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出身 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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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破羌兵斩首千余,所获牛羊粮秣等无数,羌人惧于我汉军威武,仓惶而降者三百五十有余。微臣等血战一日一夜余,折损军士两人,马一匹……”
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中,一个尖细嗓音的黄衣侍者,正在抑扬顿挫的读着篇表章。读到这里时,斜靠在雕龙画凤的床榻上,听他读讲的肥胖锦衣青年,却猛的坐了起来,示意黄衣内侍停止读下去。
“赵忠,你刚刚说斩首多少?”肥胖锦衣青年,抛掉一只捏在手里的酒樽,不可思议的问了句。
“斩首千余,陛下。”赵忠早知道龙床上的年轻皇帝陛下肯定会对这一点感兴趣的,掐笑着抬头答道。
“斩首千余……斩首千余,朕记得以前破羌将军段颎,上奏与那些野蛮羌人血战的战绩,最多也不过斩首三四千人吧?这个什么解县令,居然靠几百人的郡国兵加义勇,就有这样的战绩?!”汉灵帝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他的记忆力一向都很好。
“千真万确陛下,检验首级的小官吏也有报告,那些首级颗颗是真,陛下这个解县令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立功了。”赵忠眨眨眼睛,事实上若没有好处,他也不会记住这个小小的县令,董卓派人来进纳财物时,曾附书一封点名请自己与张让照顾这个小子,这次便买它一个情面好了,不过也就是三五句话的事情。
“是么?这个解县令叫什么名字?”汉灵帝(这里也只能称呼他死后才有的名号,叫刘宏大家又不认识,呵呵)想了一想却真的不曾想起来,记忆力好不代表对不在意的事情也能统统记得。
“他叫……恩,叫鲁莽。”赵忠朝竹简最后的位置扫了一眼,这才回答道,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名字的,只是这里要装作不知道才可以。
“鲁莽?这个名字有意思……鲁莽、鲁莽——恩,朕想起来,这人好像前面是董卓手下的佐军司马吧,大破过什么白波寨山贼。对了,还有在广宗逆袭黄巾贼,立下了战功,是董卓替他出了三百万钱才去的解县当县令吧?”一说出名字,汉灵帝便走到了旁边案几上拿下一卷竹简来,掂了掂却没打开,扬着下巴对赵忠说道。
“正是——正是如此——陛下您博闻强识,微臣佩服,微臣佩服!”(不要说什么太监该自称奴才,不要那清的称呼套汉)
赵忠见汉灵帝忆起了鲁莽的情况,忙连声拍着马匹,侍候灵帝这么多年,灵帝爱听好话的嗜好,他如何会不知?
“赵忠你啊——行了行了,继续念奏章吧,这个解县令果真是个二愣子,居然越过郡守直接上奏,呵呵要不是是件大功劳,看朕不解了他的解县令一职,这个中等县县令怎么也是个三百万钱的买卖不是?”汉灵帝笑了笑又将手里卷好的竹简放了回去,示意赵忠继续读奏章。
“是陛下……微臣闻知皇甫车骑与韩遂边章等逆贼相持于美阳,寝食不安,微臣愿提本部兵马为陛下扫此不法,不求官禄美名,只愿汉家天下太平而宇内安宁……微臣鲁莽顿首——”赵忠便继续念着下文,汉灵帝在一边果然如赵忠所料,越听越开心。

“这个鲁莽不错,立了如此大的功劳一点邀功请赏的意思,体谅朕啊!他肯定也是知道朕的府库空虚,拿不出更多的赏钱啊。他想去美阳打仗,好事儿啊!刚好又空出了解县令的职务,又是三百万钱可以入账了,朕刚好快连酒的喝不起了不是?”汉灵帝眉开眼笑,拍着手道。
“陛下圣明,不过陛下您打算给他一个什么名号呢?”赵忠也是笑眯眯的,一副与君同乐的样子,却又乘机问了句。
“这个还不简单,以前他是董卓的部下,如今还是划归董卓部下便好。就让他担任——恩,担任河东西部都尉好了,比他以前的佐军司马高上一级就成,他的出身太低。你去让尚书台下诏书就行,这次朕心情好,只勒他个四百万钱便好。”灵帝微微一想,便开口说道,说完也不管赵忠了,径直出门而去,后宫的妃子与宫女们,还等着呢。
“恭送陛下——”赵忠在后面尖着嗓子喊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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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丈,这鲁莽却也忒是胡来,连您的意思都想不明白,在地方上做县令才是直入京师的正途,他怎么就一定要从军征战……”李儒有些愤然的说着,鲁莽啊鲁莽你太过不知好歹了,连岳丈的这点心思都不动,岳丈在军中你在地方互为倚仗乃是最佳之策,如今你却打破头也要来着打的血肉横飞的右扶风,来送死么?
“少年人么——”董卓却只是不咸不淡的答了句,真是少年人啊,跟我当年的想法一样,想以军功而入朝堂,呵呵……若不是老夫当年被张奂案所牵连失官,如今恐怕还是想不到在地方留你做后援啊。
“皇甫车骑打仗果然有些本事,这些羌人这次怕是有来无回了,韩遂、边章都是老朋友了……你们这是何苦来着,再过几日就莫怪吾拿尔等的头颅邀功于今上了。”董卓却又换了个话题,伸手拿起自己的随身短戟,捏紧又放开。
“岳丈,今日张常侍的侍者走了,不过却是一脸怒意的离开的。”李儒知道董卓没有追究鲁莽的意思,转了转眼珠又说道。
“哦?这样的话,皇甫嵩这个帅位怕是不保了。前些日子他过邺城,上奏说赵忠家宅逾制,这次张让的使者肯定也向他勒索财物了,定然是没给。他一气儿之下将两位常侍得罪了个精光……李儒,你说今上会让谁来续任帅位?”董卓问话时,眼中闪着一丝渴望,炙热的渴望。
“儒以为,岳丈定然会加官进爵……不过,军中主将我料必然会又是个军中之人,怕应该是被罢免的卢植,或者是朱俊。”李儒小心的看了董卓一眼,这才犹犹豫豫的说道。
“也是啊——”董卓站起身来,面有恨意却又苦涩一笑:“我出身微末,自然没可能现在做这领军大将了!行了,李儒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李儒忙起身行过礼,出门去了。
“出身——出身——,我恨不得……”董卓刚刚拿起的木制小酒碗,竟被他捏的咯咯作响,无限的恨意,在空旷的屋内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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