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六临走前，脸色青黄不接，拉着二蛋再次确认：“二蛋，我身上绿光真的没大有了？你再给我看看。”
剩子推着他说：“快走，见着我妈叫她赶紧回来，其他的话烂在肚里，谁也别告诉。”
马老六点点头，走了二步，又忍不住两眼乱扫，回头问：“二蛋，这次没有绿光跟着我吧！”
二蛋连忙摇头，剩子嘿嘿笑起来，上前推着他说：“你个熊样，快走快走，我妈回来了，我还得去找玉兰的妈。”
马老六这才磨磨叽叽，两眼乱转地走了。赵进喜脸色也不好看，抿着嘴半晌才说：“那你说到底是人闹，还鬼闹？他到底想干啥？”
“不知道，安静了这几天，我还以为没事了，哪知道我才出门，它就又闹上了。”剩子叼着烟，一摆头说说：“你再进屋闻闻，到底哪里味最重。”
赵进喜堂屋里屋都闻了一圈，停在姚奶奶床边：“这里味最重，堂屋还有一点，你屋里已经没味了。”
剩子立刻满处翻，把床头柜里的东西全掏出来，又把床下的也掏出来。二蛋跟着帮忙，跪在地上伸手往床头的箱子底下掏，摸了半晌，从里面拉出一个口上用面裹着的铁球，面上有个小孔，这时还在往外冒着极淡的青烟。
“这是啥？”赵进喜眼尖，一把从二蛋手里夺过去，“就是这个出的味。”才刚拿到手，就被铁球冒出来的青烟熏着鼻子，忙丢给剩子，捂着鼻子跑出屋。
剩子拿着看了又看，闻了闻烟味，啥感觉也没有，先放了一边，把掏出来的东西都收拾回去，拿了铁球出门研究。
赵进喜一见他把铁球拿出来，立刻捏着鼻子闪出老远：“你家咋会有这么个怪东西，看着也不像鬼子留下的手榴弹。”
“我哪知道，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玩意儿。”剩子抠了抠铁球上的面块，**冰冰凉，似乎是湿面结了冰，瞅了半天瞅不出是啥，拿了点面沾上水，先把小孔封上。
赵进喜这才靠过来，“咱村打鬼子时留下的东西不少，老支村差不多都认得，拿去问问他。”
剩子刚想说好，不知为啥，突然忆起小时候一段已经被他淡忘的事情。那是夏天的时候，老支书在河边树下乘凉，他脱了衣服正要下河去玩，老支书突然叫住他，把他挂脖上的长命锁要去看，然后他在河里玩的高兴时，老支书向他喊了一声“锁放你衣服上，我有事先回去了。”等他玩够上岸，却没有找到锁，回家跟姚奶奶说这事，说老支书把他的锁闷下了。
姚奶奶掐着他的耳朵说：“你刘大伯是留过洋的，啥没见过，要你的破铜锁，你自己不当心掉没了，就往人家身上赖，越大越出息了你。”
“先不跟老支书说，马永生那事够他累的，嘴都起泡了。”剩子把铁球揣了怀里，“你也快走吧，就按咋刚才说好的说。”
赵进喜点了下头，对二蛋说：“二蛋，一会儿我让你刘姨带毛毛过来，你给他俩好好看看，身上有没有绿光。”
二蛋赶紧点头，赵进喜这才走了。剩子把院门仔细地检查一阵，又到院子外，袄脱了，伸手从院门的板缝里试着伸手够门栓，试了几下终于把门栓拉上，再够二下，就把门栓拉开。剩子立刻回屋拿了工具出来，在院门里外各加了一个门鼻，挂了把锁上去。
玉兰这时才醒过来，头还是疼，但已经轻了很多，身上有气没力。
二蛋见剩子一直在忙，去东屋看了眼惠芳后，就一直守在玉兰身边，这时见她醒了，连忙大叫：“叔，婶醒啦！”
剩子一听玉兰醒了，立刻丢了手里的锤子跑过来：“玉兰，咋样了？哪里难受？”
玉兰脑子有些不清不楚，愣愣地看着剩子和二蛋，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之前的事，猛一下坐了起来，拉着二蛋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到处看，“二蛋，那绿光没把你咋样吧？”
“啥绿光？”剩子的脸开始发青，“你看见啥了？”
玉兰忙说：“惠芳的头和肩膀都没有了，二蛋把她撞开后，就有团绿光冒出来，在二蛋的脑后飘，我咋张嘴也叫不出声，然后就不知道了。”
剩子憋了口气说：“没事，二蛋好好的，你那是头疼晕过去，做的梦，没有那些东西，惠芳好好的在屋里睡觉。”
“真的？”玉兰不信地问二蛋，“二蛋，你真的没撞你二婶？”
“没有。”二蛋连忙摇头，“婶头还疼不？”
剩子看玉兰醒来后，脸色快速的恢复，这几句话说下来，精神头也似乎回来不少，估计玉兰头疼就是那个冒烟的铁球做怪。
“妈呢？你接回来了？”玉兰拉开身上的被子站起来，单着脚往厨房跳，“天不早了，我先去做饭。”
“妈一会儿就回来，你妈叫三驴接走了，赵大虎他妈想他想病了，叫你妈过去陪他说说话。”剩子扶了玉兰进厨房，回头叫二蛋：“二蛋，愣那干啥，搬个小板凳过来陪着你婶。”剩子喊完转回头，忽觉得不对，猛又把头转回去，就见二蛋眼睛鼻子都在往外出血，眼珠子凸着，脸色也魆青。
“二蛋！你咋啦？”剩子放开玉兰奔到二蛋跟前，一把提起二蛋，拉着衣袖用力擦他的脸，一袖子擦下去，二蛋脸上就掉下一大块皮肉，吓得剩子顿时僵住。
二蛋刚把糖塞了嘴里，听见剩子叫他，正要过去，剩子就冲了过来，拎着他的胳膊，用力擦他的脸，疼的他大叫起来：“疼！叔，疼！”
剩子眨了下眼睛，看到二蛋好好的，脸上哪里有半点血，“到底啥回事？”剩子心里越加疑惑了，“我也叫鬼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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