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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死里逃生
杨梦寰道:“智光虽死,但仍有很多天竺僧侣在此,也许他们知道解救朱若兰的手法。”
陶玉道:“这不是冒险的事。”
赵小蝶道:“你说吧,提出条件,我们想想看能否答应。”
陶玉道:“在下的条件很简单,我救活朱若兰后,咱们双方也同时停战三月。”
杨梦寰道:“三月之后呢?”
陶玉道:“各凭本领,心智,一争长短。”
杨梦寰望望昆仑三子,道:“三位师尊意下如何?”
一阳子道:“自然先救朱姑娘了。”
杨梦寰道:“陶玉,三月之中彼此互不相侵,在下可以答应,但在下亦有一个条件。”
陶玉道:“什么条件?”
杨梦寰道:“你要订下一个会面之处,而且还得立下重誓,届时,定要赴约。”
陶玉略一沉吟,道:“好,三月之后,咱们南岳衡山相见。”
杨梦寰道:“你如不守约言呢?”
陶玉道:“天诛地灭。”
杨梦寰道:“好,在下也答应你。”
回顾了玉萧仙子一眼,道:“吩咐他们扶朱姑娘过来。”
玉萧仙子应了一声,亲去抱了朱若兰过来。
陶玉先点了朱若兰两处**道,说道:“朱姑娘伤势过重,不是片刻能够医好。”
玉萧仙子道:“需要好多时间?”
陶玉道:“两个时辰左右。”
玉萧仙子道:“我们等你两个时辰就是。”
陶玉道:“疗治她的伤势,一要知晓窍诀,二要深厚的内功才行。”
慧真子想到七年之前,在饶州城中,那朱若兰曾经不惜大耗内力,替自己疗治蛇毒,此情此恩,一直存在心中,当下说道:“陶玉,朱姑娘乃千金之躯,男女有别,你堂堂男子,自是不便动手,贫道愿代效劳,助你疗治她的伤势。”
陶玉略一沉吟,道:“好吧!你先以本身真气,攻入她命门**中,不可停息。”
慧真子还剑入鞘,蹲下身子,依言施为,右手按在朱若兰命门**上,使真气源源攻入。
陶玉闭甲静坐了片刻,突然扬手点出一指,口中却对慧真子道:“不要使那真气中断。”
他连续点出了四指之后,朱若兰果然睁开了双目。
玉萧仙子道:“姑娘你醒来了?”
朱若兰缓缓坐起,回顾了慧真子一眼,道:“多谢老前辈。”
慧真子道:“区区微劳,何足挂齿。”
朱若兰目光转注到陶玉脸上,道:“不论你用心何在,但你救了我,总要领你之情。”
陶玉淡淡一笑,道:“在下是不得不救。”
站起身子,一拱手,接道:“姑娘保重,在下要去了。”
转身大步而去。
杨梦寰让开去路,道:“陶兄,别忘你订下之约。”
陶玉冷冷说道:“在下受了这次教训,决然不会再重蹈覆辙,三月后重会之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杨梦寰淡然一笑,道:“最重要的是陶兄能依时赴约。”
陶玉道:“杨兄放心。”
转身疾奔而去。
朱若兰望着陶玉的背影,一直是一语不发,直待陶玉消失不见,才轻轻叹息一声,道:
“纵虎归山,唉!你们今日为什么不杀了他?”
赵小蝶道:“为了救姊姊,他们不得不答应放了陶玉。”
朱若兰道:“这数月来,我和陶玉见面次数不少,每一次见他时,都觉着他阴沉骄狂中,带着一点迷惘。”
杨梦寰道;“难道这一次不同么?”
