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相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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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眼儿有点儿小,但是不缺;我脾气很好,但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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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泽禧殿出来天色已暗,未落的太阳与初升的半月遥遥相对,在几点繁星的点缀下空寂孤高。砾漠仰头看着眼前的奇景,心下怅然。
寂静的暮色中,身后传来悉悉簌簌的脚步声,转身看去却是宫圭离在树下等他。映着夜色,金色的眸子闪亮发光,明动的面颊红晕,紧抿得嘴角旁两个梨窝若隐若现,霎那间竟如被耀阳照射,晃了眼。
朝着砾漠一步步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宫圭离逐渐识清了人、看明了轮廓……
原来他就是乾日坤,父皇最疼爱的妹妹的孩子,那个他与宰父爷爷唯一感到自豪骄傲的人。
一次无意间闯入书房,宫圭离看到了宫岳南与魏环的来往信件,得知了那个他们交口称赞的人的真实身份……
紫曜并不如外界认知的那般单纯,他不仅是宰父魏环的入室弟子、星曜宫宫主,更是明空的九皇子--乾日坤,那个本该已死的人。
至今宫圭离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得知那个比他只大不到一岁的人死亡的消息时,心中闪过的那沫庆幸胜过遗憾的感觉。事后他还为了自己有如此险恶的念头悔恨不已过,虽说从小就知道父皇对那个身处明空的侄儿的关注疼爱,远远胜过对他这个在其身边侍候的唯一儿子,但他也不该有如此阴狠的想法。于是当得知他还活着时,他真的惊呆了,不禁产生担心与喜悦两种矛盾的心思。
宫圭离承认他嫉妒乾日坤,嫉妒那个从未谋面原本应该唤作哥哥的人,然而他也深深地被其传奇的故事吸引,产生莫名的好感。可是这好感最终在宫岳南望着拿着信件的他、闪过阴狠杀气的时候而磨灭,嫉恨的邪火甚至演变成希望他死的念头。被至亲的人用充满杀意的眼注视的心悸疼痛,尖锐深刻地如同心被碾碎。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儿子,恐怕那时就被杀了!只因他看到了一封可能会泄漏那个人侄儿身份的信件!宫圭离自嘲的暗讨。
怨愤不甘涌上心头,化成了对眼前人的狠狠瞪视,然而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他却被眼前的绝美笑颜迷惑了眼,只见他一袭白衣在月色的照映下发出淡淡的白晕,好像随时要化作萤火消失不见。略仰首,露出光滑纤细的下颚、脖颈,如玉的肌肤迷蒙如笼罩在雾中。略薄的嘴唇总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透着淡漠疏离,蔑视一切的冰冷,但周身的光华确又如同火光吸引人无数,矛盾而和谐。
宫圭离心下不禁无味杂陈,不知是何感觉、滋味……
“怎么用这么幽怨的眼神看我?你这是要置办我善闯禁地的死罪?亦或我抢过你的媳妇儿而在此伺机报复?”砾漠打趣地说道,看着逐渐靠近的人,清亮的眼睛一瞬不舜的凝视着自己,砾漠不禁失笑问道。
有些好笑的看着宫圭离变化多端的表情,全然不介意他的怒目相向。
宫圭离面皮一红,无奈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谈,尤其对他不知何谓羞愤难堪的厚脸皮更是恼羞不已。
“什么媳妇?!我还没娶妻呢!”愤愤不平的腔调,因为气恼面上也不见了刚刚的嫉恨阴沉。
“这到奇了?那你干嘛一幅我抢了你媳妇的模样?害我误会。”假装舒口气,砾漠语带埋怨。
“想必是你常常做这种事了?!否则无端怎会生出这种念头?!哼!你到底抢过多少人才怕人误会?!”脱口而出质问的话,连宫圭离自己都未察觉语气中透着一股酸气和不甘,有些恼恨的看着眼前令人目眩神迷的人。
他这样的人物,想必有很多女人吧?不用他动手,只要往那里一站,多的是人抢着投到他怀里。
“多少?那我到要好好想想了……。”皱眉蹙腮,砾漠陷入痛苦冥想中……。
“人太多想不出来了?”嘲讽的看向他,酸酸的气泡从心底不断冒出,宫圭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生气。自见过这个人后,自己就一直不对劲儿!脑海不断的浮现那仰卧在火红中的绝美,而现在分明嫉妒的表现更是莫名其妙。
看了宫圭离一眼,长叹一声,砾漠不无遗憾的摇头。
“还真让你说对了,人太多数不清。只不过我不是用抢的,而是钓的,呵呵……”
脸色微变,宫圭离看砾漠的眼神如同瞅着怪物。
这人……
“哈哈哈……”
好不容易止住笑后,恢复平静的砾漠闲闲地斜靠在一旁的古松上,睨着眼瞅向宫圭离,等着他开口说出在这里守候的目的,不再逗他。脸上也挂出一幅有事说事儿的正经表情。
这个人,总有办法让人变得不正常,随着他的思维思考,被其左右!害他差点把正事都忘了!
