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阴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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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长大的孩子比在农村生活的孩子长的壮实魁梧成熟,而大家庭高门阀里走出来的骄子称为千金和公子,往往在这两个比较尊贵的名词前缀上富家,纨绔,跋扈,嚣张等等的字眼。从小接受方家贵族式的良好教育的方军便是这些千金公子中典型的代表,所以他能更快更早的适应这个人吃人的社会。
“谋无正邪,有胜乃大。”睡在床上的方军点燃一根香烟,轻轻的吻了怀中女孩的脸颊,男人喜欢在办完事情后抽一根香烟安抚澎湃的心情。
而已经从女孩开发为女人的芳芳自然低着头羞涩的缩在了男人健硕的胸膛,方军眼睛中闪烁精光,邪邪的大笑。
恋爱中的女人?心爱的女人?
他慢慢将那份猖狂收敛,对于这个花痴倒贴给自己的女孩不屑一顾,这个女孩只是有利用价值而已,在加上她还是个脸蛋身材上等的处女,自己才会勉强和她一番**罢了,充其量算个玩物而已。她若是真以为和自己上了床就能间接的征服合肥继而是整个安徽省,那只能是痴人说梦,天真纯洁。
若是真的硬性解释女人这种投怀送抱的做法,那也只是一个**的过程而已,男人和女人解决生理需要而已。曾经和自己上床的女人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个,如今他还是合肥市长,地位和权利未曾动摇过。
“芳芳,那个杀害我弟弟的男人是叫华胥吧。”方军拍了拍女人的圆滚挺翘的臀部,故作姿态的宠爱问道,只是嘴角若有若无的噙着一丝冰冷的笑容“嗯,那个男人就叫华胥,他还真不知死活,竟然杀死方二少,慕容婉约这么在乎那个小子,她算是瞎了眼。”芳芳像一个幸福的被宠幸后的小女人一般用手指在方军的胸膛缓缓的画圈。
芳芳的话音刚落,整个厢房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方军原本喜悦的心情被哀伤代替。
以往电视宫廷戏里,大家族的继承人之间会发生为了夺权杀兄嗜弟般狗血的桥段,类似于皇家后院妇女们之间的争宠战争,残酷没有人性,因为在这个游戏里第二名没有奖品。
方家属于大家族,自然不可避免的要防止此类事件的发生,但是有些圆满的是方家在方军这一代他父亲只有他和方奎两个儿子,而方奎虽然纨绔跋扈,但是从未和自己在家主继承人上有过争执,从未对自己嫡长子的身份质疑或者怀有一丝不满,亲兄弟之间充满关爱,这是他最自豪的一件事情,想着小的时候常常跟在自己**后面哭着鼻子的小男孩,他的心里就是一酸。
死的屈啊,没能留名青史,也没能遗臭万年,死的不明不白,又怎么能不憋屈。
方军掐灭了烟蒂弹在烟灰缸内,心情不好,穿上睡衣朝正院大厅走去。
正院之中,方家老人静静的坐在石头台阶上,独自一人在下围棋,玉石刻的棋盘晶莹剔透,从上往下看能够望见阳光从高空直接刺透棋盘射在石阶上通透,老人此刻正在聚精会神的执着白子围剿着黑子。
方军默不作声的坐在老人的对面,老人摆了摆手阻止方军即将开口的话,沉思了一会,他突然捏着一个梅花白子定在棋盘左下角,老人开怀大笑将棋子抚乱,他抬头问道“找我什么事情。”
方军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双目怔怔的望着已经散乱的棋盘出神。
老人呵呵一笑显然还沉寂在刚才那一幕喜悦当中,他伸了一个懒腰道“只诛首恶,不杀帮凶。是不是怕爷爷不杀那个叫华胥的年轻人”
方军认真的点了点头,满怀期待的望着老人。
老人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来回踱步走动“你啊,怎么老是喜欢在一个地方钻牛角尖,做大事者要顾全大局,能够忍人之所不能忍,不因为一时的得失而扰乱了心神迷惑了心智,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如何统摄安徽,怎么能够让我安心闭眼老死。”
方军在老人的教训下,突然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痛苦道“可是死的是我弟弟啊,和我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的亲弟弟啊。”
老人脸色阴沉,望着方军,抬起左腿将他踢出老远,恨铁不成钢道“什么弟弟,父亲,母亲,你给我记住,成大事者切忌儿女私情,赏罚决断绝不容许因为外物外人而受到干扰,在你的眼睛里只有长远利益和眼前利益没有爹妈亲情,你怎么还是不懂啊,我这些年教导你上位者御人处事之术都教到狗身上去了。”

老人气的脑袋迷糊眩晕,晃悠了几步最终还是站住了身体,方军从地上爬起来赶忙扶住老人。
