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此恨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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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罩衫在风入松的掌中化为了朵朵飘零的栀子花。然后是亵衣裂为了碎帛,躲不过的凄惨命运,何时有过仁慈,哪怕是偶尔客串一回那怜花惜玉人?
君若寒横陈的玉体仿佛那纯洁的百合,从未有人采摘过的馨香和净白在极力压抑的颤抖和喘息里宛如最巧手的织女编织成的一张魅惑人心的华锦,闪着圣洁又妖媚的光泽,别样的诱人。
风入松的眸色从浅碧的葱茏沉淀出了浓郁的深蓝。亮腾腾,灼烧了那一寸寸的欺霜赛雪的冰肌玉骨。
羞耻、紧张、恐慌、愤怒或者其他那些隐忍的难堪的难言的苦涩的新奇的种种感觉此刻格外敏锐,哪怕是一根发丝的颤动都不啻于雷电击身。
风入松凝望着那美妙的躯体,渐渐因为自己专注露骨的注视而泛起了重重叠叠的晕红,仿佛是披上了半透明的轻薄红纱,分外撩人也分外可爱。
他陶醉地用手指轻抚着,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温柔和缓,似乎盈于指间的并非仇人之女而是虔诚挚爱的心上人,似乎就是自己的信仰,似乎就是全世界。
君若寒即使再单纯也知道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是怎样的难堪和羞辱,如果这是自己悲凉的宿命,他宁愿死得干脆,死得干净。
明知不会有结果,但是真得就要被自己的异父哥哥给强暴了吗?就这样眼睁睁地等待着比凌迟更痛苦的惩罚吗?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心里面有个声音在大声呼喝!
终于积蓄成了强大的力量。那力量让君若寒竟然有一瞬脱离了风入松的压制,但那,仅仅是一瞬而已。转眼即逝一瞬,昙花一现的希望,不如不现。
“我说过不要试图反抗我!“然后是右肘骨断裂的声音。清脆好比那弦断。
“放开我,求你!”君若寒臣服了,只要是能逃过那即将到来的折磨,怎样都行啊!
“求我?!好一个求啊!多么不容易啊,这么多天了,终于学会求我了!”风入松逼近君若寒,“瞧瞧你这梨花带雨、楚楚可人的样子啊。你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更迫切、更疯狂嘛?或者,这是你天生惯用的勾引男人的狐媚手段,就象你那荡妇一般的娘?”风入松一把撩起长袍下摆,将下身贴在君若寒的双腿之间,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顶着那凝脂般吹弹得破的肌肤,生疼生疼的。君若寒只觉得浑身热得仿佛就要死了一般,又冷汗涔涔而下。“感受到了吗?我的老二已迫不及待地想捅破你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无边的绝望和恐惧象藤蔓一样束缚着君若寒的那唯一一丝仅剩的理智和尊严,“不要,我是你的妹妹啊,不要,求你,不管怎样,我是无辜的,求你看在我好歹和你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杀了我!杀了我吧!”
风入松睇着已惊惶到了崩溃的君若寒那泪水横流,发丝缭乱的模样,漾起了一抹冷笑。
“现在知道怕了。求我吧,尽管求吧,像狗一样求我吧。不过那是没用的。你说你无辜,可我大风山庄老少三百余人,哪一个不是无辜的?烈火中他们的悲呼、哀号,他们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曾睬过,谁来救过!所以别来怪我!也别和我与你那肮脏的血缘!”风入松捧着君若寒的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咬着少年那白皙、小巧的耳廓,声音嘶哑“把那肮脏的血缘当作老天不入流的一个玩笑吧!我的美人!”
风入松突然将君若寒翻了个转身,用最温柔的语气和最暧昧的声线宣告着对君若寒最痛苦的凌迟,“那么就让我在亲爱的长辈们的面前,用我的肉刃来刺穿我诱人的妹妹,来回报你的母亲对我的父亲那干脆利落的一刀吧!宝贝叫得大声点,告诉你的伪君子爹爹你可别你那下贱的娘强多了!”
是置身在阿鼻地狱的最底层吗?轻轻一动,那些酸痛像被摇醒了一般,催开了一丝更甚一丝的可怕记忆。
不用闭上眼睛,那些不堪的镜头飞快地在眼前争相掠过。
那些纷飞的碎帛,像残花般坠落……
那些湿热的啃咬,种下了罂粟的种子……
那些呻吟,那些急喘,那些抚摸,那些屈辱的哀求和哭泣,那些不屑的谩骂和刻薄的羞辱,还有那像撕裂一样的痛楚……
支着身子,半仰躺在床榻之上。昨日那人早已不在。他睡过的地方也无一丝温度,想是已走了有段时间了吧。也对呀,仇人的子嗣不过就是个供泄欲,折磨的工具,完事后自然厌恶,哪怕看上一眼。君若寒苦笑着想。可是那人狂肆、霸道的气息却依然浓郁不散啊……,像是恶鬼萦绕不肯散去。可,我并不是你的仇人呀。
君若寒爬到母亲的光之画像之前。母亲依然是巧笑倩兮,风姿绝代的模样。君若寒春笋一样的玉指轻轻抚摸着母亲的幻影。凉凉的丝华飘逸而过,在指间流转,却不可留,好像那些从前无忧无虑的山间生活……此时看来,不过是一个遥远的缀满清冽香气和繁花绿草的梦呀。

“娘亲,叫我如何相信这一切啊!你和爹爹岂是那奸恶之辈呢?可是倘若无这般纠葛,那贼人为何会这般待我们!”
