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暴起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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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底矿场奴隶营的管理模式与纳粹集中营非常相似——高达八米的木栅栏在山谷的空地中围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木栅栏的内侧是一道三米深、五米宽的壕沟,里面插满了尖利的木桩,与工作场地和出山口之间的联系只能通过五座吊桥实现,而这些吊桥在手工之后会全部挂起来,使奴隶营变成一座孤岛;每座吊桥的旁边各有一座高达十五米的瞭望台,武装警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着里面的动静,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奴隶营里,正对吊桥的位置,是五座木头房子,外面竖着两米高的木栅栏,里面居住着工头和杂役,是监视奴隶的第一道防线,也是第一道防御工事;再往里是一排排整齐、低矮的石头房子,总数超过两万的奴隶就居住在这里,每间房子只有一个不到十厘米宽的窗户,狭窄的房门用铁栅栏挡住,晚饭之后将全部锁死,直到次日上午才打开。
完善的设施,严密的管理,再加上奴隶们身体极度虚弱,还带着沉重的脚镣,逃跑的机会微乎其微,在过去的三十年中,虽然也有成百上千的奴隶带着对自由的渴望进行了勇敢的尝试,但是却成就了巴士底矿场“不可能逃脱”的威名!
然而,无论多么坚固的牢笼也挡不住坚强的意志,渴望自由的生命,自从凌子风与托利克斯商定了起义的事情之后,奴隶营中间就开始涌动起一股暗流!
凌子风和托利克斯首先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发展了五个坚定的支持者,这些都是无惧死亡威胁,愿意为了自由献出生命的勇士,接着他们分头利用劳动的机会接触其他房间、甚至其他矿坑的奴隶,寻找更多的同志。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工头的监视非常严密,进展不大,但是当两名杂役加入进来之后,速度就急剧加快。
自由的希望如同一枚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把一圈圈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开去,迅速传遍了奴隶营的每个角落,仿佛在这些备受折磨和煎熬的人们面前点起一盏明灯,使他们找到了方向,虽然仍然和以前那样终日劳作,但是他们的眼睛里开始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同志之间的每次接触,每个眼神都能带来无穷的力量!
在杂役的协助下,凌子风和托利克斯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建立了起义队伍的领导机构,并按照塔斯曼帝国正规军的编制把五千余名起义者编成了一个军团(注:军团编制为每六十人为一小队,五个小队组成一个中队,五个中队组成一个大队,五个大队组成一个军团),紧接着,他们制定了通过敲击墙壁来传递信息的联络方式,使领导层的任何决定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营地。
在起义者紧锣密鼓进行准备工作的同时,监工们从奴隶们越来越多的异常反应中也嗅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在向驻军发出警报的同时,对数百名杂役威逼利诱,并且不时突击检查奴隶宿舍,希望能找到奴隶准备起义的证据。起义的组织者们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落到监工们的手里,尽管如此,奴隶们的消极怠工和越来越强硬的态度使监工们确信,一场起义已经迫在眉睫了!
正当监工和警卫的头头们聚集在一起,紧急磋商是否立即对奴隶采取行动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把整个矿场淹没在银白色的世界里,积雪达到半米多深,把矿场通向山脚的道路全部封死,生产被迫停止。监工和警卫不得不暂时放弃了镇压奴隶的计划,掉头来清理山道,由于对奴隶放心不下,他们只好留下少部分人手监视,把大部分人力投入进去,从而给起义者们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清晨,肆虐了整整两天的狂风、暴雪终于停息下来,太阳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把温暖的阳光洒向下面银白色的世界。
突然,咣咣的敲击声营地尽头响了起来,紧接着,无数敲击声加入进来,变成一曲高亢的乐章,起义开始了!
凌子风向对面的托利克斯点了点头,然后“噌”地一声跳了起来,快步走到铁门前面,抡起事先准备好的石头,对准锈迹斑斑的铁锁砸了下去。随着“咣当”一声脆响,巨大的铁锁被砸成两截——凌子风早在策划起义的第二天晚上起就让奥西里斯用尿液浸泡铁锁,并且把这个方法传授给了其他的起义者,经过两个多月的腐蚀之后,所有的铁锁都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摆设,在石块的敲击中变成一堆废铁!
铁门开处,寒风扑面而来,但是却丝毫不能降低凌子风的热情,他一个健步跳到房子外面,振臂高呼:“弟兄们,起义了!”然后高高举起被拆下来的脚镣,一马当先向监工们的驻地冲了过去!在他的身后,愤怒的奴隶们源源不断地从房间里面涌出来,然后汇集成一股黑色的激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滚滚而去!
