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正的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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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卫家,嫡系便是卫宁这一支,他的祖父卫瑶,曾任尉,北驱羌叛乱,在历史上也是有过记载的。
但历史上,有些源远流长,不见衰落的家族,无论皇室还是贵冑,旁系子弟也是多不胜数。甚至京都洛阳,某个乞丐的身上,也有可能流淌着皇室稀薄的血液,正是如此,作为汉末三巨头之一的刘备,才敢放声大胆的吼叫自己是中山靖王,汉孝景帝阁下玄孙出来。毕竟后代太多,难以考证。
所以,河东卫家便有一支系,是卫瑶之弟这一脉。整个河东卫家,实际上并不仅仅是卫宁家族这一支,还包括了其余旁门子弟,这才形成了整个卫门独霸一方局面。
但卫宁这一脉如今隐隐却有些势弱,不为别的,单单就是因为卫宁是嫡系唯一的独子,更因为,卫宁那个自幼多病的身体,既是早夭之像,人丁单薄,必然招致旁门的觊觎。
卫宁在少时,便拜蔡为师,甚至是后来的幼年定亲,实际上,这其中关键,并不单单是为了兄弟情义,却正是他父亲为他选好的后路,也是为了给自己这一脉增添未来一股强大的筹码。
近些年来,卫宁他堂叔一脉出了个少年俊杰,在河东之地,也是颇负声名,卫凯,卫伯儒。隐隐然,卫父也嗅到了那股强大的挑战意味,一个家族,未来势必要有一个能力出众的掌权者。而若是以前,卫宁那股模样是远远不够与之相比地。
卫宁自然是知道自己还有个堂哥的。而且,在蔡取这个表字的时候,也已经将这种情况算到了里面。至于卫凯,卫宁在明白自己身份的同时,对这个名字也毫不陌生。
天下三分,归一统。
整个晋朝,是中国几千年来,士族发展最为迅猛的时代。而在晋朝。站在最顶端的世家大族。却正是卫字一姓!
而这个相当于汉朝袁杨那般权势滔天的家族。真正的起始者,正是他那个现在名声略显地堂兄,卫凯。
如果没有卫宁地重生,历史依旧会按照既定地轨迹行走。卫仲道依旧在成婚一年,凄凉早死,卫父一脉自然也该因为卫宁的死去,而绝掉这一脉的子嗣。
自然。卫凯那一脉也成功的取代的了直系的地位,成为河东卫家真正的掌权者。从而创建出天下最为显赫地家族,而这一脉的后人,无一例外都是当世俊杰,晋朝有语,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就是这样一个人才辈出的家族。站在了整个金字塔的顶端。
但如今。历史已经改变,从卫宁无奈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他一辈子不得安宁。
比才学,谁人不知卫宁是天下最有盛名的大儒之一。蔡的得意门生?蔡门下高足,岂无真才实学?甚至,蔡还无不得意的四处宣扬,更是几乎让天下士族都尽知卫宁地姓名。
比盛名,在区区河东之地,略显名头地卫凯,又岂能与几乎让大汉所有豪门都垂涎三尺的卫宁相比。南方战局,何人不知道,那几乎都是卫宁一人手笔?即便是皇室,如今也正在考虑,给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如何封赏。
比交际,整个大汉最为显赫地两个世家,都迫不及待的向他抛出橄榄枝来,一个希望将他牢牢的看住,绑上自己的战车。一个万般恳切,希望将他这块墙角砖给抽走。
更何况,最让人困扰的,卫宁的身体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那无时无刻,威胁到他生命的病根已经得到医圣的妙手回春,别提,随行而来的,还有未来东汉三神医之一的董奉老爹。
这一切的一切,几乎变化的太快,让卫父忧心忡忡的思虑,一件又一件的解开,心头的大石,劈里啪啦的全部滚落悬崖,找不到丝毫踪影。
与蔡订下的亲事,本来是为了将来自己化归尘土,而为卫宁铺开的退路。但如今,卫宁这南方一行,几乎已经奠定了他未来河东掌权者的身份事实。
此刻的蔡>|.子,那这却实在让卫父也有些无法忍耐。
古人对子嗣的观念是异常重视的,大汉朝,男子,未及冠便取妻生子的多不胜数,甚至有十三,四岁便当爹的。
当初的斩钉截铁,现在也让卫父颇为犹豫。
而卫宁这数月来展现出来的声头,自然也引起了许多家族的注意,例如这个河内治中,柳胜。
“呵呵,想必,贤侄也已经见过我那女儿了吧?”见卫宁瞠目结舌,柳胜微微一笑,轻轻举起茶盏抿了口,看着卫宁若有若无的淡然道,“却不知道贤侄意下如何?”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本不该卫宁说话,但见卫父犹豫踌躇的模样,柳胜还是将目标转移到了卫宁身上。他当然知道卫宁在卫父心中的地位,只要他想,那这件事几乎就已经十拿九稳。
同样,他对自己的女儿容貌那是放下一百个信心,不敢谈祸国殃民,至少也是倾城之色。像卫宁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怎么会不贪恋美色呢?
