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世界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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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不过这对我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不断机械地重复着回避,射击,再回避,再射击的动作而已。弹药还有最后的一匣,能源和燃料方面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去节约,但也只剩不到20%。保守地估计一下,就算我能运气好到不被敌人击落也还能再支撑上10几分钟吧。
该死的…想我前生虽然是个没啥生活动力,胸无大志的宅男但也一没跳楼,二没被雷劈,只是碰巧在生日当天被车撞死怎么就莫明其妙地穿到SEED的世界,而且居然在初战就要成为阵亡名单上的一员。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甚至产生了种幻觉,似乎这台已经残破的GINN的驾驶舱是一副铁棺材。而我则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四月市的公墓中,伴随着祷告声似乎可以听到轻轻的抽泣。是谁?究竟是谁会为我这种犹如阴沟里的蛆虫一样毫无价值的人哭泣?
妹妹肯定是会的,虽然她现在已经被氏格尔向着原装拉克丝的路线引导,但妹妹并不是原本的那个满腹心机的女人。实际上作为一个政治家的孩子,她对政治上的手段天真纯洁到近乎白痴的地步。有时候我甚至曾经想象过也许我和妹妹将原装拉克丝给一分为二,我继承了她黑暗的一面,而妹妹则继承了她光明的一面。
除了妹妹以外,大概阿斯兰那个笨蛋也会伤心吧,那个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温柔给予身边所有人的善良男孩子。虽然我很讨厌他这种近乎廉价的温柔,但是在这一刻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其实很欣赏他这一点…或者说…喜欢吧?尽管他有些优柔寡断,有些迟钝,有些消极…
不断地转着这些无用的念头,手上却仍然一刻不停地操纵着自己的机体在规避攻击中继续收割敌军的生命。难道说自己维持SEED模式的时间太长,上次在尤尼乌斯7被师父压抑下去的动态气息又要复苏了么?如果这次再动态爆发一次,恐怕真的没有办法恢复正常了吧。但是就结果来说,我先被联合军击落的可能性大多了。有什么关系…就此放弃好了,这次再死掉应该就不会再穿一次而是彻底消失了吧…其实我的生命是如此的悲哀,消失掉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心中甚至产生了一个声音不断地劝告着自己就这么放开握着操纵杆的手休息吧,既然已经知道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为什么还要拖上更多联合军的士兵们。作为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局外人,自己最应该明白对面联合军的士兵们也不过是群在给议会上那群老东西做肮脏工作的可怜人而已。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扼杀他们的生命,制造更多失去亲人的人呢。
但我却又为什么仍然在垂死的边缘继续抓着这根稻草挣扎着,我究竟在为了什么继续偏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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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个时候时候,ZAFT军的冲锋部队则从原本的阵形分开左中右三军,全体不计伤亡地向前高速推进着。而联合军则将自军的MS部队分成若干大队,每个大队组成一面有如墙壁的防御阵形,每当ZAFT部队突破一面墙壁的同时,都会遭到下一梯队的齐射而付出沉重的代价。毫无疑问,这场世界树攻略战在ZAFT军指挥官夏洛特下达全军突击的命令时就演变成了耐力之间的比拼,哪一方先无法支撑住兵员的消耗而选择退却就意味着失败。
作为贵族主义盛行的ZAFT绝大部分人都心甘情愿地执行着夏洛特的命令,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为这种象征意义远大于战略意义的行为感到自豪,“那就是贵族家庭的孩子,真是只会给人找麻烦。”米凯尔.艾曼在心中诅咒着,操纵自己的灰色GINN以Z字机动回避开敌方MA小队的射击冲到面前。重斩剑挥起,数台MA在他的周围变成宇宙垃圾,“说什么为了PLANT的全体人民…那些话都是假的,克莱因家的人从来都只会在事情结束后站出来说些好听的话。”左侧的一台MA才刚锁定住米凯尔的MS就被他身后的另一台MS击中变成了一团火球。
“米凯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太激动了。”眼镜男约舒亚的头像在副屏幕上浮现出来,“在战场上蛮干真的会死掉,你不想比某个小混混更早去天国报道吧,虽然我认为他只会下地狱…”
“放你妈了个屁,你妈了个B的死假道学!”某位怒发冲冠的小混混头像在另一侧屏幕上显示了出来,“老子我他妈会比你长寿的!”
