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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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飞烟在明朝的时候,因为训练有素,所以酒量随着年龄越来越好;而金世尊在现代,因为玩耍红尘,所以酒量也是令人咋舌。可在酒国翻滚的英雄和英雌都知道一件事,就是酒不能混着喝,很容易醉的,更何况是喝着种类不同的鸡尾酒。
「会醉的。」其实年立仁有好心的提醒。
可是喝上瘾的玉飞烟不在意的挥挥手,看着酒单,一杯又一杯换着喝。
「不会的,我可是很会喝酒的。」
关于这一点,玉飞烟可是很有自信,但他忘了,他现在使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幸好世尊原本的身体也是不容易醉的体质。
所以就这么撑了四个钟头,撑到三分之二的客人都围过来观赏,喝醉的他非常有礼貌,发挥他君子风度,向酒保讨酒喝。
「小二,烦请再来一杯不同的。」
「小二,你这调酒的功夫真是俊,我从没瞧过,相信一定很多人对你的手艺称赞不绝。」
「小二,你这套功夫要是传扬于世,相信可以掳获不少姑娘芳心。」就差没跪下去说「小二英明,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厉害的男人。」
年立仁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发挥酒品,想着幸好他还是听话的戴着墨镜,没让人瞧出真面目来,不然堂堂一个企业总裁在夜店对个「小二」猛献殷勤,传出去总是很没形象。
看着他殷红的嘴巴不停的开开合合,不是喝酒就是恭维小二,让围观的酒客好笑的看着,再这样下去不行,年立仁终于觉得被参观得够了,站起身要把他拉出人群,他却挣扎的抗议起来。
「我还没喝够,我还要喝,我遗要……」
就像小孩舍不得离开好玩的游乐园般。
年立仁干脆不由分说的把他扛上肩膀,幸好那副墨镜特制的厚实,除非刻意拔下,否则绝不轻易脱落,不然这酒吧还不闹翻天。
上了车,年立仁把他放置在驾驶副座上,摘下他脸上的墨镜,这才终于安分下来,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说:「不能再喝了吗?」
「不行,你醉了。」年立仁摇摇头。
他嗤笑,对着从另一边上车的年立仁得意的炫耀,「我可是干杯不醉的,水印楼里我的酒量最好。」
「那个水印楼可没有这么多种鸡尾酒。」
年立仁嘟哝着,发动引擎,往回家的路去。
他睁着蒙蒙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夜景。
「好棒喔!能够穿越时空到这个世界,这是老天爷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醉醺醺的他忍不住多话了起来,有些话本来想压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说,可是现在却有股冲动要他把一切说出来,凡是想到的就说。
「本来以为我会被关在焰堡里面一辈子,不是饿死,就是被害死,没想到被马这么一踢。就踢到了这边的这个世界,虽然不知道可以拥有这样自由的日子多久,但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快乐,如果你不要逼我演你家少爷的话,我一定会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年立仁瞥了他一眼说:「不好意思,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看到他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的样子,蓦然觉得他好可爱,真是奇怪,这明明是他家少爷英伟岸然的身体,怎么会觉得可爱?