卫宁看那双殷切的眼睛,心里却越发清醒,心里微微一叹,自然也想通了那点利害,“看这分模样,该是因为我和杨奉之间的关系。南方一战,杨奉的地位水涨船高,自然在整个杨氏之中,也有不少的地位,而杨奉似乎对我颇为重视,这些人也应该从某些地方得到消息。杨家在大汉权柄滔天,四世三公,自然也有无数人抢破头要与他们搭上关系,尤其……这河内已经有一个依附袁氏的王家,若还想站稳脚跟。势必需要找一个

势地后台。杨氏自然是不二之选……”
“自古包办婚姻,几乎就是利益的体现。原来我以为,卫家与蔡家的联姻也真是因为两家相厚,现在想来,不过也是父亲趁蔡落难,而趁机为我谋上退路……唉……红颜薄命,尤其侯门四海,到底有多少佳人。惆怅垂泪……”卫宁有些不愿意再看柳胜的眼睛。心里微微一叹。不由得又想起那个我见尤怜的少女,“如此佳人,却也终究是豪门利益牺牲品罢了。不过,我该算是利益的得主?又该算是利益的牺牲者呢?”
“侄儿才从南方回归,实在有些困乏,倒不如,明日。贤侄与父亲登门拜访伯父家门,再过计较?”卫宁动了动因为跪坐而有些**的双腿,只能埋头一稽,低声道。
卫宁头埋得很低,柳胜自然没看到他脸上那股淡薄和惋惜地神色,见卫宁顾左右而言他,心里微微一喜,只道。少年年纪太小。皮薄而不好意思说话。
哈哈一笑,柳胜当即张开双臂将卫宁扶正,这才对卫父拱了拱手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这般大事,正该让宁儿斟酌一番,老实说,小弟嫁女,心里也多为伤感啊……”
送走柳胜,卫父又与卫宁一阵寒暄,无论大小,几乎一概问全,倒让卫宁一阵好答。
“母亲……在河东还好吗?”半晌,卫宁有些呆呆地问道。
“好,好……就是你出外几经波折,让你母亲日日挂念,整日里都催促我多派人手早日将你接回安邑呢。”卫宁慈爱地看了卫宁一眼,微微苦笑道,“只是我觉得,幼鸟若要成长,他日必定要脱离父母的羽翼。这……却是一个契机,所以,我便强行压下了这件事情。倒是你母亲三番五次找我苦恼,这可是……”
“我儿啊!这几个月来,你任何一个消息,卫三都有回报与我,你的才干确实让卫父老怀安慰,不知不觉,十七年过去,我的儿子如今也已经成了一个独挡一面的人物。哈哈……他日,我卫家一门,便全靠你来振兴了!”卫父笑了笑,微微举盏便对卫宁开口道,半晌却忽然肃色道,“但你陈留一事,所行却是万分糊涂!”
卫宁心里一跳,有些不解的看了卫父一眼,但听他道,“袁氏何人?虽然不愿,但却不得不承认,袁氏四世三公,与弘农杨氏齐名天下,卫家相比,甚远。你如此拂他颜面,若是常人,岂会容你,你可知,你本该早死陈留了!”
卫宁刚与张口,便听卫父一把打断他的话,“你是想说有蔡,卫两家在暗处助你,才使你得以逃出升天?呵……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因为那点虚名而动上实处!河东卫家与陈留卫家本系同根不错,与蔡氏联姻也是不错,但这并不足以使他们助你共御袁绍!区区一点情谊,如何能比得过刀锋染血?比得过得罪一个最大世家地嫌隙?”
卫宁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虽然嘀咕,但还是只等卫父说完,“若非,没有为父亲去陈留……那蔡卫两家又如何会拼着与袁氏作对而来助你啊!”
心里一惊,卫宁眼眶睁大,死死的看这卫父……
利益,利益,这个世界上,总归还是利益站了主流,尤其对于这些流传百年的家族来说,利益二字尤其重要。
家族的延续,权柄的增大,名声的鹊起,归结到一起,都可以算作利益。
卫宁忽然懂了,便连自己那桩人人艳羡的亲事,也总归在利益里面……
虽然不知道自己父亲到底花了什么代价让蔡卫两家倾囊相助,但心里终究有些苦涩,“孩儿受教了……”
“我儿……整个大汉实际上都是追逐利益的较量,皇上对于臣子,士族对于土豪,官宦对于百姓,都是如此!你以为为父,为何三番五次与那薰卓作对?你写地信我却是看了,这些你以为为父不明。我卫家代表地是士族,自然不能让那些土豪跳上台前,这是一场角逐,自然也是对权柄利益的争夺……”为父看了卫宁发苦的脸,不由得微微一叹,“有些事情,你该明白。有些东西,你该懂得取舍,即便是一个家族,也有内部纷争,若不能分辨事理,凭感情用事,何来我卫家数百年地延续?”
卫宁忽然觉得,原来自己一直以为没什么能力的父亲,却远比他还要明晰。是了,若没有足够的魄力,又如何能够坐稳卫家家主数十年的位置?
“将来,等我老去,这卫家家主的位置迟早还需更替在你手上。我这一脉,一直人丁稀薄……而你这身子,在前,确实不堪。为父也想让你避开这些争端……但你出外游学这月来,已经再也无法回归为父为你准备的清淡人生,现在也该是你抗起自己的责任,但如同你这般全凭心性而为,却实在让为父担忧不已。”
“你要记住,你是未来的卫家家主!你的位置是从我手中接过,在内,不能让任何宵小夺取你的权柄。在外,不能让任何人胆敢触犯卫家虎须!这是一股责任,在你决心随军奔走的时候,这份责任已经让你逃脱不开了!”卫父神色越发严肃,沉声缓缓对着卫宁道,许久不见的一股盛气凌人,似乎再一次让卫宁有些不知所措,卫宁忽而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小瞧了天下所有人,便连自己一直以为碌碌无为的父亲,居然也有这般气势。
“孩儿知道……”卫宁忽而心里一沉,只能低声答道……“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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