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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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是我,不必惊慌刘文明应声出现在客厅。
“怎么样?”李香云征询地望着丈夫。
“这事有些蹊跷,我们日后再作理会。”刘文明神色凝重地道:“星儿,从明天起,你必须天黑前回家,若是耽误了时辰,便在镇上张屠夫家寄宿,切记。”
刘星早被那咯咯的笑声弄得惶恐不安,听得父亲的安排,自然应允。折腾了一天,他也累了,吃过晚饭匆匆洗了澡便爬上床睡觉了。
次日,在学堂相遇,刘星挑衅地朝刘笑摸了摸鼻子,又朝刘乾摸了摸下巴,还扮了个鬼脸。二人气得脸色铁青,却又忌惮昨日那道金光,虽恨得牙痒痒,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将头别到一边,装聋作哑。
刘星心想:敢情他们两个一时半会也不敢跟我打架了,这下不好玩了。
说也凑巧,这日,尚儒先生别开生面,要考较众弟子对圣贤书的活学活用。
刘笑抢先道:“先生,圣贤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愚生以为,除了小人与女子难养,还有一类人更难养,那就是伪君子!伪君子介乎君子与小人之间,行事更加阴险恶毒,做事更加狠辣绝伦,连打架比武都施阴险手段,不敢见得光明,却偏偏又要标榜自己光明,实在是比小人更可恶!人人得而诛之!”
尚儒先生略作沉吟道:“少族长天资聪颖,思路敏捷,这伪君子一说,确是未闻有古人提起,也算是别具一格,甚好,甚好!”
刘星自然知道刘笑含沙射影,拐弯抹角地讽刺他用暗器,当即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先生,适才少族长的一席话,真是一针见血,每一针都教那些伪君子痛到鼻子,痛到下巴,痛到肉里,痛到心里,佩服佩服!”说罢不免心中暗暗好笑,心想:想作贱我?气死你!
刘笑闻言,脸色骤变,仿佛昨日那枚针再次刺进了他的鼻尖。
刘星瞥了一眼刘笑,丝毫不作理会,继续挖苦道:“愚生近日常思一事,不得其解,继而找人实践了一番,终有所悟,请先生赐教。古人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愚生想替此语加上一条注解——擒王时先射鼻子和下巴,干脆让那贼王脱了衣服裤子——”
“哄~~~”学堂内一片哄堂大笑。有琴若葵一边笑一边捂住嘴,憋得小脸都红了,煞是可爱。
“刘星,你不要太过分!”两个声音同时暴发,却是刘笑和刘乾,二人同时“嚯”地站起来,异口同声指责刘星。
尚儒先生突然发现:刘笑的鼻子和刘乾的下巴都是红肿的。他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心想自己堂堂先生,竟然被弟子作弄,实在有损颜面。于是他愤怒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心底暗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孺子不可教也!
“哈哈哈哈!”等到尚儒先生离开,刘星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看着二人吃瘪,心情无比畅快,昨日的积闷一扫而光。
回家的路上,有琴若葵担忧地问道:“星哥哥,你今天当众戏耍那两个大坏蛋,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星神秘地道:“谅他们也不敢再来找茬,你哥哥我是不死之身,嘿嘿!”心里却想:如今我有生死袖箭,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算不错了,哼,不要命的尽管来!
有琴若葵转忧为喜道:“是啊,我差点忘了星哥哥你有不死之身,呵呵,哥哥是最棒的!”
能得到一个漂亮小姑娘的赞美,刘星非常有成就感。这一赞之下,刘星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有了不死之身。虽然这是错觉,不过这感觉,真好。
刘笑看着刘星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咬着牙道:“刘星,等到猎考的那一天,你就到地狱去忏悔吧!”
