下的毒伤还未完全复元,应是姑娘最强了。”
赵小蝶一沉吟,道:“好!我向智光挑战……”
缓行两步,目注智光,道:“我先领教天竺奇学。”
智光目光一惊陶玉和杨梦寰道:“两位男子,不肯出手,却要姑娘先打头阵。”
赵小蝶道:“这是我们的事,姑娘不用你管了。”
双目盯注在智光的手掌之上,眨也不眨一下。
只见智光按在朱若兰前胸之上的右掌不动,左手却探入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放在木榻之上,说道:“这瓶中就是三位要服用的药物了。”
赵小蝶望了那玉瓶一眼。缓缓说道:“大师夸下海口,要车轮战我们三人,现在可以出手了。”
智光大师抬起头来,瞧了赵小蝶一眼,缓缓说道:“你先出手么?”
赵小蝶道:“不错你再多问几遍,也是一样。”
智光大师道:“那就要他们退出室外吧!”
陶玉冷笑一声,道:“大师很多虑。”
智光大师道:“和你们汉人打交道,贫僧不得不小心一些了。”
陶玉望了杨梦寰一眼,道:“杨兄,退出室外吧!”
智光双目神凝,直待两人退出室门,才缓缓把按在朱若兰前胸上的手掌移开,双肩一耸,陡然间离地而起,越过木榻,双掌合十,放在胸前,道:“姑娘请出手吧!”
赵小蜘心中暗道:这和尚约了我们三人来此,要独战我们三人,自己却没有带一个帮手,狂妄的有些愚昧了,但他说话、处事条理分明,又不像愚蠢之人。
心中念转,右掌已然递出,迎胸一掌,拍了过去。
智光大师合在胸前的双掌,陡一转,迎向了赵小蝶的掌势。
赵小蝶心中暗道:原来他是这样拒敌,我分由两面攻他,看他如何拒挡。一挫腕,收回右掌,然后双掌一分,分由左右两侧攻了过去。
那知智光大师,双掌仍然合着未动,双臂一分,双肘分迎向赵小蝶腕**之上。
赵小蝶暗自怒道:好狂的打法。掌势中易,分向智光双肘间击了过去。
智光大师双掌突然一沉,竟把赵小蝶的掌势一齐避开。
赵小蝶的攻势转快,片刻之间,连攻了十几招。
那智光大师一直是双掌合一,或封或避,让开了赵小蝶十几招的攻势。
但闻智光大师冷冷喝道:“姑娘小心,贫僧要反击了。”
赵小蝶连攻了十几招,全都被他避开,已知遇上劲敌,听得他要展开反击,立时全神戒备。
只听智光大师冷冷喝道:“站住,”
赵小蝶回目望去,只见陶玉正自转身而去,听得智光喝叫之言,只好停下脚步。
智光大师冷笑一声说道:“有一件事贫僧忘记说了,就是那朱若兰朱姑娘,此刻谁也不能碰她一下的。”
赵小蝶道:“为什么?”
智光大师道:“我疗治好她伤势,就卸了她几处关节,如是你们动了她,骨骼离位,那就有她的苦头吃了,一个不好,或将落下个残废之身。”
赵小蝶冷冷说道:“你这臭和尚,好狠的心啊!”
智光大师微微一笑,道:“如若那朱姑娘能够对贫僧稍示温存,你们中原武林即将改换一番形势。”
忽听陶玉纵声而笑道:“可惜呀!可惜。”
赵小蝶道:“可惜什么?”
陶玉道:“姑娘如若能在我和他说话当儿,陡然出手,此刻,咱们已经控制全局,大获全胜了。”
赵小蝶心中暗道:如若我在那智光大师精神分散之际,施用天罡指,全力攻他,也许真能得手。
陶玉高声说道:“姑娘多留心一些就行,江湖上人人称我陶玉诡计多端,岂能是让人白叫的么?”
智光大师冷笑道:“可惜是贫僧早已有备了。”
赵小蝶突然娇叱一声,反臂拍出一掌。
这一击,乃回龙三式中的一招,虚中藏实,变化万端。
智光大师似是知道厉害,陡然向后退开三尺。
赵小蝶心中暗道:如不逼他硬拼一招,永远无法测出他的内功深浅。
心念一动,发出内力,一股强猛的暗劲,直逼过去。
赵小蝶自幼熟读“归元秘笈”,不但内功精深,且因任、督二脉已通,虽是女流之辈,但内力绵绵不绝,强大异常,潜力有如排山倒海般撞击过去。
智光未曾想到赵小蝶有着过人的内力,随手推出一掌,心想她一个女孩子,纵有惊人的成就,也不过是在招术变化上使人难测,内力方面因受先天体质所限,决难有什么高深成就,是以这一掌推出的漫不经心。
那知一和赵小蝶掌力相触,立时警觉到情势不对,但已失去了先机,只好一提真气纵身而起,避到木榻之后。
赵小蝶生恐掌力伤到了朱若兰,立时收起掌力。
智光大师冷笑一声、道:“姑娘好深厚的功力。”立时一扬右手,反击一掌。
他已吃过苦头,这一掌用出了八成功力,力道强猛,有如洪流急瀑,汹涌而至。
赵小蝶心中暗道:我如能和他互拼内力:相持不下,杨梦寰和陶玉,岂不是可以借此救了兰姊姊么?”
心中念转,双手已然推出。
两股强猛绝伦的暗劲,一接之下,狂风突起,吹起了地上尘土。
智光已和赵小蝶推出内力的触接,立时觉出她掌力的强猛,朱若兰亦是难及,遂避重就轻,左拿在右掌背上,重重一拍,右掌上力道陡增,反击过去,人却借势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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