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极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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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烈日当头,韩冰一身男人装扮,大大咧咧地走在荒野,朝寒梅山庄的方向而去。一辆飞驰而过的马车扬起了灰尘,将水洼里的水溅了她一身。她抖着身上的泥点子冲着远去的马车大声吼道:“没长眼睛啊!怎么赶车的……”
马车里面坐着一位年约四十来岁的端庄妇人,一身淡蓝色的长衣,发髻之上插着步摇。双耳的耳环上坠着红宝石,脖子上挂着拇指般大的长串珍珠,左手上戴着一只翡翠镯子。她闭目养神地斜靠在马车上,胳膊肘下垫着一个金丝的软垫子。她的身旁坐着一位红衣的丫鬟,年约二十来岁,扎着双髻。
妇人隐约听到了韩冰的骂声,微微地睁开眼睛问道:“小晓,是不是咱们的马车撞到人了?”
丫鬟揭开窗帘探头出去瞧了一眼,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她缩回头对妇人道:“回夫人,没有,不过是一个粗野男子而已。竟然敢对寒梅山庄庄主夫人无礼,要不要去教训教训他?”
妇人闭上了眼睛,依旧靠在那,道:“不要惹事。去寺庙烧香原本是为庄主祈福,不可添杀戮。回去之后不要将此时说给庄主听。”
“是,小晓知道了。”
“最近可有少庄主的消息?”
“回夫人,少庄主去参加幽冥宫宫主的大婚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这孩子,成天不着家。唉!也该找个媳妇好好管管他了。”
“咱们少庄主一表人才,想嫁他的姑娘不少呢。”
“得好好挑个能管得了他的,别跟他爹一般……”提到这里,妇人微微睁开眼睛,眼中流露出哀伤。
“庄主可比那个幽冥宫宫主好多了。那个幽冥宫宫主都七老八十了,还娶了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做他的第十八房小老婆。咱们庄主对您多好,他……”
“小晓,别在人后嚼舌根。”妇人突然打断了小晓的话,小晓赶紧住嘴不敢再提。
妇人心里想道:“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人在心不在对一个女人而言,有什么意义?当初应该选择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而不是选择嫁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女人啊,为何总是靠感觉行事,感觉不等于感情!”
马车在官道上跑着,咕噜噜的声音伴随着马车内妇人复杂沉重的心事,一直往前。
韩冰在林中走着,听到流水的声音,她兴奋地冲了过去洗洗脸。拍拍小背包,道:“老龟,出来游泳不?”突然脸色就变了,因为海龟已经死了。想着近日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遇到的一切人物。
“扑通”,一条鱼跃出了水面。
韩冰兴奋地叫起来:“鱼!有鱼!”。自小在岛上长大,捉鱼可是她的绝活之一。脱了鞋,挽起裤腿,光着脚丫就下了水。慢慢地朝有鱼的地方走了过去,看着水里游动的鱼,她刚想伸手去抓鱼,突然有人大叫一声“梦姑娘”,吓得她脚下一滑,失足掉进河水里。
出现的竟然是冒失鬼——胡雨亭,赶忙上前询问。
韩冰坐在浅浅的河水里,努着嘴生气的样子,显得又淘气又可爱。她道:“掉进水里还好吗?你这个人出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啊,吓了我一大跳。”她伸出手,意思是让胡雨亭拉她上去。
胡雨亭不懂会意,奇怪地问道:“干嘛?”
“哼!你好坏哦,装傻。把我弄进水里的家伙,你不应该把我拉上去吗?”
胡雨亭听韩冰这么一说,有点儿紧张起来。牵梦青丝的手?可以这么简单吗?江湖上多少人想牵一牵她的手,结果都中毒挂了。胡雨亭当初到梦谷求医,也只是能嗅到瓶子上残留的玉手香味,牵梦青丝的手?算了吧,连做梦都不敢想。今天,居然就这么简单地把手伸了过来。胡雨亭强咽了一下口水,有点紧张,有点激动。他向四周望了一眼,确定没有人看到,才伸出手去。终于牵住了那只手,只是手心有点儿粗糙,不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手那般白嫩细滑。虽然手感不是很好,不过毕竟第一次牵着梦青丝的手,脸上有一丝的红润。杨斌如果此时在场,非要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韩冰奇怪地问道:“胡公子,你的脸被什么烫伤了吗?怎么那么红?”
胡雨亭一时也不知道眼前的梦青丝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好顺口说了这么一句;“小心,有蛇!”
话音一落,只听一声尖叫,韩冰竟然扑向前,紧紧地抱住胡雨亭不放,大叫道:“蛇,蛇,好可怕!”