“抱歉,刚才我忍不住想到了尤尼乌斯7…”米凯尔轻声的道歉终止了两个人即将爆发的争吵,他们两个作为米凯尔的损友很清楚后者的家人全部死于血染情人节事件。虽然说直接的凶手是地球联合军,但无疑当初决定将尤尼乌斯7这个远离PLANT本土保护的殖民地改造成农业卫星的氏格尔本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克莱因家族那群家伙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平民的想法吧…”
“兄弟,这种事情不用多想,上位者永远不会考虑我们这群贱民的利益,他们只在乎如何巩固自己的统治。”也许是感受到同伴的悲伤情绪,小混混居然难得没说脏话而用一种类似大哥哥的语气安慰着米凯尔。
“散开!笨蛋!”约舒亚突然一声大喊,反应过来的两个人急忙采取规避动作。米凯尔只感觉驾驶舱猛地一晃,他抬头看去发现仪表上显示机体伤害指数的机械模组胸口的部位闪烁着代表危险的红色。
“可恶,没回避开吗!该死的!我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为自己在激烈的战斗中居然开小差的米凯尔咒骂着猛地顺势一拉操纵杆,被炮弹击中而失去了平衡的GINN顺势向侧面倾斜回避开第二次攻击,“温斯,你怎么样…温斯顿!”而在自己不远处,他清晰地看到刚才还在劝解着自己的战友那台机体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样无力地漂浮在虚空中,“可恶!回答啊!你还活着吧!”
“还不把他带下去!就算不死也要变成死人了!”和四周其他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吓蒙了的ZAFT成员们不同,约舒亚驾驶着自己的座机加速向前冲去。
“但是让你一个人对付联合军的王牌…”作为十番队的成员,米凯尔和温斯顿毫无疑问在ZAFT中也是有数的好手。对方能抓住他们在战争状态中少有的破绽将二人重创就说明对方一定是非常厉害的王牌,让实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间的约舒亚去对付敌方王牌着实让他无法放心。
“正因为是王牌,机体大破的你只会变成我的累赘。”和刚才焦急的声音不同,约舒亚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好像只是在陈述着一件事实。
“保重…”咬了咬牙米凯尔艰难地吐出这个字,驾驶着自己的机体带上生死不知的朋友转身返航。而几架不知好歹的联合军MA似乎想趁着米凯尔机体受损的机会将他解决,脱离自己的队形咬上米凯尔的尾巴,“不知好歹的家伙!死吧!”米凯尔的MS回手一阵机枪子弹准确地将尾随的MA尽数击落。
“联合军的刺客,你从刚才起就一直躲在这群杂兵的背后等待机会吧?”左手丢掉已经到崩溃边缘的盾牌,拔出从战役开始就从来没用过的重斩剑掩护自己的左侧,右手则不断地向着四周的MA射击。穿过联合军量产机组成的战斗群,一台黑色的莫比乌斯零式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就是你了。”一阵机枪子弹向对方射去,约舒亚没有停下自己的MS跟着高举左手的重斩剑冲向那台黑色MA。
“这台MS?”发动了一次线桶炮正在进行回收的基利亚姆看到冲过自己前方量产机的MS略微吃了一惊,不过作为联合军的超级王牌,他仍然马上一扳一拉操纵杆。先是躲开了约舒亚的机枪扫射,随即又翻滚着躲开重斩剑。不过作为代价,莫比乌斯的一个导线也被约舒亚切断,“不想要命了么。”一只手继续操纵着机体,另一只手则飞快地在侧面的键盘上敲打着输入一串指令。尚未被回收的三门线桶炮再次发动,从后面向约舒亚的MS包抄而来。