刘星缠着爹爹买了一张弓,此弓的大小、重量正好适合他,仿佛是替他量身打造的。刘文明知道儿子对这次猎考志在必得,所以便教他射艺,还在山脚下设了几个箭靶,好让他有的放矢。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刘星除了,便是专心练习射艺。学射艺的人,手被磨破皮是再正常不过了。刘星倒也不怕疼,皮破了,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便痊愈了,连疤痕都没有,这便是练“穿云神功”得到的意外好处。只是那破皮处的老茧又增厚一些。
刘星用的箭都是刘文明亲手特制的。箭头的重量占整支箭重的三分之二,以便所有的冲力都集中于箭尖一点。而箭翎,则是用极为珍贵罕见的风雕羽毛制成。风雕的速度虽然不是飞禽中最快的,却也能算得上前十名。它的羽毛又名顺风羽,具有非常变态的加速作用,用来作箭翎再好不过了。
一般人射箭都是直接瞄准靶心,然后全力挽弓劲射。在这个过程中,若速度极快,可突破天地之力对箭的束缚,直线命中目标,然而最后却是速度越来越慢。好比说某人用此法射箭,箭离弦时具有万斤之力,而命中靶心时最多也只剩下五千斤了,也即是说中途的消耗太大。若力度不够,或者说速度不够快,那么即使你瞄准靶心,最后射中的也只是靶心下面的靶杆。

然刘文明教的射艺跟别人大有不同,他教给刘星射箭的角度极其刁钻,并不是直接瞄准靶心,而是让箭的轨迹与靶心成一个特定的角度,然后射出。箭在飞行的过程中,按照这个运行轨迹,前半部分的运动是为突破天地之力束缚,升空蓄力,后半部分的运动却是借用天地之力,在特制箭头的牵引下,风翎持续加速天地之力,使得最后命中目标时的速度比箭离弦的速度还快!好比说刘星射出的一箭,在离弦时只有五百斤力,当箭在命中目标时,有可能是一千斤力,也有可能是五千斤力!而且,此种射法的关键之处在于射手的动机隐藏得深!试想,一般人见到一支箭升空而起,谁会想到那箭最后的目标会是自己呢?而当箭蓄足力后,在俯冲加速之时你才发现那箭竟是朝自己而来,可惜晚了!
“咻~~”一支铁箭破空而出,一只觅食的苍鹰哀号一声,坠落在草丛之中。夕阳下,一个身高五尺的少年持弓而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少年便是刘星,射艺初成,他对明天的猎考满怀信心。
刘家族武堂内,只剩刘笑与一名黑袍老者。刘笑拉着老者的手,恳求道:“微明长老,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我以千金相谢。”
微明长老沉思良久,为难道:“少族长,不是老夫不肯帮你忙,武者滥杀孩童,这在金龙帝国可是死罪啊!若是这事闹大了,就连族长也要受到诛连啊!你可真叫老夫为难了。不过,若是能像族长那样习得《刘家剑谱》,那老夫倒也没什么担心了。”
刘笑心知这只老狐狸垂涎《刘家剑谱》,然而刘星一日不除,他便多一日要生活在他的阴影下。反正微明长老也只是借阅而已,到时候给爹放回去就成了。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道:“微明长老,只要你办成此事,我便将《刘家剑谱》借你一阅!”
微明长老装腔作势地叹了一口气,道:“唉,老夫就帮了你这一次吧,谁让老夫与少族长有缘呐?不过,也仅限于这次。老夫定让他尸骨无存!”
刘笑见微明长老应允,顿时喜出望外,仰天长笑,心道:刘星,再过两天就是你的死期!
刘家族经过千年传承,人口已是十数万。这些族人当中,像刘文明那样一天可以捕获三头野猪的出色猎人是少之又少,绝大部分家庭都以种养为生,在交完帝国税赋和家族供奉之后,也只能勉强维持生活,根本花不起银子供子女去家族学堂念书。刘跃辉可不是慈善家,他只给嫡亲的族人提供念书的条件。而那些旁系远亲,则是越愚昧越好,越愚昧便越好管理。而在习武方面,他倒是不介意让这些愚民练上一些家族传承的皮毛功夫。至于每年的猎考,至少有七被淘汰。剩下的三成,个个都是身手矫健,在习武上大有前途之人。武堂的弟子稍有成就的,都被刘跃辉编入“族卫队”,成为他的打手养着。而那些资质稍为差些的,都被送到军队去。这些人虽然不算出色,但经过武堂的培养,相对同龄人来说却占了优势,倒也有不少人在军队成就了功名。因此,每年来刘家族征兵的军士,都要竭力讨好刘跃辉,以求得几名优秀的武才,为自己建功立业。
这日,刘家族宗祠前空前热闹。按照族长的吩咐,各家把六至八岁的小孩都带来了。刘星粗略地数了数,竟有七百多人。加上家长、护卫、看热闹的,足足有三千余人。人们都在热切地议论着族长的此次壮举。
“族长真是英明啊,六岁便让参加猎考,可以说是我族千年来第一次,为的就是不让娃娃错过练武打基础的好时机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感慨道。
“是啊,善明老头,你那捡来的孙子还差几天才六岁吧?真是便宜你了。”另一位童颜焕发的老者讥笑着接腔道。
善明有些心虚,红着脸道:“屈明,你可别瞎说,我孙子已经六岁多了。哼,懒得跟你这种小人理论。恒空,我们到那边去。”说罢拉起他的孙子往人少的地方去钻去。
“呼~~!”一阵劲风拂过,六尺高的祭坛上凭空现出一人,此人身高八尺,身材粗壮,一袭白衣,左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赫然是刘家族的族长刘跃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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