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塔里的考验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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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就连自己的脚步声都被周围的黑暗吸收了一般。漫无目的一直朝前行,也不知道走的方向是否就是前方,还是,他们只是在原地徘徊。弄不清楚到底走了多远,走出多远。
那些幽魂似的说话声忽响忽轻,有时候仿佛就在耳边嘈嘈,有时候却像隔了万重山的回音。
“赤火,到前面去。”夜破的声音在身侧传出,只见一个附着一层亮红色的影子倏地跳到眼前。黑暗中隐约能分辨出大致的轮廓,就是先前一直跟在夜破身边的赤红色皮毛的狼。
亮红色猛地爆发出热源,一团红色的火焰灼灼燃烧,那些毛发如同火苗一般吐着火舌。赤色的红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目。在亮照下正待抬头仔细观察四周时,亮光瞬间泯灭。一切重归黑暗,就连刚才隐约出现的亮红色都完全消失了。
夜破啧了下嘴。“不行吗?果然是个麻烦的地方。”
“无论你想尝试什么,最终只会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夜破怒视木离。
木离摆手道,“不是我说的,是他。”也不管对方能否看见,他举着拇指指了指右边。
那里正有一点白色的亮光,亮光摇曳着接近他们,待白光近到身前时,发现是一个一头赤红色浓密头发的男人,手里举着一只发着白色光芒的蜡烛台。穿着胫甲胸铠,外罩棕色的兽皮披肩,血红色的双目像两把钢刀般精锐炯炯。男人的脸上布满诡异的黑**腾,张牙舞爪的图案更加深了他的煞气。
不止是人,就连白光也很反常,它的亮度正好只照见人影,出了范围周围的一切还是黑的。
男人看了两人一眼,径自转身道,“跟我来。”
“你是什么人?”木离疑惑出口。
“放心吧,你们是进来接受考验的,我不会害你们。我是冢塔里的守望者,专门为进入的被考验者带去他们该去的地方。”男人的声音沉缓顿挫,好象中间穿越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才最终钻进耳里。
“该去的地方是哪里?”
男人举着烛台晃动一下臂膀,空气中的耳语说话霎时消失,原本略显嘈杂的空间一瞬间安静。可是这样的沉寂却更**了内心里前所未有的警惕。
这时,男人才回答道,“自然是你们想去的地方。”
木离拧了下眉心说:“你知道我们想去哪里?”
“进到这塔里的生灵都是一个目的。虽然目标相同,但是每一人却因为各自的差异而不尽相同。过程是多样的,结果只有一个。端看你怎么做?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
“什么意思?”猜谜语吗?
“你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身边的夜破忽然间消失。就连拿着烛台的男人,以及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赤火也无踪无影。
抬高胳膊,捏了捏还留有余温的手掌。木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想:那人是不是把人搞错了?
[没错,如果你是涂山木离,那就没有搞错。]
“谁?”
*
“人呢?你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出鞘的短刀握在手中横在身前,夜破摆出攻击架势质问。
“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说罢,男人把烛台放到地上,右臂一挥扯下披肩,抽出腰间短刀摆出相同的架势。“你留在了你该留的地方。”
在绰约的白光中,夜破看了眼对方手中的短刀说:“我明白了,过程多样,是吗?”
“没错。墓狼族的族长夜破,如果你想从这里走出去,就得证明给我看!”
*
“老实说,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见?”从头到尾木离只瞧见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在眼前飘啊飘的。
[我是为了增加气氛。]与身形一样,连声音都是抖抖的。
真是没品位!
[效果到了就行,品位这种东西见仁见智。]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木离呆了一下,立刻道,“不要随便窥测别人的内心,这与偷窃行为没什么两样!”
[你在恼羞成怒,因为我看了你的内心吗?]
木离无奈的长叹口气,万般疲惫的说:“麻烦,能不能叫个能顶事的过来?我不是来和你聊天的,我是——”
[接受考验,要成为狐王。]
心里猛地一凛,抬眼看向白影。白影忽然泛出一圈橙色的光,橙光如同外套一样包裹住整个影子。

[涂山木离,一旦成为狐王,想飞仙吗?]声音不再哆嗦,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朗朗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很舒服也很悦耳。
飞仙?是做神仙吗?然后用鼻孔看人?说实话,他……“我……”
[明白了,下面开始正式的考验——]
靠!木离忿忿暗骂:这家伙又偷看了!