「你知道我多辛苦吗?人家讲话喜欢轻声细语,你家少爷讲话偏偏咄咄逼人;人家行为举止讲究优雅动人,你家少爷偏喜欢摆酷,你知道有多难吗?我压根儿不是他。」
「如果你办得到的话,我会给你特殊的奖赏。」
至于奖赏内容……尚未想到。
「你有什么想要的?」
「我想做我自己。」
年立仁摇摇头,很坚决的的说:「你必须扮演金世尊。」
他那双眼泫然欲泣的眼睛,看着年立仁说:「或许我活不久了呢?连这点小小心愿,你都狠心不成全我吗?」
年立仁默然无语,继续开车,可那心因为他的话,开始起了不小的起伏。
「这么多年来,我活过我自己吗?没有。在水印楼的时候没有,辗转在那些折磨人的大人之间也没有。我就是个木偶,任他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进了焰堡后,更像个被人遗弃不要的玩偶,摆在漏风的小屋,动不动就不给吃、不给穿,直当我不是人。我容易吗?不容易哪!我都咬牙撑过来了,好不容易老天可怜我,让我穿越时空,到了这个人人生而自由平等的年代,那个蔡什么的主持人说,生为现代人,每个人都有要求的权力,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要勇于追求。立仁,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我真的不能过我想过的生活吗?」
车子轧的一声,年立仁把车停在路边,看着他哀然的脸,心里的同情升到最高点。
「哦?那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玉飞烟的头就这么垂了下去,泪珠也掉了出来,呜呜的哭出声音说:「我真的有认真想过,可是我竟然想不出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连我自己能是谁都不知道。立仁,我是不是很可悲?」
年立仁叹了一口气,抬起他的下巴,伸出手指抹去他眼下的泪。
「不用这么伤心,你可以慢慢想。」
「我有很多时间吗?你不是派人去找道士,要把我魂飞魄散吗?」
「又不是驱鬼。」
「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差不多。」
玉飞烟嘟着嘴巴,煞是可爱,让年立仁有种想亲上去的冲动,但他硬生生压抑住,摇摇头甩去那样的思绪,教诲的说:「其实现在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能干什么。」
「你骗人,电视上那些人都不是这个样子。」
他看「客人」看得多了,所以看人的技术到了一定的水平之上,电视上那些人都是很有主见的。
果然真的是电视看多了。
「我问你,是上电视的人多,还是生活在外面的人多?」
他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可惜,你们生活的时代真的很不同,不像我那个年代,没人权,没发言权,对穷人来说,什么权利都没有。」
「因为出生于这个时代,当然就把这时代的种种当作理所当然。」
「你们暴殄天物。」他忿忿不平的说着。
真是可爱到了一个不行,年立仁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宠溺的说:「我唯一能答应你的,就是在家里想要怎么做都随你。」
玉飞烟嘴巴翘得高高的,不甘愿的说:「在外面要装酷哥?」
「一定得装酷哥。」年立仁点头。
「吻我!」他的头抬得更高
「你又有需求了?」
他不正面回答,只是更大声的说:「吻我。」
年立仁这么说着,想着何必跟一个喝醉的小孩斤斤计较,更别说这双红唇的确是他想品尝已久的,所以也就偏过头吻上他,伸舌进去他的口腔,跟他的舌纠缠翻搅,品尝到甜甜的鸡尾酒馨香,说不出是怎么样的甜。
吻得他身子骨都软了,双手在年立仁的背上紧紧抓着,低低的呻吟声也从喉咙深处溢出,听得人欲火贲张,忍不住更深入的探索、更用力的抱紧怀中人。
啪!啪!啪!
一阵阵的白光闪烁。
年立仁警觉的抬起头来,急忙把他推开,就看见车外有照相机还在连续拍着照片。
「哇!烟火耶!」
他欢快的嚷着,丝毫没有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
年立仁可不是穿越到现代的常识白痴,动作迅速的下车,可是对方也很快,立刻招了计程车跑了,他看清了车牌号码,急忙回到车上,再度踩动油门,追着前头的车子,偷空看了旁边还兴高采烈的人儿,一股埋怨涌上。
「都因为你思春,这下可惹了大麻烦了。」他咬牙。
他吃吃的笑了起来,「立仁,我可不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年立仁不说话,这个时候,他没那个心情听什么秘密。
「我要说了,我真的要说了喔。其实……我没感觉耶,不管我们搞得怎么样,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年立仁的心蓦然被什么重重的打了好几下,没忘记在那个美丽的**夜,他在他的身下是怎样的呻吟娇叫,一副享受到了极点的yin荡样子,原来……原来竟然都是……
