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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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如旧怀抱着大阿福躲在小屋南边角落的黑暗里。
低低的呻吟,在南窗外大约十米的地方回荡。声音很薄,有时更像是简单的喘息,绵长诡异,还带着让人心颤的鼻音。
四下里很静,喘息便显得特别清晰,偶尔还交杂了指甲搔刮树干的轻响,以及一些更轻微的、古怪的水渍声。
但是那声音始终没有靠近小屋
虽然距离南窗仅两步之遥,但陶如旧还是没有勇气再去张望。南窗外就是来时穿越的树林,里面修了几座乱坟,最近的一座似乎就在这间小屋的左右。
月色稀薄的晚上,是谁在一片荒坟丛生的树林里呻吟,又是怎样的一双利爪,在树身上刨削。
陶如旧突然想起了第一次下地宫的那个夜晚。
小李曾经说过,地宫外面的骷髅墙里有从附近挖来的无主尸骨,那么刚才看见的长发头颅以及此刻林中呻吟的鬼魂,都有可能是曾埋在这片土地中的幽魂。
或许他们的灵魂一直因为阴宅被掠夺而怨恨着。
越想越害怕,青年甚至开始期盼凌厉的归来。
蜷缩在角落中,他掏出手机想要将状况告诉男人,然而颤抖着编完信息之后他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没有信号。
陶如旧再一次捂住嘴,"凌厉,凌厉,快回来"。他唯有在心中呼唤着。
或许是因为陶如旧惊慌之下用力过度,大阿福不堪忍受地挣脱了青年的怀抱,轻轻跃上了窗台。猫眼在黑暗中化作两枚幽绿,直直瞪着远处的树林。
陶如旧一阵战栗,慌忙爬过去将白猫抱下。余光扫过窗外的树林,却被所见到的景象惊呆。
那个只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的白色背影,此刻无比真实地立在离他不足十米的树林中。宽阔的背影微微向倾斜,将陶如旧所熟悉的另一个身影压在一株老树上。
"花开!"
青年拼命将惊讶的喊声锁在喉间。
天空中半月穿云而出,照亮了黑黔黔的树林。那被白影压住的少年,上衣缠绕在手臂上,下身则是完全**,与白影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姿势纠缠。
饶是毫无经验可言的陶如旧,也能明白自己撞见了一场野地里的交媾。
花开细瘦的双手紧紧攀附在树身上,挺着腰张开光洁的双腿。仰起的脸上交杂着痛楚与快感。
而那白色身影虽然身着样式古怪的长袍,但是陶如旧还是能看出他正以某种隐晦的形式,在花开大敞的双腿间进出。适才听见的奇怪呻吟,正是从少年的喉间溢出。
竟是同性相交时痛楚与愉悦的低吟。
少年并不是被强迫,相反,陶如旧看见他慢慢转身,而领会到少年的意图,白影亦将脸微微侧过来一些,要与少年激吻。

陶如旧于是看见了白影的侧面,那梦境中带着半截银色面具的脸。
他看见花开与他接吻。
不,花开并没有吻到那白色的人影,少年的唇只是轻轻碰到了白银面具下的脸,然后就好像触到了虚幻的影像,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陶如旧这才反应过来,白影原本就不是人。是鬼,是那个出现在地宫地下第三层里的鬼魂。
这一人一鬼之间的交媾,**的动作与喘息,一切得一切只是逼真的表演。是夜地里旖旎香艳的一场戏。
最初的震惊与羞怯立刻转变成难以名状的恐惧。因为这场戏的观众,只有陶如旧一人。
而就在这时,被陶如旧抓回怀里的大阿福,突然低低地嘶吼一声,那是陶如旧头一回听见这只白猫的叫喊,凄凉而阴冷,好像婴儿的啼哭
青年立刻离开窗棂蹲下身,就势躲到进小屋另一边的角落。那里有用大块白布蒙起来的、类似书架的物体,垂下来的布角恰好能将陶如旧盖住。
林子里的声响在听见猫叫之后立刻停止,换之而来的是一串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鬼魂是不可能留下足音的,此刻朝这边走来的只可能是花开。
想起了花开平日的温和可爱,陶如旧开始犹豫要不要与他照面。或许少年只是被鬼魂附身,刚才大阿福的叫声已经将鬼魂赶走。那么突然清醒过来的花开,反而需要自己的照顾。
于是他壮着胆子从白布里钻出来,再度攀上窗台,小心地向外看。
花开就站在窗外不足五米的地方。
少年还是浑身**,光洁的皮肤在半月的残照下如同绸缎。他毫无羞涩地站在树林边缘直直地望着前方,全然不见白日的腼腆与羞涩。
真正让陶如旧惊恐的却是,少年脸上那凭空多出来的白银面具。
不能被他发现!
这是陶如旧的第一个反应。一点点小心地离开窗棂,青年小心地想要退回躲藏的地方,耳边却传来一阵金属物体滚动的轻响。
转头,他看见大阿福拨弄着跌落在地上的手电,讽刺地照出一块圆亮刺眼的光斑。
躲藏了也没有用,只要看见这件屋子的灯光,花开自然就会过来。
青年颤抖着伸手想要将手电关上。然而迟了,屋外的脚步声已经慢慢向着小屋走来。
陶如旧不得不立刻躲藏到白布后面。
白布遮住了青年的大半个身子,但依旧在与窗棂的交界处留下了五厘米左右的缝隙,陶如旧的左眼就从这个缝隙中向外窥视。
浑身**、只带着银质面具的秦华开,在窗棂外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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