朱若兰道:“不同,而且是大大的不同,他有着从未有过的开朗,神色充满着自信,那是,他对订约会之日期,有了很大的制胜把握。”
赵小蝶道:“姊姊,难道他能在数月中,突飞猛进,这约期只不过三个月啊……”
朱若兰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道:“这件事,咱们等会再谈吧……”
欠身对昆仑三子等行了一礼,道:“多谢诸位老前辈赶来相助。”
慧真子道:“能为朱姑娘略效微劳,贫道等引以为荣。”
李沧澜道:“朱姑娘能脱大难,实我武林之幸。”
王萧仙子道:“九大门派,各方英雄,都已得到了姑娘蒙难之讯,正由四面八方赶来此地。”
朱若兰道:“一个女流,生死何惜,怎敢劳动天下英雄。”
李沧澜道:“姑娘身系武林正邪消长,天下英雄大都欠了朱姑娘一份情德,此番赶来,理所当然,姑娘当之无愧……”
朱若兰道:“这个,这个……”
玉灵子突然接道:“李老英雄说的不错,赶来此地的人,个个都出自愿,千百年,只怕无一人能和姑娘一般,在武林中有着如此重大的声誉德望,”
朱若兰道:“贱妾何德……”
一阳子接道:“姑娘不用客气了,我等和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因创览风光,一直未离北湘省境内,闻得姑娘受到暗算之讯,匆匆赶来此地,就贫道所知,姑娘蒙难之讯,都是各方武林人物,自愿快马兼程四下传告,此刻,姑娘已脱大难,但天下群雄,此刻正好可赶上参与和陶玉约会决战,此事关系天下安危,武林正义,凡我武林同道,人人有责,还望姑娘出面主持,众望所归,才可团结一致,一举击败陶玉,清除妖气。”
朱若兰道:“此事只怕不是老前辈想的那样简单,咱们得从长计议。”
玉萧仙子缓步行了过来,道:“姑娘,那些天竺和尚如何处理?”
朱若兰道:“留下他们的性命,不要伤害他们,要借他们之口,把智光惨死之事,带回天竺,使他们此后不敢再妄动进入中土之念。”
玉萧仙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朱若兰似是很困倦,望望四周的昆仑三子和李沧澜,道:“有劳诸位前辈……。”
慧真子接道:“姑娘很倦了,先去休息一会,我等助玉萧姑娘料理这些天竺余孽。”
朱若兰也不客气,举手对赵小蝶和杨梦寰一招,道:“你们跟我来。”
杨梦寰感觉到有些事不寻常,当着这多人前,稳重的朱若兰决不会把自己叫到一侧,回顾了李枪澜一眼,道:“岳父大人,请招呼各大宗主,暂回那巨宅休息,劳请川中四义,埋了百毒翁和智光的尸体……”
李沧澜低声接道:“这些事不用你烦心了,快去瞧瞧吧,朱姑娘情形有些不对。”
杨梦寰道:“小婿亦有同感。”
转身向前行去。
只听李沧澜低声喝道:“回来。”
杨梦寰已行出丈余,闻声又转了回来,道:“岳父大人,有何吩何?”
李沧澜道:“不论她说什么,都答应她。”
杨梦寰略一沉吟,道:“小婿自有应付之道。”
转身行去。
朱若兰、赵小蝶并肩而行,绕过一处山角,在一块山岩之上坐下。
杨梦寰匆匆追了上去,道:“姊姊,身体不适么?”
朱若兰点点头,伸手拍拍石岩,道:“坐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杨梦寰心中虽有了准备,仍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定定神缓缓坐了下去。
朱著兰抬头望着遥远处一片白云,道:“兄弟,有一句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虽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却有着它的哲理,道尽了人间生死、离别、欢笑、悲伤。”
赵小蝶奇道:“姊姊,你在说什么啊?”
朱若兰淡淡一笑,道:“我想暂时告别你们……”
赵小蝶急道:“你要到那里去?”
朱若兰笑道:“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要请你两位来,交代你们几件事。”
杨梦寰道:“姊姊,你忍……”
朱若兰接道:“先听我说。”
杨梦寰只好停下不言。
朱若兰举手理一下头上秀发,道:“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舍不得我离开你们……”
赵小蝶道:“姊姊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们呢?”
