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牛耳峰，山势雄伟、峰峦挺秀、树木参天。
峰石上有裂缝，青松柏树从岩缝中伸出来，一条小路曲折地向上攀援着，一直伸入云顶。近前互依靠的三座岩石，古树参天，鸟语花香。山下农田蜿蜒连绵，两条小溪从不同的方向开始，交错流淌，继而汇成又一条小溪直通远方。小溪两岸，果树成片，绿林阴翳。如果是在春天，这里便是千亩梨花盛开，微风吹来，梨花飞舞，尤如漫天飞雪，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带给人们无限遐想。半山腰，大小溶洞一个接一个。其中一个溶洞竟然有有一个洪州城那么大。洞顶外面蓝天白云，芳草萋萋，洞里是千姿百态的石林奇观，地下有纵横交错的地下河，那些石钟乳、石笋、石柱、石花、石幔，真是构造奇特，气势恢宏。南壁一处陡岩上，半腰伸出一支石钟乳，长年不断地渗出水滴，飘飘洒酒地向下飞落，如洒珠玉……在最大的溶洞前，一帘瀑布直泻而下，遮住了小半个溶洞。
半山腰，有一个玉真庵，点缀在一片绿树当中，庵前一条小路伸到山下。路上，一个年轻的女子挑着一挑满满的泉水，一步一步地向上蹬。显然，这挑泉水一定有一百多斤。
她穿着浅蓝色的衣裙，汗水已湿透她的背，头上没有任何点饰物。因为出力，她的脸，涨得绯红，和着她的眼眉，嘴巴，脸庞，真叫个漂亮。叫人一猜，她不像个已经出家的道姑。
这时她大概累了，便放下扁担，坐到一旁的石阶上，向洪州方向看去……
这个女子就是李小妹。
人们不禁要问，她怎么来到这个离洪州城有五十多里路的地方干起活来？
事情就要追溯到三年前她让黄鳝抱着儿子自己一人到城里拿药的时候了。
因为头天夜里黄鳝不理小妹，心里不太舒服。第二天一早，她就把儿子丢给了黄鳝，决定自己一个人进城去拿药。她进了皇都门，顺着沿河街，到了麻柳街，但就是找不到药铺在哪里。虽然她在洪州生活的时间并不短，但是她从来很少到城里来，哪里有什么，哪里是什么，她全不知道。走着，走着，她有些后悔，她不该赌气自己一个人进城来，现在连药铺在哪里都找不到。
连小妹都不知道，她越走越远，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小妹哪见过这么多的人啊！她被人们挤过来挤过去，最后连自己从哪个方向来的都不知道了。她十分慌张，怕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于是她用尽力气，想努力地挪到街边的阶沿上去。不想一个不小心，她被挤倒了，有人倒在她身上。人们大喊起来：“别挤，别挤，这里倒了一个人。”好不容易她才从地上爬起来。站稳一看，自己正站在洪州城里最大的药铺“济人堂”旁边。
小妹见药铺里拿药的人不多，于是便立马走进去。正要向柜台走去，忽然，她看到了正在柜台里面看账本的蝎子父子俩。她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她尖叫的声音惊动了柜台里面的蝎子父子，他们马上抬头朝外看，正好看到小妹跑到门边。也许是小妹的行为来得太蹊跷，也许是小妹的背影给他们太多熟悉的感觉，他们丢下账本站起来，继而同声大喊道：“抓住她，抓住她……”同时又马上从里面奔出来。
小妹不顾人有多少，她奋力地钻进人群，不顾一切地从人缝里往前跑，心里给自己加油道：“快，绝不能让他们抓住！”
小妹终于跑不动了，但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这里的人稀少了，定睛一看，这里是河边城墙根……她顺着城墙根跌跌绊绊向东走，终于走到了沿河街……
回到破庙，见黄鳝只顾逗儿子，没有理自己。本来想把刚才的事说一说，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如果说起刚才的事，那就得说起古月宫的事。只好不说了。她决定还是给黄鳝建议马上搬家到其他地方去。没想到刚一提“搬家”二字，黄鳝却不以为然，一口回绝。小妹心里难过极了，她不知道蝎子父子发现自己没有，怕再在破庙里住下去，怕蝎子父子不放过自己……那天晚上，小妹打定主意，决意要离开破庙，赶快逃出洪州城，远走他方，哪怕饿死在外面也心甘情愿。但是儿子怎么办？如果带走的话，怕的是儿子受罪。黄鳝对儿子那么好，不可能在发现自己走后会虐待儿子的。
于是第二天早上，她早早地起来，把饭给做好了，给儿子把饭喂了，给黄鳝把衣服洗了，给儿子把身上穿戴好了，然后，把儿子放在草铺上，含着泪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到了庙门边，她一个狠心，转身就跑出去，向山上爬……
