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年少轻狂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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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柔风哭了两声,可能是意识到这里不能哭,她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再哭,她的小手胖乎乎的,手背上有几个小小的坑。
太后的脸色沉了下去:“你姐姐让你来的?”
霍柔风抹抹眼泪:“我姐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一定会把我绑起来。草民不是来告御状的,草民一早就藏在这竹林里,寺院的僧人进来时,草民躲起来,他们没有看到,所以太后不要责怪永济寺的大和尚,草民虽然不喜欢来寺院,可是也不想连累他们。”
“草民不是来告御状的,草民只想向太后婆婆证实一件事。”
太后冷冷地问道:“什么事?”
“太后婆婆,草民听说您每次来永济寺,都会到法竹林走一走,您看这件事草民居然也知道,并非是从永济寺的和尚口中得知的,而是花十两银子,从贩卖消息的乞丐口中和晓的。”
霍柔风这番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竹林里的气氛变了,如同一根崩紧的线,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断裂。
十两银子,就能买到太后的消息,如果多出几两,还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霍九能够提前藏到法竹林里,刺客也能,恰好在永济寺的霍思谨也可以。
霍思谨的脸色越发白了,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想开口争辩,可是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要争辩什么?霍九只字没有提她。
难道她要说她没有从乞丐手里买消息吗?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了?
她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摸荷包,荷包里有鼻烟儿,她现在很想嗅嗅,否则她怀疑自己会晕过去。
霍九的目光也落到霍思谨挂在腰间的荷包上。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直勾勾地盯着霍思谨,看得霍思谨的手放下也不是,假装没看到也不行。
直到太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霍九才反应过来。
她道:“太后婆婆,我只是想说,王三奶奶一介女流,力气不大吧。”
“除非是载赃陷害,否则我们家就是天大的胆子,也断不会做出在宫里便给他送毒酒的蠢事吧。”
据跟车婆子所言,孙氏的那坛毒酒便是从宫里捧出来的。
她说到这里,忽然下意识地顿了顿,即而又道:“太后婆婆,梅子酒是草民家里最珍贵的酒,以前是爹爹酿给草地喝的,现在是霍家献给宫里贵人的,他们说梅子酒毒死了人,还不如说是草民打死了王家奶奶,”
“草民跑了来,就是想告诉太后婆婆,草民犯下惊驾之罪,愿意受罚,可是梅子酒没有错,真的没有错。”
霍思谨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孩子,不过是个夹缠不清的黄口小儿,还以为他有何本事,却原来除了说梅子酒没有错,也没有别的了。
没有引章据典,没有据理力争,什么也没有。
太后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忽然道:“回宫吧。”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就像霍柔风不曾在她面前出现过一样。
她昂着头,双眼微睨,转身走了,没有再让霍思谨扶着。

霍思谨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看着太后一行渐渐远离,直到走出法竹林,霍思谨这才转过头来,瞪了霍柔风一眼,站起身走了。
霍柔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追随着她腰间的那只荷包。
那是彩绣坊的荷包,谢思成买走的十套荷包中的一个。
万华寺后山庵堂里的女子,就是她吧。
霍柔风刚刚回到双井胡同,霍大娘子便急匆匆赶了回来。
“谁让你去的?”霍大娘子难得会把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霍柔风嘻皮笑脸:“谁也没有,是我自己去的。”
霍大娘子上上下下打量她,见她神态自若,这才松了口气,道:“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
“姐,太后记住我们了。”
她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霍大娘子的目光从惊讶渐渐变成了疼惜。
“太后不知会怎么想。”她喃喃道。
“姐,我们家的弱点全都暴露给她了,如果我是她,与其把我们家一举毁掉,还不如把霍家留给庆王。”
“那我们......我们可能要破例了。”
霍家远比无锡的赵家要更加有用。
眼下这个关头,霍家必须要找到一个能与郭咏分庭抗争的墙头,否则就只能做只替罪羊。
接下来的日子,霍家平静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加平静。
“太后在永济寺里见过什么人?”郭咏面沉似水。
“大人,太后先后见了两个人,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一个是翰林院掌院霍江的女儿,另一个则是霍家的孩子。”
“霍家,哪个霍家?”郭咏问道。
“就是永丰号那个霍家,害死孙氏的酒,便是霍家给宫里的贡酒。”
郭咏倒吸一口凉气,永丰号霍家的人,竟能轻而易举出现在太后面前。
这背后究竟是谁?
是谁在主使霍家?
而霍江的女儿,竟然也在那里。
郭咏听说过霍家的女儿,可也是近日才知晓的,霍江的女儿教导永济寺和尚做出的新点心,他也才吃过。
可是永丰号霍家却派了一个小孩过去,这有什么用吗?
可惜那天发生的事情,郭咏也只知道这些了。
太后说过什么,无人知道;永丰号的孩子又是如何避开宫中侍卫和永济寺和尚们的守卫,混到和尚身边的原故吗?
越是无人知道的事,便越是被更多的人关注。
当天晚上,这件事便传到皇后耳中。
皇后道:“本宫猜到霍家可能有所行动,却没有想到,他们家却只是派个小孩过去。
夏萍笑道:“商户人家而已,眼光还是窄了些。”
皇后轻叹:“可若是太后就是喜欢这种目光短浅的呢?目光如炬的朝臣她见过多了,她不缺,庆王也不缺。”
听到庆王二字,夏萍怔怔一刻,庆王才是太后的心头肉,一边是庆王,另一边则是皇后,在太后心中谁轻谁重,豁然开朗。
“娘娘,您看要不要再......”
皇后挥手:“本宫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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