朱若兰道:“所以,我要先找你们来,告诉你们几件事,再向你们辞别。”
赵小蝶又待插口,却被杨梦寰伸手拦住,道;“让兰姊姊说下去。”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不用想劝阻我,这一次我要和你们约法三章,姊姊说出口的话,决然不许有一点更改。”
扬梦寰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朱若兰道;“陶玉和你订下三月之约,不可大意,你要好好的计议一番,不妨以车轮战对付他,重要的是出手先攻,攻完即退,你和赵小蝶也要准备一下,尽三月时间,研究一两种对付陶玉的方法出来才好……”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是说陶玉如期赴约的话,也许他不会按期赴约。”
杨梦寰心中一动,正待接口,朱若兰又抢先说道:“第二件事,你要善待小蝶妹妹,我去了,她会寂寞……”
赵小蝶心中似是亦有警觉,急急说道:“姊姊,你要到那里去呢?”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天涯辽阔,那里都可使姊姊安身立命,我已经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你们不用管我了。”
说完了几句话,神色突然间转变的十分严肃,缓缓站起了身子,接道:“小蝶告诉玉萧仙子,要她带着人手回天机石府去,半年之内,我如不回天机石府,天机石府就由她主理,不用再等我了。”
这几句活,说的十分明显,杨梦寰、赵小蝶同时听得心神震动,齐齐失声而叫,道:
“姊姊,你……你……”
朱若兰冷漠的说道:“你们当真不肯听我的话么?”
赵小蝶道:“姊姊之言:我等岂敢不听,但姊妹言中之意,似乎这一别即成永诀,小妹……”
朱若兰道:“难道我要照顾你们一辈子么?你们都很大了,应该知道如何珍惜自己……”
目光转注杨梦寰的脸上,接道:“杨兄弟,善待琳妹妹,李姑娘,她们对你情深如海,你不能负了她们,记住姊姊的话,我要去了。”
转过身子,缓步向前行去。
赵小蝶站起身子,欲待拦住,却为杨梦寰示意拦住、朱若兰行出两丈左右时,突然加快了脚步,眨限间走的踪影不见。
赵小蝶突然把目光投注到杨梦寰脸上,怒声喝道:“你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放走兰妹姊,难道你听不出她的话么?”
杨梦寰道:“正因为我听明白了,才要拦住你。”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那你的用心何在?”
杨梦寰道:“兰姊姊语气神情,坚决无比,咱们很难劝得住她……”
赵小蝶道:“所以,咱们不用管了,死活由她去了。”
杨梦寰道:“咱们如是强行劝阻,必会惹她发怒,那时,除了以武功阻劝于她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赵小蝶道:“那也比不管好啊……”
杨梦寰道:“咱们要根本劝阻兰姊姊,必得先行知晓她为了什么才这般决心的弃我们不顾而去,”
赵小蝶点点头,道;“有道理。”
杨梦寰道;“所以,我要和姑娘平心静气的谈谈这件事。”
赵小蝶缓缓坐了下去,道:“杨兄,可曾想到为什么?”
杨梦寰神情严肃的说道:“只有一个原因,才会使兰姊姊性情大变……”
赵小蝶道:“什么原因呢?你想到没有?”
杨梦寰道:“这个,这个……”
这个了半天,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小蝶一皱眉头,道:“怎么不说呢,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杨梦寰轻轻咳了一声,道:“赵姑娘,这数日来,朱姑娘一直在晕迷中,是么?”
赵小蝶道:“不错啊!”
杨梦寰道:“她神智不清,武功全失,毫无反抗之能,如是有人要强暴于她,她亦是无能力反抗的了。”
赵小蝶道:“怎么?兰妹妹受了……”
杨梦寰道;“我不是说一定,而是说有此可能。”
赵小蝶沉吟了一阵,道:子咱们快去追她回来。”
杨梦寰摇摇头道:“不行。”
赵小蝶道:“为什么?”
杨梦寰道:“别说此刻咱们已追她不上,就算是追上了她,也无法劝她回心转意。”
赵小蝶道:“照你说来,咱们只有放手不管了。”
杨梦寰道:“那倒不是……”
仰起脸来,长长吁了一口气,接道:“咱们必得先找出兰姊姊内心创伤的原因,然后再对症下药。”
赵小蝶道:“如何对症下药呢?”
杨梦寰道:“咱们先要设法查出兰姊姊这几天中有些什么际遇。”
赵小蝶道:“如何一个查法?”
杨梦寰道:“自然要从那些天竺憎侣身上着手。”
赵小蝶道:“那智光来此不久,而且一直在咱们困扰之下……”
杨梦寰道:“也许是兰姊妹心有所疑,咱们只要设法证明她并未受过强暴,那就成了。”
赵小蝶道:“如何证明呢?”
杨梦寰道:“这要动用心机安排了……”
语声微微一顿,低声说道:“不论事情经过如何,咱们都可以使它未曾发生过。”

赵小蝶道:“我明白了,咱们设法去骗兰姊姊?”