恼怒的瞥了砾漠一眼,宫圭离面露难色,犹疑不定的看着他……自己到底该不该和他商讨?
犹豫了一阵,略显艰涩的开口终归询问道,“你是否知道我祖父的下落?”
“我不知,但若想知道并不难。”砾漠回道,挑眉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那你能不能帮我……”困难的开口求助。
“求人不如求己!”砾漠打断他,冷漠的拒绝。
倔强的金色眼眸顿时闪现着浓烈的不甘愿及被拒绝的暗然,咬着嘴唇宫圭离再未开口恳求,只是眼带不善地睨着砾漠,溢满疑惑不解。
对于他忽然的消沉砾漠于心底摇摇头……
到底还是个孩子!一直生长在宫中的他,虽知现实的残酷,但全然未体会过世间的冷暖无常。看来自己需要好好给他上一上出宫前的第一课,让他了解什么叫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星曜宫不做无利买卖。你若能付得起价钱,我倒可以考虑看看。”
听闻事情还有斡旋的余地,宫圭离抬眼看向砾漠。对于他这种不分交情一味赚钱的奸商行为感到不齿,但与此同时他清楚地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星曜宫主人,也唯有他能帮到自己。
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但还是不得不开口询问,“哼!奸商!那你要多少?”舍弃了自己在此人面前显得尤为可笑的自傲,宫圭离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我本来就是奸商!至于你要付的价格,到时你就知道了……本来基于你是舅舅的儿子,我会给你一定的优惠,不过既然你刚刚称我为奸商,我也不能对不起这称号不是?嘿嘿……”
看着被自己短短几句话激得跳脚的人儿生硬压下怒火,涨得整张脸通红,砾漠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恼恨地望着砾漠,宫圭离只能忍着火不发。在他面前,他尤其不想显得软弱可欺,低他一等,虽然此前已被他逼得尽显丑态。没办法,谁叫他遇人不孰呢,何况还是遇到砾漠这种总将他人的软弱、不甘、愤怒轻易激出来,而自己却安然自得享受给他人带来痛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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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个月的航行,穿过雷末海、龟鸣海,砾漠一行到达了木仁最大的海港-----龟湘,作为使者他们很顺利地进入到木仁国的玉燮半岛,并被安排在桐城外使节下榻的驿馆休息,准备两日后前往城内的圣仁湖,参加木仁国国君的祭天仪式。
当夜,万里无云微风拂面,极是舒爽,砾漠却是无眠……在床上烙了近一个时辰的煎饼后,无奈之下只得起身。
而外屋正自浅眠的月痕、梦奴听到响动应声而入,丝毫不见路途的劳顿。
“睡不着,陪我到外面走走如何?”
二人为他穿衣、戴上斗笠后一同出了阁楼,走出客栈。
夜间寂静的街道已经不见白天的繁华,反而给人一种寂寥的错觉。现在正是夏末,午夜的空气中隐隐的浮动着白日余留的热气,空荡的街上没有一个人,踏在路上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嗒嗒嗒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平地升起,在寂静的街道上尤其醒耳,声音不断由远及近,转瞬间一列急速飞驰的马队伴着旋起飞扬的尘土疾驰而来。
在马路边上闲逛的砾漠随着马队擦身而过,不得不跃向里侧门栏,躲开那不长眼的马匹,如果不是闪躲及时恐怕现在已经成为踏下冤魂,身首异处。
没长眼睛吗!的a7
手背传来一阵疼痛,竟是闪躲时挫到墙壁伤了,还流出了血。血流在玄白的衣摆和身上,在月色和白衣的映衬下竟有些触目惊心。
月痕两眼放出杀人般的狠劲,一个跃身上前窜出十几米,急速的追赶着前方已渐行渐远的人马,砾漠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如同一道白光月痕飞速的消失他眼前,追上本已经骑马奔出几丈远的人。随手射出的石子如同一柄急速的利剑……
“啊!~”
飞奔在最后方的人‘咚’的一声巨响后落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惨叫,在夜色弥漫的黑暗中极为凄厉。
行在前面的几人同时勒马停下,凌厉的眼神扫向他们,看到是三个年龄不甚大的年轻男女,心下吃惊不以,本已怒寒的眼神更加阴狠。
为首的人向月痕行来,待走到同伴坠马的地方跃下,探了探他的伤势,向其背后被石子砸中的地方伸手拂去,眼神更是暗沉,凶狠,混着莫名的兴奋看着月痕。
那地方竟是骨头断了?!他怎么能办到?这种修为没个几十年苦练是绝迹不可能做到的,可眼前的青年不过十几岁,最多不超过二十,怎么可能?!
