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在厕所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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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贤和李小琴跟随着老太太走着。一路上,李小琴尝试着寻找话题,和方士贤闲聊,但方士贤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便也赌气不做声了,默默的跟再后面。
不多时,来到老太太的住所。是两间底矮的平房,一进门,便是间黑暗的厨房,最显眼处是个很大的,没有生火。旁边是个破旧的木柜,已经有不少地方开了裂,想必里面装着的是盆碗之类的餐具。在炉灶旁的地脚上,堆放着一些煤球,墙壁被熏成灰黑色。
通过厨房的另一扇门进来,便是住人的房间,迎面是张很大的八仙桌,上面摆放着一套白瓷茶具。两侧各有一把木椅,颜色、样式均与颇具古色的八仙桌,格格不入,显然是后配到一起的。八仙桌的正上方,挂着一口时钟,样式很老,声音很大,正滴答,滴答的走在时间轮上。另一侧的墙壁前,耸立着一个四开门大衣柜。靠窗处是一铺大炕,表面铺着红色带黑格的地板革,有一处已经焦糊了。在炕上还有一个被厨,厨门的玻璃上绘着梅兰竹菊,四色鲜花。此外,便没有其他的陈设了。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捆绑着躺在炕上,此刻好象睡着了。另一个头发凌乱,面色蜡黄的的中年女人,很紧张的坐在旁边,见有人进来,忙站了起来,和老太太打声招呼,匆忙走了出去,好象很害怕这间屋子。老太太对着她的背影喊:“谢谢你,他王婶。”
老太太难过的说:“家里就我和小孙子,两个人过,孙子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一年只有春节才回来一次。他们把孩子交给我照顾,要是孩子有个好歹,我怎么对他父母交代啊。”说着不由流下泪来。
从一进门,李小琴就四处打量着,她没想到,世上还会有这样简陋的住所,这和她想象的家的概念,完全不符,仿佛走进怀旧电影的画面一样。这时不免也跟着难过起来,鼻子发酸,眼眶也红了。便在这时,忽然刮起一阵冷风,她只觉两只眼睛一亮,屋子的一个角落里透出一缕阳光,里面隐约有美妙的音乐传来,不禁走近两步,发现阳光居然是从门外透射进来的,门外边,阳光明媚,碧空如洗,鲜花争艳,她从没看见过这样蓝的天,这样美的花,这样清新的空气,象在做梦一样,不由自主的向外走去。忽然阳光里出现,一张狰狞的面孔,没有身体,狞笑着,尖利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对自己猛扑过来,吓的她尖叫一声,转身就逃。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按在她的额头上,从手上传来一股神奇的力量,使她安定下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的厨房里,正站在灶堂前,原本冰冷的炉膛里,不知何时生起一团熊熊的火焰来,而自己的两只手也正欲伸进炉膛,去抓那团火。一时不明所以,满脸诧异的站在那里。
方士贤把手从她额头上拿下来,冷哼一声,拉着她返回房间。
小孩已经醒了,坐了起来,双眼布满血丝,睁的很大,使得眼球四周全是血红的眼白,正凶狠的注视着来人。只看一眼,李小琴便觉得浑身发冷,周身的毛孔都竖立起来。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眼睛,吓得又是一声尖叫,缩在方士贤身后,不敢再看。
只听方士贤叱道:“孽障,还不走开。”
那小孩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没那么容易。”随后又说:“我缠着他是他自找的,你不要多管闲事。”
方士贤问道:“我倒要知道,他是如何自找的。”
小孩恶狠狠的说:“那天,我正和女朋友在厕所里谈恋爱,这无知的小子,走进来,二话没说,当头就是一泡尿,全浇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你说我该不该饶他?”
方士贤微微一笑说:“怎么,你们会躲在厕所中。”

小孩翻着怪眼说:“我们就喜欢呆在阴冷,潮湿的地方。”接着又说:“一般人进来,即使不说话,我们有能躲开。没想到这小子,丢了魂似的跑进来,没容我们反应,一泡尿已经下来了。而且还是童子尿,几乎,将我们打回原形。我女朋友是上吊死的,我是出车祸死的,死时候的样子均非常难看,如果被打回原形,怎么谈恋爱。于是我们商量,不能放过他,一定要让他受点教训。”
方士贤听着好笑,老太太不住声的念佛,李小琴撑不住,笑出声来。
小孩子的声音忽然变成女声:“再笑我上你的身。”吓得李小琴不敢再笑。
方士贤冷冷的说:“你敢。”随后又说:“这并不是小孩子的错,厕所本来就是给人方便用的,是你们找错地方。现在就离开这里,谈你们的恋爱去罢。”
女人飘渺幽怨的声音说道:“你有什么本事叫我们离开。”
方士贤点头说:“既然你想见识一下我的手段,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着拿起瓦面阴阳镜,在上面画了几道,口中默念咒语,当头照去。一股异常刺目的光芒,射在男孩子的身上。男孩子的身体发出一声滋响,两条似有似无的影子从孩子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左突右冲,但避不开镜光的笼罩。
方士贤冷笑着说:“如果再不离开,我叫你们魂飞魄散,鬼也做不成。”
两条白影,簌的一声,钻入男孩子的体内,一个男音痛苦的说:“师傅,收了法器吧,我们这便离开。”
方士贤点头教训着说:“人鬼殊途,你们不该为祸人间,念你们并无大恶,又是事出有因,便饶你们一次,若再为非作歹,决不轻饶。”两只鬼魅,一迭声的答应,赌咒发誓说再也不敢为恶了。方士贤这才收回瓦面阴阳镜,两只鬼魂如蒙大赦,转眼消失在空气中。
方士贤用手中瓦面阴阳镜对四周各个角落照射了一遍,又取出罗盘围着屋子走了一圈,见再无异状,这才安心。他走到炕边,用小刀子割断绑着孩子手脚的绳索,以勾魂法,拘回孩子的魂魄。眼见孩子涣散的眼中,渐渐有了生气,脸上也有了血气,呼吸平稳,知道已经无恙。便站起身来对老太太说:“孩子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可以下床跑了。晚上睡觉前,最好能用五谷,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打一打,去去晦气,如果有公鸡,杀一只,以鸡血淋在门窗等处,鸡血可以辟邪,鸡肉刚好可以给你孙子滋补一下。”
老太太没口子的答应着,并在怀里掏出个手绢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卷旧了的钱币。老太太用颤抖的手数出四百元,递给方士贤:“老太太知道规矩,上次有个师傅作法,收了四百,但也没管事,孩子该闹还是闹,鬼也没离开。你这小师傅手段高,我见你能收服僵尸,就知道我小孙子有救了。老太太穷,没有多少钱,这点意思师傅收下吧。”
方士贤对老太太说:“老太太,我们这行是不兴白做的。这样吧,我收十块钱,其余的,你和小孙子买点好吃的吧。”说着,从那卷钱里拿起了一张十元的票子。
老太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呢喃着不知说什么才好,只不住口的说:真的活菩萨。真的活菩萨。
李小琴睁大一双妙目,不错眼珠的看着方士贤,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和崇拜。
方士贤又给老太太留下了电话,告诉她,有事尽管给自己打电话,然后带着李小琴告辞走了出来。老太太送出好远,李小琴硬是把她按住,她才收住脚,一直走出好远,回头望去,老太太苍老的身影仍然伫立在微风中,还在对着他们不停的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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