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恢复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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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得一梦,今天遗一梦。梦去梦留否,无痕亦如梦。
荒山野岭依旧在葱郁中,之前的一切灵异事件犹似梦。
阳光下,老管家带着他的哀怨眼神望着韩冰,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慢慢地靠近,嘴巴里念着一个名字:“嫂子,嫂子……”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往昔,一切发生的事情犹如一梦,又犹如遗梦。
杨斌警觉地拦在韩冰的面前,随着老管家的靠近,他二人感觉不到了任何的杀气,却看到了眼中的隐隐泪光,这不得不让那二人吃惊!
老管家被青龙剑刺伤,伤口处不断地流着血,他没有在乎伤口,却是抱着那被劈成两半的海龟,艰难地向韩冰靠近。
杨斌跟韩冰终于听清楚了老管家嘴巴里说的字,更觉得奇怪。
老管家有点激动地道:“嫂子!你还活着!嫂子,我是……是……”
杨斌依旧拦身在韩冰的面前,保持着警觉。
“嫂子!我是小奇,你不认识我了吗?嫂子……”老管家支持不住摔了下去,他依旧紧紧地抱着海龟。
韩冰从杨斌的身后出来,上前疑惑地问道:“你在叫我?你认错人了吧,我今年才十七岁,不是你的嫂子!”
老管家茫然地看着韩冰,抱着海龟大哭了起来,道:“死了!全都死了!我早该想到你怎么会是嫂子!呜……阿清哥……”
韩冰跟杨斌一脸的疑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突然,老管家抬起头来看着韩冰,杨斌赶紧用青龙剑护在韩冰的前面。只见老管家问道:“小姑娘,你的母亲是不是叫雅梅?你的父亲是不是叫乔云清?”
韩冰突然听老管家提到自己的身世,触到了她伤心事,憋着嘴巴道:“我是一个孤儿。”
老管家双手捧着血淋淋的海龟,专注的眼神望着龟壳上的字,道:“对不起,因为你跟我的嫂子长得太像了,所以……”
“你是那个山庄的管家,也是一个妖怪!我怎么可能跟你的妖怪嫂子长得像。”
老管家摇着头,难过地道:“不!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嫂子!我嫂子是人不是妖怪!我是因为吃了庄主给的药才变成这样。”他看着自己苍老的手,“是他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只要一回忆往事就会发狂就会难受。每当月圆的时候还会变**狼出来……”他捶打着自己,哭着,“我不想这样,我宁愿死也不想替他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我连死的自由都没有,呜……”
看着老管家这个模样,韩冰起了怜悯之心。
“自从失去记忆成了他的管家之后,一直都这样盲目地活着,麻木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可是看到小姑娘你的笑,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几天时常会回忆一些往事,可是越回忆越发狂,还差点丢了性命。刚才见你们逃走之后,便想求你们也把我一并带离。可是被庄主发现,他又逼着我吃了药,要我来抓你们回去。小姑娘,快点逃走吧!千万别再落到他的手里,他是一个魔鬼,一个魔鬼!”着急的管家连连吐血,他竟然是那个曾经跟着乔云清**后面乱转的傻小子——小奇!
杨斌疑惑地问道:“多目抓我们情有可原,可是他为什么要把你困在这里?仅仅是山庄少了一个管家?按照他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允许手下有一个不听管教的奴才。”
小奇咳嗽起来,点了点头道:“杨公子果然好眼力,不错,庄主留下我是有目的的,因为十九年前那场渔村的屠杀,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也只有我知道渔村里龙珠的下落!”
一听到龙珠,杨斌跟韩冰的眼中放出了异样的光彩。杨斌自然是因为青龙的使命,韩冰自然是因为娜娜的嘱托。小奇话中的“渔村”字眼太重要了,韩冰正是要寻找渔村里的龙珠,打听那么久没有任何人听说过“桥”,难道是因为那场屠杀吗?
韩冰倒吸一口冷气道:“屠杀?”
杨斌抢上一步道:“十九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然是不好直接追问龙珠,只能旁敲侧击地追问着事情的缘由。
小奇慢慢地试图回忆着往事,回忆着那个曾经在小渔村里追着阿清哥的小奇,那个爱慕阿桃的小奇,那个有点傻乎乎却很老实的小奇,那个善良得如同白纸的小奇……小渔村里的点滴往事片段慢慢地被他拾了回来,那个改变命运的晚上,一场噩梦从那刻开始。
当年血洗过后的小村一片狼藉,胡天逆的注意力一直在乔云清与雅梅的身上,蜥蜴人突然的出现抱走婴儿,又将所有的人引向了海边的茂密丛林。他们没有精力去确认整个村子的人是否真的全部被杀,匆忙地就离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奇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当时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他依旧沉寂在惊吓中,精神恍惚。空气中漂浮着尸体的血腥跟腐臭,乌鸦哀叫,海浪咆哮。夜幕下,一条黑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看着地上长长的白须,以为是老太爷爷回来了,谁知道抬头一瞧,竟然是多目。多目抓着他的肩膀逼问着他龙珠的下落,他哪里会知道这些。多目一边追问一边用劲,体力虚弱的小奇怎么受得了,不一会就又晕厥了过去。得不到满意答案的多目将小奇带回了书境山庄,关在密室之中天天严刑拷打,小奇被折磨得不**形。
杨斌听到此处,他是深有体会的。在密室中也曾被多目这个老妖怪折磨过,多目下手从来就不会手软。连会武功的杨斌都无法承受那份煎熬,何况是不会武功的小奇呢?