其余人看到这诡异的情景也都噤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虎起双目随时准备将其就地处置。
梦奴已经随手为砾漠包扎好,担忧的眼睛中有着隐隐的怒意,更多的是愤慨,她缓缓站起来,与月痕一起面向为首的那人,面上的丝巾在微风下不停浮动。而他们身后的砾漠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慢向后撤在远离他们足足三十步的地方方才停下,坐在一块石头上准备观看或许会上演的真人现场版武打戏。
月痕转脸看了他一眼,确认已站到了安全范围内后,从怀中掏出一大块蓝色棉锦随手一扔,轻飘飘的织布径直朝砾漠飞去,到达他眼前时鄹然下落,力道恰到好处。
“天凉。”冷冷的声音中透着关切。月痕转过身,不再看向那边,示意梦奴回去。梦奴点头,轻身跃至砾漠身旁。月痕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人身上。
砾漠接过织锦,无奈的撇嘴,叠了几折垫在身下。脑袋后仰,梦奴及时坐在一旁轻扶住他背部,让他得以舒服得靠在自己身上。砾漠则调整了一个姿势,躲过斗笠带来的不便。
刚刚一直面露凶色的几人,看到月痕翻手间看似轻描淡写的几下动作,却尽显绝顶内功,无不呆愣在原地。能够让轻若薄纱的织锦以如此沉重姿态飞出,落下时又恰恰卸去了全部力量,无不体现出发力者对自身精进的内力应用已是达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
“年轻人,好俊的功夫!”为首的那人首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赞赏地看向月痕,眼中充满笑意。眼尾梢的细纹、啧啧发亮的瞳眸都闪现出他此时的兴奋,厚润的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冷酷,脸鬓上的络腮胡在他慢慢的呼吸中微微浮动。扬手将牵着的马匹交于一个同伴手中,马背上超大的麻袋移交到另一个人的马匹上,发出重重的声响,隐约间还伴有一声闷哼。
其同伴有些慌乱的抓紧麻袋,将它扶正。不安的看向那为首的人,“大……头儿,我们必须赶路了,不能再耽搁了。”
络腮胡男人不介意地摇摇手并未回答,专注的眼睛凝视着月痕,“我要和这位小兄弟好好切磋切磋。”
“可是已经丑时了……”另一个人小心的接口,显然不敢大声说出来破坏头儿的兴致。
“丑时了?!可恶!好不容易碰到个对手。”有些遗憾的摇头,络腮男瞅着月痕,又看了看坐在后面的砾漠,“没办法了,看来我们必须走了。刚刚伤到你们是我们的不对,但同时你们也伤了我们的人,所以也算两清了。”将昏倒在地上的同伴扔到其中一个人的马上后,自己也纵身跃上马背,将那麻袋反手一带,看似有些分量的东西就又回到了他的坐前。
扭头看着还自在坐在巨石看似沉思的砾漠,轻笑道:“小兄弟想看热闹恐怕不成了。”
微扬眉角,砾漠轻蔑道:“是你不用丢人了。”
络腮男一愣,扬起放肆的笑,“有意思!那赶明儿有机会咱们倒是可以试试。哈哈……”碍于时间紧迫,深深看了一眼后扬马离开……
月痕跳至砾漠身旁,抬起他受伤的左手,本已舒展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握着他手的力量不觉加大,但扶上伤口的动作却轻柔的紧,冰蓝的眼睛闪过一丝狠意与懊恼。
知道他又在自责,砾漠只得耐着性子温和劝导:“我没事,不碍的。”
月痕点头,未再多言,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砾漠走着回去,他偶尔的执拗有时候简直让砾漠跳脚,无奈之下只得同意让他抱着走。
他明明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几年身高已经抽长不少的砾漠,再次面临了难得的困窘……偷眼看向此时在一旁噙着笑意的梦奴,顿时感到无比的尴尬。好在梦奴并未多提什么,面色也一如往常,这才得以压下不断窜升的怒火与无奈……
**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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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作为补偿送上比较长的一章节,虽说许多人已经看过这里了
嘿嘿(某四很无齿的说~)
迟到的送上七夕的祝福,各位亲是否都有情了呢?~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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