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友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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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的长空,在空旷的郊野外显得格外的凄厉。
蝙蝠飞翔而来,黑暗中闪着红色的两点亮光,它停一个有着长头发的有着刀刻般面貌的男人肩上,口吐人言:“阿沂,收着了?”
指尖的烟掉完最后一滴灰,上官沂抬起眼,“嗯”了一声,把手中的袋子收起,小鬼在乾坤袋里跳来跳去“嘎嘎”乱叫,最后一个八卦结封上,一切归于平静。
无边无际的野外,离公路还很远,蝙蝠化为他手上的一个刺青,在黎明升起时安静地沉睡于人体内。
清晨的雾飘来飘去,越来越浓,浓得伸手不见五指,上官沂不惊不诧地开口,说:“想进地狱?我送你一程。”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带着点一夜未睡的慵懒。
浓雾像是愤怒,却又像是害怕,慢慢地散开了,公路也在不远处。
路边停着上官沂的越野车,他把乾坤袋扔到后座,拿过手提电脑,打开他的隐域帐号,打入两字“事成”,发送了过去。
又是一笔钱的入帐,这大概让上官沂有点高兴,车子开快了一点,在无人际的公路上呼啸而去。
一些薄雾不甘心地像是要追赶而上,但在半途又退了开,早起的太阳射在了大地,呈现金黄的一片……
官沂有个神棍一样的工作,为人驱邪,招魂,杀鬼,除妖,收取费用,以供生存。
他只在网络上接案子,从来不显山露水,为人低调,偶尔跟当事人见面都会戴着墨镜,让人觉得他神秘莫测。
他叫“鬼魅”,网络上最神出鬼没的的幽魂。
就像他的好友李家豪说的一样,放古代他是一个阴阳师,放现在他顶多是一个神棍,还是一个特喜欢装神弄鬼的神棍。
官沂一回城就找李家豪吃饭,他们相交十几年,每个星期都会聚一次会,不过这段时间他接了外城的活,离开C城一个多月,他们也有一个多月没聚聚了。
现在,李家豪坐在他这个神棍哥们的旁边喝着酒,一杯一杯地接着干,不说话,有时欲言又止,但立刻又低下头往口里灌了口酒,把话堵在口里。
包厢里上官沂一口一口的抽着烟,偶尔吃点小菜,他显得有点冷淡,像是什么都不关心,可偶尔流转的眼波里闪过一丝犀利,让人冷得心都会不禁一抖。
李家豪的脸上黑眼圈浓得像是纵欲过度,一进包厢门就唉声叹气,这下则是完全闷不吭声。
他愿意当闷葫芦,上官沂由得了他,拿过茶喝着,把放在旁边的手提电脑打开看着。
城在这半个月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两个人都是当红红得发紫的明星,显然这让身为C城警察局刑警队大队长的李家豪有点束手无策。
不过,他要是愿意死撑着不说,上官沂也不为难他。
“唉……干杯……”李家豪终于开口,两个杯子敲了一下。
“你那怎么样,云云还好吗?”他问着。
“还好。”
“咱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李家豪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来,咱们哥俩干一杯……”
官沂拿过杯子,喝了一口,说:“你怎么样?”
李家豪愣了一下,接下来苦笑:“你回来也该知道,这城里都闹翻天了。”
确实该闹翻天了,两个人死得离奇诡异,一个当红玉女歌手的头颅在垃圾桶被人发现,一个新鲜出炉的年轻影后被发现她的出现在建造工地,而发现他们的人又全都在当晚失踪,查不到任何线索。
这两件案子占据了城里所有报纸杂志头版头条半个月整,可想而知警察局的压力。

但很明显,他的老友并不想告知他这件事情的详细情况,于是上官沂三缄其口,也不多问。
李家豪喝完最后一杯,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说:“我去办案,晚上再一起吃个饭……”擦了下口,饭也没吃一口,转身风风火火地走了。
官沂回了自己的住处,树藤把房子表面都覆盖住了,朱红色的大门被他轻轻一推就全找了开,他走了进去,门吱吱呀呀地自动关上,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一进房子,家里的电话就响了,“铃铃铃”地在静寂的空间里飘荡,上官沂把墨镜摘下扔到沙发里,拿起电话:“谁?”
“阿沂啊?”电话里传来爽朗的男声。
“伯父。”上官沂眯了下眼。
“是啊,听家豪说你今天回来了。”那边的人有着长辈式的关心。
“是。”
“嗯,有没有时间,咱爷俩找个地方喝一杯。”
“好。”
官沂又出了门,在一家隐蔽式的茶馆里见着了李家豪的父亲李国栋。
他一坐下,李国栋就开门见山:“咱们就不客套了,阿沂,关于城里这阵子发生的事,我想请你暗地里查查。”
官沂挑了下眉:“伯父也信这个?”
李国栋苦笑:“不信,也得信,上头安排下来的,家豪不准我找你,但是,不找你我这老头子也不知道该找谁。”
城警察局局长亲自找上门,桌子上放着可观的支票,上官沂只想了一会,拿过支票放到裤兜里,淡淡地说:“这活我接了。”
李国栋知道他一般不接网络以外的案子,也知道他接这案子大部分是看在李家豪的面子上,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官沂去找李家豪的时候,转道去了趟医院。
官云还是躺在洁白的床上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扑住眼睛,她已经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醒来了。
长长的黑发快比她的身高还长,上官沂把她的头发梳理了一遍,亲了亲她的额头才离去。
李家豪对于上官沂出现在警察局有点愤怒,他把他拖到办公室里跳着脚说:“这事不用你管。”
“我就看看那个头和那对。”上官沂慢悠悠地说着,不把李家豪的怒气放在眼里。
“阿沂。”李家豪深吸了口气:“我不希望你管,你知道的……”
“没事。”上官沂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小案子,还用不上我的能力……”
“妈的,”李家豪诅骂:“迟早你会折寿。”
“不许?”
“不许。”
官沂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家豪冷哼了声,对旁边的手下说:“不许上官沂接近验尸房。”上官家的人就剩上官沂一个人好端端地活着,他不许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老友因为……这些神奇古怪的事再有所折损。
下午李家豪抽了空去看上官云,带着一打还带着露水的百合花,他对着沉睡的上官云说:“快点醒来吧,你哥哥……唉,你是他唯一的亲人,我不知道他还能怎么熬下去……”
话一完,李家豪像是看到上官云在对他微笑,擦擦眼睛,床上还是那个不言不语动都不动一下的精致洋娃娃。
哪来的微笑?眼花了吧,李家豪苦笑,把自小当亲妹妹的上官云的被子掖紧了点,叹了口气走了。
黑暗的通道里,上官沂看着离开的李家豪,拿出裤兜里的支票,用手指弹了弹,轻笑了声,转身离去,背影被灯光拖得长长的,寂静又孤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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