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混在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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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大学里,我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主儿,同学爱戴、老师头痛的‘边缘人物‘。

有一次,我们用自制的小型无线电发射机覆盖住省人民广播电台调频立体声,创建了自己的‘小电台‘(现在看来可能是非法的,可当时不懂呀),每天晚上熄灯后开始对外广播,成天讲笑话放流行歌曲。发射范围正好覆盖了整个校园。刚开始那些听惯了省台调频立体声的学生既气愤又纳闷:哪儿来的靡靡之音?但毕竟年轻人更容易交流,况且我们播放的都是最新出炉的流行音乐,早晨磁带刚上柜,晚上你就能听到了,效率比省电台高多了!所以后来竟颇受欢迎,经常有其他宿舍的男生写来小纸条为某某宿舍的女生点歌呢!哈哈!
好景不长,树大招风。几周后,学校根据‘群众‘举报,将我台包围,人赃俱获,没收东芝三洋等名牌随身听4部,发射机1只,磁带不计其数,毕业时都未归还,好好伤心噢!万幸的当时我们都是穷学生,不然损失的就是MP3机、高级音响啦!

然后就是‘麻将大战‘。我以前不会打麻将,但到了毕业实习时闲来无事,楞是学会了搓麻且演变为一名干将。四个人住的宿舍(只够摆放两张双人床加一张桌子)最多时挤了20多人,4人打牌,十多人看,着实热闹之极。床上床下躺的坐的卧的站的趴的,围得水泄不通但鸦雀无声,着实一大奇观。为应付灯火管制,我们买了一大捆蜡烛,每天晚上熄灯后鬼火闪闪,赌鬼们虽然情绪激动,但为防隔墙有耳,个个讲话燕语莺声:‘你放炮,我和了,掏钱吧您呐!‘
为防突击查房,就在走廊里倒竖几个酒瓶,当作‘消息树‘。记得有一次激战正酣,忽闻酒瓶哗啦啦被踢倒,‘坏了,鬼子进庄啦!‘大伙儿急急将麻将用毛毯一卷,速速上床打起了地道战。查房的‘鬼子‘进门揭开被子一看,又好气又好笑:一张小床赫然挤着三个魁梧健壮的大老爷们儿,均着装整齐,一傻哥哥脚上还套着裎亮的皮鞋哪!而且是人人还鼾声如雷!只是三张‘熟睡‘的脸在电筒照耀下惊恐如白纸!为何?主要是人太多床太少,观战的人无处可逃啊。第二天所有在场人员统统吃了通报批评。想想好笑,这还算‘手下留情‘哪,如果当同性恋处理还不得早就开除了!
当然‘消息树‘也常常误报‘敌情‘,夜里如厕的男生睡眼朦胧,经常一脚将酒瓶踢倒,总是害得我们虚惊一场。重新开战后,刚才抓了一手好牌的人一脸懊恼:‘TMD(我靠)!老子的清一色又给操掉了!‘

校门口有一排小饭店,我们经常去吃饭,和老板混得特熟。但无商不奸,老板终归要赚穷学生钱的啊!于是,看到老板忙得不可开交之时,瞅准机会,从容打开饭店冰箱,将煮好的牛肉塞进破呢子大衣,再大模大样找老板:‘买了两块牛肉,弄个火锅吧!‘老板乐得俩眼一眯,接过牛肉屁颠颠忙去了。我们大笑,坐下开喝,当然结账时付个粉丝白菜钱就足矣。老板还再三关照下次再来噢!‘肯定再来肯定再来!‘大家异口同声,心想:傻哥哥哎,你邀请我们下次再来的噢!
记得当时享受牛肉火锅的频率保持在‘一周一次,一次两块!‘老板精神上感觉赚了钱,我们从物资上填饱了肚子,按现在时髦的说法叫做什么——哦,‘双赢‘!
天热无肉可偷,就瞄上了鸡蛋。一边和老板搭讪,一边几个鸡蛋就进了口袋。学校不是不准点明火吗?可咱有的是蜡烛啊!几根蜡烛同燃,鸡蛋立等可熟,仔细闻闻还带着淡淡的蜡烛香呢!足球场上我们个个体力充沛奔跑如飞,两眼血红拚抢厮杀,就跟注射了鸡血似的,更确切一点,像得了‘疯牛病‘,这全归功于老板无偿赞助的牛肉和鸡蛋啊!

学校要求每天清晨长跑,但学生多而校园小,就让我们跑到二里路开外的广场处再折返,每人发张类似牛奶卡之类的硬纸片儿,老师在广场等着往你卡上盖个戳儿,就证明你今天跑过步啦。本来这两公里对我们这些天天踢球吃牛肉的家伙来说,实在小菜一碟,但北方的冬天滴水成冰,实难忍受。于是采取轮流值日,你会在广场看到这样一番景象:有一个人老在广场兜圈子,绕一圈就掏张卡去盖章,别问了,肯定是那个倒霉的‘值日生‘啦!