「你装的?」
「对呀!」他用力的点头,还高兴的笑开了,「很像对不对?看不出是假装的吧?」
得意的继续说着,丝毫不觉已经点燃火线。
「告诉你,我这可是练了很久的喔,不然你以为我有办法长到这么大吗,那些客人有些都很变态,不但要自己爽,还要我一起**,我这身体早就被操练到几乎没感觉了,我不装还能怎么办……啊,你车子开得好快,好像风,喔呵呵!」
年立仁心里五味杂陈,更猛力的踩动油门,按着方向盘上的某个按键说:「拨号到一号小组。」
「你在跟我讲话吗?」
年立仁现在不想跟这个骗子说话,就听见车子里的计算机系统开始动作,嘟嘟嘟的声音透过车子里的喇叭响彻整个空间。
「我知道,这是打电话的声音。」他低下头,到处寻找,「可是话筒呢?怎么没有?」

「金少爷?」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是我,年特助。」
「年特助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
「我现在车子在民权西路上往麦帅公路方向追着一台出租车,车号GIH6644,上头有个狗仔队,拍到了不能流露的画面,调动所有的人,一定要把那个狗仔队抓到,把照片给我毁了。」
「是,马上进行。」
年立仁按了挂断键,就听到他不可思议的高喊:「你不用话筒跟手机也可以打电话喔?你真神了。」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追逐,动员将近五十人,才终于在关渡桥上追到那个狗仔队,逼他把数字相机交出来,年立仁一肚子气无处发,打人又不是他的作风,最后,选择把那台价值数万元的数字相机丢进淡水河里淹死,看着那个狗仔记者如丧至宝的表情,心情才好过一点。
「特助,这人要怎么办?」
「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我可是亲眼看到了,虽然没有照片当证据,可是只要我还活着…」
年立仁重重的一个巴掌甩过去,打得狗仔记者嘴角都露了血,这可是他自找的,都说他不喜欢打人了。
年立仁转过头来跟那些下属命令说:「把他的底细给我查清楚,包括从小到大都做了些什么事,还有家里有哪些人,都在做些什么。」
「你想要干什么?」狗仔记者惊恐的问。
年立仁冷笑,笑得很冷酷。
「看看怎样毁掉你的人生比较有趣。」对他的人挥挥手,「把他拉下去,在我还没决定怎么处罚他之前,让他先当一阵子失踪人口。」
三个人上前把狗仔记者架了起来,那狗仔记者害怕的大叫:「你们不可以这么做,这是个有法治的国家,你们不可以任意危害我的人身自由。」
「吵死了。」年立仁不耐烦道。
立刻有人手刀过去,把那个狗仔记者劈昏。
周围车流来来去去,相信很多人看到,也有很多人好奇,但却没有一辆车子敢停下来对抗「恶势力」。
年立仁转头看着自己车子里已经沉沉睡去的人儿,不由自主的对着一江春水感慨。
「无论哪个年代,有权有势的人就是有本事可以不一样。」
头,疼似欲裂。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很熟悉的天花板,还记得昨天晚上……还真的醉了,最后好像乘风而去那样,快活得很,各式各样的灯光飞逝而过,风吹得沁人心脾。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记不太清楚了,只希望没做出或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记得以前在水印楼初期,有几次真的喝醉,说出了对人生满腹的埋怨和憎恨,听得楼主大发雷霆,让他整个月都喝得醉醺醺的,只要真的喝醉,开始胡言乱语,就把他的脸颊打得跟包子一样,也因为如此,才把他的海量训练了出来。
只是在古代那副躯体是海量的,在现代这个身体里,金世尊也是海量吗?不见得,所以他昨晚就醉了,希望酒品没太差才好。
下了床,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玉飞烟蹒跚迈步走出房间,就闻到厨房里有微波出来的食物香味,想是年立仁正在弄东西吃,也就不犹豫的往那里去,果然瞧见他在厨房的餐桌上,一边喝着煮好的咖啡,一边缓慢若有所思的进食。
「早安。」
他打着招呼,打开冰箱,选择他想要吃的食物,放进微波炉里,设定好时间微波。
转过身来,直接迎上年立仁如鹰的眼眸,心里忐忑不安的跳动着。
「请问……我有什么不对吗?」他瞧了瞧身上,打扮应该还算合宜。
年立仁拿着汤匙,敲了敲对面的桌面要他坐下,等他坐定,才用沉静的口气道:「还记得昨天晚上你干了什么事吗?」
看来一定是闯祸了!
他笑,笑得非常心虚的模样说:「昨天晚上非常开心呢!谢谢你,你人真好,还特地带我出去开眼界,真是不晓得该怎么谢你才好。」
年立仁一点都没被他的话捧上天,他冷冷的开口道:「经过昨晚,我发现了一件令人欣慰的事实。」
「什么事实?」
还好、还好,他不是做了坏事,而是做了好事。
「你有当演员的特质。」
电视剧里那些表情动人的演员吗?
