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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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之后,陈达他们八个,就跟掩护他们进来的人分手了。那些人自然知道如何回去隐藏事实真相。陈达的目标,是越过崇山峻岭,彻底消失在H市警方的视线之外。
山中的行进是辛苦的。
虽说,陈达过去的身手还在。但是,这三年来,他混迹于娱乐场所,当特工时的那种韧劲与耐性,早已消减去大半。才穿行了两天,就有些吃不消了。只是不想在秦大川面前丢脸,才苦撑着,依旧保持一天超过16个小时的徒步前行。
“今天,我们就早点休息吧。”到了第四天,秦大川向陈达建议道,“刘国他们不行了,得恢复下体力。”
其实,此时的陈达比他们好不了太多,体力消耗的厉害,早点休息也是必要的。现在,借着需要让刘国他们休息的名头,自己也喘口气,何乐而不为?陈达自然是点头答应。
逃亡队伍头一次在太阳还未下山的时候就停下来了,刘国他们草草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钻进自己的睡袋里,打起了呼噜。
陈达还没有睡,因为,秦大川拉着他在聊天。
在狱里的这几天,秦大川听陈达讲了很多这几年他所经历过的事情,作为大哥,他有责任敲醒这个因情而伤的兄弟。
“老弟,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秦大川语重心长的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该把她放下了。”
秦大川所说的“她”,指的自然是陈达的初恋情人,因公殉职的赵琴。先一步退役的陈达,在苦等恋人退役的时候,忽闻恋人撒手西去的消息,那种痛,没有经历过的人,如何能够了解?
恰恰,秦大川就了解。
前半辈子一直当着雇佣兵的他,也曾有过一个温柔的女友。在他想收手不干,与女友一起过上安稳生活的时候,女友不幸遇上一次银行劫案,被当作人质,最后让劫匪给杀害了。
震惊悲伤之余,秦大川独自追逐起逃掉的劫匪们,路上偶遇正在执行任务的陈达。种种机缘巧合,陈达出手帮他报了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俩才结成了异姓兄弟。
现在,秦大川见这兄弟也遇上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为何陈达会自甘堕落整整三年,他完全理解。
“大哥,我知道的。”听秦大川说起了赵琴,陈达的脸上有些黯然。但这要比过去好的多,刚开始,一想到赵琴,陈达几乎就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大哥,我也知道,自己这样下去,她在天上都不会安心。”不信鬼神的前国安特工,这几年也迷信起来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也在慢慢改变自己,适应没有琴的日子。
拍拍陈达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进山一周后,他们抵达的预定地点。陈达打了几个电话,确认了一下接应人员的方位,然后,轻松的对其他人说道:“好了,暂时安全了。”
刘国他们闻言大喜。几天来,虽然远离了H市,虽然远离了警察,可这是因为他们身处大山之中,警方没有往这方面想。他们可吃不准,如果出了山,到底还会不会安全。现在,陈达说“安全了”,已经被他的种种手段所折服的刘国等人,也不问细节,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安全了”。

“不过。”陈达继续说道,“你们几个也别太开心,我说的是暂时。”
陈达这话,当然是对他那六个狱友说的。以秦大川的能力,到了这里,他爱上哪去就上哪去了,哪里还会有危险?
刘国他们闻言,脸上的喜色立刻褪去,换成了迷茫的神色。
陈达说道:“你们几个的案底我都查过,不过就是些经济案与黑社会火拼案之类的,案子都不算太不得了,所以我才带你们一起逃出来,否则”
陈达厉声说道:“否则,我就会把你们直接留在十里坪,让你们自生自灭了!”
陈达冰冷的话语,让刘国他们打了好几个冷颤。原本因天气原因热气直冒的衣衫,温度猛得降了好几度。
陈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保证出山后,刘国他们听话。在他还没有挖出幕后黑手,将古依凝案结案之前,他不能让刘国他们被警方抓住。
陈达保持着刚才说话的语气,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秦大哥会带你们出山,今后一段时间里,你们全部要听他的,在他没有同意你们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候,绝对不能自作主张。要是谁不听话,被抓了回去,哼哼,警察那边固然是要给你们加刑了,我为了安全,也饶不过你们!”
刘国他们又是连打几个冷颤,陈达这话还需要说得更透吗?不需要了!赶紧的点头答应,一通“绝对服从秦老大指示”之类的话,源源不断的从他们口中说了出来。
末了,还是刘国胆子大些,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那你去哪儿?”
陈达并不回答。他看看秦大川,两人互道“保重”,就在这里,分道扬镳。
几天后,一个皮肤有些黑,胡子有些长的男子,驾驶着一辆挂外省牌照的尼桑,由高速公路,驶向H市。
一路上,他略带笑意的眼睛,瞧着出H市的高速上,警方层层设卡,还在忙碌的搜查着,心中暗道:“你们就慢慢查吧,老子杀回来了。”
这长须男,当然就是再次易容了的陈达。
警方怎会料到,陈达在大山中疾行数天,有换乘多种交通工具,早就到了外省呢?他们只是严密封锁H市的各个交通要道,并请求周边诸市通力合作,检查通向外地的车辆——从外省进来的,他们自然不会去细查。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事隔半个月,H市警方怎么会料到,陈达还会杀个回马枪,重返H市?照他们的判断,陈达不是已逃到了临近诸市的某个角落里藏了起来,就是还在H市郊外某处静待出逃时机呢。
即使省厅里派来的专家,在综合分析了半个月来所收集到的种种线索,也都倾向于认为,陈达他们,正在H市外的某处藏匿着。
可此时,陈达杀回来了。他用外省某商贸公司经理的名义,在H市一家五星级酒店,预订了一间套房。一路上,无惊无险,他悠闲的坐在那套房内,正品尝着手中的高级红酒呢。
俯瞰脚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密密麻麻的车辆,陈达心中暗道:“张康,你们的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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