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驴被玉兰拉开，还没来及反应，就瞅见二蛋一刀削上马老六的脑门，眼前花了一下，瞥见一张死白死白的脸“唰——！”得一闪就钻了灵堂上赵***身体里，接着就瞅见马老六捂着下巴坐起来，一脸傻愣愣地到处张望。正想转头细看赵奶奶，手臂猛往下一沉，低头一看，是玉兰晕了过去，急忙把她扶住。
二蛋一刀片在马老六多出的影子上，耳中听到一声尖利的惨叫，二点绿光猛打在脸上，冰了一下后剜肉刮骨似的疼起来。脑子里连反应也来不及反应，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手捧着脸在原地来回跳脚。一边跳着脚，还一边没忘记再往马老六身上吐两口唾沫。
马老六被二蛋的唾沫打在脸上后才听到二蛋的哭声，满天的大雪也随着一并消失，眼前又是玉兰婆家的堂屋。马老六摸着生疼的下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袄好好的一点也没有破，可胸口却疼的不行。马老六有些糊涂，闹不清刚才到底有被狼咬，要是没被咬胸口咋那么疼呢？
剩子一沾着枕头就沉沉睡过去，冷不丁地听到一声尖利的惨叫，猛地惊醒，停了停就听到二蛋的大哭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冲出屋，一把抱起二蛋，扫了眼屋里的情形后问：“咋回事？”
三驴拍了玉兰的脸几下把她拍醒，听到剩子发问，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咋回事。”
二蛋这时已经反过劲，虽然脸还是疼的钻心，却硬忍住不再哭，捧着脸说：“那个鬼又来了。”
“在哪儿？”剩子心里一惊，瞪圆了眼睛四下张望，“上你婶的身了还是上了你二叔的身？”
“上了老六叔的身。”二蛋眨掉眼泪，指了指马老六，“小姨跟着老六叔一起进来，那鬼一上老六叔的身，小姨就不见了。”
“哪个小姨？”三驴被二蛋的话吓得脸色发白，拉着玉兰一直退到赵奶奶躺的床板才停下，两眼紧紧盯着马老六不放。
“就是二婶的妹妹。”
二蛋的话刚一出口，马老六就猛回身往身后找，瞅了两眼后才瞪向二蛋：“你真看见了？她咋样？好不好？有没有说啥？”
“啥也没说，我婶怕鬼，我让她下去跟我奶奶一起睡觉去。叔，脸疼！”
“我看看，脸咋肿了？”剩子这才注意到二蛋的脸肿起来，脸皮也青青紫紫的泛起黑黄，“谁打的你？”
“鬼打的。”二蛋一下闪开剩子按上来的手指，“我把他脑袋削了，他咋不死？”
玉兰醒过来脑子还没恢复灵活，就觉得身子一紧，两耳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声在里面吵，心里毛的混身合瑟，看见剩子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嘴。用力地张了又张，好不容易张开，就看见刘小炮站在门边上向她招了招手，然后听到他说：“玉兰，我的事你跟剩子说了吗？”
玉兰一见刘小炮又跑来了，心里顿时不乐，脸拉的老长，当着刘小炮的面又不好拒绝，闷了半晌才说：“剩子，刘小炮问你啥时才能再进趟山。”
三驴正盯着马老六看，突然听到耳边上冒出刘小炮的声音，转头一看，见到玉兰已经醒了，听她问剩子啥时进山，就把她放开没好气地说：“进啥山？两个老的一死一伤，家里还指望着他拿主意办事，哪也不去。”
玉兰还没来及说话，就见刘小炮的脸青了青，口气很冲地说：“没问你，我是问剩子，你一边去。”说着就冲过来，一巴掌就把三驴扇的滚到一边。
