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血·幻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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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在看到银剑所展现的光芒的时候,神情一滞便呆住,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除了死已经不做二想,因为颢根本就不正常了。可是,事实恰恰和他想的完全相反。
峦刹根本没有阻拦,而颢的手也已经落下,不过,银剑根本就没有刺中。
颢手握成拳,因为无法放慢速度,而直接砸在了峦刹的胸口上,只是,银剑已经消释。
峦刹因为左胸被重击,全身一震,目光一闪,轻咳出血,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半个音。
颢在看到峦刹嘴角的血之后便呆了,仿佛傻了一样,喃喃地说,“我不能杀你,怎么会杀你?怎么舍得杀你?……”说着,抬手拭去峦刹嘴角的血,却大惑,“怎么会有血?怎么会有血呢?嗯?从哪里出来的呢?”颢说着便去搜索乱吼身上的伤处,最终,目光落在了左肩上,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哈,这里也有血!”似乎呆傻。
忆一看,长长地出了口气,看颢现在的状况,大约是真的傻了,上前便说,“赶紧止血。”
颢抬头看忆,仿佛惊醒一样,点头称是,“对,对,要先止血,先止血!”而后,伸手用幻术为峦刹修复左肩的伤口。
忆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来,现在的颢,别人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颢在修复峦刹的伤,却只是盯着峦刹,目光柔顺似水,难得的出乎意料的平静,修复好伤口之后,也仍旧是抱着峦刹,盯着,不说话。
忆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来,把他给我吧,我替你抱着。”忆本想骗骗颢,把峦刹要回来,却被拒绝。
颢在忆伸手之后便抱紧了峦刹,往后躲,全面戒备,死不想让,怒目盯着忆,仿佛守着自己宝贝的孩子。
忆有些手短,或者不忍,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又伸出去,试探一下,“来,把他给我吧,我不会伤害他。”
颢一听就急了,左手抱紧了峦刹,右手召唤了银剑便向忆的双手削去,忆慌忙撤回,躲过一剑,而后不得不哄孩子,“你看,他已经睡着了。”忆示意颢看峦刹。
颢果真看了峦刹,说,“嗯,他睡着了。”
“睡觉的话,要到床上才会舒服一些。”
颢有些疑惑地看着忆,仿佛明白,又仿佛不明白,不过依旧是抱紧峦刹,不肯放手,用银剑护住峦刹,就怕被夺走的样子。
忆有些着急,可也不能惹毛了颢,现在的颢不仅疯,而且傻,所能做的只是哄,而心里隐隐地觉得这样的颢很可怜,“你看,他都受伤了,放了床上会好得快一些。”
颢动了动,仿佛是听明白了,低头又看了看怀里昏迷的峦刹,低声说,“他的脸这么白。”
“那是需要休息了,刚刚流了很多血。来,把他给我,我把他放了床上去。”忆说着,盯着颢,又伸出手去。
颢看着忆,半信半疑地将剑消释,又看了看峦刹,却仍旧是不舍,“放了床上,他的伤会好得快吗?”

“嗯,要不你自己把他放了床上。”忆盯着颢的双眼。
颢突然间高兴起来,目光一闪,“那床在哪里?”
“在屋里,我领你去。”忆说着,抬脚便走,颢抱着峦刹,欢快地紧跟其后。
进屋之后,颢一眼便瞅到了床,大喜,抢着跳了过去,将峦刹放了床上,伸手拉过被子,盖了峦刹身上,而后便站了一旁,盯着峦刹,不动,也不言语。
忆看颢的样子,莫名地伤感,暗暗地叹口气,走近,对颢说,“那里有凳子,坐了等,他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
颢听了,扫了忆一眼,搬了个凳子又回到床边,还是守着峦刹。
忆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颢这个样子不是疯狂,而是着魔,连心都不在了……
之后的时间过得很慢,异常缓慢,慢到不能用慢这个词来形容。
颢是守着峦刹,忆是守着这死气沉沉的一间房子。
很快便到了近卫军换班的时间,原本平静的院子变得喧嚣起来,因为那些凌乱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可刚开始嚷嚷,颢便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到了院中,冲着那些近卫军大吼,“闭嘴!谁再吆喝就杀了谁!”
领军一看,吓得魂都没了,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的尸体,“主上,这?……”
“被我杀死了,把这里清理干净!再嚷嚷就杀了你们!”说完转身回屋。
完全没有王的样子,任性地仿佛孩子,连说话都是。近卫军们你看我,我看你,大惑不解。
之后外面平静下来。
一直到晚上,颢只有在吃饭的时候离开过床边,其他的时间便一直守着峦刹,不说话,不动,真的成了木头。
可到了半夜便撑不住了,在忆没在意的时候竟然趴在床边,仿佛要睡过去。
忆发现的时候,笑了笑,果然是个孩子。过去把颢叫醒,叫颢去自己的房间休息,颢却不肯离开。
“他醒了,我叫你。”忆最终承诺,而后,颢便信以为真,随着忆离开。
之后,忆还是回来照看峦刹,坐在了颢坐的凳子上,心里却波涛汹涌,想了很多毫无头绪的事情,到了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根本就想不明白了,所能做的只是叹息,再叹……
希望峦刹醒过来,而很快,便得偿所愿,峦刹醒过来,看了忆一眼。
忆一看没有多大的问题,放心地起身,拉拉被子盖了盖,小声说,“好好睡一觉,或者明天就好了。”说完之后,转身,要去吹灯离开。
不过,忆没走成。他在转身之后,便被拉住了衣角,而后不自觉地转身,却只看到峦刹眼角的泪痕。
“永神,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忆没有离开。想走都走不成,或者根本就不想走……
窗外安静到只能听到虫语,而夏夜的星空却格外地清澈明亮,星光闪耀地晃过来晃过去,晃过来再晃过去,就像之后忆眼中的峦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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