“不让你得逞!”听到危险警告,约舒亚的MS也随着他的操纵扭动身体躲开两发炮弹,剩下一发则以肩膀推进器外侧的装甲档住。
“被躲开了,真是糟糕。”基利亚姆急忙再度调整线桶炮。这种武器虽然可以在一定距离内进行全领域射击,但脱离母体的时候导线却很容易被漂浮在宇宙空间中的物体纠缠甚至扯断,因此造成大部分驾驶员都在一次使用后将起拉回莫比乌斯零式的主体之后再发射这一段冷却时间。即使是基利亚姆这种对线桶炮的使用以可用达人去形容的超级王牌,也不敢让其脱离母体太长时间。但现在自己的机体被对方咬着尾巴,如果不尽快将敌方击落就不是失去线桶炮那么简单了。
“少校,我们来帮你。”看到长官被敌军攻击,四周的联合军飞行员纷纷驾驶自己的机体前来援救。
“你们退下,这个敌人不是…”明白双方实力悬殊的基利亚姆急忙警告,但却为时已晚。那台追击自己的MS只一个闪身就避开了自己部下的射击,机枪扫射战友们的机体纷纷炸裂成灿烂的火球,“可恶…”虽然自己的作战方式经常需要牺牲身边的同伴来创造机会,但是眼见同伴们被敌人毫无还手之力的屠杀基利亚姆也不禁感到愤怒。抓住部下们为自己带来的机会,基利亚姆将自己MA的机头倒转,一门电磁炮和三门剩余的线桶炮全部锁定了眼前的敌人,“结束了。”少有的四门火炮瞄准同一目标,虽然敌机极力闪避但背后推进器仍然中了一炮被打得失去了平衡。
“混帐…至少拉你去垫背…”就在自己被击中的同时,约舒亚也锁定了基利亚姆的MA,但他在来得及扣下扳机前驾驶舱就发生了爆炸。
“很悲惨,但这就是战争…”看着对面被自军众MA的齐射轰至四分五裂的MS,收回线桶炮的基利亚姆感叹地轻声说道。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把操纵杆向侧面猛的拉下。作为一个从基层士兵慢慢爬到大西洋联盟校级军官的基利亚姆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危机知觉,这种奇特的能力让他在很多与自己同期毕业的优秀士官生已经长眠的时候还可以继续驰骋在战场上。而这一次自己的危机感应能力也没有让自己失望,因为就在他进行规避动作的时候一道光束擦着自己机体的侧翼而过,如果没有及时进行躲避那么自己此刻已经和刚刚那个ZAFT驾驶员做伴去了。
“基…少校…尼古…战舰舰桥…直击…达南中将战死。”因为距离和干扰的关系这则通讯断断续续。
“什么?”基利亚姆首次露出惊讶的表情,坐镇后方的达南中将旗舰居然被击毁了舰桥这简直可以是不可思议。虽然从刚才就听到关于ZAFT派遣小股部队奇袭为于后方的世界树要塞,但对方的兵力应该不足以击落被大军保护着的旗舰尼古拉斯号,“难道是刚才的光束…”冷汗顺着基利亚姆的长头发流下脸颊,“这里是大西洋联盟基利亚姆.弗兰瑟肯少校,因为达南中将战死而暂代指挥权…”明白不能让事态恶化下去,他立刻调准自己机体脱离交战地区并且打开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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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战争科技的发展,‘狙击手’这个职业似乎已经从军队建制中被取消很久了。尤其是跨入宇宙世界的如今,各方面因素都限制了小型机动兵器的作战半径,在自身能源都无法保障的前提下更不要说给对方造成致命的伤害。而校正舰炮射线这‘不可能的任务’更直接导致空有巨大威力及超长射程的战舰主副炮只能在极近距离的对话下发挥作用。然而…如果有一架MS能够兼具战舰的火力以及MS的经准火控…这是否意味着狙击战法的复兴?