杨梦寰道:“不是骗,而是真正的使此事未发生过,使她心理上,不存一点阴影。”
赵小蝶道:“杨兄说的是,不但咱们要使兰姊姊相信,而且咱们亦要相信才行。”
杨梦寰道:“不错,见过诸位老前辈时,也不要提起此事。”
赵小蝶道:“那要如何说呢?”
杨梦寰道:“说她有事准备先走,安排三月后和陶玉决战的事。”
赵小蝶道:“这说法很好,别人不会再动疑心了。”
杨梦寰道:“好,咱们去吧!”
两人绕过山弯回来,李沧澜、昆仑三子,果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慧真子最是关心,先行迎了上来,道:“朱姑娘无恙么?”
赵小蝶道:“兰姊姊很好,她有事要先行一步,要我向诸位致歉一声。”
杨梦寰道:“看情形,朱姑娘此去,可能准备三月后和陶玉决斗的事……”
李沧澜道:“她年纪轻轻,但事事都能够未雨绸缪,实是常人难及。”
杨梦寰道:“岳父说的是。”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目下那朱姑娘既然去了,咱们也不用在此多等了。”
李沧澜道;“嗯!有一件事,咱们也得早些处理了。”
杨梦寰道:“什么事?”
李沧澜道:“天宏大师和静玄道长,还在守着那一批天竺僧侣,咱们也该回去处理一下了。”
这时,迫随智光大师而来的天竺僧侣,都已被昆仑三子和玉萧仙子等合力围攻,死伤大半,余下之人,也被点了**道。
玉萧仙子选了一处青草地,挖了一个土坑,埋了那百毒翁的尸体,黯然说道:“大乱未定,只有暂时屈你在此,以后再为你重建墓园。”
那百毒翁一生桀傲不驯,唯独对玉萧仙子不肯拂逆,为她效命,死而后己。
葬罢了百毒翁,玉萧仙子缓步走回到杨梦寰的身侧,低声问道:“杨相公,告诉我朱姑娘去了何处了?”
杨梦寰道:“她去时未曾交待。”
玉萧仙子道:“她走的那个方向?”
杨梦寰道:“目下局势未定,咱们先一起回到山庄中去,安排了天竺余孽,再去找朱姑娘如何?”
玉萧仙子沉吟了一阵,道:“贱妾先走,相公随后再来吧……”
目光一掠带来的花娥,女婢,接道:“这些花娥女婢,由彭姑娘率领,相公有事,对彭姑娘说也是一样。”
杨梦寰看她神情坚决,低声说道:“似是向西南而去,姑娘不论是否追上朱姑娘,都望天黑之前,返回山庄。”
玉萧仙子淡淡一笑,道:“不用等我了,我如追上朱姑娘,未必能劝得她回去,如是追不上她,贱妾也无颜回来了。”
杨梦寰心中暗道:“这玉萧仙子果然聪明,似是已经瞧出情形不对,但内情未明之前,不便泄露。”
当下低声说道:“玉萧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娘答允。”
玉萧仙子道:“什么事?”
