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凌云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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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藏青山,平均海拔在数百米之上,高峰与低谷海拔相差过巨,造成了同一地域具有不同气候的奇异景观。
海拔三千米以下的山峰和谷地林深古幽,景色秀丽,山上碧树吐翠,谷中鲜花争奇斗艳,许多地方都四季如春。而海拔在五六百米以上的山峰则常年云雾缭绕,连绵起伏的群山中,险峰突兀林立。寒冷之处还覆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因为灵气充裕,长有极为珍贵的雪莲花,那可是雪山才有的一宝。
莽莽山脉,气势绵长,银装与青翠共体。远远望去,藏青山脉,山腰以下青葱翠绿,春意盎然。而山腰以上则寒气逼人,积雪漫山,白茫茫一片。
凌云圣地就位于这藏青山脉中心藏青山之山腰上。藏青山虽说不上有多挺拔,但其中不乏断崖,孤峰等险峻之处,而凌云踪的大部分亭台楼阁便建在这各险地上。险地之间很少有联系的小路和桥索,其中大部分孤峰崖壁都于山腰以下成七十多度夹角。如若没有几分功力的的弟子,是万难攀上一座孤峰。
凌云宗与其他隐于群山的门派不同,其他门派通常是聚居于一处,而凌云宗则不然。拥有广袤属地的凌云人丁不算兴旺,历代宗主更是禀承了自我参悟的修行传统,将原本不多的几百号弟子三三两两地分于藏青山主峰和周围数十个山峰之中。门派只负责督导十岁一下的子弟勤练功法。只要弟子年龄超过十岁,就不再给予任何指导,剩余的修行之路都任由他们去摸索探讨。凌云宗人人都会在自己房前屋后的一方小天地上种些药材、花果和适应山地气候的庄稼,除了头一个收获季节外,足够补充平常生活消耗。
至于日常生活,凌云宗人倒也是从不追求物质享受,有方遮风避雨的楼阁,卧室里面简简单单摆放着一床、一桌、一椅、一累书就足够了。白日习武,夜间打坐,闲暇时或手捧书卷,或研究药草,亦或抚琴弄音。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这就是大部分凌云宗人的生活写照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凌云弟子不再是纯粹的武者,而是拥有高深修为的山野隐士。
此时正值午后,明媚的阳光透穿过藏青山顶的绕缭云雾,和煦的日光撒遍正片山脉。在午后阳光的直射下,藏青山中的“青”已无处可藏,郁郁葱葱的大片林海在日光地照射下更显生机,峰顶上的百年积雪也在日华地照耀下光彩夺目。风之轻吟驱散了重重白雾,书卷白云在自由之风地拂弄流动于各奇峰之间。午后的凌云宗地少了分飘渺,却添了不少欢愉。
凌云宗主谭吟此时正负手立于一处悬崖之上,轻吟地风儿将他的长袍吹拂地猎猎作响,双眼微眯的他一边俯视着山下属地,一边嘴唇微动不知在思量着什么。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亦如同这山岳之中的风云一般愉悦轻快。门派麻烦解决了,赤水土地局再也不会打开发门派属地的主意了。属地中年久失修的房屋也在年轻一代弟子的调度下开始修葺。外出历练地弟子也在半个月前找着了一个合适又较安全地历练所在。
而解决这些困扰凌云宗两三年之久头痛的问题竟没动用门派里的一分家底,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没凌云宗最近的收获大啊。而且谭吟不用去费脑子猜测门派获益会是有谁在打凌云宗的主意,因为替门派解决这些麻烦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师兄的亲传弟子,在凌云宗年轻一代颇受赞誉的古越峰。可是今天谭吟的心情不是很好,应该说是很愤怒,因为他师兄的弟子,替凌云宗解决诸多麻烦的古越峰被人重伤了,一身修为瘫痪。如果不是自己救治及时,这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小伙子就要黯然陨落了。