哐的一声响雷炸在头顶,木离诧异的仰望上空。这不是塔里面吗?眼前滑过一条赤色的爪状光线,它轰隆隆地坠落在耳边。接着,脚下一麻,身体再不听使唤,整个人朝前扑去重重跌在地上。
立刻的,钻骨的疼痛袭满全身,好象每一个骨节都在哀鸣嚎叫。木离疼的无法自抑,手脚根本不能动弹。他清晰的感觉到雷电在身体各处关节游走,穿过各个**位,各条神经,各个细胞,舒展在经络中,蔓延在鲜血里。
抽搐颤抖了不知多久后,木离张着嘴大口呼吸,拼命喘气,隐约察觉疼痛的消减。他颤巍巍的扭头看向白影,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我……只、只是……抒发……抒发情感……并、并不是……不是真的想骂……骂你……”
也许是疼的发生了错觉,为什么那抹影子看上去比刚才清晰了?能看见轮廓了。
哐的又是一阵响雷,木离被懵的僵在地上,张大嘴看着上空。不、不会吧……
但是,恰恰就是这个不会吧。橙色的雷电仿若有感应般直直下坠,发着亮橙色的光落下九天直贯木离。刚才的疼痛还未完全消失,新的痛楚怒吼而出,夹带着先前的记忆卷土重来。
像一只野兽的垂死挣扎,木离咬着嘴唇捱着,任嘴上的口子淌下鲜血。
怎么感觉轻飘飘的……他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放学后早点回来,不要在路上玩疯了……
蓦地睁开眼,冰凉的汗水从眉谷上滑落。无意识的大口喘息,动了动发干的嘴唇,木离试着张嘴说话。“你……是在……报复吗……”
[怎么会,这是你选择的路。我只是执行你的选项而已。]影子是一个男人的模样,比刚才看的更清楚了。
早知道他就答另一个了。
[为了防止作弊,我一般都不等嘴中的回答。因为心是无法欺瞒别人的,就连自己也不行。]
“你想……想弄死我吗?”到底什么时候到头?再炸下去他就成香酥木离了。
[你才刚接受了两条,还有五道等着你。]白影男子说:[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共七道,最后的紫雷见分晓。]
什么?还有五道?我的娘啊……看来儿子吃不了您的三鲜虾仁了……儿子不孝……无法再侍奉您老了……儿子要早一步见祖先去了……
[先别忙着见祖先了,不孝的儿子,先把眼前的解决吧。下一道,来了——]
轰隆隆……
*
什么声音?听上去像闷雷。
眼角刀光一闪,夜破撤脚后退跳开。
“你还有工夫观察四周?”赤发男人脸不红气不喘,轻松的举着刀子望住夜破。“难道墓狼族族长就这点本事?”
脸上被划开好几道口子,一道道渗着鲜血。身上也被剌出了不少伤口,这些伤口无论怎么按住压住,都一直淌出血液。抹了下脸上的血,夜破舔了舔说:“煞流短刃果然名不虚传,伤口周边的组织已经完全瘫痪了,放着不管血会一直流下去吧。”
男人没有言语,直直的看着。
“真不好意思,把您看成普通的虾兵蟹将是我的错。”说着,夜破握短刀的手在身前一张,短刀忽地变成了巨大的宽刀。
眼珠中不再流着荧蓝,眨眼间淹没在不断涌出的黑色中,所有的蓝不见踪影,全身的黑散发着杀气。夜破勾起唇角,暗哑的说:“终于到我了……”
大大的刀刃甩出锋芒的冷光。赤发男人不再轻松儿戏,他严整以待的拉开架势。
“我很早以前就想向您讨教一下了。”夜破的嗓音有些沙哑,不同于刚才的低沉。“墓狼族第一代族长——夜暝火。”
“我亦相同,墓狼族第五代族长,还是该说第二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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