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章】 触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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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雨晴到了青花乡,和蔼的刘书记给她安排的工作是协助分管农业的华基业副乡长主抓农业税提留款的催收
安排工作的时候,如同对待于无声一般,和蔼可亲得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不但夸两人有学历有知识,还说什么青花乡有了两个优秀的,以后的工作必将更上一个台阶云云。
于无声在机关六年的磨砺,虽没到不动如山的地步,但对这小小的夸奖,怎么也不至于被拍到热血沸腾;而宴雨晴,见惯了世面,不但没有飘飘然,反而多了几丝警惕,大权在握的刘书记,说是青花乡的土皇帝也不为过,这么无事献殷勤,多半没有好事。
宴雨晴把自己的担忧隐隐地对于无声说了,后者却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安慰她不要多想,但事实证明,宴雨晴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两人都没有下过基层,不知道基层工作的难处,开始的时候,两人还信心满满,以为简单的基层工作,就凭两人的能力,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可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这才知道,看似和蔼的刘书记分明就是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下了一个套子。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虽然有失偏颇,但也从侧面证明了穷山恶水的农民,因为贫穷,才会为生存而反抗,才有了刁民的出现。
这天,于无声要去石门村收缴一个村民的计划生育超生罚款,而这个村民也正好是宴雨晴催缴提留款的对象,巧合之下两人便相邀同行。
这还是于无声来到青花乡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展工作,所以尽管山路崎岖不平,于无声还是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青花山区基本属于还未开发的原始山林,蜿蜒崎岖的山路两旁尽是常绿的松柏,间或掺杂着灌木枯萎的黄叶和熟透的红果,平添了几分宜人的景致,一路行来,两人没有感觉辛苦不说,反倒有了几分游山玩水的盎然。
二十多里的山路对于经常锻炼的于无声来说不显得有多艰难,可对身为女子的宴雨晴,恐怕就是个严峻的挑战了,然而让于无声跌破眼镜的却是宴雨晴显得比于无声还游刃有余,这就不免让于无声有些啧啧称奇了。
“宴雨晴,看不出你体质不错嘛,这么远的山路走来,你汗都没怎么出呀。”
“那是,想当初我在……家的时候,每天都是二十公里越野负重跑,这点山路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说到越野跑的时候,宴雨晴神色复杂,目光中悄然流露出了几分兴奋,还带着几分怀念和几许遗憾,可惜于无声走在宴雨晴的身后,全然没有注意。
“天啊,你家是做什么的,居然让你天天跑二十公里。”
“哦,那个,我爸是教练。”
“哈,看来有个教练老爸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啊。”
“哦,那倒也没有,开始的时候也委屈过,埋怨过,不过后来反而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感觉有些奇怪,对不对?”
“那倒没有,就好像我,最开始每天学外语的时候,我也感觉有些枯燥和无聊,但没想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后,却是乐在其中了,这或许就是生活的奇妙吧。”

“是啊,真是奇妙啊。”
只可惜,让两人感觉奇妙的生活,在别人的眼里看来,都不免带着傻气,不能被常人所理解,于是,两个有些相似的年青人,在这一刻,似乎都生出了几分知己之感,原本之间稍稍带着的隔膜,在这一刻,似乎也冰融消减。
一路说说走走,没有多久,两人便到了石门村。在村民的指点下,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那户村民。
那户村民大名陈文全,小名二狗子,当于无声和宴雨晴出现在陈文全家门前的时候,他正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由于经常有乡上的干部来家催钱,所以当他看见两个陌生人径直向着自己的家门走来时,农民独有的狡黠让他顿时生出了不妙之感,立时抛下了锄头,飞快地向自家的大门奔去。
于无声和宴雨晴相对看了一眼,双方同时想到了陈文全的企图,便也马上跟着跑了上去,好在两人反应迅速,在陈文全还没把门栓上的时候,终于成功地撇住了门。
陈文全眼见关门已经不可能,却大声的叫喊了起来,“大白天的,你们想干什么,抢劫啊,大白天的有人想上门抢人啊!”
陈文全这一嗓子很快就招来了附近的村民,一炷香的功夫,陈文全家门前就聚集了十来个手拿锄头棍棒的村民,显然地,陈文全是想利用周围的村民把于无声两人吓跑。
可惜的是,陈文全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于无声自家就是农民的儿子,哪会不知道他的这点小伎俩,见村民围住了自己,也不慌张,等推开了陈文全家的大门,这才沉声喝道:“我是乡里的干部,我姓于,今天是来陈家催缴计划生育罚款的,大家别听他乱说。”
一听来人是乡里的干部,村民们顿时止住了脚步,原本提起的锄头棍棒也悄悄的放了下来。
于无声知道自己的身份对这些村民还是有着几分震慑力,所以见了这样的情形也不意外,解决了村民的问题后,于无声便把目标对准了陈文全。
尽管陈文全的一逃一吼让于无声稍稍有些气愤,但也没有失去理智,仍然平静的对着他摆事实讲道理,希冀他能主动把罚款给主动交上来。
只可惜于无声从国家实行计划生育的意义讲到超生的危害,从开始的以理服人到最后的以势压人,讲得嘴皮都干了,那陈文全还是沉默地蹲在地上,任你怎么说,就是一言不发。
于无声纵有一肚子的学问,却还是拿这个油盐不进的陈文全毫无办法。宴雨晴似乎也没有预料到竟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两人是吃过午饭后出发的,到现在天色已近黄昏,想到天色再晚的话,山路不好走,便对于无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这个时候于无声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得点了点头,无奈的道:“好吧,今天我们先回去,”说完这句,便有对着沉默的陈文全道:“今天我话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再好好想想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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