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荒郊土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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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白的日光洒下地面,赤月城外十多里处的一片荒岭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生气。
荒岭上有着两个单薄的人影,一个盘腿而坐,一个以一种松散的姿势仰躺在地。两个人影十数米范围内,所有草木竟然全全枯萎,露出了一片焦黄的地面。
一只偌大的青灰色野鼠,在十数米外探头探脑的试探着焦黄边缘。昨天,这里还是野鼠的家,然而昨夜里那压抑的气息,却是使得这只野鼠仓皇逃离了土窝,在十多米之外见证了那凄迷如幻的美景。
狭小的空间内,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随着微风飘来,野鼠鼻头微微抖动,一双指盖大的眼珠顺着血腥望去,瞬间便看到了十多米外那片皮肉松散,凝结着血疤的森森白骨。白骨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刺眼的光泽,使得野鼠张慌的后退几步,才再次小心翼翼的向那里看去。
张远缓缓的睁开了迷茫的双眼,嘴角不自然的一下,轻轻把右手轻抬至与眼帘齐平之地。痛!痛的撕心裂肺!原本就细瘦的五根手指,此时食指,中指,无名指,自指盖一下,竟是只剩下白骨,几条细细的青筋干憋着贴在骨架上。手指关节下与手背相连处,一块烂肉摇摇欲坠的似欲脱落,但是因为还与那几根扁扁的青筋牵连着没有彻底断裂,所以仍是贴在那惨白的骨架上。手心处,因为这里在昨夜是直接遭受闫青那一击之处,所以此时那里早已经没了一丝血肉,干净的白骨从手腕处到整个指尖,狰狞毕现。只有幸存的大拇指和小拇指上,还包裹着一丝血肉。
若不是有一层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白光附在右手之上,恐怕张远早就晕了过去……
触及那层薄薄的白光,张远迷茫的眼神明显一滞,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发起愣来。而这时,张远的脑海中,忽然泛起了几行清晰的字迹。张远不识字,也没念过书,但是诡异的是,他却能清晰的知道那几行字里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修神者,自通周身气窍……一呼一吸,一举一动,牵天引地入体……”
下意识的,张远按着文字的指示,以一种玄妙的规律呼吸起来,一吸间,仿佛周身所有毛孔都在兴奋的嘶鸣,在这样的吸气中,张远身旁焦黄的地面,竟然泛起了一片点点浓黄,就连原本无色的空气中,也闪现了点点斑驳的乳白色,这各种色彩,都随着张远的吸气向他体表各处缓缓流去。
一呼间,仿佛周身所有毛孔都在排泄,张远体表登时被一层细细的黑丝布满。
下一刻,张远再次张开了迷茫的双眼,呆滞的看向那只多数只有白骨的右手,刚才那一个呼吸间,右手里彻骨的疼痛,仿佛稍微轻了一丝。虽然只是细微不可查的一丝,但还是被张远感觉到了。
疼!依旧很疼!为什么我的手会变成这样?张远迷茫的双眼中,渐渐泛起了一丝疑问。下一刻,一屡清醒在张远眼中闪现,原来,我是张远!
清醒不过转瞬就被迷茫和呆滞掩盖,不过再一会过后,张远的眼神中又再次涌现了清醒,这一次,清醒的神色异常坚定!整整持续了近一分钟。而在这一分钟内,张远也看到了躺在他身边半米外的小澜的尸体。
“小澜!”
