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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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南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下了卫丞的车后,她礼貌性地与他告别了,她背过身走了一段路后,他的车仍是没有启动,桑南不敢回头,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在这样的处境里,她突然好想一个人在家里陪着父亲,好想从来都没遇上这两个人,她不想伤害别人,唯有自己哭泣,但是今天的收获,她想暂时忘掉一切的烦忧。
“爸爸,你知道吗,猜,我遇上什么好事了?”桑南神秘的笑着看父亲。
“呵呵,南南,说吧,爹爹猜不着呐。”
桑南似乎有点泄气,但又马上开心地抱住桑父,“爸爸,我们以后还是一样过日子,我能养活您了,我找到工作了,爸爸,我永远都不会丢弃您的,相信我。”
“傻孩子,怎么了,我还当什么事呢,你是爹爹的好女儿,爹爹不怕你会离开我呢。”桑父虽然这样说,但是泪花却噙在眼眶里,他知道总有一天她的女儿会离开的,她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的她了。
“嗯……”桑南阖上双眼,我们以后还是最好的家人,不离不弃。
在开始的几天里,桑南认真地学习着怎样支配自己的工作,虽然有点学问的功底,但是她还是对这样的新环境新工作感到不适,她总在努力着,在别人看来,这确实是个肯干的姑娘。每次在累的时候,她笑对自己,再怎么艰苦,生活是不会遗漏勤劳的人的。这天下班,她还要待着把迟了的工作完成,天确实是在逐渐暗下来,在这样又冷又暗的天里,她竟然有勇气继续下去,尽管桑父劝过几次。待她走出门时,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子真。
“你怎么来了……”桑南有点诧异。
“怎么?不能来这里吗?你没说过不能来这里吧……”子真扬起嘴角笑了,那眼里却充满着渴求。
“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这里……”桑南走近他,子真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司子真的笑冷了下来,他缓缓地抱着桑南,就像抱着遗失多年的爱人。
“你在哪里,我都知道,只是你要有你自己的生活,我总是克制自己不要依赖你,可是……都是你不好,是你养成了我的习惯,才几天,我就忍不住,每天看你消失在家的小巷里,我不好受,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司子真嗅着她的发香,消沉。
桑南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
“不要来这里了,好吗?”
桑南一阵沉默,“子真,不行……”
“我送你回去,这个周末我带你出去,不要拒绝我。”司子真叹了口气,看着桑南回避的眼睛。
是什么让她这样忐忑不安了呢,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来习惯他的怀抱呢,为什么她的心疼起来却抚平不了?
司子真见她没回应,窃笑了,他俯身吻上了她的脸颊,桑南睁大了眼看他,子真掉头进了车,等着她也上来。可是,久久,桑南伫立在风中,风飞乱了发丝,吹散她的心。
“桑南……”子真小声地唤她。
桑南回头看着他,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司子真她该怎么办。
天好容易出了点太阳了,空气也许清新很多。心情似乎是好的,桑南打算今天要早点回去。
“桑南……”耳熟的声音。
桑南回过头,是由颜,她还是那么漂亮耀眼,不过眼底却带着一丝无神。

“伊小姐怎么有空来这里……”
“噢,刚好有点事,听说你在这里上班,就顺便过来了,有空一起去吃个饭么?”
“哦,好……”桑南不解,由颜怎么会突然单独来请她吃饭呢。
她们选在离办公较近的一家餐馆,环境挺优雅。由颜点完餐后只是闷喝着茶水。桑南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她欠了欠身,微笑着看着由颜,由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烦闷,想找个人聊聊,我知道,这样太唐突了,可是……”
“没什么的,你怎么了,有事就跟我说吧,没关系。”
“呵,其实也没什么,就当单纯地请你吃顿饭吧。”由颜笑笑,看着服务生熟练地摆完菜和碗筷。
“你是……”桑南困惑地看她
由颜一点一点地吃着大白米饭,可是看起来不像有什么食欲。
“你是为了卫先生的事情来的?”桑南的话像雷一样在由颜的耳旁炸开了。
由颜停了下来,凄笑了一声,眼里顿时爬满伤感。
“为什么……”她低低地说喃喃。
“伊小姐,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的意思……”桑南忽而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多么无助和沧桑。
“没有……只是……他怠慢我了……我伤心而已。”
桑南不能想象在众人面前那么不可一世的她,为什么在他面前却像足了被抛弃街头的小女孩。
“我和卫先生只是在很久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其实,我倒诚心和他做好的朋友,但是,世界是不同的,人也不一样,什么都变了,何况是人呢?”桑南望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滑落一阵冰凉。
由颜淡淡地笑了,放下了筷子,那笑里备感显得无力。
“呵,他怎么想呢?我把一生都寄望在他身上,我爱他,甚比我自己,他可以喜欢上我以外的一切,却唯独不对我动真情,我是不是很傻?那是肯定了,也许,我真的不合适他,我应该放开他,你说是不是呢?这样我们都会好过……”
她的嘴角失去了昔日那抹骄傲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艰难。
桑南不知道该劝说什么,但是任谁都知道,她离不开他,放开他独活或另找一个伴侣,她就会失掉灵魂,她就会蚕食自己,甚至毁灭。
原来她对他的爱是那么极端啊……
“伊小姐,其实,没有必要这样的,你要好好想想,他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别人的,你们的世界只有你们才懂,我算什么呢,况且,没有人会失去他本来的东西,别在那瞎担心,他也是爱你的,你要相信他,是不是,只有你信任他,他才有继续的理由……”桑南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么空虚的话怎么就是为了安慰一个为了她才受伤的人。她伸出手去握着由颜的手,那振颤的手安静下来。“我该回去了,爸爸在家等着我呢,有空我回请你吧,先走了,再见。”说完就离座步出了门。由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自己多日来的揪心。
天是暗的,风一样凉人的肌肤,桑南深深地叹着气,静静地告诉自己,真的不能毁了那个伤心女人的世界。过往行人,来去匆匆,她随着人流消失在寒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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