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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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出屋一看,来的是赵进喜,赤红着双眼一把就拎起二蛋,“二蛋,毛毛这二天找你玩,有没有跟你说啥事?”
二蛋吸了下鼻子说:“毛毛又跟我借我家给他用,我没有答应。”
赵进喜一听这话,丢了二蛋就跑。二蛋瞅见赵进喜在听到他说的话后,脸上猛地一下就发出绿光,一瞬间整个人都笼在绿光中,看着就跟惠芳一个样子。二蛋突然心里有些吓怕,一手掏进怀里握住刀柄,扭头看向玉兰,死死地盯住。
玉兰还没来及吱声,赵进喜就已经跑走,一瞟眼,看到二蛋瞪圆着眼睛盯着她,心里头一毛,两眼立刻左右瞟了瞟,颤声说:“二蛋,你,你看见啥啦?”
二蛋听到玉兰说话,吸了下鼻子说:“啥也没有,有我在,婶不用怕。”
玉兰抽抽嘴巴,没有笑出来,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剩子、三驴和姚大夫一起来了,急忙迎上去:“姚大夫,你来的正好,快给我妈看一下。”
姚大夫连忙进屋给姚奶奶检查,然后说:“到底岁数不饶人,身子骨有些顶不住,好在以往没病没痛,烧得不厉害,危险不大,今天夜里多注意一下,有可能会打摆子,别让她咬了舌头。”
送走了姚大夫,玉兰忙着把晚饭做了,一边吃饭,一边问剩子:“你啥走了那么久?找不着毛毛也不早点回来。”
“你知道我在二蛋家的井里发现谁了?”剩子一脸神神秘秘地瞅着玉兰。
玉兰的好奇心立刻被勾出来,“是谁?”
“是满贵。”剩子抬了抬下巴,“想不到吧!”
“你说井里的是谁?”玉兰吃惊地看着剩子,“你看清楚了?”
“就是满贵!”剩子咬了一大口馒头,只嚼了两下就咽进肚,“也叫人开了膛,肚子里少了半副内脏,就是惠芳拿的那半副。”
玉兰一把搂紧了二蛋,有点结巴地说:“满、满贵不是几年前就死了,咋又死到二蛋家的井里?”
“我哪儿知道去。”剩子呼噜呼噜地喝着粥,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
玉兰看着有些气,抓了他一把说:“你个吃豹子胆的,鬼都闹到这份上了,你也不知道怕。”
“有啥好怕的?”剩子放下碗嘿嘿笑着说,“咱死了不也是鬼,到时你还怕自己不成?”
“那是两说。”玉兰没好气地说,“咱家到底是谁炸的?村长他们到底扒出啥了?”
“啥也没扒出来。”剩子想了想才说,“我咋瞅着那像是炸药包炸的,老支书会不会是看错了?”
玉兰拍开二蛋去捏蒸腊肉的手,拿筷子夹了一块填进二蛋嘴里:“老支书是带兵打仗出来的,咋会看错。你就前二年跟着炸过山,知道个啥。”
“炸山和炸房子又没有二样,那威力摆在那儿,有眼的还不会看,我又没有瞎。”
“那你说是谁炸咱家?”
剩子半晌才摸摸嘴说:“我看是狼炸的,我丢了个炸药包在狼窝里,一直没有感觉到爆炸的震动,要是出口没被埋实在叫狼扒开把炸药包叼出来,再随着气味追上来,它跑的比人快,我前脚到家它后脚跟上,也不算是难事。”
玉兰嗤了一声说:“你别看现在天黑了,可还没到你做梦的时候。”

剩子说这话也只是根据老猎户给他讲过的故事进行猜测,心里其实没有谱,玉兰听着不信,他也没啥好说的。事实上老猎户跟他说的那些聪明得跟人没二样的动物,他这么多年下来就没遇到过一只,所以这些话,他也就只是那么说说,自己也没当真。
二蛋一边听剩子和玉兰说话,一边骨碌着眼珠子瞅三驴,觉得三驴有点奇怪,平时瞅见自己就横眉毛竖眼睛的,哪次叔和婶说话他都要扯着嗓门插嘴。可这次,自打晚上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就连吃饭也没有动静发出,以往他的嘴巴总巴哒的震天响,每次都被姚奶奶说。
剩子看到二蛋一直盯着三驴,就问他:“二蛋,在看啥呢?”
“二叔的嘴咋安静了?”
三驴还没有从见到满贵的尸体的事情中回魂,满脑子都是姚大夫那句“从尸体的模样来看,满贵是最近才死的。”最近才死,就是满贵在大雪封山前已经回村了,咋没有人知道这事?他既然回来了为啥不来找自己?
玉兰哼嗤着鼻子说:“二蛋甭理他,他在发癔症。”又夹了块肉塞二蛋嘴里,然后问剩子,“你真的看见毛毛了?不是找二蛋急的眼花?他家里可不止他奶奶一个瞧见他叫狼叼走。”
“咋会看错,咱村大头菜就那小崽一个,只长脑袋不长身子,哪像二蛋长的虎头虎脑周周正正。你就别操心人家的事了,妈伤的不轻,夜里怕是还要打摆子,你惊醒点。”剩子吃饱了把碗筷一丢,揉了把脸,一拍掌狠拍在三驴的背上,“你给我回魂,我二天没合眼,今天你守夜,别叫狼闯进来。”
三驴愣了愣神才有了反应:“你睡吧!夜里有动静我就叫你。”
剩子也不多话,起身就回屋睡下。二蛋瞅着收拾着完桌子的玉兰说:“婶,表哥让你问叔的事,你忘记跟叔说了。”
“你说谁的?”三驴看向玉兰,“谁来过了?”
玉兰口气有些冲地说:“还能是谁,刘小炮,他想让剩子再进山。”
“甭理他!”三驴呸了一声后瞪着二蛋说,“你个小崽子,少给家里络事,不然我打死你。”
“你少吓二蛋。”玉兰把火盆拨了拨,抱起二蛋说,“这事不用你管,我自己知道该咋办。”
“你知道啥!”三驴蹦起来,嘴皮子掀了又掀,话到舌尖上又吞了回去,吭哧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管闲事就行。”
玉兰瞅了三驴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先管好你那张嘴吧!”就回屋铺床让二蛋睡下,她自己坐在一边做衣裳。
三驴坐了火盆跟前发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净是鬼啦怪啦的,越想越怕,就身子一阵阵发冷,四周好像有啥东西,就连脚边上的黑影也越来越大,渐渐动了起来,像有个人正从黑影里爬起来。三驴打了个抖,揉了把脸,不敢再盯着影子看,把视线转到火盆上,却一下看见刘小炮的脸从火盆里冒出,一脸狰狞地眦着牙向他咬来。
三驴吓得身子猛往后一仰,正好看到黑影里一张白卡卡的脸浮上来,咧着黑洞洞地嘴,冲着他“嘿嘿嘿……”地慢慢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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