翻过山埂子，小妹便直接下山，一直朝北走。
她没有吃早饭，一路上饥肠辘辘，但她挺着。一路上，小妹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给黄鳝说明她在古月宫里的事呢？但她又有些自慰，因为她没有给黄鳝留下自己被“父子同奸”的污浊。真的，自己不给黄鳝说是对的。最多黄鳝只能怀疑自己嫁过人，儿子是自己丈夫的。
小妹知道，本来黄鳝是喜欢她的，从他在自己身上尽情爱抚，夜夜求欢就知道。但是后来对自己冷落了，夜里自己那么主动，他也不很情愿地亲近自己，小妹是很能理解的。谁叫自己已经那样？谁让自己不给他说老实话？哪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娃儿却不能知道实情的？
小妹走了多远她并不知道，她还是一直往前走，看到了前方有一片林子……但是饥饿却使她不得不昏倒在路旁。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架竹床上，旁边站着一个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还有一个小道姑。小道姑手里端着一只红碗，碗里盛了一些药汤。她舀起一汤匙药汤，喂进小妹嘴里……
道姑的法名叫妙真，三十多岁的样子，好多年前就在这里的“玉真庵”里修行，但她经常云游四方，给人治病。这天恰好遇到她云游归来，在牛耳峰下的梨树林里，看到小妹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急忙叫了几个农妇把小妹抬到庵里，给她唇缝浸水，等她慢慢醒来。
妙真确实是个好人，她给小妹把脉，给小妹喂药喂饭，却从来不问小妹的来处，也不问小妹要去何方。当小妹跪到地上感谢她的时候，她只说：“大家都是女人……”
这个玉真庵，说是个庵，其实只有两个出家人，庵里供奉着药王孙思邈的塑像，塑像下设了一个香坛，里面烟雾缭绕。除了妙真，还有一个小道姑，大概只有十五六岁，长得十分一般，个子也矮，身体很瘦，而且还有语言障碍。庵里所有的粮食都是妙真每次云游回来后拿出钱来，让小道姑到山下农户家买来的。至于吃菜，全凭小道姑平时在庵后的坡上种点小菜。妙真不仅给小妹饭吃，还让小妹从此住在庵里干干杂活，点点青灯，做些只有出家人才做的事情。自己则还是来去自由，云游四方，治病救人。
从此，小妹就住在进了玉真庵。但是小妹始终不能忘记自己那段深感耻辱的过去……
小妹到古月宫的时候已经有十岁了，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她一来就在古月宫里当丫头，后来专门伺候少爷王坏水。因为王坏水出生以后，好大了白天晚上还要尿床。而坏水的尿水又大泡，每尿一回，一个床差不多全湿透了。夏天还好，洗了很快就可以干，然而其他季节就不行了。
于是胡秀花不高兴起来，但她从来不说自己的儿子，偏偏怪小妹没有尽心，像母夜叉似的用力揪着小妹的耳朵骂她贱人、娼妇，婊子……小妹只有哭。可胡秀花才不管年龄还小的小妹心里想的什么，她恶狠狠地命令小妹以后每天晚上必须睡在坏水身边，如果坏水再尿床，那就叫她一点点舔干。宫里的下人们都替小妹抱不平，但无奈于胡秀花的淫威，只好悄悄对小妹说，每天夜里要小心些，有那样的老太爷和老爷，坏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从此小妹就睡在坏水身边。坏水比李小妹小一岁，可每天夜里，坏水睡得像一头猪，小妹却不敢闭眼，估计到坏水该尿的时候，小妹就马上推醒他，等他尿了，自己才敢睡下——每天夜里都得这样。
两个年龄不大的孩子睡在一起，按理说也没有啥。但是睡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小妹看到坏水好长时间不再尿床了，就不再愿意睡在坏水身边，而睡到一边的竹椅上……然而坏水却大哭大闹起来，声音大得招来了胡秀花，一问，原来是坏水就是要跟小妹睡在一起。胡秀花又骂了一通，见小妹老老实实低着头听自己训斥，才恨恨地走了。大概是习惯成自然，坏水对小妹的依赖性越来越强，什么都离不开小妹，只要小妹一走开，他就要找，就要叫。只要王家人发现了，小妹就得挨骂，甚至挨揍。这样，小妹连动也不敢动。再大一点，坏水开始像他爷他爹一样，心肠非常的刁横歹毒，稍有不高兴，白天晚上拿小妹出气。小妹的脸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大腿根常会有几个青疙瘩……