胡雨亭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自己的脸更加的火辣辣,麻木地站在那儿不敢动弹。心里想道:“天啊,梦青丝竟然就在我的怀里,这不会是在做梦吧!”心跳加快,心简直就要跳出身体。嗅着韩冰鬓发上咸咸的海的味道,虽然有点奇怪,跟当初印象里的味道不一样,但是还是很喜欢这么贴近的感觉。
“蛇啊!蛇啊!在哪里?在哪里?”韩冰紧紧地抓着胡雨亭。
胡雨亭回神过来,慢慢地道:“那不是蛇,原来是我看错了。别怕,别怕。”
“什么?看错?哼!讨厌!”韩冰想推开胡雨亭,不料,脚下一滑,又跌进河水里。再次溅起的浪花溅湿了胡雨亭的衣服,韩冰气鼓鼓地瞪着他。
“对不起,梦姑娘……”胡雨亭赶紧解释,他害怕梦青丝生气。
韩冰突然改变脸色,用着温柔的声音道:“讨厌的家伙,快拉我上去。我可不想一辈子呆在水里。”

胡雨亭一愣,天啦,怎么感觉今天遇到的是个妖精。他的脸还是火辣辣的,对先前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抱歉,毫不在意地拉韩冰上岸。
突然,韩冰使劲地将胡雨亭拖进了水里,显得十分开心,道:“活该!谁叫你两次害我落水。也让你尝尝落水的滋味。哈……”
胡雨亭看见韩冰顽皮的笑,感到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奇怪。他无从生气,因为见到了韩冰开心的笑颜。
韩冰突然向他泼水,溅得胡雨亭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韩冰笑得更加开心了。
胡雨亭终于一笑,他站起身来带着的水花也溅在了韩冰的身上……两个人在水中玩得很开心。一块捉鱼,一块畅快的笑,将人世间的一切烦恼都抛到脑后。但他们没有在意,在天空中那只间谍的天空鱼正监视着他们。
玩了许久,胡雨亭与韩冰在岸边生火烤鱼,说说笑笑,好不畅快。胡雨亭看着开心爱笑的韩冰,他心里有一千个疑问。消失了一年的梦青丝怎么突然的出现,而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韩冰见胡雨亭没有说话,还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问道:“胡大哥,你看什么?”
胡雨亭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移开,道:“没有,只是……”
“你想说什么最好直接点,我听不懂拐弯抹角的话。”
胡雨亭点了点头,忍不住问道:“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我从海上来,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海上……梦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
韩冰高是胡雨亭他认错了人,可是胡雨亭以他行走江湖的经验来分析这话,似乎意味深长。一年的时间,在消失的这一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梦青丝如此判若两人。既然梦青丝不愿意说,他也就不便追问下去。道:“好吧,我不问了。江湖险恶,你一个女儿家孤身一人很危险,我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是不是想说跟我同行啊?”
“呵呵……”傻笑起来,韩冰说话也太直接了点,让胡雨亭都不敢再接话了。
“是不是想做我的保镳啊?你说笑的吧。”
“我是认真的。”
“我没钱,可请不起保镖。”
“不要钱,我只要你……”
“啊?”
“不,不,不!我是说,只要天天见到你平安就好,除此之外,我胡雨亭并无其他非分之想。别误会。”
韩冰望着胡雨亭,心里想道:“他把我当作梦青丝了,都说了我不是怎么还这么坚持?这陆地上的人怎么各个都这么奇怪!”
胡雨亭看到韩冰一直盯着他看,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仿佛这个时候他是女人,而韩冰是男人一样。韩冰太直接了,从来就不注意自己是女人,当女人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的时候,会让男人有过多的想法,甚至会想更离谱的事情。胡雨亭猜想或许是自己刚才的话让韩冰不高兴了,赶紧转开脸,有点不好意思。场面被弄地很尴尬。
韩冰不由“哧”地一声笑道:“有你当我的保镖,以后就不用怕杨斌那个混蛋来欺负我了。你以后就叫我……叫我……叫我……”她不知该怎么说。
胡雨亭却接着道:“叫丝丝好不好?”
“可……可……可以吧!呵呵呵呵……”韩冰竟然傻笑了起来。她心里却埋怨地道:“丝丝?是土豆丝还是萝卜丝?嗨,都快当我是菜吃了!走着瞧吧,一会把你当菜吃了!嘿嘿!”
两个人谈了很久,月亮高升又西下……
第二天,胡雨亭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见到韩冰蹲在一边在那叫嚷着:“杀,杀!变阵型!”他好奇地走了过去,竟然愣在那里。两窝蚂蚁排着整齐的队伍,黑压压地一片在打群架。被韩冰指挥的一边蚂蚁正在她的指导之下改变着队形,那正是鱼鳞阵。
所谓鱼鳞阵是把兵团分成五到六段,一层压一层的阵形。主将的位置是位于中后方。形状呈现出三角形,最前方的部队很密集,全军不易被冲散,移动速度稍慢,却可以突击。
韩冰用一根很细的草轻轻地碰触着蚂蚁队伍后面的主将触须,在跟它传达着某种讯息。
胡雨亭愣在那里看着,目瞪口呆。从小就喜欢蹲在蚂蚁窝边看蚂蚁搬运东西,长大之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兴趣。蚂蚁打群架,而且还排列出整齐的三角形阵队,恐怕是他做梦想都不敢想出来的。只见脚边那群黑压压的蚂蚁冲杀着相互撕咬,攻击着触须、颈部、嘴钳。兵蚁头大,上颚发达,可以粉碎坚硬食物,在保卫群体时即成为战斗的武器。
战场之上的蚁群可以说是肉搏战,残缺的尸体黑压压地一堆一堆,战斗相当惨烈!
韩冰全神贯注地指挥着,连身后站着人都没有注意到。
战场之上,蚂蚁们相互撕咬搏杀,没有一会,敌方蚂蚁就溃散撤退了。而韩冰这一方的蚂蚁并没有停止,而是穷追而上,一路追杀进敌方的蚂蚁窝之中(将敌方的兵蚁跟工蚁全都杀死。然后搬回没孵化的卵进行孵化,奴役那些孵化的新蚂蚁做苦工)。
韩冰高兴地跳了起来,道:“赢了,赢了!”往后一撞,正撞到胡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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