呐喊声、石块敲击脚镣的声音、铁门被推倒的声音响彻山谷,山顶的积雪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一块地落下,飞溅起漫天的雪雾!
留守在营地里的监工们用颤抖的双手握住短剑、盾牌和弓箭,惊恐地望着对面汹涌而来的人潮,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主动站到栅栏边上去抵御入侵者,而营地的外围,同样惊恐万状的警卫们在头头们的厉声喝斥下,手拿武器,慌慌张张地登上箭塔,准备迎接即将爆发的战斗!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凌子风脚尖点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向前激射而出,高速奔驰的身体在地面上拉出一串残像!在他身后几十米外,托利克斯与几十名健硕的奴隶左手竹筐,右手镣铐,在震天的吼声中狂奔而来!
扑面而来的寒风如同刀锋般锐利,刮得凌子风脸上隐隐生痛,眼泪在疾风的吹拂和雪光的照射下流了出来,眼前一阵模糊,突然,弓弦蹦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子风身形下挫,右臂运足力气,十几斤重的镣铐舞得风雨不透,牢牢护住自己的要害,但是脚下却一点也没有放松,与木栅栏间的距离急剧缩小!
随着丁丁当当的声音,几支羽箭歪歪斜斜地落在凌子风身后,栅栏里面的监工们看着“兽人”杀气腾腾的面孔越来越近,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脚步,射出的箭不但准头奇差,力量也越来越小!
在距离栅栏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凌子风口中发出一声暴喝,接着右脚点地,顿时如同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笔直地向前飞了过去,落地前的瞬间,他伸手在木柱上一抓,身体再次上升,轻盈地越过尖利的木栅栏!
监工们口中发出一阵惊叫,两名胆子稍大的挺剑疾冲,准备趁凌子风身在半空、躲闪不便的机会将他一举格杀。

然而,经历过数十次生死搏杀的凌子风怎么可能给敌人这么好的机会,距离地面还有一米高的时候,他右臂疾挥,一米多长的铁链连同沉重的铁箍带着风声劈面砸了下去,正中左边的一人,铁盔被砸得凹进去好几厘米深,红白相间的脑浆从头盔的边缘喷涌而出!
没等右边的监工做出反应,凌子风飞起左脚,一个凌厉的侧踹,将他连人带盾踢飞出五米多远,摔在坚硬的石板上,鲜血顿时洒满了他身下的地面,眼见是不活了!
这些监工们虽然平素凶残狠毒,从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非常悍勇,但是实际上却是色厉内荏,只知道欺压良善,等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之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凌子风没有立即扑上去撕杀,而是昂首向天,发出高亢的战壕,两颗尖利的獠牙从洞开的嘴巴里面伸出来,散发出无穷的杀气,已经冲到木栅栏外面的奴隶们在面前血腥场面的感染下,齐声发出响彻云霄的吼声!
凌子风一个健步跃入敌群之中,接着往下一蹲,铁链紧贴地面横扫而出,在此起彼伏的骨头断裂声中,监工们纷纷摔倒在地,抱住自己的双腿,四处翻滚,口中发出野兽般的狂叫。凌子风没有理会敌人哀号,近乎疯狂地舞动铁链,在空气中变幻出山岳般厚重、延绵不绝的影子,伴随着**被击中的砰砰声,鲜血和武器四处飞溅,凌子风的身体上和铁链上很快就沾满了鲜血,在监工们眼中,他简直就是地狱的恶魔,毫不留情地收割生命!
监工中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叫声,最后面的一名监工突然甩掉手中的武器,扭头就跑,向正在冉冉升起的吊桥狂奔而去,其余的人这才醒悟到自己要被抛弃了,慌忙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凌子风反身打开木门,把外面的奴隶放了进来,然后随手捡起一面盾牌,向吊桥冲杀过去。这时候,几十名监工正拥挤在吊桥上面,箭塔上的绞盘在重压下发出痛苦的呻吟,一点点地上提升,与此同时,武装警卫们排成整齐的两排,用密集的箭羽覆盖住了吊桥的前端,这样一来,既能把监工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又能切断起义者前进的道路。刚刚冲进栅栏的托利克斯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顾不上追杀躲在角落里的十几名监工,马上率领后续部队跟在凌子风的后面杀了过去,意图在吊桥升起之前越过壕沟!