老人缓了一口气,望着眼前孙子一脸的焦虑关心,终于又叹道“哎,好吧,你对亲情如此看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军儿,等你有一天体会到人生的无奈的时候希望你还能对亲情有些眷恋,你放心吧,奎儿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只是要等这件事情最终拍案钉棺有个是非曲直彻底定性后。”
方军搀扶着老人坐下,老人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暗叹一声青年终归是年轻了些,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自己还没死,就让他尽量犯错吧,自己还能帮他纠正,玉不琢不成器,整天被母鹰护佑在翅膀下的雏鹰终究不会飞的太高。
老人指着玉石棋盘慢慢道“把我刚才下的那盘棋摆出来。”
方军拾起散落在地的黑色和白色棋子,凭借着记忆将棋局复原。
老人暗赞一声,不动神色的望着方军对着棋盘出神。
半个小时后,老人问道“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方军抬头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点了几处棋盘棋子道“这盘棋局黑子之所以败,只是在这几步白棋意图判定上出了偏差,还有黑子虽然厮杀刚猛,攻势迅雷,但是太过于计较一盘棋局局部的得失,最终迷在表面而忘记了全盘掌控。”
老人笑了笑,继续望着方军,不过嘴角的微笑已经表露无疑。
方军继续道“白子全盘布局看似平庸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论战斗力它更加不如黑子刚猛,全盘棋局从开局一直到结束的前一手,整盘棋局看似白子落于下风,苟延残喘,但是最后那一式棋子的位置虽然将自己逼迫被围死,但是却屠了对方两条大龙,不可谓不是画龙点睛之手,棋局从开局到黑子被屠大龙之前,看似晦涩氤氲,黑白子棋力都在伯仲之间,没有胜负定论,但是从开手之时黑子就注定溃败,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老人的嘴角更加的上翘,喜悦形于脸上,他说道“你继续说。”
方军整理了思绪,过了一会接着道“魏晋时期,邯郸醇的《艺经棋品》说‘夫围棋之品有九,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黑子的下法是斗力,处处必争,处处必想赢,处处又大胜,最后一子错而满盘皆输。而白子则是若愚的下法,开局平淡,中局厮杀平淡,最后只是一子更是中庸之手,但是它却带活了全盘的白子,看似平凡的一手却是大智若愚,大朴若凡。”
老人哈哈大笑“说的精妙透彻,只是旁观者容易看清大局,军儿,你认为你到了哪种境界。”
方军思考一番,老实的回答道“军儿愚笨,才达到围棋第五品用智阶段。”
老人听闻笑了笑,突然不停的咳嗽,他慢慢的喘了口气才道“什么叫输,什么又叫赢,没有到最后那层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候,谁都不敢确定,军儿,你别看我方家表面上在安徽一家独大,其实隐藏在幕后的老家伙老狐狸可是多的尤如过江之鲫,他们一天不死,我们方家这盘下在安徽的棋局就一天没有个终结,所以这次奎儿事件牵扯出以前的老人是预料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个隐忍问题,谁最后能够多出一点底牌谁就能赢得胜利。”
“这群王八蛋着实的能够忍啊,这一沉寂下去就是十年,有的老家伙甚至隐藏了二十年,你说可怕不可怕,人这一生有几个十年,反正我是忍不下去了,我这副身板越发的感觉到虚弱,我怕我有一天突然死了,我们方家可就真的处在风口浪尖了。”老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满脸慈祥的望着方军,兴许小辈们被方家表面的辉煌冲昏了头脑,不明白方家潜在的敌人有多么强大,然而他心里却透亮比谁都清楚。
方军在老人犀利的目光中,眼神渐渐的冰冷,他突然一拳将棋盘打碎,碎玉石锋锐的棱角划破了皮肤,鲜血嘀嗒嘀嗒的落在棋盘上。
老人叹气道“这次生死博弈即便方家损失殆尽,倒退二十年也是值得的,奠定稳固王者的位置,彻底清除上代安徽的旧势力,方家即使流一些血又算什么,死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
方军邪邪的跟着回答“毕其功于一役,一战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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