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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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好的替井激浪治疗,秦无垠搬进了赫安堂,尽管他万分留恋那风一吹就倒的破茅庐,夜晚躺在温暖的床榻上甚至还会想念北风瑟瑟只有3个床角的破床,可是病人至上的他还是选择住进了赫安堂。
“秦大夫~”莫可乐端着一壶茶走进了他的房间,替他斟了一杯,坐在了他的身边,“怎么这次没见席公子?”对于这一对形影不离的朋友此刻只剩下秦无垠一个,莫可乐很是好奇。
秦无垠喝了一口茶,思绪渐渐飘远……
萨莉雅苑的那晚,他们找到了柳随凤,可是看到秦无垠他却怎么也不肯跟他们走。柳随凤是席冷焰唯一的师弟,师父临终前交待他要好好照顾师弟,为了师父的遗命,席冷焰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柳随凤。
秦无垠永远记得那一夜柳随凤阴冷看着他的目光,直叫他冷到心里,他们明明并不熟识,可为什么柳随凤看着他的目光就好像他是他的杀父仇人。于是,柳随凤说,要他走可以,但是绝对不和秦无垠一起走。
松江离别的那天早上,拜别赫安堂一行后,秦无垠便和席冷焰他们分道扬镳,至于席冷焰现在在哪儿他也不知道。
莫可乐听完后深深叹了口气,“那个柳随凤也太过分了吧!难道他不知道你们是朋友嘛。”
“朋友?朋友又怎么样?朋友能比师弟重要?朋友能比师父的遗命重要?”
“哎……算了,即使没有席冷焰你还有我们嘛,我们也是朋友对吧?”
秦无垠笑道:“其实我只是个无根的人,风吹向哪儿我就飘到哪儿,我喜欢飘泊不定的生活。”
“这么说秦大夫是不愿交我们这个朋友了?”
“那倒不是!其实在秦某心里已经把你们当作朋友,只不过我是个居无定所的人,我不保证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
“呵呵,我知道秦大夫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只要秦大夫心里有我们这些朋友就好。”莫可乐举起桌上的杯子,“就让我以茶代酒敬秦大夫一杯。”说完,莫可乐仰头一饮而尽,喝酒不行,喝茶他可是天下无敌。
秦无垠也举杯饮尽,茶虽然不如酒带劲,但是其中包含着的深意却让他心里为之温暖,“莫公子,以后叫我无垠就好,不用再叫秦大夫如此见外。”
“好,那么秦……噢,不,无垠,你也别再见外,叫我莫莫吧。”
“恭敬不如从命!”两人相视一笑。
隔日清晨,秦无垠便和罗既白一同上山采药,而莫可乐则在井激浪的房里陪着他。已经苏醒的他还非常虚弱,连喝茶吃饭都要人喂。
莫可乐摇了一汤匙的白粥放在嘴前吹了吹送到井激浪嘴中,嘴角破裂的他一张口就撕扯到伤口,就连喝粥都喝得十分艰辛。
“宝,疼吗?”看到他这样莫可乐真是于心不忍。
井激浪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喝粥,望着他的眼神却无比温柔。
喝完粥,莫可乐替他擦干净了嘴巴将他扶下休息,“宝,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别问了,莫莫,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更好。”井激浪软绵无力的回答。
莫可乐知道井激浪目前需要休息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替他盖好被子就准备离开,却被他拉住了。“咳咳……不要走,陪……陪我。”艰难的拉着他的衣角,因为碰触到伤口痛的他话也说不清楚。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莫可乐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在床沿坐了下来,“你的伤这么严重就不要乱动了。”已经遍体鳞伤了却还要折腾自己,莫可乐都跟着揪心。
见他坐下来,井激浪才松了口气,他双眼含笑的看着莫可乐,“陪我,莫莫。”
他这副虚弱的随时会昏倒的模样加上坚定的眼神让莫可乐愣了一下,随即默默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走。”在他的安抚下,井激浪很快就入睡了。
看着挂着幸福微笑睡去的井激浪,莫可乐不禁回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看到他整个人就彻底愣住了,这是他见过最俊秀的男子,当时他是这么认为的。而井激浪的热情和宽厚更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一直觉得这孩子就像天使遗落人间。只是现在这宛若天使般的男孩却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到底是哪个恶魔把他害成这样,如果让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
井激浪突然睁开了眼睛,这让一直盯着他看的莫可乐吓了一大跳,“你醒了……”
“我没有睡着。”井激浪轻咳了几声继续道:“刚才莫莫一直用深情的目光看着我吗?”
“不,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从前。”
“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一些琐事罢了。”
“莫莫,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啊??”莫可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不会听错了吧?
“可以吗?我想你亲一下我的嘴。”井激浪热切的看着他。
“这……”井激浪的目光让他不忍拒绝,就当是给亲爱的弟弟一个鼓励之吻吧。莫可乐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起身看到井激浪满足的笑容他心里也跟着温暖起来。以前从来不觉得井激浪也有这么需要被照顾的时候,他想或许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都是渴望被关怀着的。
“谢谢你,莫莫。”
“傻瓜,谢我什么!”这是莫可乐第一次觉得井激浪真正比他年幼,让他有一股想要保护他、照顾他的**。
“等我伤好了莫莫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怎么又说傻话了?我当然会对你好。”
“也会像刚才那样亲我吗?”