守卫的头头眼看凌子风在飞速接近,立即声嘶力竭地叫喊道:“放箭!快放箭,给我射死他!”然后拔出短剑,冲到绞盘旁边,厉声呵斥道:“快点,再快点!要是让这些奴隶冲了出来,咱们谁都活不了!”
在恐惧的刺激下,警卫们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力,绞盘顿时飞快地转动起来,沉重的吊桥猛然加速,三个在吊桥尾部挣扎的监工没有防备,脱手掉进了壕沟,随即被木桩刺穿了身体,却又没有立刻死去,只能持续不断地发出令人心悸的惨叫声!
密集的箭羽带着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在凌子风面前编织出一张绵密的箭网,死死封住了他的去路。凌子风用盾牌护住面门,右手奋力挥动铁链格挡利箭。随着盾牌表面和铁链上传来的金铁交鸣之声,一股股巨力传到了凌子风的双臂,使其不能自已地颤抖起来,几乎要握不住盾牌。
“噗”地一声,一支利箭突破了凌子风的防御,笔直地插在他的小腿上,剧烈的疼痛和强大的推力使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一波又一波的羽箭就接踵而来,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凌子风已经冲到了壕沟的边缘,而吊桥的边缘距离他也有将近两米的距离!
凌子风奋力甩开盾牌,接着把没有受伤的腿在地上一蹬,凶猛地扑向吊桥,刚刚空出来的左手径直向前抓去,眼看就要碰到摸到吊桥边缘铁链的时候,一支利箭突然出现在他的面门!
凌子风避无可避,情急生智,猛地张口一咬,硬是把箭头咬住,但是身形却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笔直地向壕沟里掉下去!
就在凌子风的脚即将接触到木桩尖端的瞬间,凌子风奋力挥出铁链,前端的两个铁箍绕了个圈,刚好把吊桥一侧的铁链缠住,然后随着吊桥一起迅速上升。宽大的吊桥刚好把他的身体完全挡住,双方的距离又太近,弓箭手已经无法继续对他进行攻击,只好改变目标,去对付刚刚冲到壕沟边缘的奴隶们。
致命的箭雨把桥头数百平米的地域全部笼罩起来,在暴风骤雨般凶猛的射击下,奴隶手中的竹筐大部分被利箭贯穿,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咒骂和怒吼,乱哄哄地向后退出几十米远,然后在托利克斯地指挥下把竹筐装满石头,一点点地向前推进!
战友们的惨叫使凌子风心急如焚,急忙用力一拉铁链,身体上纵,双手稳稳握住吊桥边缘,接着一个漂亮的单杠动作,翻到吊桥上面,居高临下杀入敌群之中。
凌子风头部微侧,一把短剑贴着脖子刺了过去,他随即挥出一记重拳,狠狠打在对方的咽喉,将其击倒在地,然后飞起一脚,把另外一个敌人踢飞,紧接着,凌子风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了过去,拳脚雨点般飞起,将箭塔上的弓箭手打得东倒西歪,根本无暇攻击对面的奴隶。
这时候,托利克斯等人再次逼近壕沟,然后把满载石头的竹筐接二连三地被推进壕沟,后面的奴隶把则把竹筐源源不断地输送上来,只花了几十秒钟的时间就垫出一条三米宽的通道!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刚刚用缴获的武器武装起来的奴隶们蜂拥而出,迅速越过壕沟,然后沿着木柱之间的缝隙向上攀爬,其余的奴隶毫不停歇地填平壕沟!
苦战良久的凌子风几乎耗尽了体力,并且多处负伤,但是当他听到战友们的欢呼之后,浑身又充满了力量,辟手夺过一柄短剑,如同雄狮般战斗着。
失败的情绪迅速在守卫中间蔓延开去,纷纷沿着台阶向地面撤退,但是当托利克斯等人越过栅栏加入攻击的行列之后,撤退很快就转变为恐慌的溃败,警卫们在门旁挤成一堆,在台阶上猛烈地挤轧,相互之间愤怒地推搡、叫骂,或者干脆没命地向矿场的出口狂奔而去!
其他几座箭塔虽然也面临着起义队伍的凶猛攻击,但是基本还应付得了,可是当凌子风这一路人马准备去包抄他们后路的时候,马上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纷纷跳下箭塔,加入了溃退的行列,奴隶营地的各个角落里都是他们的咒骂声、叫喊声、哀号声、哀求声、乞求声,以及受伤的人和将死的人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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