马老六和剩子突然听到刘小炮的声音的时候都瞅向玉兰，但看玉兰好好的，说话也很清楚，剩子刚想说：“天亮就进山。”三驴已经抢先开口，接着就见玉兰的脸色一变，脸皮透出青光，那脸看着明明是玉兰的，却不知为啥，咋看咋像刘小炮。
心里正觉得疑惑，就听玉兰的嘴里发出刘小炮的声音：“没问你，我是问剩子，你一边去。”接着就见玉兰一巴掌扇向三驴，一下就把他扇的滚出老远，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
“剩子，我也知道你家里不方便，实在我哥不能等了。”玉兰转脸瞅向剩子，嘴里仍是发出刘小炮的声音，“我这要是有一点点办法，也不会来为难你。”
马老六这下瞅的清楚，听得分明，顿时心里凉气嗖嗖地，手足一片冰冷，僵着两条腿半点也动不了。剩子瞅着玉兰，心里就觉得窝囊的恨不能一头碰死，他白搭个大老爷们在跟前守着，竟然让玉兰左一次鬼上身，又一次鬼上身，前时还不知道哪里来的鬼，不知道该咋办，那没啥好说的。可现在到好，连个活人的魂也能钻了玉兰身上，玉兰的身子骨咋就这么虚了，还是没给她补好了才会这样。
刘小炮见剩子没有吱声，又说：“剩子，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还让你进山，实在不尽人情。你放心，你进山这几天，你家里的活我全包了，不让玉兰动半根手指头。你家的安全也都在我身上，我虽然没你那能耐，但二蛋都能宰五头狼，我个大老爷们还杀不了几只么。眼下老支书又安排了巡逻队，枪和火药也都分发到各家，院里院外都布了陷井，门窗也加板条，咋也没那么容易叫狼闯进来。”
玉兰就瞅着刘小炮越说，剩子的脸色越难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剩子是啥意思，担心剩子脑门一热，就把这事答应下来。急忙插嘴说：“我婆婆伤的重，大夫让剩子这二天在身边陪着，要是打摆子盗汗都少不了剩子在跟前照应，你咋好进来帮手。到底了，也要等我婆婆有起色才能进山。”
三驴这时从地上爬起来，贴着墙壁站着，眼睛盯着玉兰，手慢慢地向一边的顶门杠摸过去。二蛋瞅见玉兰发出刘小炮的声音，立刻瞪大眼睛到处看，四下里找刘小炮，却一下瞅见赵***眼皮撩了撩，慢慢地睁开一道缝，一线绿光在眼缝里闪来闪去，瞅着玉兰一会儿，正要把眼睛睁大，突然看向他，紧接着绿光咻地消失，赵***眼皮也闭回原样。二蛋用力挤了下眼睛，瞪大了再盯过去，赵***眼睛闭的好好的，一点也没有睁开。二蛋立刻就想从剩子身上下来走近看清楚，却见惠芳抱着冰砣一样的内脏冒出来，三二步就走到三驴跟前，直勾勾地盯着三驴，嘴巴一张一合的动着，但没有发出声音。
马老六费了老力才移动了半个脚掌，正想跟剩子说话，却一下瞟见三驴两眼碧绿碧绿的反着光，手里操着顶门杠，梗着脖子向他挪过来。吓得他鬼嚎了一嗓子，“噌——！”地一下蹿了剩子另一边，抖着手指着三驴，语不成声地挤出几个字：“三、三驴，叫叫，鬼上身了！”
剩子闻声瞅了眼三驴，又再看了眼马老六，这才说：“我知道你心里急，但你总得让我等我妈安定了，才能进山吧！你先回去吧！我妈一平安了，我立刻进山找鹿。”
刘小炮连忙应了一声，说：“那我回家。”说完，玉兰就觉得身子一重，突然就累的眼皮也抬不起来似的，身子一歪，就坐了赵奶奶身边。二蛋听到刘小炮的声音说他回家时，就看见赵***眼睛又睁开一道缝，嘴巴也动了动，玉兰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手慢慢地抬起来，抓向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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