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剑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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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斯特站立于门外,茫然中思索着方才自己那更加混乱的前置,但没过多久,倪雅就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对着凯斯特道:“刚才那位大叔是我的骑......管家,虽然是以仆从的身份跟随我,但他和你一样,与我很亲近熟悉。对了,他的名字叫艾德。笛汾德,你以前......当然还有我,都叫他艾德叔。”
凯斯特‘嗯’了一声,跟随着倪雅。混沌朦胧的感觉依然在少年的心中盘旋不去,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跟随倪雅的背影行走罢了........
“对了,你可以出去逛一逛,散散心,但不能离开这个酒馆一百米远.......你问一百米是多远?我想想,你只要知道是能看见老板的地方就好了。呵呵,愿你有个好心情。”
“哦......好。”
酒馆的门不大,木质连接的大门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声响,一块似要告别职责的牌子残喘留连于门上不远的地方。“暮......色”,少年生涩的读出所写文字的发音,眼神很清明,而后他望了望大门的内侧,“门开着能见到酒馆的老板,门关着就不能,如果我出去了,那门就关上了,所以,我就这里散步好了。”愉悦的神色出现在凯斯特清秀的脸上,“我在这里看好了。”
酒馆外是一条小巷,正午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但照耀在巷子的门口,却有着昏黄暗夜的气息。巷子的外面有着鼎沸的人声,而诸多巨大的奇形建筑顶高于围绕酒馆的砖墙,庄严而有底蕴。
这个地方很大,这是凯斯特想法。
少年向老板要了一张凳椅,老板的神情一直很平淡,点头应允了。他就地坐在门的旁边。专注而宁静。门道间不时有身着古怪的客人,都对沉醉于城市风息的凯斯特投以奇异的目光,但也仅是一瞬间的瞩目而已。
不知坐了多久,当一屡清香飘入恍惚少年的鼻中,他才发现一个女孩站在他的身旁,眼带笑意的凝视着他。
女孩长相平凡,没有什么吸引目光注视的因素,但凯斯特知道,这个女孩,是他见过的人。
“倪雅,你的样子怎么变了?”
“啊......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感觉,很特别。”
“感觉?”
“我不知道,但这感觉闻起来令我觉得很舒服,我不会忘记的。”
“..............................对了,凯斯特。”
“啊......什么?”
“你的武器在上次的战斗中......呃......被敌人破坏了,叔叔建议我说,最好给你购买一把新的比较好。”
凯斯特在小巷酒馆的门前歇坐了一下午的时光,当明亮的星辰与血红的圆月替换下灼烈的太阳,城池的夜幕也就此降临。建筑上逐渐蒙上一余灰红的色泽,萧条而肃穆。四周房屋内所悬挂的灯盏中摇曳不停,魔法火焰投影出来,有着昏黄却不暗淡的光耀。
三人身批斗篷,头上也戴着帽子,与夜间活跃的盗贼刺客气质相同。他们的脚步很快,以奔跑的姿态前进。而后,他们停留在一家魔法用品供应店前,带头的魁梧的高个伸出一只手,以一定的规律轻轻叩击那块写有“魔法物品”的昭示牌前。
“一,三,六,九........十.........嗯,那么最后的步骤。”
一道墨绿的暗光陡然浮现于高个双手之上,此时,红月的光芒正被遮蔽起来,那股流光便显得异常清晰。艾德轻喝一声,拳头向着招牌击去。
富含大力的一拳并没有产生任何声响,反是拳头落下之后,那块招牌的字迹溶解开来,而后上下扩散,没多久,一扇由字迹溶开的水所组成的门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尊敬的客人,欢迎来到罪恶与自由并存的阿斯达门地下交易所,愿神明保佑人类长久。您忠实的雷克多愿意为您与您的同伴提供有偿帮助,不限制任何前提条件。”
“水”门敞开,一位中年人从内走了出来,他微欠了下身子,单手在胸前做着特殊的动作,整体感觉优雅而不做作,仿似贵族的遗裔。