“狙击地球联合军指挥系统,任务完成。”克鲁泽队旗舰上,一台黑**装的GINN双手举着把用电缆连接战舰动力源的超大型狙击枪,坐在驾驶舱内的西路菲看着远处乱成一团的地球联合军满意地说。从ZAFT军中军的本阵一枪直接贯穿交战区,并且击中敌军旗舰的舰桥,自己这一炮不但暂时瘫痪联合军的指挥系统而且极大的打击了他们的士气,“与其要牺牲那么多人的生命去拯救那个小公主,还不如用这个方法更合算一点吧…”带着嘲讽的语气,西路菲将头扬起靠在驾驶座上,似乎陷入了沉思一样,“人类的生命,果然是要用数量去衡量的吗?”
“敌军撤退了…?”能源的指示器已经降到了红色,随时有主引擎熄火的可能,但我却意外的发现四周大部分联合军的MA都在向战场的后方集结。那样子简直就好像他们正在撤退,当然了还是有少量的部队在继续对我进行攻击。而就在我进行规避动作的时候,自己的机体却没有如同想象的一样向后闪避,“燃料用尽了吗?糟糕。”情急之下调整自己机体的左臂挡在驾驶舱前,感觉一阵强烈的晃动将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震地差点直接失去知觉,“居然在这种最后关头死掉,真是讽刺啊…”看着屏幕中瞄准自己的敌机,我无奈地说道。这一刻自己才发觉,原来我并不对死亡感到恐惧。难道是因为已经死过了一次吗,但自己应该是更加对生命感到渴望才对啊。而这一刻自己最大的感觉赫然是无奈,对人类为了利益而互相杀戮的无奈,对各人无法去互相理解的无奈,还有对自己渺小的无奈,“结束了,阿斯兰…”
一阵机枪子弹击落了瞄准自己的联合军MS,三台高机动型GINN出现在我的面前,“很累了吧公主殿下,好好休息吧…”这似乎带着魔力的声音即使之前只听过一次也不会忘记——劳.卢.克鲁泽。自己居然被一个要毁灭世界的狂人救了,真是讽刺啊…看着远处逐渐四分五裂的世界树要塞,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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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舒亚,你到底在哪里啊…”将同伴救回战舰的米凯尔马上驾驶着自己的机体再度回到刚才战斗的地点,虽然说完全没有对好友生还抱有任何的希望,但他仍然希望可以找到点约舒亚存在过的痕迹。而他突然注意到不远处一块漂浮在宇宙中的装甲板,那块超高张力钢构成的装甲板扭曲的非常厉害,而边缘更是有融化的痕迹明显经历过强大的冲击和高温。而被烧焦的油漆上仍然可以模糊地辨认出一个番号:0401003,自己好友的番号,“克莱因!哇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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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撤退了,长官。”看着远处向月面基地撤退的联合军舰队,菲恩长出了口气说,“要下令追击吗?”
“没有必要,穷寇莫追。而且…我军的状况也完全不具备追击的能力。”看着四周只能用七零八落形容的ZAFT军MS,夏洛特长叹了一声,“因为我的过失,这次战役我军损失了大量优秀的MS飞行员,回PLANT后我们恐怕要面对评议会的严厉处罚了。”
“这对您不公平…”菲恩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虽然表面上看为了拯救拉克丝.克莱因而过早下达全军突击命令的夏洛特大叔应该对这次军队的损失付上责任,但实际上无论他怎么选择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因为夏洛特是个在军队中享有崇高威望,但却在PLANT的政治斗争中保持中立的人,而这种身份注定他同时遭受克莱因派以及撒拉派排挤的结局。
因为一个贵族公女的贸然出击,最后导致精心策划的世界树战役居然以这种结局收场,实在只能用悲哀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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