杨梦寰道:“姑娘追寻朱姑娘,还望能在沿途留下暗记,在下办完善后之事,立刻赶往追寻。”
玉萧仙子道;“好,我答应你。”
转身大步而去。
杨梦寰望着玉萧仙子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和群豪,一齐回到山庄之中。
这时,少林、武当两个随护掌门人的弟子,都已赶到,攻入大厅,一番激战之后,天竺僧侣,又有了甚多伤亡,大部被天宏,和静玄点了**道。
少林憎侣,一死二伤,武当门下弟子,亦伤了三人。
天竺群僧中,只有智心大师一人破围逃走。
杨梦寰等回到山庄之后,激战已过,少林僧侣与武当弟子,都在整理善后,浩浩荡荡,进入中原的天竺群僧,在百毒翁施用奇毒,破去惊魂大阵,和智光同归于尽之后,不过几个时辰,已然瓦解冰消。
计点生擒者,共有天竺僧侣九人,那身着青衫的大汉六个,除逃了一个智心之外,全数被歼。
天宏大师下令,把未死的天竺来人,全都点了**道,关于一室之中,派了囚个少林僧侣看守。
尸体横阵,血污狼籍的山庄,经过少林僧侣和武当弟子的合力打扫、冲洗,很快的恢复了旧观。
杨梦寰和群豪进入厅中落座,抱拳一礼,说道:“为了杨某,劳动天下英雄,杨某在这里拜谢了。”
天宏大师、静玄道长、齐齐起身,还了一礼,道:“杨大侠已是天下武林的正义之征,那陶玉志在所有武林同道,杨大侠不过是首当其冲而已,杨大侠如若身遭暗算,必将是祸延武林,我等赶来相助,那也不过是力谋自保而已。”
杨梦寰道:“在下已和陶玉订下了三月后南岳衡山相会之约,届时,陶玉必将全力以赴,诸位也该准备一下了,这大约应该是最后的一战了,如若这一战能够剪除陶玉,三十年内,武林当可保平静之局了。”
静玄道长道:“事关重大,咱们必得有所准备才行,但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贫道之意,咱们之中,亦该推举一人,主持大局,也好统一事权,遣兵调将,对付强敌。”
天宏大师道:“据老衲所知,目前天下英雄,正自四面八方,赶来此地,主持之人,必得众望所归的人物才是,因此,此人自是杨大侠了。”
杨梦寰道:“区区本该应命,但在下却有一点苦衷,不得不先行说明。”
昆仑三子一直是静坐无言,李沧澜也不便多口,仍由天宏大师问道:“杨大侠有何苦衷,须知当今武林中,有此德望者,除了你杨大侠外,只有一位朱姑娘了。”
杨梦寰道:“为了应付三月之后的会期,在下必需和朱姑娘等尽三月之力,研究几种武功出来以便三月之后对付陶玉,因此,诸位必须另外推举一位主事之人出来。”
李沧澜道:“朱姑娘到那里去了?”
杨梦寰道:“朱姑娘在另外一处地方,等候我和赵姑娘。”
李沧澜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杨梦寰道:“因此,诸位之中,必须要再行推举一人,主持其事。”
一阳子道:“李老英雄,望重江湖,贫道之意,由李老英雄主持大局如何?”
李沧澜道:“这个,老朽如何敢当。”
天宏大师接道:“老衲赞成由李老英雄主持大局。”
李沧澜道:“老朽如何有此德望,还是由大师主持的好。”
天宏大师道:“陶玉属下,大都为李老英雄旧部,如有李老英雄出面领导,最为适宜,调遣人手方面,亦可量敌而为了。”
李沧澜还待推辞,静玄道长却抢先接道:“贫道亦有同感,还望李老英雄能够勉为其难,答允此事了。”
杨梦寰起身说道:“各位大师、道长盛情,岳父就请偏劳了吧!”
李沧澜沉吟了一阵,道:“老朽如再推辞,那是不识抬举了。”
杨梦寰起身说道:“琳妹、红妹那里,还望岳父代我说明一声,小婿这就动身了。”
李沧澜道:“多多小心保重。”
杨梦寰欠身应道:“小婿知道。”
望了赵小蝶一眼,道:“赵姑娘,咱们走吧。”
赵小蝶回顾了李沧澜一眼,紧随在杨梦寰身后向前行去。
天宏大师、静玄道长,齐齐起身相送。
杨梦寰出了山庄,立时加快脚步,片刻间,已走出五六里路。
回首不再见群豪踪影,才又放下脚步,长长叹息一声,道:“赵姑娘,有一事,必得和姑娘早作计议。”
赵小蝶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什么事,快说吧,只要我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杨梦寰道:“是关于兰姊姊的事。”
赵小蝶道:“那是更不能推辞了,要我作什么?”
杨梦寰轻轻咳了一声,道:“如若兰姊姊受了屈辱,赵姑娘准备用什么办法劝她?”
赵小蝶道:“我求她留下性命,如是她要死,我就跟她一起死。”
杨梦寰道:“这法子不行。”
赵小蝶道:“那要如何?”
杨梦寰道:“我如是早已想出办法,那也不用和你商量了。”
赵小蝶凝目思索了一阵,道:“我实是再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杨兄多想想吧!”
杨梦寰道:“最好是咱们能想个法子,证明兰姊姊没有受到屈辱。”
赵小蝶道:“就算是咱们异口同声,但兰姊姊为人主见甚深,她心中之疑不去,如何能够说得服她?”