天气渐冷,大家连轮流值日都不肯了,全都可怜兮兮地盯着俺,俺于心不忍,连夜用橡皮赶制出一戳儿,大伙儿乐得不知说啥好了:‘天哪,比真的还像!‘自此本舍四弟兄天天懒觉,日日长肉,再无忍饥受冻之虞。月底按时交卡,却无半点破绽。
‘本来我只将秘密告诉了她,谁知一传十,十传百,成了全班皆知的秘密‘,到最后整个宿舍楼都知道了。寒舍自此终日不得安宁,那儿还有懒觉可睡哇,《幸福时光》就此结束。认识的直接上门,不认识的找老乡带路,怀里揣着包香烟,摩肩接踵,纷至沓来。还有多情男士为讨好情人,手执一大叠女生的考勤卡,于月黑风高之际摸进门悄声索章。
终有一日,学校当局发现晨练者日少而懒觉者日多,估计哪儿出了岔子,遂中止了这项缺德的晨练。现在想来颇觉万幸,如果校长当时性起,每人发张IC卡,我们还不得跟着凑钱添置POS刷卡机?

说骗,就不得不提到一位音乐发烧友。他学的汽车运用工程,俺学的运输企业管理,但因宿舍相邻,臭味相投,遂成铁杆儿。此人姓张,宜兴人氏。这厮酷爱国外摇滚已无可救药也!经常购得元器件亲自制作大功率功放和音箱,搞得宿舍终日弥漫着电焊松香味儿。此人毫无演奏功底,但性情所至购得一把电吉他,接上大音箱嘭嘭嘭乱弹一气,再扯着公鸭嗓嚎上一番,整个儿一西班牙斗牛在‘对人弹琴‘,动静之大连窗户玻璃都被震破一块!开始,其他三名倒霉的舍友不堪其扰,集体提出严正抗议,竟被他动用铁腕一一征服。每每我去寻他,只闻房间震撼着足足150分贝的重金属打击乐,老张一人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自我陶醉其中!可怜三个舍友目光呆滞似温顺羔羊静卧床上,想必已被熏陶为‘甲克虫‘、‘枪炮与玫瑰‘、‘U2‘等摇滚乐队的忠实拥趸!
忽一日,发烧友神秘兮兮拽住我:‘走,街上转转!‘我问‘逛街做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付‘爱华‘随身听耳机,如此这般对我耳语一番。我大笑不已,原来他的爱华单放机耳机罢工了!你想啊,每天连续播放几个小时超重低音,进口耳机也架不住啦!于是乎这厮从小商品批发市场花5块钱精心选购一耳机,想到商场调包。嗯,有够刺激!
两人立马着西装打领带,扮成款爷状。不料各大商场营业员似已洞穿我俩心事,试机时目光不离左右,竟无从下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家门面不太大的音响经营部,趁营业员招呼他人之际,俩人一使眼色,‘狸猫换太子‘大功告成!我kao!顿时血压升至280!
出门后老张迫不及待地试听新耳机,不料脸色大变。原来换回的耳机居然也是赝品!哈,骗子扎堆全撞一块儿了!
毕业后,老张曾给我打过电话,说他专门修理奔驰、凯迪拉克等高档轿车的音响系统。于是我很为那些有钱的主儿担心:经他之手捣鼓过的音响,就算还能凑乎听听,估计放起《梁祝》甚么的也肯定带着硬摇滚的味儿罢?!后来再去找他,已经换了单位,从此失去联系。呜呼!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你在他乡还好吗?此为后话,不提。

民以食为天,此话不假!学校清汤寡水的伙食,实难满足年轻机体的需要,爹亲娘亲不如学校的粥清。于是在蛙声一片的时候,哥儿几个打着电筒、扛着自制的叉子翻过了围墙。
人多力量大,夜半时分已经收获颇丰,掂一掂竟有十余斤青蛙。班师回朝后宿舍顿成屠宰场。你给青蛙扒皮,我给青蛙剪指甲,不亦乐乎!偏巧赶上夏天停水,厕所里遍地血水无法冲走。学校好一阵紧张,以为宿舍楼发生了情杀碎尸案,竟喊来了法医来检查!而这时我们已经在饭店大快朵颐了!
如今的我是领导眼中的好部下、老婆心中的好老公、(未来)儿女心中的好爸爸,每天朝八晚五,守规中矩,谁知道我善良本分的外貌下竟隐藏着作恶多端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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