张远身体剧烈的颤抖,疯了一样趴在小澜的身体上痛哭。十六年来,他几乎从来没哭过,然而这一刻,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小澜的脸上仍然是青肿成片,可以说,从头到尾,张远都没看清小澜真正长的是什么样子,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认出这就是小澜。
痛哭在一分钟后戛然而止,张远的神色再次迷茫起来。眼角泪水犹在,但张远的表情却是一副痴傻。
这,就是燃烧灵魂的代价。虽然张远被季破及时的止住了燃烧的势头,但是一些伤害,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除非张远的精神修为能强大到自己修补完全整个灵魂,那么他这一生,都将这么不时的犯痴犯呆。
片刻后,张远再次清醒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哭了,而是开始跪伏在地,伸出尚算完好的左手,开始一把一把的挖掘起焦黄的地表来。
坚硬的黄土,一丝丝渗到张远的指尖缝中,土粒摩擦着细肉的疼痛,刺的张远整个神经都绷的直直的。然而,他仍是咬着牙,坚定的一点点的挖了下去。
一分钟的功夫,张远用一只左手,把他把身前膝下之地刨出一块尺许长,深有小半个指肚的浅层。而他的左手手指间,则是有些明显的青红起来。随后张远的动作猛然停止了下来,迷茫再次布满了他整张脸庞。

呆滞片刻后,张远再次清醒,跟着继续坚定的向下挖去。坚毅的脸庞上仍挂着泪滴,张远跪实在地,任由右手虚抬着,只用一只已经破了层皮的左手不停的重复着挖掘的动作。
清醒、呆滞、清醒、呆滞……
来回不停的重复轮流,半天时间过后,张远身前的土地上,已经被他挖出了一个长有一米,宽半米,深有两指的洞**。而这半天里,张远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已经能持续的保持在一分钟左右。虽然这跟动辄呆滞五六分钟的时间比起来,仍是相差甚远,不过,总算是一种好的兆头。
此时的张远,一只左手间也是鲜血淋漓,把身前的土洞点点滴滴的染红了一层。血肉模糊的指尖,稍微一碰触深湿色的土层,就会有刺人的痛楚传出,不过这疼痛,跟张远的右手比起来,却是丝毫不值一提。
强烈的虚弱感,半天来张远只知道不停的要帮小澜挖出一个可以葬身的墓地,却是忘记了自
身的伤势,在最后一个迷茫的空袭中,张远终是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土坑中。
李府,此时的李纵已经被闫青施展起五级的木武质力护住了断肢,保住了性命。木,是在几种物质中最具有生命力的一种武质,所以通常精擅木武质的,就是最好的医疗人员。
“这个仇!我李家一定要报!青老弟,你一定要帮我!”看着自己唯一的爱子变成了一条腿的残废,李狄乾心中怒火万丈,强自压抑着向闫青请求。
“狄乾兄,张远的实力,已经不是我能比拟的了!除非我闫家大家长肯亲自出手,否则……”李纵没死,闫青心下总算舒了一口气,毕竟他当年欠了李狄乾一条命,若是让李狄乾唯一的儿子在自己护卫下丧命,这怎么都不好交代。不过张远竟然没杀李纵,而只是取了他半条腿,这倒是让闫青意外不已。
“青老弟,只有你能帮我!狄乾在这里求求你了!”李狄乾当今不过六十来岁,还是正值青壮,不过现在脸上却是一片黯淡和憔悴,明显的要比实际年龄衰老许多,闫青那么说,岂不是这事就没了什么指望。连五级的双武质者都不是对手,那他李家还如何能指望报这个仇?这一刻,李狄乾差点向闫青跪了下去,只不过被闫青托住了而已。
“狄乾兄,若不是张远留手,恐怕这里在昨夜就化成一片废墟了!你要知道,他至少有六级实力,若是想要,可以轻易摧毁你李家上下……”闫青无语,让他跟六级强者为敌,更何况还可能不止是六级,他闫青可没蠢到自寻死路。不过说实话,闫青倒是对于张远非常非常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一个原本没有丝毫武质力的人一举变成了六级强者?这,对于轨迹大陆任何一个武者,都拥有者致命的诱惑力!
想到这里,闫青倒是双眼一亮,对着李狄乾道,“狄乾兄,也不是没有办法,张远的事情这样诡异,原本一个不可能拥有任何武质力的家伙,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六级以上强者,想来李纵超常理越级的事情,也跟那张远有关……如果把这事散播出去,那估计整个大陆的强者都会对他非常感兴趣的!到时候,根本不用我们出手!”
“哦?!”李狄乾神色猛然间一震,的确应该是的,他虽然仅是一个二级的普通人,不太懂得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不过这既然是闫青说的,就应该没错。若是真的那样,恐怕张远即便再强,也不可能强过全大陆的强者!心念激动之下,李狄乾慌忙说道,“我这就去办!”
李家在武力上不值一晒,不过李家有的是钱,用钱买人来散播这条消息,再好不过。
“不忙!这事必须得第一时间先通知我闫家本部!散播消息的事,等我家族里的大人们同意了,再做不迟!”闫青轻轻拦住李狄乾道。
雷神省在伏神帝国与铁越帝国交界线上,而闫青所谓的闫家本部,即在与雷神省相邻的风雾省。闫家在风雾省,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当然,这是因为闫家的当代大家长,是七级单武质者,家族旗下更是有三名六级武质者,这种武力震慑,使得闫家威名在临近诸省都是颇有盛名,绝对称得上霸王家族!
闫青拦住李狄乾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土黄色手心大小的人型人偶,对着李狄乾道,“这是大家长亲自用土武质力凝成的诛偶,在我闫家还有与之相生的一只,这只诛偶碎,我家中长辈自然会知晓是我出事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家中长辈抵达天枫城!到时候再有家长们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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