那一年，坏水十六岁了，他开始对小妹的身体感兴趣了。他不再像小时那样拧小妹的脸，也不再像小时那样用指甲掐小妹的腿根了，但是每天晚上他总要小妹抱着他，他才能入睡，同时伸出一张嘴，直往小妹脸上凑，一双手很不老实，总往小妹身上摸来捏去。白天他往往趁小妹不注意时，突如其来抱住小妹，把小妹正在发育的两个奶奶捏得生疼生疼。见小妹忍不住哭起来，他就涎着脸皮哄小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小妹已经十七岁了，何尝不懂得坏水要干什么？先前她还忍气吞声，后来也许是小妹情窦初开，对异性的碰撞感到特别的新鲜吧，她开始觉得少爷有些讨人喜欢了，自己也有些喜欢少爷对她动手动脚下了。可是少爷越来越放肆，渐渐的，他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小妹，突然抱起小妹扔在床上，死死地压着，一上一下地耸着……再后来她就怕：**是小事，只要将来坏水娶自己也行，可如果他不要自己，以后怎么办呢？这样，小妹就强有力地坚守着自己最后的防线——每次都死死地抓紧自己的裤腰，就是不让坏水的手伸进去……
可这样一来，，王坏水便恼羞成怒，他抓起小妹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两只手在小妹的**上不断地拧掐，疼得小妹在床上直滚，只好松开紧紧抓住裤的两只手……过后，王坏水便像哄小狗小猫一样地在她脸上亲吻……小小年纪，却像是玩女人的高手。
小妹不敢把这事告诉给别人，但又想告诉老爷王蝎子。她曾幼稚地希望老爷知道他们生米做成了熟饭后，会命令坏水娶她为妻，从此她就和坏水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彻底改变王家人丁不旺的状况。但她在古月宫里从来极少见到过老爷，而且又不好直接告诉老爷。怎么办呢？对啦，还是告成诉三姨太吧！在小妹的心目中，三姨太还算是个好人，虽然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平时对下人总是和和气气的。特别在对待自己上，有时简直像是对她的女儿。再说三姨太是老爷最宠爱的小老婆，告诉她的话既可以使她感到小妹对她的信赖，又可以求她在老爷面前替自己多说几句好话。
于是她趁少爷睡觉的时候，偷偷地跑到三姨太那里，一五一十给三姨太说了个透透亮亮。
没有想到三姨太听了小妹的一番诉说后，竟一时半会没有出声，好久好久，三姨太才说：“你呀，真是个傻得不能再傻的女子……”小妹一听，感到不妙，马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三姨太。
三姨太只好说：“小妹呀，你对这事可不要抱半点希望，依我看，老爷是不会同意少爷娶你的，玩玩倒是可以的，他们是什么人呀，你难道……”见小妹变了脸色，流下泪雨，三姨太说不下去了，只好说：“我试试看，不过，从现在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再也不要招惹他了……”小妹低下头走了，她希望三姨太能给好带来好消息。
第二天，三姨太把她从屋里喊出来，悄悄地告成诉她，说：“我已经给老爷说过了，但是到底怎样，我就不知道了。”小妹跪到地上十分感激地给她磕了几个响头。三姨太扶起小妹，了摸她的头说：“小妹，你听我说，记住，再不要抱一点幻想，他们家没一个好人。”说完就急急走了。小妹没得到老爷的允诺，但记住了三姨太的话。不过她却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原来的生活是怎样的，后来还是怎样。
坏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就像坏了的柿子，真是从他爹妈那里继承了衣钵，有时比起他爹来说，真不分上下。见小妹不愿意和自己睡在一起，他便从香炉里拔出一支香，直往小妹脸上、脖子上戳，吓得小妹抱着头直叫喊。这时他便趁机把小妹压在身下，像他爹那样不断地上下耸动……要不，他会强行脱掉小妹的衣裙，叫小妹站在床边的镜子面前，用一根竹签指着小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强迫小妹一一说出它们的名称，是干什么用的……要么，他会用一条细麻绳把小妹的*拴起来，自己牵着细麻绳的一头，不断向上抖动……
