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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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蛋脸也不回地说:“看葛大壮玩冰溜子。”
“啥?”剩子一下瞪大眼睛,“噌——!”地一下窜到门边扯开门,使劲地瞧了半天,也没看见半个人影,“二蛋,人呢?”
二蛋回过头扒着饭说:“不见了。”
玉兰给吓得手脚冰凉:“二蛋,你真看见了?”
剩子瞅见玉兰给吓得面无人色,便抢在二蛋开口之前说:“二蛋眼花看错了,那点门缝沿,能看清啥,都是这几天听咱说葛大壮说的。”
二蛋也不吱声,闷着头把饭吃完,跑了里屋爬到床上掀了窗帘往外看。玉兰心里虚,不自觉得跟着二蛋走,见二蛋往窗户外看,便也爬了床上拉了帘子往外看,一边看,还一边问:“二蛋,看见啥了。”
二蛋看了半晌,也不理玉兰,只是突然对窗子说:“你是谁啊?”
玉兰啥也没看见,听到二蛋的话,顿时甩了帘身子猛往后一缩,就觉得阴风四起,一阵阵往衣服里灌,怪着声大叫起来:“剩,剩子!”
“咋啦!”剩子从外屋时来,不解地看了眼玉兰跟二蛋,“看啥呢?”
玉兰没头没脑地催着:“你去窗外看看,快去,快去。”
“啥事?”剩子莫名其妙地问了声,还是出屋绕了后窗,左右看了一阵,抬脸冲着窗子大声说,“你让我看啥啊?”
二蛋在剩子出屋之后,就放下帘子给自己铺被子,又再把姚***也给铺好,乐得姚奶奶直夸二蛋能孩子,好孩子,乖孩子。
剩子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见,玉兰听见剩子的声音,才敢掀了窗帘往外看,见二蛋铺被子,又再看到剩子找不到东西,便也放下窗帘,瞪着二蛋不吱声,心里虚得上不来气,越看二蛋越不顺眼,憋在心底想把他送走的念头又开始往上浮。
二蛋拿了针穿了线递给姚奶奶:“姚奶奶,给妹妹的小鞋绣红花。”
玉兰一听见二蛋这话,心里便抖了一抖,汗津津的手在腿上抹了一把说:“二蛋,你刚在窗子上看见谁了?”
二蛋骨碌着眼睛瞅了玉兰一会儿,才说:“看见你了。”
玉兰混身的皮一紧,又猛得一下松开,浮起密扎扎一层鸡皮疙瘩,呛着声说:“我问你窗子上看见谁,又没说屋里。”
“就是窗子上。”二蛋眼也不眨地说,“你的脸突然冒出来,我一下没认出来,才问你是谁。”
玉兰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气得直咬牙,嘴皮子来回抽搐,恨不能一把将二蛋提过来抽死。
剩子进屋正听见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你妈来看过了,你还怕啥。”
“你不怕,干啥刚才蹿得跟风似的。”玉兰青着脸从床上下来,狠劲推着剩子回自己屋。
姚奶奶看他们回屋,忙叮嘱一声:“夜里早点睡。”便拿了才缝好的布老虎给二蛋,让他坐了被窝里玩,她自己则一针针的绣小棉鞋。
村里总动员,年青力壮的全都去铲雪,挨家的小孩也跟在后面凑热闹,拿着小铲子铲雪,比大人干得还起劲。二蛋拿着小铲子跟在剩子身边,姚奶奶不放心,怕剩子一眼没看住,二蛋出点啥事,所以也跟了出来,就在不远处看着。
王二狗老早就瞅见二蛋,但瞧着他寸步不离的跟在剩子身边,姚奶奶也在不远盯着,几次想过去都没敢,就在二蛋**后面不远处,左转悠一圈,右转悠一圈。二蛋也早就看见王二狗,见他一脸没安好心样,剩子让他去跟红红、毛毛他们一起玩雪,也没敢过去。

打谷场上的雪全扒了一遍后堆成一大堆,又再把村里各处的雪全装了车推到谷场,也没看见哪里有葛大壮,只在二蛋家栅栏边的雪下,发现葛大壮的一只鞋。三驴嘴快,把他妈给毛毛和二蛋看过,葛大壮魂上他俩身的事抖出来。
村里人原本只知道毛毛招鬼,被葛大壮上身的事,这下可知道了,原来二蛋也撞邪,叫三驴把这事给瞒了。一起伙地说他,好好的又藏又掖,肯定没干啥好事,指不定葛大俊和葛大壮的事,还就当真跟他有点关系。
这一乱说,顿时招来葛大壮的娘,死揪着三驴哭天抢地的一通闹,把个三驴悔得直搧自己耳括子。老支书死拦活劝才算拉开,直说能找着一只鞋,也算有点线索。
三驴一见老支书帮他,脑门子一热,就把***叮嘱忘了,把从玉兰那里听来的事给抖了出来:“我真没见过葛大壮,就二蛋前几天夜里看到葛大壮满脸血的敲他自己家院门。”
葛大壮的娘一听这话,当场晕了过去。其他人则哄得一下吵呼开,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生说死的都有,尤其关注的最关键部分,还是今天村口边缘的雪还铲不铲,明天河里的冰还破不破,到底要不要再掏河沟。
老支书也有些傻眼,摸出烟枪蹲了一边,点了一锅烟在那吧叭吧叭吸。村长、大队长等人也蹲了过来,抠泥巴的抠泥巴,抽烟的抽烟,也有拿着小棍敲打铲上冰雪屑的,就是没个出声说话的。三驴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味,估么着说错话,可又不知道错在哪里,实在不知道把二蛋看见葛大壮的事说出来有啥了不起。
剩子在一听着三驴把葛大壮上二蛋身的事说出来,便赶紧把二蛋抱给姚奶奶,叫上玉兰,让他们仨回家去,自己留下来听风声。这会儿见三驴把夜里看见葛大壮敲门的事也翻出来,气得恨不能掐死他。挤了三驴跟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咋没把你那嘴给**了,你妈那么精的个人,咋就生出你这么个憨货。”
三驴没听懂剩子啥意思,本来就心里憋得慌,再听了他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搡开剩子:“你才是个憨货,也就我妹眼瞎,才会看上你。”
剩子冷着眼盯了三驴一会儿,“啐!”地一口唾沫吐了地上,提着铲子扭头就走。三驴看着剩子,一脸莫名其妙,本以为剩子会跟他打一架,咋就走了?不由得扯着脖子问:“你啥意思?”
剩子回头瞥了他一眼,啥也没说便走了,晾着三驴在那里抓了半晌脑皮,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三驴媳妇惠芳从一边挤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说:“本来就赖上你,你多嘴不是招祸上身么?二蛋又不是住了别人家,绕了一圈还不是拐你头上,妈让你别往外说,你咋听不进去呢?”
三驴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就说那小崽是个扫把星,害死他一家又来祸害咱家,不行,今天说什么也得叫剩子把那小崽撵走。”说着便直往剩子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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