他真切的模样实在让莫可乐狠不下心来拒绝,只好说:“会的,我会的。”就像哄一个不肯睡觉的孩子一般哄着他。
“呵呵,那么莫莫一定要说话算话。”井激浪咯咯笑了起来,可是笑的样子却无比抽搐,莫可乐当然知道他是因为扯到了面部肌肉痛的抽搐,哎,这孩子!明知道笑会拉扯到伤口却还是这么肆无忌惮的笑着。

一直到中午秦无垠和罗既白才背着草药回来,把箩筐放下后秦无垠就拿着草药去了厨房,罗既白故意撩开袖管把手伸到莫可乐面前。
“呀,流血了~”麦色的肌肤上有着一道长长的血印,莫可乐连忙把大夫开给井激浪的药膏拿了出来,“我给你上药。”
罗既白看着他担心的模样偷偷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关心他的。故意装作很痛的样子在他面前撒娇,果然引得他阵阵安抚。
“哇,好痛啊,小莫莫~”
“知道了,我已经很轻了。”沾着药膏的手指有些颤抖的碰触着他的伤口,给井激浪上药都没他这么麻烦。“喂,你是不是男人啊?这点疼都受不了?人家宝伤得这么严重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他都没坑一声。”
“我怕痛嘛~”罗既白撅着嘴扮可怜相。
“您这副尊容就少装可爱了!”莫可乐白了他一眼,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竟然在他面前扮可爱,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因为不可爱所以才要装可爱,像小莫莫这样原本就很可爱的人当然不需要装了!”
莫可乐白了他一眼,“废话少说!”
“撕~好痛啊!!!”
“再废话我可不管你了!”
“……”罗既白只好咂巴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莫可乐不敢再发声音。
刚上完药就听到从井激浪房间传来细微的呼喊声,推开门只见井激浪艰难的支起身子到处张望着叫唤他,莫可乐连忙冲了进去,“宝,你这样伤口会撕裂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呢,莫可乐都被他弄的一惊一乍的,而他却还对着他傻笑,说不碍事。想到刚才罗既白这么点小伤就疼的呲牙咧嘴,叫的跟什么似的,而他这么严重的伤势竟然还说不碍事,难道他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小莫莫,宝出什么事了吗?”才给他上完药莫可乐就急冲冲的跑进井激浪的房间,罗既白也忧心忡忡的跟了进来,还以为井激浪发生了什么意外,看到眼前人好好的,他也不禁松了口气。
“没事,他比你坚强多了!”坚强的让人忍不住心疼!
“我……”只是想撒个娇就被定义成这样罗既白那叫一个无奈啊,他走到床边看着依然十分虚弱的井激浪关切的问道:“宝,身上还很疼吗?”
井激浪微笑着摇了摇头,“有莫莫在身边照顾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罗既白勉强一笑,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那你好好休息吧……”
“嗯,有莫莫陪我就行了,小猪你也累了,回房歇着吧。”
“好……”罗既白看了莫可乐一眼就退出了房间。
见罗既白出去了,井激浪开口说道:“莫莫,其实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生下后就被爹娘丢在了街上,被一位好心的老乞丐捡了起来,如果不是他,我想我早就冻死在了街上……”
“宝……”真没想到这么活泼的井激浪竟然有如此可怜的身世,莫可乐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靠乞讨为生的老乞丐又怎么可能养得起我?而且他要来的饭还是婴儿的我根本不能吃,于是他找到了一家大户人家祈求他们收留我。可是那户人家当时已经有了2个孩子,根本不需要我,老乞丐就苦苦的哀求他们,最终他们答应收留我。然而我的童年过的并不快乐,尽管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可是却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从小就被告诫我只是他们家的奴仆,他们要我做的我不得不照做,他们给我吃给我住,我就应该把灵魂卖给他们。”说到这里,井激浪的眼中滑过了泪水。
“不要说了……”莫可乐将他轻轻拥在怀里,“不要再说这些了!”
“不,你让我说!这户人家有3个女儿,大女儿二女儿都比我大很多,在她们眼里我只是个可以供他们差遣辱骂愚弄的下人,她们一不高兴就打我骂我往我身上撒气。小女儿比我小1岁,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她说我就像她亲哥哥一样,所以她特别喜欢腻着我。可就因为这样我差点被她的爹打死,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从此我再也不能单独和她待在一起,就是见到她我都要绕道走。他们还有一个儿子,比我小2岁,简直就是个恶霸,从小就喜欢欺负我,把我当马骑。没事就在我身上做各种变态的试验……所以我的身子从小到大都布满了各种伤痕……”
“宝……”莫可乐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都过去了……”
井激浪擦了擦泪水,“对不起,莫莫,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同情我,我只是想说这点伤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你不要太为我担心。”
“傻瓜!”莫可乐心纠痛了一下,这个傻孩子竟然为了安慰他把这么多辛酸的往事都挖了出来,真是太傻了!
“你知道吗?莫莫,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是个心里只有仇恨的人!我真的好恨那家人,好恨那个小我2岁的恶霸,他……可是,遇到你之后我突然发觉原来我心里除了仇恨还有爱……每次看到你我的心就会变得很柔软,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但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莫莫……”
“你……”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莫可乐一下子懵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井激浪对自己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他只是把他当作弟弟一样看待。
“莫莫,我并不奢望你会喜欢我,就算你把我当作弟弟也没关系,只要……只要你不要离开我就好了。”
莫可乐点了点头,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宝,放心,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井激浪微笑的合上眼睡了下去。
此刻,莫可乐的心乱成一团,没想到井激浪一直喜欢着自己。他的确是个招人爱的孩子,可自己对他确确实实只是兄弟般的情感。但是这孩子的身世这么可怜,他真的不忍心伤他的心,如果可以,他真想永远照顾他,直到他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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