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木殒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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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草原逐渐转暖,三只小藏獒慢慢长大,他们还时常拥挤在白布尔身边吮吸奶汁。
黑木是三只藏獒中长的最快的一个,他身上的黑色条纹面积越来越大,最后连成了一片,变成了一身黑黝黝的皮毛,黑木骨骼健壮,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很有大将风度。
白玉经过三个月的成长,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身洁白如玉的皮毛,一双吊晶俊目,遗传了白布尔的美丽与聪慧,令人惊奇的是,经常有奇幻的流光从白玉的双眸中闪过。白玉还继承了雪獒好斗和坚毅的性格特质,她经常独自遥望远方,仰望穹窿。每到月圆之夜,白玉便整夜的失踪,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第二天清晨白玉会准时返回敖包,身上经常留有斑斑血迹。
朵朵几乎天天和这三只小藏獒泡在一起,连睡觉都要抱着这三个宝贝,朵朵的父亲塔姆尔两年前应征到邀远的地方去打仗,至今杳无音讯,部落里的族人纷纷传说,塔姆尔在一次战争中不慎跌落悬崖,生还的希望非常的渺茫,但是木雅始终相信塔姆尔还在人间,她有着草原女人的坚毅与不屈,用她勤劳的双手艰难的支撑着这个家,一直守望着这片土地,等待着她的男人归来,木雅时常做梦,梦里会见到塔姆尔,每次塔姆尔总是重复一句话“我要回家”,每到塔姆尔的生日,木雅会准备好一桌好菜,木雅、朵朵加上四只藏獒围在一起,享受盛宴。
冬去春来,三只小藏獒快速成长着,粗壮的四肢开始充满力量,他们在大草原上奔驰,成群的追逐着牛羊,偶尔飞来一只蝴蝶,小藏獒都会好奇的扑上去,跟蝴蝶玩上半天。夕阳西下,当太阳慢慢的靠近地平线的时候,朵朵就开始站在敖包前喊“黑木、白玉、花鼓回家了!”,无论他们跑多远,一旦听到喊声,立即转身回奔,争抢着迎向自己的小主人,每次回到朵朵面前,白玉都显得特别的文雅,静静的用舌头舔着朵朵的手心,朵朵高兴地抚摸着白玉如雄狮般光洁的鬓毛。
“白玉,最乖了”每当朵朵称赞白玉的时候,白玉总是低下头,躲闪的眼神像个羞涩的小姑娘,白玉吊晶俊目里的流光依然闪耀,这瞬间闪过的流光充满杀气,狂野、原始,令人不寒而栗,只有和朵朵在一起的时候白玉眼里的那股杀气才会慢慢的散去。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灾难正慢慢的临近,一场沙尘暴正向松潘草原袭来。沙尘暴是草原上最厉害的杀手,它能在瞬间将敖包和牛羊完全吞噬,而风暴来临之前却毫无征状。
这一天,木雅早早就带着白布尔出去放牧了,留下朵朵一人在敖包里和三只藏獒玩耍,沙尘暴迅速侵袭着松潘草原。
中午时分,朵朵玩累了,就在敖包里睡着了,这时候沙尘暴扯天扯地的向敖包袭来,沙尘暴卷起的尘土遮住了太阳,外面一片漆黑,朵朵从睡梦中被藏獒的叫声所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身旁漆黑一片,敖包外狂风怒吼,时不时的有尘土沙粒击打着敖包。

朵朵害怕的蜷缩成一团,大声的叫着“阿妈????”没有回音,只有刺耳的风声,这时候朵朵想起了三只藏獒,她高声喊着“黑木、白玉、花鼓快过来!”,三只藏獒听着小主人的呼喊,从敖包外探进头来,围绕在朵朵身旁,朵朵有了依靠,紧紧地搂着白玉的脖子,白玉温顺的靠在朵朵身旁,黑木和花鼓向着敖包外面吼叫着。
沙尘暴越来越严重,敖包不堪重负,咯吱咯吱的响起来,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敖包靠山而扎,一旦被吹翻,山上吹下来的泥土和石块就有可能将人淹没,朵朵惊恐的抱紧了白玉,毫无办法。
敖包最后还是经不住沙尘暴的猛烈打击,被沙尘暴彻底掀翻,在敖包被吹翻的那一刻,三只藏獒像心有灵犀一样,背靠背将朵朵围在中央,用它们的方式保护着自己的小主人。
沙尘暴过去了,草原恢复了平静,放牧归来的木雅看到眼前的情景,心如刀割,敖包驻扎的小山头,被沙尘暴掀翻了一半,满目狼藉,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石块,木雅高声呼喊着“朵朵,朵朵??朵朵,你在哪儿??”
木雅心急如焚,四处寻找着朵朵,白布尔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木雅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一直没有发现朵朵,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白布尔吼叫着向不远山脚下一个小土堆奔去,木雅看到那个小土堆突然动了起来,她赶忙跑了过去,用手搬开石块、挖开泥土。
只见在泥土中三只藏獒背靠背,紧密排列,朵朵在它们身体底下,安然地睡着,而黑木脑袋流着鲜血,已经奄奄一息,黑木在敖包倒塌的那一刻,为了能多支撑出一点空间给朵朵,自己硬顶着沉重的敖包架子,从倒塌的山坡上滚落几块大碎石,砸在黑木的脑袋上,但黑木一直坚持着,直到木雅到来。
当木雅把他们从泥土中救出的时候,黑木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他趴在那里,艰难地喘息着,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对这个世界的留恋,眼泪如迷雾般朦胧着黑木的视线,看到黑木流泪,木雅不禁潸然泪下,朵朵更是哭的一滩糊涂,很快黑木的眼神开始散乱,生机在那一刻熄灭。白玉和花鼓蹲在黑木身边,低声咆哮。
那是一个寒冷的暮秋,夕阳的余辉照耀着这片草地,木雅和朵朵亲手为黑木做了一个木棺,他们将黑木置于木棺中,葬在了那个小山坡下,葬在了他守望的那块土地上。朵朵一直在哭,木雅眼中也噙满眼泪,就在那个晚上,白玉和花鼓突然不见了,据说那晚上有人听到了四处传来的狼嚎。第二天一早,白玉和花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朵朵身边,哀伤的白玉眼睛布满血丝,额头的朱砂印记变的红灿灿的,在夜幕中泛着红光。
连续三天两只藏獒都不吃不喝,只是呜咽,木雅知道他们伤心、难过,炖了他们喜欢吃的羊骨,他们却动也不动。直到第四天早上,两只藏獒才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到瓮边喝了几口救命泉水。
一个月后,木雅和朵朵搬到了人口相对集中的威尔部落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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