艾德率先将斗篷帽掀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现了出来,却不是原先稳重沉着的大叔脸孔。几抹皱纹盘桓于额头,昏暗的双眼充满浑浊,头发灰白枯燥,几屡下垂,也只有夕暮的苍老感觉。
接着,雷克多的眼中闪一丝疑惑,而后笑容依旧,说道:“那么,这位尊贵的先生,是否可以出示一下您的证明?这样可以让我决定接下来的应该走的路径。”
艾德并不开口,不知何时长满蛰皮斑点的手在宽大的斗篷中摸索起来,当手再次显现身影的时候,掌心中多出了一张卡片。
卡片的样式很平常,只是在它的中间刻画了一个长着翅膀的人。
雷克多的神情剧变,但也在瞬间又回复正常。
“请这边走。”他微点点了头,转向进入了门中。
默默的收起卡片,艾德也如雷克多般向倪雅轻点了下头,三人便跟随着迈步而入。
当凯斯特最后一个穿过“水”门之时,印入眼中的一个长廊,两旁的墙壁上亮着红绿相隔的挂灯,跳动的火焰有着诡异的颜色,也为这个地方蒙上阴深古怪的基调。
“砰。”身后的大门带着轰隆声缓缓关闭,而凯斯特的心绪却活络了起来。
“倪雅,刚才艾德叔拿出的那张卡片是什么?还有,那门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我刚才并没有发现那里有隐藏的门?对了,那些火焰......”
倪雅笑了笑,道:“那张卡片,是进入这里的通行证,嗯......我们在被追杀之前也算是个小贵族,所以艾德叔才有了这张卡片。”顿了顿,少女懂得眼神略有些迷离,“至于门和火焰,是魔法的作用......”接下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使得凯斯特没有听清后面的内容。“对了,凯斯特,虽然你失去了记忆,但应该没有忘记最基础的东西吧。”温柔的语调又重新清晰,倪雅看下凯斯特,目光带着关切......与好奇。

“我不知道......”清秀的脸庞颓然下来,“看见那些东西,我可以叫出名字,也能够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的,但关于你和艾德叔的记忆,我却是半分也记不起来了。”少年踢了踢脚下的路面,
“我只明白,以前我的世界,全是红色,血红的颜色......”
“血色的....红吗~~~”
不经意间,四人已经也走过了长廊的通道。透过了尽头的门,一座地下建筑便显现了出它的轮廓。而四人的位置,正处在建筑前的庭院中。
而倪雅也不再开口,并示意凯斯特同样不得出声。
“客人们,你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这里的商品种类齐全,种族契约允许人族贩卖的东西自然是有,而禁止的......您也可能在这里找到。我就先告退了,愿您能拥有一次愉快的地下旅途。”
雷克多保持着微笑,身子在礼仪中慢慢后退,最后消失在视线当中。
“武器,武器......我的印象中好象是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词的艾德没有理会雷克多的离去,原地踌躇了一时间后,他径直踱步走进了建筑当中,倪雅紧步跟上,手拉着凯斯特的手*
一股电流瞬间交错在少年的体内。也许倪雅只是不经意间做出了拉手这样不算特别唐突的举动,然而对于凯斯特,却令他陡然僵直了身子。任由少女轻灵的身影牵引着脚步。
一家大型店铺在艾德的带领下显现出它的轮廓,店铺上面没有任何字,只有一副图,一面花纹复杂的盾上插着一把巨剑,盾的后面有两根长矛相互交叉。
推门而入,悬挂于门栏上的铃铛因异到者的介入而发出清脆的响音,门内的物品陈列驳杂,稍微移动,尘埃与灰屑便四处飘散,却有着旧品回收地点的感觉。
巨大的柜橱摆放各处,互相遮掩着其后的东西,然而声音无法作伪,从铃铛寂静之后,柜橱之间那“叮当”的金属碰撞一声就还原了它属于静谧的空灵。
“洛特!”艾德叫道:“矮人,我知道你在这,让客人在外面久等可不是你们的应当具有的风尚。”
依旧成熟与稳重并行的声音,虽然响度并不大,但在这类封闭的空间内,去有着山谷呐喊般的清晰。
“叮当”之声戛然而止,而后是木椅挪动的“噶吱”音律。一个人出现在三人视线之中,他的举止优雅而带有礼度,脸上带着近乎永恒的笑容,左手在前做着不明就里的手势,而右手前伸,摊开的掌心象征着主人友好的心向。
“尊贵的客人,我们又见面了,神明总是偏爱缘分深厚的人群,巧合的邂逅带来的喜悦与愉快是那么的强烈。那么,再次欢迎您的光临,您的福光依旧照耀着阿斯达门地下交易所。”
“洛特哪里去了?”平静的话语,掩藏着不那么清净的心神。艾德望向眼前微笑着的雷克多,“那个矮子可不会将自己的工房随便交给陌生人来管理,或者说,你有着什么目的!”
