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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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别的理由。凌厉只能作出这样的解释:纸人所有怨念的源头,正是过去数百年里东篱的先祖们。因为对于自己子孙的爱护,这些怨念特别约束了白纸人不会对东篱家的成员有任何动作。
凌厉心中正有些感概。却感觉到陶如旧抓着自己的双手骤然握紧了,痛苦地扭动。他急忙揭去陶如旧头上的外套,赫然看见一枚白色纸人爬在乌黑的发丝上,扁平的四肢正向青年发下的头皮缓慢插去。
大骇之下,凌厉立刻伸手去捉那纸人。分明是纸质的物体,捏在手上却像蚂蟥一般冰冷而粘滑。所幸纸人一接触到他的体温立刻变得臣顺,然而更多的白纸人却又感知到了外人的存在,蜂拥而至。
凌厉急忙将陶如旧搂进怀里,也顾不上需要屏息之类的注意,立刻低着头朝前快跑。身边的白纸人粘上又掉落,竟然好像下雪一般。
约摸十来秒锺之后,周围嘈杂的声渐渐消退了。凌厉感觉到脚下一空,微微踉跄一下变发觉自己重新站到了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又跑了几步,他松开手将陶如旧小心地放下来,抬头环顾四周。
木质的走廊已经落到了身后,头顶上又变回高耸的岩石洞顶,面前中隐约显露出石质的栏杆扶手,又有白色的石阶沿着地势慢慢抬升进入黑暗之中。
陶如旧从晕眩之中逐渐找回了神志,他想要站起来,凌厉急忙走过来将他扶住。
"你还好吧?"凌厉关心道,"恐怕是我画的符咒法力不够,让那东西爬进了衣服里。"
陶如旧摇了摇头,对于凌厉突然的检讨有些不适应。好半天也只回答了一句:"我没事。"顿了顿,又问道:"花开呢?"
凌厉没有回答,只苍白着脸向四下望。只见到蕲麟魄黑着一张脸向他们走来。
可是花开并不在他身边。
"他咬了我一口,逃走了。"蕲麟魄解释,"刚才我们在走廊里,忽然听见了类似于东篱不破的声音。那声音叫花开跟他走,于是花开就逃了。"
"可那个声音根本就不是东篱的!"凌厉脸色丕变,"那是白纸人故意模仿出来的!"说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把将陶如旧带到蕲麟魄身后,而自己则转了身。
蕲麟魄一把拦住了他问道:"你要干什么?"
凌厉吼道:"去把他救回来!"
蕲麟魄冷笑道:"你去又有什么用?别以为地上归你管辖,这地下的鬼怪就会卖你的面子。它们就是希望我们三个人再一点点走散了,好各个击破。"

凌厉冷静下来,觉得这个解释确实有些道理,他又看了看立在蕲麟魄身边的陶如旧。青年安静的立着,电筒的光芒在他手上微微晃动着,照出一脸茫然。
蕲麟魄说得对,花开已经出事了。如果再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让陶如旧也遭遇到什么不幸的话……
凌厉不愿意再仔细思索下去。
这时蕲麟魄又分析道:"白纸人既然模仿了东篱不破的声音,就一定也知道花开对于东篱不破的重要性。它们不会对他乱来的,放心……"
说着,他突然向趔趄了一记,同时闷哼了一声。
陶如旧似乎是觉察出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蕲麟魄,在他腰间轻轻地探了一把。感觉湿漉漉的。
竟然是一手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凌厉惊讶道,"花开干的?"
蕲麟魄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不是和你说他咬了我一口么。"
确实只是咬了一口,可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一口竟然生生地从蕲麟魄的腰上咬掉了一块肉!
而最令人感到不安的还是:蕲麟魄既然受了伤,这也就代表着具有了占据了花开身体的白纸人,一样能够对包括蕲麟魄和凌厉在内的所有人进行攻击。所以接下来,他们不仅要提防着东篱不破,还要小心被白纸人操纵的花开,而最终目的则是寻找到东篱不破的坟墓。
谈何容易。
于是陶如旧撕了自己的衬衫替蕲麟魄将伤口简单地扎了,三人合计之后,决定沿着石阶继续向上。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再次动身时,凌厉的目光突然定在了陶如旧身后不远处的石壁边。他突然警告道:"不要回头!"
蕲麟魄与陶如旧立刻停住了动作,同时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凌厉。
男人压低了嗓子告诉他们:"有个像是花开的东西站在你们身后。"
陶如旧顿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而蕲麟魄则不知怎么变幻出了一面镜子,透过它向后观察。
在惨淡的光线中,一个人影立在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岩壁边上脸上紧紧地贴了一张白纸人,将五官完全遮住了。但是从衣着和身高来看,确实是秦华开不会错。
他一动不动地靠墙立着,手上拿着一把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的、生了锈的长刀。
蕲麟魄的心猛地一沈,却还是单手比了个法印,同时镇定地对另两个人说:"我已经在周围布了法阵,他暂时还不敢接近我们;你们不要怕,接着向前走。"
凌厉与陶如旧迟疑了片刻,同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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