“师父,他醒了。”一名音色动听的女孩翩然地落在谭吟背后的悬崖上。明眸眼波流转,凤眉细长微动,挺直如玉的瑶鼻,樱红温润的唇瓣儿。修长美好地包裹在一席浅绿色连衣裙中,一头披肩长发此时随着山风舞动飞扬。美好的侧影竟是如精灵般清逸动人。
“哦,三天了,他终于醒了。”谭吟声音中透着喜悦,又好似松了口气道,“走,颖柔,随我去看看。”
凌云宗老辈息居之处——腾云阁,这里居住着谭吟宗主等长老级一类凌云宗人,其中以宗主谭吟和古越峰的师父云虚,云赋鸣最为有话语权。腾云阁建于一座孤峰之上,是门派的重地之一。除了供几位老辈隐居之外,多用于收藏凌云宗历代珍宝和内功心法。防卫极是严密,如果没有凌空级以上的凌云宗人带领,一般弟子根本无法近这里一步。而古越峰就被安排在腾云阁的一间厢房之内。昏睡三天了的他此时已经恢复了部分实力,正无聊地半倚半靠床头上等待着宗主的到来。
“越峰啊,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能睡了。一觉就是三天啊。”人还没跨进厢房,谭吟那笑呵呵的声音就传进了古越峰的耳朵。
回到藏青山就像回到家了一样,古越峰听后抬头便嚷道:“白胡子老头,你少说风凉话,若换作是你,鬼知道你能不能醒过来。”
“哈哈哈,你小子还是和……”谭吟笑道一半突然哑声,奇怪地看了看愣神的古越峰,又瞧了瞧一脸错愕的韩颖柔道,“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两人回过神来同时道。而后又是一阵静默尴尬。
“小越峰、颖柔,你们不老实哦。”谭吟暧昧一笑然后又坐在古越峰对面的椅子上打趣儿道。搞得韩颖柔粉脸一阵通红。
古越峰惊讶的自然是在这里会遇到韩颖柔,而韩颖柔三日前便知晓古越峰也是凌云宗弟子,只是刚才听着这一老一少毫不客气地对话而大感吃惊。要知道自己的师父可是一派之主,从自己来到这的十几天内,全派上下无不是对谭吟恭恭敬敬,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任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古越峰不仅对师父毫无恭敬,还“亲昵”地称谭吟为白胡子老头。
韩颖柔本是谭吟十年前外出办事在弋云收得记名弟子。那时由于韩颖柔身份特殊,又已经修炼了寒玄清心法,所以谭吟并没有将韩颖柔带回藏青山修炼,只嘱咐她每当感觉即将突破时便来藏青山找他指导。而韩颖柔也正是因为即将突破绝地境界才来到凌云宗属地小住几日的。经过谭吟在中间重新给二人介绍了对方的身份后,古越峰和韩颖柔也释然了,毕竟大千世界突然冒出个师兄妹也没什么奇怪的。
“颖柔啊,越峰的药差不多煎好了吧。你去看看吧。”谭吟说着便示意韩颖柔先离开会。冰雪聪明的韩颖柔又怎么不明白谭吟的意思呢?不过她也不恼自己师父,冲古越峰微微一笑便起身离去,临了还乖巧地带上房门。
“越峰啊,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要是你再晚一刻被送回来你的修为可就废掉了啊。”谭吟见韩颖柔出去后马上严肃道。
“师叔,你别训我了。我都够倒霉的了。”古越峰苦笑道,“遇上个补天中期岛国武者,我能捡回条命已经算幸运的了。”
“什么!岛国武者!你知道是哪个流派的吗?我立即去请那几个老家伙出山替你灭他满门!”古越峰不说还好,一说谭吟立刻像吃了枪药似的蹦起身大怒道。
一般弟子若是在外不幸被灭,谭吟最多派人击杀元凶,从未迁怒于他人。就算是凌云宗少掌门在外历练受伤谭吟也只是道谭云松学艺不精怨不得人。但是谭吟对古越峰却已经不是关爱,而是宠爱,是溺爱了。古越峰自小便随师父在门派属地修行,但却一直和谭吟住在一起,几次古越峰偶染沉疴都由谭吟亲自配药、熬药、喂药直到照顾他完全康复为止。两人的感情就算是亲叔侄也比不了啊。当负伤的古越峰被月弥送回来时,谭吟就打定注意要为古越峰出头,现在又听古越峰说欺负他的竟然是岛国鸟人,这就更加坚定了谭吟护犊的决心了。