杨梦寰道:“所以,第二个办法,咱们要使她忘去那些事。”
赵小蝶道:“她如自己要想,咱们有什么法子呢?”
杨梦寰道:“前面两个方法,如是不能办到,那只有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赵小蝶道;“最后是什么办法?”
杨梦寰道:“咱们要她不忍死,也不能死。”
赵小蝶道:“说来容易,但如何才能作到呢?”
杨梦寰道:“这就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了,你要想尽办法,劝阻她勿生此心,动之以情,使她不忍死才行。”
赵小蝶道:“只能如此了,你呢?”
杨梦寰道:“我自有我的办法,只要能够使兰姊姊打消求死之念,不论付出何等代价,我杨梦寰亦是在所不借。”
赵小蝶道:“我想起一件事了,赶快去接琳姊姊,兰姊姊最喜爱她,也最怜借她,她和我两个人,当可增进了很多效率。”
杨梦寰道:“不错,我去水月山庄接她。”
赵小蝶道:“我去吧!你先去追兰姊姊,守着她,别让她出意外,我去接琳姊姊来。”
杨梦寰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立刻动身。”
赵小蝶应道:“好,”
当即转身,两个飞跃,行踪顿杳。
杨梦寰望着赵小蝶背影消失之后,也随着纵身而起,追向西南。
行约十余里,果然找到了玉萧仙子留下的暗记。
玉萧仙子留下的暗记十分清晰,杨梦寰接图追索,毫不费力,又追了十余里,到了一座荒凉的山谷口处。
抬头看去,只见玉萧仙子坐在谷口处,一丛青草之后,双目却凝注深谷中,似是在监视什么一般。
杨梦寰缓步行到玉萧仙子的身前,低声说道:“玉萧姑娘。”
玉萧仙子口顾了杨梦寰一眼,低声说道:“朱姑娘在谷中小庙之内。”
杨梦寰弟目望去,果见一个小庙,突立在深谷悬崖之下。
那是深山常见的土地庙,不过一间房子大小,庙中的设施简陋,樵夫、猎户们入山大家到此晋香祈福,这座小庙,既无定期的庙会,也无什么香客。
杨梦寰望了那小庙一阵,轻轻叹息一声,道:“她一人跑入那荒凉的小庙之中做什么?”
玉萧仙子道:“我从未见过朱姑娘有过今日这般的忧郁,她智慧过人,浩瀚如海,心胸阔达,常人难及,什么事,都不会难得住她,但今日,她的神情,却是不同往常……”
杨梦寰道:“姊姊久年追随朱姑娘,定然可以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玉萧仙子道:“那该是心灵上的创伤,永远无法弥补的痛苦……”
目光凝注到杨梦寰的脸上,接道:“杨相公,你明白我的话么?”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不忍想……”
玉萧仙子道:“不忍想,也得想下去,你必须面对着这个事实。”
杨梦寰道:“小弟真不知如何才能劝得兰姊姊回心转意,抛去愁苦。”
玉萧仙子道:“也许那只是她心理的一种错觉,像她那天神般的尊贵,又有谁真敢轻易的冒渎她呢?”
杨梦寰眼睛一亮,道:“玉萧姊姊说的是。”
玉萧仙子道:“兄弟,恕我放肆的再这般叫你一句了。”
杨梦寰道:“咱们过去一直是姊弟相称,叫的自是应该。”
玉萧仙子道:“你觉着朱姑娘平日对你如何?”
杨梦寰道:“情挚意真,视我如同手足一般。”
玉萧仙子道:“你别忘了一件事啊。”
杨梦寰道:“什么事?”
王萧仙子道:“那朱若兰强煞了也是个女人啊……”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去吧!到那小庙中去,仔细的问问她,也许她会讲出心中的忧苦出来。”
杨梦寰缓缓站起身子,道:“姑娘呢?你不去么?”
玉萧仙子道:“我不去,人多了反有不便。”
杨梦寰道:“为兰姊姊,杨梦寰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惜。”
玉萧仙子微微一笑、道:“但愿你此行得偿心愿,劝的她意回心转。”
杨梦寰一提真气,举步直向那小庙奔了过去。
走到小庙口处,探头向里望去,只见那朱若兰依壁而坐,微闭双目,两行泪珠儿,正自腮问滚下,落在胸前。
她胸前衣服,早已湿了一片,显是已经哭了很久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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