小奇继续说道:“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便给我吃了一种药,从那之后,我便什么都不记得,直到你的出现!”望着韩冰,似乎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答案。

“我?我真的跟你的嫂子很像吗?那你嫂子跟你哥现在……现在……”韩冰很害怕知道答案,她害怕自己的父母就是小奇口中的乔云清跟雅梅。因为她曾经怨恨自己不是男孩而被父母抛弃,起码这样父母还活着;倘若如小奇说的,那么她的父母早已经不在人世,这个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小奇摇了摇头,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到处都是尸体,自己也被吓傻了。倘若他们还活着,那些凶手又怎么会全部撤离?倘若他们还活着,那个魔鬼又怎么会只抓走我一个人?”低头看着手里的海龟,伤心地道:“这是阿清哥最宝贝的宠物,居然被我给毁了,呜……我对不起阿清哥,哇——”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被青龙剑伤到要害部位必死无疑。
杨斌急切地问道:“当年去你们村里抢夺龙珠的竟是什么人?”
小奇艰难地吐着几个字道:“阿清哥说是……是……寒梅……山庄”
杨斌自然知道这是个什么去处,早年听闻过十九年前在寒梅山庄发生的事情。雅梅是当时的大美人,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他不断地念着雅梅的名字,依稀记起了自己五岁那年在梦谷见到的那对求医的男女。
韩冰问道:“请问你们村子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桥的人?”
小奇惊讶地望着韩冰,桥这个名字在他们小渔村里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提及了。而眼前这个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他活着的话,应该有一百多岁了吧。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小奇艰难地突然抓住韩冰的手道:“小姑娘,你真的是孤儿?”艰难地呼吸着。
韩冰看着老人渴望的眼神,道:“我是被义父从海里捡回来的!”她的眼中带着哀怨,心里隐隐觉得小奇话中的雅梅跟她有着某种关系。
小奇之前不能确定韩冰跟雅梅的关系,可是无论韩冰的哀怨眼神也罢,笑的表情也罢,连动作都太酷似雅梅了,这让小奇不得不在心里确认她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姑娘,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九月初二。”杨斌在一旁抢答。
韩冰睁大眼睛望了一眼杨斌,自己的生日那家伙怎么会知道?
“九月初二!”天啦!这个时间!小奇自然是知道的!他有点激动,紧皱的眉头突然松开,想告诉韩冰自己发现的秘密,道:“姑娘,你还有一个……”小奇很想把话说完,可是太激动了,竟然一口气没有上来,睁着兴奋的双眼没有再动一动。
“老人家,老人家……”韩冰着急地摇着小奇。
杨斌回神过来去试小奇的呼吸,已经停止了。“他已经死了!”
“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还有一个什么?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蓝天下,小奇的尸体慢慢地还原,苍老的皱纹慢慢淡化,满脸的褶子也淡化,由一个老人转变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韩冰吓了一跳,一**坐到了地上。
杨斌道:“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吧!”看着手里的青龙剑,“一定是青龙剑破了多目的妖术,否则他到死也不会想起这么多的往事。看来这把剑还真的有用!他死得一点都不冤,值得庆幸。”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血!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想让我怎么有同情心?让我哭么?”
“他临死前心里多么希望能见一见故人,可是这个愿望只能到地府中达成了。他的遭遇这么可怜,你怎么这么说他?”
“不管是不是他愿意,他帮多目那个老家伙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个是事实!刚才变**狼差点杀了我们,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何况他宰了你的宠物龟,你怎么不为你的龟难过反而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再则说了,若不是这把青龙剑帮他解脱,他现在还在为虎作伥,难道不应该为他庆幸么?死对他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这……你……”韩冰很想生气,可是杨斌说的都在理,她找不到理由反驳。看着得意的杨斌心里就是不爽。
“什么这那的,这么望着我做什么?是不是想要我亲你啊?想要的话直接说,我很乐意的哦。”
杨斌的话真让韩冰抓狂,狠狠地朝杨斌打了一下。杨斌若无其事地不躲,站着被韩冰打,那一下居然打中了青龙剑所刺的伤口上。杨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居然忘记自己身上还带着剑伤。若是平常,韩冰的那掌伤不了他,可是今非昔比。
韩冰不客气地道:“不要再装了,对你我可不会有任何同情心的。”
“你就那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么?”
“我不恨你!”
杨斌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颜。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我只是很讨厌你!”
杨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到韩冰转身要走,问道:“你去哪里?”
“回去告诉夏大哥,让他小心多目那个妖怪。”
“不要去!”
“我非去!”
“不要去——”上前拦住韩冰的去路。
“让开!我不想看到你这个讨厌鬼!我知道你不想我去是因为夏大哥跟梦……”
“住口!”杨斌突然冲着韩冰大吼起来,跟韩冰怒目相对。
“不想再见到你——”
在韩冰的眼中,杨斌是一个怕死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安全居然不顾朋友的死活,夏至诚曾经背他上山庄救治;而他现在居然不给人去救夏至诚,韩冰当然生气,更瞧不起他的为人。杨斌不擅长解释,可是他不想韩冰去送死。想要阻止韩冰返回山庄,只有跟她解释,可是解释韩冰会听吗?若是说明了夏至诚是多目变化的,谁信?韩冰对夏至诚的好感超过对杨斌的,杨斌哪怕现在说实话也会被误会成谎言,干脆就不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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