“师叔,你先别激动,坐下听我慢慢说。”谭吟对自己的关爱古越峰自是心中感动,等谭吟雷霆之怒稍敛古越峰才微笑道:“师叔,你不用去麻烦几位长老了。因为伤我的已经死了。”
古越峰说的是那么平静,就如陈述一句小事般。可谭吟听在儿里却若炸雷般轰鸣震惊。古越峰虽然没有明说,但任谁也听得出这补天强者的死是古越峰一手造成的。谭吟到底是一派之主,什么场面没见过啊,只是一开始震惊了会便冷静下来道:“你不会说他是被你击杀的吧。可我查看你的修为最多只有凌空级啊。”
“不是,我哪能干掉那样的老变态啊。”听古越峰否认后,谭吟不禁松了口气,毕竟才二十不便突破补天级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可古越峰接下来的一句却没让谭吟从椅子上摔下来:“我就是跟他拼了个两败俱伤,然后那家伙被我几个手下给射死了。”
“咳咳……”谭吟理顺了气瞪着古越峰道,“你小子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啊。还吊起你师叔的胃口来了?”
“嘿嘿……”平时和墨子晟他们油腔滑调惯了,不知觉间就吊起了谭吟的胃口。见这个慈爱的师叔真的有点恼了,古越峰赶忙干笑两声把前日与北条衫激战的前后过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谭吟。
谭吟听完后便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才道:“照你这么说,这个袭击你的岛国武者也是参与了三年前迫害你父母的行动负责人之一。那以后你灭古家能应付过来吗?峰园的那些人够用吗?”
手肘支起身子,古越峰坐直了道:“对付古家,有峰园的那些人手就够了。至于古家内隐藏的岛国武者,我想高手应该都被收拾了,剩余的小鱼小虾问题也不大。不过现在弋云有一股势力很让人忌讳。是一个名叫夜灵的组织,身法诡异,具体实力难测。师叔,这消息我上次好像已经让云松传回师门了吧。”
“是的,上次云松回来时确实把这事告诉了我们。”谭吟点了点头,转而又透过打开的窗子望着山边的白云叹道,“夜灵,又是夜灵,老冤家又要出山了。看来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安生日子不会有多久了。”
“师叔,夜灵真的那么强大吗?我和他们交手过两次,发现他们除了速度快些,有邪药辅助外并没有多大慑人的本事啊?”古越峰有点难以置信道。可是看谭吟的神色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越峰,你小看夜灵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碰到的最高级的夜灵不过是队使一级的人物。自身修为不过凌空中期,所以你对付起来比较容易。”
“师叔你刚才说我们凌云宗和夜灵是老对头。夜灵以前就存在着吗?难道他们强大的就连我们也无法消灭?”古越峰不禁动容道。谭吟刚才的一番话已经彻底改变了古越峰对夜灵的看法。夜灵居然是能让这位凌云宗主如此忌讳的组织,这是古越峰怎么也没想到的。而古越峰心里非常清楚,峰园迟早都会跟夜灵正面对上的。现今听到夜灵实力强大这个丧气的消息着实是浇灭了古越峰不少劫后重生的喜悦。
“越峰啊,你的潜力和能力无疑是你们这代里面最出众的。但是,就你目前所掌控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夜灵硬碰。可是你和夜灵已经交上手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谭吟说道这脸上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这些秘辛本来是除了历届长老和门主外是不会透露给其他人知晓的。不过你是个例外。我相信告诉你不会对本门有任何影响。”