「真的?」他状似惊喜,「你觉得我可以演什么?要介绍机会让我演出吗?」
用金世尊的身分?哈!怎么可能!
「yin荡的男人。」
他一愣,寒冷从心底往上蔓延。
「在床上故作**,享受**的婊子。」
当!
微波炉计时已到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的起身打开微波炉要拿出食物……就听见年立仁的声音冷冷的从他背后传来。
「原来你是个性冷感的小倌,真是看不出来呀!连我都被你骗了。还以为你yin荡至极,每天都想要男人。」
还好笑的帮他买情趣用品,让他自己解决,相信他拿回去一定往床底下塞,用都不用。
「你以为我愿意吗?」他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下一刻,那盘微波出来的意大利白面就这么重重的被甩在地上……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你以为我这么喜欢装吗?要是可以,我也想要像个男人,知道做那种事到底有什么兴头?为什么男人就这么乐此不疲?如果可以,我想爱人,也想被人爱,我想知道电视里面那些俊男美女之间的爱情,到底有什么令人着迷的地方?为什么大家会『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他呵呵的冷笑数声,继续说道:「直叫人生死相许吗?我每天忙着求生都来不及,哪懂得什么叫做生死相许!我只知道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够了,不要再说了。」
年立仁低声一喝,跨过那洒了一地的意大利面,把步步后退的他拥入怀中。
「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现在的你是新的你,不会再有人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了。」
「你骗谁呢!这个世界里,逼我最甚的就是你。」他泪满盈眶的哭诉。
年立仁一时无语,只能低低的叹息。
「我也是不得已的。」
「更何况,我勾引你也是想让你开心,让你一偿所愿,我这样帮你,为什么还要被你那样憎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呀!」
他一拳一拳的打在年立仁的胸口上。
玉飞烟的力道相信绝对是小的,被名符其实的玉飞烟这样意思意思的打,或许可以当作被蚊子撞到,可是金世尊的身体所使出来的力,那可不是一般男人可以承受得了,金世尊可是专门练过的,所以年立仁被打了几下后,就青着脸,忍痛捉住他的手。
「你想打死我泄愤吗?」
「怎么可能?我哪来的……」
突然想起这身体是极有力的,立刻反省的问:「很痛吗?」
年立仁摸了摸胸口说:「痛死了,我家少爷可是学过十八般武艺。」
「我瞧瞧。」
说完,就要把年立仁的衣服撩起来看。
一开始,年立仁是想阻止他的,但一个念头闪过,没来得及立即动手阻止,就这么让他娴熟的撩起他的衣服,检视他发红的胸膛,脸上展现不敢相信的神情。
「我的力气真的可以把你打成这样?」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否认?」
玉飞烟没法否认,看来这个躯体的实力,他还不大了解。
默默的把他的衣服拉下后问说:「有没有药油?我帮你揉揉。」
恐怕揉出火来,他可不想用具性冷感的身体灭火,多没意思。
「不需要,我可不是那么不禁打的。」
年立仁默默的回座,若有所思的看着玉飞烟低下身子,处理那一地的混乱,要是他家少爷,才不会做这等闲杂小事。
在这一刻,他深深的体悟到他的少爷已经不在的事实。
懊恼的抓了抓头。
「飞烟……」
玉飞烟顿住身体,不敢相信的抬头。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对不起。」
为了他逼他,为了口不择言的责怪、嘲讽他,为了未来有一日得把他驱赶出少爷的身躯,另外……就是为了逼他冒充饰演他家少爷。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道歉。」他的眼眶又红了。
没想到他能听得到。
年立仁叹气,没有人是天生活该被践踏糟蹋的。
「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他打开水龙头,洗着抹布。
「有没有什么心愿是想要完成的?说说看,我会尽力帮你的。」
年立仁的企图他很明白,心理五味杂陈,但是不怪他,真的不怪,再怎么说,他都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幽魂,打扰了年立仁原本的生活,把他的世界捣乱得乱七八糟。
「你仔细的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他想要的……他想要什么呢?他不断的思索。
双手在水流不止的水龙头下搁着,他抬起头来,那双眼睛充满了不确定,喉咙发出来的声音也是细微的。
「我……我想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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