“娘亲,你和爹爹倒是团聚了,只可怜孩儿独自孤苦伶仃在这世上受恶贼欺辱……”
“娘亲我好害怕,好害怕。我也好痛,好痛。现在,我还好脏,好脏。可是娘,我再也不会轻生了。那贼人至少有一句是说对了,我岂能就这样轻易死去呢?我不相信,我的阿爹阿娘是这般歹毒的恩将仇报、**无耻之人。他定是诬陷你们,无论如何我也要还你们清白。就算是在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能让你们蒙这不白之冤,抬不起头来。况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次轻贱已是不不孝之至,孩儿又岂能再如此这般来一次!?别人轻贱了我,我也要自弃如敝屐了吗?那样的我,还能算你们的好孩儿吗?!那样的我,想必你们在九泉之下定也是放心不下的吧。阿爹阿娘,既然老天不让我死在火海里,不让我死在仇人刀下,让我即使在绝食下都没能死成,那么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天意吧。从此我便要好好活下去,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纵使这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在这个世间,我也要好好地活着,再不仰人鼻息,苟延残喘!再不任人宰割,**于股掌,再不让人践踏咱们的尊严,咱们的生命,咱们的清白!以后,不管多么艰难,我的身体,我的自由,我的一切都将属于我自己!……”
不知不觉间,清泪于忘情地诉说间早已纵横泛滥。君若寒狠狠地一把抹去泪水,力道之大竟扯得洁白的肌肤显了几道红印子。但他浑然不觉到痛,只是执拗得要擦掉这恼人的无用的泪水,仿佛要和从前的自己一刀两断个干净。到末了的几早已凝噎不成句了,“我真讨厌现在的自己,这样软弱的自己。动不动就会哭鼻子。可是哭泣,什么都帮不了我,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对吗?”
君若寒捏紧了拳头,跪在玉床之上,突然吼出来。他的声音颤抖如汪洋中的一叶扁舟,浮沉之间仿佛一个浪头就能被淹没。他激动地宣泄着他想宣泄的一切。那些愤懑和痛楚。可惜只有自己的回音“对吗~对吗~对吗~”拖曳着拉长着,将质问重新抛给了自己。
君若寒的情绪渐渐地好转了,他复又蜷缩在那光影的华光下,他把小小的脑袋埋在雪白的膝盖间,用手捂着双颊。肩膀的剧烈颤抖,和死命压抑的抽泣流露出他掩藏的混乱,心潮的汹涌。瀑布一样的乌发飞泻在周身,铺陈出一室清冷的悲伤。
“所以娘亲,我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这几天我都是这样哭哭啼啼,可这有什么用?这世上没有了您和爹爹又有谁会来真正怜惜我!别说几滴泪水,纵使我终日泣血,也断无一人会动容!纵使,我将这双目哭瞎,瞧在他人眼里却也是一项好玩!以后……以后的若寒再也不会掉一滴泪水,我要坚强的活着,好好地活着!”
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一番话,沉默良久。他猛然抬起头来。**的美玉般的肌肤上仍残留着青青紫紫的斑驳印记召告着发生在这美好人儿身上的不幸。但是,有一样东西改变了。那墨黑的双瞳不再浸润着好似永远散不去的雾气。
它,干净依昔、澄澈依昔、明亮依昔,却是少了那份揪人心魄的疼痛,多了一份天高海阔的明朗和坚如磐石的韧性。这一刻,光之畫的光华如同潋滟的波光,打在沉默的少年身上,为他镶上了凛然的神圣的光彩,好似破茧成蝶的一瞬,百万只彩蝶蹁跹下,涅磐的金色凤凰,展开瑰丽羽翼,一时流光四溢,又好似那新生的婴儿,苦难的枷锁再也扣不住了这新生的纯洁的生命那柔嫩的肩胛了。
当绝望的悲鸣刺穿了芬芳
当冰冷的血液冻结了心脏
当滔天的大火烧焦了过往
当噩梦已经锐不可当
当至亲的身体变得冰凉
当死亡逼近的姿态如此嚣张
当神也笑得决绝和凄凉
这个世界充满了卑鄙的伎俩
当年轻的身体承载了太多的迷惘
谁还能嘤嘤地哭
或者浅浅地笑
太多的悲呀
太深的伤
当恩怨纠缠了成了一曲生死离殇
当昔日快乐裂成了这一地寒冷的霜
不能嘤嘤的哭
抑或浅浅的笑
这太多的悲呀
太深的伤
此恨于是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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