用坏水的话说，这是对小妹的惩罚，只要小妹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那么这些惩罚就可以解除。小妹只好一一依从了他。小妹想，既然这样，还是求少爷对老爷说娶了自己吧，说不定老爷听少爷的比听三姨太的管用呢！这样一来，她便做出一副心甘情愿的神态，对坏水左右曲意迎逢，想博少爷的欢心，使少爷一刻也离不开她，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求少爷向老爷提出，娶她为妻。小妹等待着时机。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久，一直到小妹满过十八岁，王文才满过十七岁了。两个人都长大了，少爷进入了“性”趣正浓的时期，越来越离不开小妹了，遗憾的是她还没有怀上少爷的种。不过小妹想，自己的月信来得晚，前不久才来，再过一些时日就快了。小妹觉得是时机了，于是她向少爷提出来：要么和少爷成亲，要么和少爷分手，让她离开“古月宫”自谋生路。少爷满口答应，但是又说自己不能作主，必须父亲同意才行，于是他跑去找父亲。
王蝎子想都没有想过儿子居然有想娶小妹的想法，更没想到儿子是在小妹的要求下向他提出来的。他哪里会同意？王蝎子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眼珠子一转，问了儿子一些话。他问：“你果真喜欢那个小妹吗？”王坏水说：“我喜欢，她的身体可软了，奶奶可舒服了，她很温柔的，而且长得十分漂亮……”“漂亮？有几漂亮啊？”听儿子一说，王蝎子心里有些痒痒起来。“我看外面都没有她那么漂亮的女人，就是三姨娘也没有她漂亮。”
坐在一旁的三姨太白了脸，横了横眼睛，嘴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说说看，是她的脸漂亮，还是她的**漂亮？我是见过的，也不过如此嘛。”王蝎子见状，知道三姨太不高兴了，他不想因为这影响他和三姨太晚上的好事，于是就说：“这个丫环我还是她小时见过，到底如何，我看咱们还是先见见吧。”
少爷急忙屁颠颠地把小妹带来，叫她跪在老爷面前。王蝎子拖着长声说：“抬头——”小妹急忙把头抬起来，对着老爷。没想到王蝎子一看，眼睛不动了。他心里一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呀。我还以为三姨太就是洪州最漂亮的，没想到，在自己家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尤物。”三姨太死死地盯着王蝎子，见他两眼发亮，一句话不说，就知道不好。她一甩**，气哼哼地走了。王蝎子虽然有点尴尬，但自己是一家之主，是古月宫里的太上皇，谁能把自己怎么样？
王蝎子拖着声音问道：“多少岁？”“十八岁。”小妹心里害怕，跪在王蝎子面前，小气出不舒畅，大气又不敢出，她不知道自己将会得到什么结果，小声回答。王蝎子从座椅上下来，绕着小妹走了一圈，捋着胡须看了又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坏水的眼睛随着老子的走动而转动，他希望父亲能马上答应把小妹嫁给自己。王蝎子闭了眼，沉思一番，睁开眼看看儿子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要自己拿话来说呢。他示意儿子到跟前来，小声对他说：“先叫她下去……”小妹怀着狐疑，看看老爷，看看少爷，极不情愿地走了。王蝎子看着儿子贪婪的眼睛，心里说：“小子，你还太嫩……”王坏水不知老子心里想的什么，催促道：“爹——”
好久好久，王蝎子才说：“儿呀，她是长得不错，但是她比你大一岁，这在我们这个地方是不允许的。俗话说：‘只准男大一十，不准女大一岁。’这就不行。”王坏水耍赖了，他哭着叫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她，我就要她……”“你要她还不容易吗？你什么时候要她就什么时候叫她，只要你不娶她就行。再说，你已经和张家定了亲，过一年就要娶她进门，你怎么能娶小妹这种下人呢？”到底是老蝎子，见多识广，王坏水一听，笑了：“对呀，我怎么忘了这桩事呢？”“不过，现在呢，她不能再继续伺候你啦，让她到我的书房去搞卫生吧！晚上就叫她住到书房后面吧。”
小妹的命运就这样被王家父子决定了。对于老爷这样的安排，李小妹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悲哀。不过后来她想，只要和少爷明明白白地过生活，也就这样过下去吧。所以她就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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