“啊......尊敬的客人,我想你是有什么误会。”雷克多的笑容一直未变,轻鞠了一躬,继续道,“洛特先生的确是这里曾经的主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关系,前几天这个店面就放在了米特亚的“待售”门面下。作为一位混得不那么如意的中年人而言,买下一间矮人武器大师的店面也许能对我有所帮助也说不一定,当然,应为经费的问题,老板与侍从都只能由我一手担任。”
“是吗?”眼中闪不过不明意味的光彩,“洛特也算是我在阿斯达门少数认识的人之一,没想到竟然移居它地,真是令我感到惊讶万分啊......”
“我也很抱歉您与友人的失离,但请相信,神明的意志一定会为您们友谊的光辉而转移的。”
“嗯?”凯斯特的手一直被倪雅轻握着没有移动,但此刻,少女温润的触碰却在刹那间捏紧了起来。
“怎么.....”话语还没有说完,凯斯特就被拉着走向前端。倪雅把他推向了艾德,“艾德叔,该做正事了。”眸子明得发亮,如星辰血月。
“老人”与绅士的对话似乎已经结束,雷克多转头面向凯斯特,笑容中有着明了的含义,“您就是需要双手大剑的年轻战士吗~~~能作为旁边这位小姐的护卫,又能习惯大剑的重量的形状,看来您的战斗实力应该非常强大才是,真是令我羡慕不已。那么......请这边来。”
一边带领三人穿行于犹如迷宫的柜橱之间,一面又说着令人舒心的话。没过多久,雷克多就不知从哪抽出一个盒子,打开来看,躺着的一把黝黑颜色的连体大剑,“这双手巨剑是按照这位先生的体型,手臂长度,手指长度,从众多双手大剑中选出的,如果满意的话,那么就请客人去试验重量的程度,这位年轻的客人需要什么重量的,我就会为您拿上同款的巨剑。”
凯斯特挥舞了几下,随意的撇了下头。
而后对着倪雅就要开口,不过又想起倪雅的叮嘱,在外人面前不能说到她的名字,只能道:“这个,就这个了。”笑着挠头。
倪雅回应了一个笑容,手心翻转,一块晶体呈现在手掌之中,通体流光内旋,紫色的气息环绕封印。
“这块石头好漂亮。”这是凯斯特的评价。
而之于一直保持着笑容的雷克多,在晶石出现的那一瞬间也仿佛凝固了片刻表情。
当买卖就要画下句点之时,一只苍老的手伸了出来,挡在了正在递出晶石的手前。
而后,手发生了变化,代表年纪的枯斑暗纹以及那似乎脱离血肉的皱缩皮肤在刹那消失淡化,取而带之的,是劲力与壮年的代名词。
“戏码到此结束,尊敬的雷克多先生。”声音依旧,眼神却不再混沌。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夹带着讽刺与嘲弄。“不,或者说,亲爱的帝国统领——罗塞.安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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