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来人又如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自刘越回转许都之后,司马懿也渐渐减少了去那些地方的频率,此次刘越去找他商议,果然轻松地在他府中找到了他。
其时司马懿自己与自己下棋,黑白两方杀的难解难分,这时正拈着一颗黑棋犹豫不决,望见刘越到来,连忙起身笑道:“文方快来,帮我看看这粒子该下在何处。”
刘越闻言故意苦笑一声,道:“我每次下棋都被你杀的大败,你现在怎么还来问我?”话虽然如此说,却依旧看了看棋盘,略想了想,伸手指道:“便下在此处如何?”
司马懿看向刘越所指之处,粗看那处即使着子也是无用,但细看却发现颇有乾坤,当下放开刘越,坐下暗暗思考,半晌鼓掌叹道:“妙啊,文方如何想到这手妙着?”
刘越笑道:“仲达兄棋力高出刘越不止一筹,棋盘上的黑白争斗我看的是眼花缭乱,但我心中只想,凡是斗战,都是以正合,以奇胜,如今既然棋势不明,索性便大开中路,迎敌而战,如此则白棋虽有诡计,便也只能暂且应战,可解一时之危。”
司马懿又在棋盘上摸索了片刻,半晌再一次站起身来,看向刘越时却是一脸怪笑,“我还以为文方变的厉害了呢,没想到你还是这般臭棋,不说别的,若你真如此走的话,你看我这两手你该如何应对?”当下在棋盘上连续摆下数子,顿时便将刘越脸上刚才还在的得意击得一点全无,这次却是真的苦笑道:“仲达兄既知我棋力不如你,你又何必叫我来看,真是贻笑大方。”
司马懿哈哈大笑,伸手揽过刘越肩头,笑道:“你我兄弟何妨?说吧,你今天来此,所为何事啊?”
刘越自然不会怪司马懿笑他,否则刚才便不会献拙了,这时略略笑笑便罢,与司马懿对面而坐,说道:“仲达兄可还知西川有使者到了许都?”
司马懿换手持了白棋在棋盘上张望,口中却答道:“那西川的张松来了有小半个月了吧?怎么文方今天又来说起?”
刘越道:“难道仲达兄不觉得他来的蹊跷吗?”
司马懿依旧姿势不变,口中却是冷笑,“哼哼,就他那点小心思,如何瞒的过我?”
刘越心中一震,轻声道:“难道仲达兄已经知道他来此的真正的目的?”
司马懿半晌没有回话,在棋盘上仔细看了良久,这才将手中白棋落定,长舒一口气,道:“原本文方不来,我过几日也要为此人去找你,不过既然你现在就察觉此人不对,那么就现在过去火候也是不错。”站起身,振振衣冠,朗声道:“文方,走吧。”
刘越一楞,疑惑道:“去哪?”
“送你一件大功。”司马懿笑道,说完已是当先而行。
刘越虽然疑惑,却依旧连忙追上。
两人出府,往西城而去,不上一柱香时间便转到鸿胪寺外,司马懿向刘越笑道:“走吧,文方咱们进去。”
汉乘秦制,改典客为大行令,武帝时改大鸿胪,主外宾之事。其后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到最后曹操迎汉帝入许昌,鸿胪寺主要作用已然改为接待各地诸侯使节,张松作为西川之使,便是被安排在此处居住。

刘越此时已明了司马懿之意,知他所言要送自己的大功要落在张松身上,只不知却如何建功。当下略略迟疑,还是点头应道:“仲达兄请。”
及到内里,找管事的寻到张松房外,却听张松正百无聊奈在房中击筑而歌,当下两人都是不由自主同时驻足,侧耳倾听。
“剑兮剑兮击何处,龙兮龙兮入何土?青天无路哪得上?西川有我张永年。”一遍唱罢,稍稍停顿,又是唱道:“剑兮剑兮击何处,龙兮龙兮入何土?天下三千虎狼寇,贤良有我张永年。”如此反复数遍。
门外两人相视,刘越摇头笑道:“此真狂士也。”司马懿却是微笑,推门而入,拱手道:“永年,别来无恙否?”
刘越心中一惊,却见张松抬头望见司马懿,怪眼一翻,硬声道:“你是何人?扰我作歌?”
司马懿笑道:“永年兄难道不记得当年游蜀中之司马仲达吗?”
张松闻言一楞,细细在司马懿脸上观望,半晌猛然坐起,喜道:“果然是我仲达兄。”上前来与司马懿见礼,先道:“我来许都前曾听闻仲达兄被罢官回家,本以为此次无望再见,不料竟还是能得相见,真是大幸之事。”声音一顿,却是又问:“只是仲达兄既知我在许都,为何竟不愿来相见?难道竟是认为我张松落魄,不愿搭理了吗?”
司马懿微笑道:“你便是吃亏在你这张嘴上,你明知我不来定有原因,却故意说这些没有情面的话,难怪曹丞相不听你言了。”
张松嘿然笑道:“仲达兄莫要遮掩,我难道便只有这张嘴讨人厌烦吗?这张脸似乎也是不大待见吧?”
当下两人都是哈哈大笑。半晌笑罢,司马懿向张松介绍道:“永年,此也是我之弟,刘越刘文方。”刘越在一旁见张松私下里竟是如此豁达,也是不禁稍稍收起了原本初见面时的轻视,上前郑重行礼道:“见过永年兄。”
张松也不搀扶,只两眼怪翻个不停,道一声:“不敢。”待刘越礼罢起身,又问道:“那日我去见曹丞相时,似乎见过你?”
刘越此次被司马懿带来此处与张松相见,可谓是洗里糊涂,这时见张松来问,当下瞧瞧司马懿,见他一切如常,便也坦然承认道:“不错,在下官居骑都尉之职,当时正在堂上,只是未与永年兄说话,还请……”
话语未断,张松已是两眼一亮,小退半步,突然顿足大声叹道:“可惜啊可惜,松不知文方身为骑都尉,竟也愿做那相府一吏,原来曹丞相声威如此,实在是后悔当日不该折辱啊。后悔啊后悔。”虽是叹气,却是阴阳怪气。
刘越闻言一楞,随即大怒,暗道你虽与仲达兄有旧,但如何敢这样羞辱于我?强忍怒气,偷眼看看司马懿,后者却依旧是那般神色自如,当下沉声道:“永年兄可听清我刚才所说之言?我乃大汉堂堂比二千石骑都尉,非是相府小吏!”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