谭吟顿了顿,回忆了会儿缓缓道:“如你所想的一样,夜灵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古老的存在了。相传,夜灵的祖师与我们凌云宗的祖师原本是很要好的旧友。二人在当时均称得上不世之才。两人不论是在武学还是在武道上都有极高的造诣。而且两人分别收集了许多快要没落的武学秘籍加以完善,自身也创造了不少精妙的招式而为己所用。后来两人都达到了当时武学的极境巅峰。正欲各自开派收徒时,不料夜灵祖师的家族突遭变故,全家近百口人被仇家偷袭成功后被屠殆尽。就连老人、孕妇和孩童都没放过。夜灵祖师得知后勃然大怒,当下一人单刀便杀上仇家大门。大战近两日,击毙当时仇家的家主和几个重要人物。哪知这仇家在当时武林中还颇具威望。家主惨死之后他们并没有急于安葬而是联合众家高手一起对夜灵师祖进行围剿。可那时我们祖师正在深山中寻找建门立派之地,对于好友的处境并不知情。而夜灵祖师寡不敌众后带着重伤之躯遁入荒山之中,之后便生死不知。”
“那后来呢?师叔,你别话说一半啊。”古越峰被谭吟调起兴趣道。看样子夜灵似乎一直与凌云宗纠缠不断。虽然古越峰已经猜出夜灵师祖受创后改修邪术,带领夜灵众人卷土重袭各大仇家。不过这和凌云宗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凌云宗祖师为博个好名声带领了凌云宗人卷入了这场纷争,打击昔日的好友?
“不要瞎想,事情远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祖师也非那等道貌岸然的钓誉之人。”谭吟看出古越峰心中所想,道:“夜灵祖师的确在后来的十数年内组建了夜灵这个强势的组织,而且他也如愿以偿地覆灭了所有往日的仇家。而我们凌云宗在这期间一直置身事外,两边都没有帮。夜灵当时也谈不上是邪教异派,除了报复手段血腥了点并没有枉杀无辜。只是后来夜灵师祖得罪了一个惹不起的大门派,该派的少掌门被夜灵下属误杀了。之后风声传回到这个门派后,该门主立即勃然而起,联合着其余几个世家打着清理邪教的旗号开始对夜灵展开剿杀。几个世家门派都是有百年之久的积淀,又岂是一个立派不足二十年的小门派可以对付的?战况一直是一面倒,两个月后夜灵高层也开始受到损失,师祖不忍好友唯一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于是便找上了夜灵之祖商议对策。之后两人敲定主导一场夜灵与凌云宗的厮杀,两派一起演一出戏给追杀夜灵的门派看。凌云宗和夜灵表面上打得难解难分,其实夜灵从那时起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抽离骨干保存火种。至于那些外围成员,夜灵也只能是舍弃了。金蝉脱壳之计仍旧在进行着,凌云宗与夜灵的斗争也越渐占上风。可就在夜灵骨干隐藏得差不多了,祖师与夜灵祖师准备导演最后的大决战时,那些原本暂停对夜灵的追杀而隔岸观火的门派这时却有插上了一脚。弄巧成拙,原本能够假死离去的夜灵祖师和几个知道计划的夜灵高干很不幸地被围置死地。最后夜灵祖师不敌众人,借我们祖师之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没想到我们凌云宗和夜灵还有这样的渊源啊。那后来夜灵是不是因为夜灵祖师和几个有着决策权的高层离去而变质了呢?”古越峰没有感慨夜灵祖师的命运,比起距离他遥远的故事古越峰更在乎凌云宗对后来夜灵的态度。
“夜灵祖师和所有知道凌云宗与夜灵大战内幕的夜灵中人都在那次决战中死亡了。而我们凌云宗从此也退隐山林,不轻易涉世。凌云宗与夜灵突然爆发的斗争也成了世人的谜。由于夜灵中幸存夜灵不知内幕,而他们的祖师又是死在我们祖师手上的,我们凌云宗便成了夜灵的头号仇敌,历届斗争不止,弟子间血拼不断。终于,两派再无修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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